番外:思念是一種病(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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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鬱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rainy就站在金的背後,她就那麽呆呆的站著,臉色蒼白,發絲散亂,眼神空洞無望,整個肩膀連帶手臂都在不斷的顫抖著。

    那是一種遭受了近乎毀滅性的巨大困苦的絕望,她就像失了靈魂的木偶,腳步似有千斤重,一點一點的挪向門口的方向,可是在走到他身旁的時候,整個人便如同瞬間傾倒的多米諾骨牌,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她緊閉著眼睛,滿臉的痛苦,淚水沿著眼角不斷的滑落下來,落進她的唇,她的脖頸。

    她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親手殺了莫少南,殺了那個天殺的混蛋,滿腔的憤恨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燒成灰燼,急劇的悲憤之下,她已然疲憊不堪,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可是她腦子裏一直有著清晰的意識,她一定要找到莫少南,o就是被他搶走的,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麽?她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過他會用這種狠絕的方式報複她,若是直接針對她自己的話,她有萬千的力量可以去抵抗,去應戰,然而o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軟肋,拿住了女兒,她的命脈也就被拿住了。

    縱使她有道不盡的恨與不甘,可是一想到小丫頭遠在千裏之外的地方,身邊都是陌生人,她根本不能想象她會被照顧成什麽樣?她甚至開始害怕,害怕莫少南會不會因為曾經她親口說o不是他的女兒這句話而將對她的怨氣都撒在小丫頭身上,可是……

    她突然很想打電話給莫少南,告訴他,無論他又多大的恨多大的怒,最不該遷怒的人就是o啊!

    如果她可以預知到事情的結果竟然是用o的人生安全作為賭注的話,她一定不會動這個念頭,哪怕是帶著女兒重新去到任何一個陌生的國度也好啊!她會選擇逃離,而不是用這種刺激的方式麵對麵的告訴莫少南,她和他之間再無可能。

    她沒有做過多的休息,在宋鬱將她抱進沙發上的時候,她便幽幽轉醒,她依舊很累,真的很想撲進大床哪怕睡上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可是當她伸手觸摸不到o溫暖的小手時,她的大腦自動像是上了發條機的鬧鈴,瞬間響起的尖銳鈴聲將她疲憊困頓的腦神經激發得無與倫比的緊繃起來。

    縱使她連帶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可是在她的堅持下,最終宋鬱還是陪著她一起去了機場。

    “真的確定是莫少南嗎?”

    候機廳,她和宋鬱並排坐著,一個半小時的等待於她來說漫長得能讓她發瘋,激烈與疲軟的精神對抗下,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隻能靠著宋鬱的肩膀,眼神依舊空洞,被水光浸潤後的瞳仁變得越發的清澈透亮,卻也夾著一抹濃重的憤恨與蒼涼。

    “金說搶孩子的人說我知道找誰要回孩子,其實你也清楚就是他不是嗎?你說是不是當初我就不應該把孩子生下來?如果我隻身一人來到美國的話,縱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至於讓我像現在這樣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

    “o聽到你這樣說的話一定會傷心的,她是天使,從來都不是你的累贅,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

    宋鬱低頭,垂眸看著她蒼白的側臉,晶瑩的淚痕依舊掛在她的臉頰上,纖長濃密的睫毛沾上了水珠有些粘在一起,她明顯克製的嗚咽聲還是從她緊抿的唇縫中溢了出來。

    她傷心難耐的樣子也越加讓宋鬱的臉色變得緊繃凝重起來。

    來機場的路上,他已經打電話找人去了機場守著,隻要莫少南出現就一定想方設法上前攔截,若是不能成功,也一定要尾隨其後,知道他的落腳點,最重要的是第一時間保證孩子的的確確就在莫少南的手裏。

    宋鬱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當他回想起莫少南轉身離去前的那個眼神,那是一種嗜血的帶著明顯殺戮般凶狠的眼神,rainy遭遇的痛苦何嚐不是因為他的原因呢?

    可是他要怎麽說呢?他該怎麽說出口呢?

    “等下上飛機的時候你可以嗎?若是你的狀態很不穩定的話,安檢的時候有可能會把你攔下來,畢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身體出現任何不適在應援不及時的高空也是危險重重的。”

    “我沒事,我可以的,我一定要回中國,我一定要把o找回來,他就是個魔鬼,我怎麽能讓我的孩子承受一絲一毫的危險呢?我不能……”

    “可……那也是莫少南的孩子。”

    “我說過不是他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知道不是他的孩子從而傷害她?”

    “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會那麽殘忍的。”

    “看不見o,誰也不能保證……”

    整個飛行過程,她都處在失魂落魄與焦躁不安之中,總是莫名的從座椅上突然站了起來,就連上衛生間的時候也幾次走錯了方向,回頭的時候又找錯了座椅,她就在這種渾渾噩噩的出錯當中折磨著自己,同時也折磨著宋鬱。

    氣氛凝重得幾乎要結冰,然而因為天氣的緣故,航班在飛行了六個小時候臨時迫降,隨機人員被滯留在機場長達五個多小時,等待航班再度正常飛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從一開始的慌亂,煩躁,甚至連續幾次因為精神太過緊繃造成的情緒激動,差點和地勤工作人員發生了肢體衝動到最後從廣播裏聽到航班正常起飛的時間的時候,她已經整個人都木掉了,精神萎靡的不像話,臉色蒼白,目光倦怠,毫無生機的癱坐在椅子上,腦袋擱在臂彎裏卷縮成了蝦米狀久久沒有動彈。

