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壯幾個提著盒子槍衝進過廳,見兩個西服男正用槍對著倒地的電話亭。當下一陣亂槍把兩個西服男打翻。衝過去把臧玉書從電話亭裏扶出來。這邊郭峰解決了順著樓梯滾的西服男,恰好衝下樓梯。幾人會合,又一起往三樓衝。

    眼看著八盤要建功,不想牆下的日本人扒著牆沿往上一躥。這個日本參謀的本意是要騎上牆頭,然後把*美治郎放下去。不想他這一躥,後腦勺恰好擋住了八盤的飛行路線。”吭”的一聲,這個日本參謀被開了瓢,一聲不出地軟倒在牆下。八盤餘勢未消,”噗”地磕在*美治郎的尾椎骨上,*美治郎”啊”的慘叫一聲,栽到了牆外。

    李學文顧不上解決那個日本頭目,回到走廊恰遇郭峰幾個衝了過來。李學文道:”打掃戰場,撤退群眾,去備用指揮部”。幾個人馬上分頭行動,郭峰去廣場組織撤退。李學文、付蓉蓉、臧玉書去備用指揮部。二壯幾個打掃戰場,主要是不留活口,搜繳武器、證件和一切能帶走的東西,然後去備用指揮部匯合。

    時間回朔,兩個小時前的日租界旭街,隻見街道寬闊整潔,兩邊仿西洋式的兩、三層建築物一棟緊挨著一棟。這裏本來是日租界最繁榮的商業街。今天卻顯得有些冷清。一些小的鋪子幹脆關門歇業。

    在街道的中央,陸陸續續地集合起一支近兩千人的隊伍。這些人多數穿著黑色學生裝。有些人舉著標語牌。上書:”抵製日貨!”,”排滿抗日!”,”打倒*!”,”收回租界!”,”滾出中國!”等口號。

    這幫人多數是來自各地的日本浪人、黑龍會和青幫份子,極少數是受欺騙裹協來的學生。也有些日本和漢奸記者挎著像機到處拍照。現場總指揮是頭山秀三。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頭山秀三下令開遊。整個隊伍舉著牌子喊著口號開始向前蠕動。

    漸漸地街道兩邊就亂了起來,本來的計劃是遊行造勢,然後象征性地抄幾家鋪子,燒些日貨就行了。但這幫人本來就是中日兩國流氓的大雜匯,又知道今天日本憲兵和警察不會出動。那還不趁機撈一把?

    這些人衝進商店,專撿金銀細軟錢匣子下手。見了女人,先搶了頭麵首飾,再強暴一番。因為來自不同的城市,整體約束力就弱。又彼此不很熟悉,有人一帶頭,大夥早紅了眼睛。頭山秀三也喝止不住。結果兩邊店鋪裏打砸搶聲伴隨著男人反抗的怒罵和女人的尖叫聲,越演越烈。刺激的遊行隊伍越發的燥動,隨時有崩潰的可能。

    頭山秀三隻好攏住現有人馬往前拱,演戲總要演的像一些。不想前麵有一群人攔住了去路。這幫人有三、四百人,手持木棒。有穿和服的,也有的作黑社會打扮。兩撥人馬撞在了一起,開始了語言攻擊。

    頭山秀三越眾上前,見對方為首的是一個穿和服留小胡子的高個,正領著手下用日語喊:”保衛財產!保衛家園!”見頭山秀三過來搭話,一抬手,手下停止了口號聲。這位正是綽號師爺的常傑同學。李學文號召大夥學習日語,常傑也突擊學了幾句。也會喊兩句口號。裝日本人不行,不過這會兒是裝日本人說漢語。頭山秀三自詡漢語還行,其實是日文語法漢語單字。這會兒是裝中國人對日本人講漢語。兩個語言二把刀不約而同的說起了日本式中文。

    頭山秀三兩臂一張,製止了手下的喧囂。高聲叫道:”你們地,什麽的幹活?”常傑扶了扶唇上的小衛生胡,有樣學樣道:”你們地,什麽的幹活?””我們地,黑龍會地”。”我們地,白龍會地”。頭山秀三不知道何時有個白龍會。這會兒也顧不上深究,喝問道:”你們的,為什麽攔路?”常傑忍笑道:”此路地,我們地開。此樹地,我們地栽。要從此路過地,留下買路財大大地”。話音一落,周圍一片哄笑聲。常傑見己方的各路人馬都已經到位,對方已隱隱落入了包圍圈。也嘎嘎怪笑了起來。

    頭山秀三怒道:”八嘎牙路!我們地,受華北駐屯軍*美治郎中將閣下的命令行事。你們地,把路讓開!”常傑怪叫道:”八嘎你媽!就是小日本地,天皇小舅子地命令也不行。路地,就是八嘎地不讓!”話音一落,周圍又是一陣怪笑。頭山秀三一楞,尖叫道:”你地,中國人?”常傑笑道:”你地,倭國人?”突然變臉道:”給我打!”

    隨著常傑一聲令下,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各路人馬一擁而上,掄開棍子就打。頭山秀三還沒反應過來,腦袋上就挨了一棒子,眼前一黑往後便倒。藏在街道和店鋪後麵的各路行動隊員幾乎同時衝了出來,半個旭街就像開了鍋。更有一隊人馬抄了遊行隊伍的後路,堵住大街排頭打了過來。

    這群中日流氓平日裏欺男霸女,打架鬥毆,都不是善茬兒。但行動隊員都是各路挑選出的精英,又是配合默契,有備打無備,自然高下立判。這些流氓沒有第一時間被放倒的,都在抱頭鼠躥。但兩邊的店鋪小路都有人把守,大棒伺侯。隻能往馬路中間逃躥。如果從高處看,馬路的兩端更是恐怖,成排的大棒揮舞著,慢慢往中間擠壓。那些來回亂躥的人群終是難逃一劫。

    頭山秀三幽幽地醒來,感覺周圍人聲鼎沸。各種怒罵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偶爾還有”砰!砰!”的手槍聲。自己的背上和四肢還不時地挨幾下擊打,說明這會兒還活著。掙紮了幾下,感覺自己扒在一個人的背上,在人群中堅難的前行。頭山秀三閉上眼睛向天照大神禱告:”快快地,快快地救救我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頭山秀三感覺自己被放到了地上。掙眼一看,是強子和自己在一起。兩人現在藏身在一間小屋裏,暫時是安全了。自從太平湖英雄大會上,張克強讓頭山秀三藏在糞坑裏躲過一劫,兩人就成了朋友。頭山秀三歎息道:”張桑,你又一次救了我”。

    這時外麵的形勢又是一變,大批的日本僑民加入戰團。幫助”白龍會”打黑龍會。旭街上由行動隊員圍打中日黑幫的局麵演變成了整體混戰。周圍的街道店鋪裏,剛才肆意＂qiang　jian＂搶劫的流氓四處亂躥,因為到處是追打的人群。

    日租界海光寺華北駐屯軍司令部裏,石井嘉穗參謀像熱鍋上的螞蟻原地亂轉。*美治郎司令官今早出發前,下令全軍待命,隨時準備出擊。但出擊方向石井嘉穗並不知道。另一個知道出兵計劃的是酒井隆參謀長。酒井隆這時正在北平談判。現在旭街那邊已經打成了一鍋粥。憲兵隊和警察署也幾次打來電話詢問何時出動。石井嘉穗一律按事先的約定回答:”待命!”

    電話鈴終於響了,石井嘉穗一把抓起電話。隻聽話筒那邊人聲噪雜,一個女聲急切的用日語喊道:”軍官先生!軍官先生!快來救救我們!一夥自稱學生的支那暴徒,正在旭街搶劫＂qiang　jian＂,殺人放火!”正說著,電話裏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幾個男聲用漢語喊著:”哈!哈!花姑娘!花姑娘!”隻聽得一聲尖叫,那個女人扔開話筒跑了。緊接著是追逐掙紮聲,還夾雜著男人笑女人哭和各種咒罵聲,然後咣鐺一下沒了聲音。

    石井嘉穗臉色鐵青,額上的青筋蹦蹦直跳。電話的那一邊,常傑衝邊若彤小姐豎了豎大姆指道:”演的不錯”。幾個群眾演員一齊笑了起來。邊若彤道:”就不知日本人上不上當”。常傑道:”盡人事,聽天命吧”。隨即下令:”通知下去,我們的人撤!嗯,風緊,扯乎!”。這時電話鈴響了,邊若彤拿起聽筒,先說日文,又說中文,最後遞給常傑道:”指揮部的電話”。

    石井嘉穗又接到幾通日本僑民打來的電話,全是要求出兵的。其中一個電話報告,那夥暴徒中有人冒充日本黑龍會,最是殺人不眨眼。要不要擅自出兵?石井嘉穗陷入糾節當中。按其本意,恨不得馬上出兵把支那暴徒殺個幹靜。但又違反了軍紀,要冒殺頭的危險。石井嘉穗就像關在籠子裏的猛獸,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轉圈。

    隨著更多的日本僑民加入旭街的混戰,鐵血同誌會的行動隊員卻在悄悄地轍出。黑龍會一方的中外流氓感到壓力在減輕,鬥誌漸漸地昂揚了起來。

    石井嘉穗終於接到了盼望已久的電話。在線路不好的噪音幹擾和人聲鼎沸的背景音下,對方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職務,正是跟隨*美治郎的一個參謀。然後傳達了司令官的命令:”出兵!鎮壓旭街的支那暴徒”。

    ”哈咦!”石井嘉穗興奮地喊道,然後躥出了辦公室,邊跑邊喊:”緊急集合!緊急集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