    宋鬱眼睜睜的看著她逐漸變得形如枯槁的樣子,滿心的自責,他甚至恨自己竟然如此的無能為力,莫少南的地位財勢讓他來往都是專機自由飛行,可是他自己呢?因為宋之昊的屢次逼婚不成,他用自願放棄宋氏繼承權來換取他的自由,他放棄了本可以與莫少南平起平坐的財勢地位,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他和rainy一定已經踏上了中國的土地了。

    從沒有哪一刻會像現在這樣讓他深刻的體會到權勢金錢的重要性,他恨自己,也開始恨莫少南。

    男人與男人間的恩怨為什麽一定要牽扯到女人孩子身上?縱使莫少南最初的憤怒隻是源於rainy和另一個男人結了婚,可是他也不應該因為知道那個人是他宋鬱而將這種恨與怒數倍放大從而連累到無辜的孩子身上。

    宋鬱將虛弱無力的rainy輕輕的摟進了懷中,想要給她一絲溫暖的依靠,他想告訴她,有他在,一切都會解決的。

    而他望著前方的雙眸也漸漸變得犀利堅毅起來。

    y市還是那個她曾經熟悉的城市,古老的城樓吊鍾依舊是整座城市最為經典的標誌性地標所在,走出機場的一刻,迎麵而來的一陣涼風吹得她猛地打了個哆嗦,混亂的思緒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風的味道似乎都沒有變,隻是……她帶著對感情的絕望與重生的新生活的期待離開這片土地,如今的她,回到這裏隻餘滿腔的憤怒與恨。

    一輛黑色寶媽轎車停在了他們麵前,隨從打開車門,恭敬的等著他們兩人坐了進去,車子行駛中,隨行人員也逐一將在機場跟蹤莫少南一行人的情況都清清楚楚的匯報出來。

    “孩子就在靖安別墅。”

    這個名字再度落進她的耳中時,她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迷惘。

    她無力的靠在座椅靠背上,閉上了眼睛沉默不語,她太累了,近四十個小時的時間沒有閉過眼睛,一顆心一直為女兒懸著,然而當她知道莫少南竟然帶著o去了靖安別墅,她心裏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宋鬱看著她很快熟睡的側臉好一會兒,伸手拿了毯子給她蓋住。

    “還有別的嗎?”

    “少爺,其實莫先生下了飛機後回程的途中去了一趟x研究院,而那家研究院正是目前國內做親自鑒定最權威也是技術層麵最先進的地方,從他進去到最後出來,九個半小時的時間。”

    宋鬱沒有說話,卻是沉沉的呼了口氣,冷不丁的輕笑了一聲,掩不住滿目的頹然。

    “原來,他一直都在懷疑,安排得如此縝密,真不愧是莫少南。”

    “那少爺,我們現在去哪裏?回老宅嗎?”

    “不,送我們去榮錦。”

    “好,知道了。”

    隨從應聲後,便操作著方向盤迅速往目的地駛去。

    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這是一間現代簡約裝修風格的臥室,黑白灰與咖色係的配飾,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唯一的亮色物件竟是飄窗處被放置的兩盆多肉植物。

    一盆碧綠,一盆橘黃。

    “你醒了?我熬了點粥,剛剛晾涼,起來吃點吧!”

    就在她愣神間,臥室門被打開了,宋鬱一身亞麻色休閑家居服,腳踩一雙深藍色的棉布拖鞋就這麽站在了門口,他一手藏在褲袋裏,一手抓著門把手,臉上有著淡淡柔和的笑意。

    她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依舊抹不去眼中明顯的迷茫之色,她看著他漸漸走近到她麵前,彎下上半身,眼中明顯滑過一絲無奈的笑痕,跟著伸手在她挺翹的鼻梁上往下刮了一下,帶著一絲寵溺的語氣道:“還在發呆呢?我們已經到家了。”

    “哦……好累……”

    她後知後覺的笑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發現已經是傍晚時分,她頓時反應過來就要起身下床,可是肩膀卻被宋鬱一把按住了。

    她不明就理的抬眸看向他,隻見他原本柔和的瞳孔變得嚴肅起來。

    “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去靖安別墅,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有更充足的精力去應對。”

    “不,我要去找o,我根本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她聽不進去,揮開他的手就要掙紮著起身,可是宋鬱卻兩手一起將她整個人牢牢的按了回去,陡然靠近的臉上,有著明顯隱忍而堅毅的神色,異常的嚴肅甚至帶著一抹緊張與擔憂。

    她看不懂,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懂,當下有些懇求的道:“你讓我去好不好?我真的等不了啊……”

    “靖雨,雖然結婚證書還沒有拿到,可是我們在牧師麵前宣過誓,也在律師的證明下按了手印,若是在美國的話,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對嗎?你覺得作為丈夫會心甘情願的放任自己的妻子獨身一人前往另一個男人的住處嗎?尤其現在已經入夜了,一個心懷報複的男人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做出任何不可估量的事情對於你和我來說都是一種傷害不是嗎?明天去好嗎?”

    她突然愣住了,望著他溫潤的眼眸卻異常堅毅甚至帶著心慌隱忍的波光,她的心裏頓生一種溫熱的感動。

    可是o的安危與她自己會遭遇的處境對於她來說完全是碾壓的性質,她的腦子裏隻想得到o一個人。

    她轉而抓住了宋鬱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嘴角跟著勾起了一抹迷人的笑弧,鄭重的點了點頭道:“等我把o帶回來,我們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好不好?我希望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中國,我都可以成為你合法的妻子,這是我答應過你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