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幹班結業大會上，大隊長和陳政委都講了話。指出大家在業務上剛剛入了點門兒，到了工作崗位要多向老同誌們請教。要邊幹邊學。陳政委又特別指出，同誌們不管分到什麽崗位，都是革命工作，都要幹好。要讓革命工作挑選我們，不能我們挑選革命工作。

    有些同誌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分配幹機要工作。不管幹什麽，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是黨對你的考驗，都要幹好。任何人不得岐視這部分同誌。

    以後幾天，陸陸續續的宣布分配名單。有去三局的，有去軍區的，也有分到各部隊師以上機關的。已經分配的學員都歡呼雀躍，還沒分配的都忐忑不安。大家這幾天都忙著整理私人物品，相約出去照相，一起話別互留聯係方法。

    亂了幾天，大部分人都分配了工作。接收單位也陸陸續續的來人接兵。史大同臨走時，故意地大聲說：“留下的都是渣滓！”邢誌強怒而上前理論，被李學文拽住。人走的差不多了，機幹班宣布結束。全體幹部各自返回原單位，就連食堂也撤銷了。

    隊長臨走時通知，剩下的待分配人員暫時自理。吃飯跟著警通連。這時偌大的營地隻剩下五個人，即李學文、邢誌強、謝愛國、肖玉喜和一個女兵馮招娣。馮招娣身材健壯高大，相貌端正，待人溫和。兩手骨節粗大，一看就是長年幹活的人。可能是因為文化水平低，學習跟不上。

    馮招娣對現在的處境好像波瀾不驚，每日隻是默默的打掃衛生。還主動要求幫男兵洗衣服。李學文等人那裏好意思讓人家洗。馮招娣就自己找，找到什麽就洗什麽。肖玉喜到是有了大把的時間練琴，整日沉浸在音樂當中。

    邢誌強則是滿腹牢騷：“按說咱們四個也是揪出賈晉才的功臣，怎麽上麵一個都看不上？”謝愛國分析道：“咱們畢竟是以下犯上，在運動中又是刺兒頭。誰願意要？誰又敢要？”

    幾個人說著話，轉悠到了警通連。看見戰士們圍成一圈圈的正在擦槍。李學文道：“其實去警通連也不錯”。謝愛國道：“我願意去後勤，喂豬炒菜都可以”，邊說還邊揮舞著手臂做出用大鏟子炒菜狀。“為何？”幾個人同時發問。謝愛國笑道：“這樣離領導近，表現好了進步快”。邢誌強嘎嘎笑道：“你小子，官兒迷”。

    晚餐時間，幾個人排著隊去吃飯。除了警通連，還有好幾支部隊在一起就餐。整整一個炊事排的戰士在忙活。晚餐管飽，以粥為主。因為怕燙著戰士，炊事兵把粥盛到大碗裏，擺到一排排的條案上。待會兒開飯時，喝完一碗才能再拿一碗。喝多少就看個人速度了。

    這會兒各部隊以連為單位排成一個個的長方陣拉歌。機幹班一行五人顯得勢單力薄垂頭喪氣。李學文忽然想起後世的電視劇《士兵突擊》裏的情節，玩心大起。趁著各單位拉歌的間隙，大喊：“機幹班的！跟我唱！”然後帶頭吼起了畢業歌：“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幾個人先是一愣，也跟著唱了起來。唱著唱著起了敵愾之心，幾個人越唱聲越大，最後變成了齊吼！雖然隻有五個人，但有股子哀兵必勝的氣勢。警通連的杜連長看的暗暗點頭。

    第二天，幾個人都有了去向。肖玉喜分到宣傳隊，到是人盡其才。宣傳隊的領導來接兵，董小寧馮小琳還有兩個上海姑娘謝雅琴和童萌萌也都陪著來了。馮招娣分到醫院，醫院派了一個女護士長來接兵。一時間機幹班的駐地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

    大家幾日相處，也算逆境當中共過患難。先是馮招娣和大家一一道別。邢誌強嚷嚷道：“將來當了護士小姐，不要看不起我們大頭兵。趕明兒到醫院開個假條拿個藥，咱也算有人了”。說完正要嘎嘎大笑，醫院的護士長笑著插嘴：“什麽‘小姐’‘大頭兵’，這都什麽話？大姐要批評你，咱們隊伍裏，都是戰友。你有病，自然要管你。你要裝病，對不起，假條沒有，還要批評你”。邢誌強撓頭道：“我不過玩笑而以，玩笑”。

    護士長笑道：“成了，知道你是玩笑。咱們認識一下吧，我叫張素娥，大家都叫我大姐”。李學文幾個趕緊見禮，口稱：“大姐”。張素娥二十四、五歲，身材精瘦幹練，圓臉大眼短發。早年參加紅軍，隨四方麵軍長征。唱一口好山歌，任宣傳隊員。後改任醫護工作。丈夫參加西路軍犧牲。

    現有一個不到3歲的女兒，寄養在駐地附近的老鄉家裏。其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但大姐就像一團火，走到那裏溫暖到那裏，在群眾中威信極高。這些情況李學文自然是後來才知道，便總想著怎麽幫大姐一把。

    邢誌強和謝愛國分到警通連，駐地挨著，把鋪蓋卷一搬就行。李學文的分配問題在內部引起了激烈爭論。密碼專家高老師強烈要求調李學文到三局研究密碼的編製和破譯。一些教業務的老師也對李學文的學習能力表示欣賞。

    但政治部門不同意。理由是政治曆史不清，他的介紹人孫美嬋在北平地下市委覆滅後有一段時間脫離了組織關係。而且北平市委全軍覆沒的同時，孫美嬋卻神奇的獲救。種種疑點都沒有搞清楚。而孫美嬋提供的參與營救的同學名單中，除了李學文和馮小琳，其他人現在都去了國民黨方麵。

    也就是說，現在是孫美嬋和李學文馮小琳他們三個人相互證明。總之對孫美嬋的組織審查還沒有結束。結論是李學文不適合幹機要工作。杜連長發現李學文沒有分配工作，找到上級強烈要求調李學文到警通連。上級卻給了另外兩個人。李學文被分配到後勤處。

    後勤處也不算太遠，來了個幹事接兵。分手時，邢誌強非要來一個西方式的擁抱。表示難兄難弟一場，將來就是鐵哥們兒了。整個後勤處，大學肄業生隻有李學文一個，處長親自談話，好好勉勵了一翻。心裏卻對上級政工部門對李學文控製使用的指示表示遺憾。隻能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安排的好一點。

    下到管理科也同樣是科長親切交談，最後下到招待灶。招待灶負責機關營以上幹部的中灶夥食和高級幹部的小灶。同時來機關辦事的營以上幹部也到招待灶就餐。同時也負責宴席的辦理。 .  首發

    炊事班知道要來一個大學生，把最好的床位騰了出來。挨著窗遠離門，旁邊還放著三屜桌。大家都很熱情。負責人是食堂主任，姓湯。湯主任分配李學文燒火，將來人手多了再調到前麵學習做大鍋飯。原來炊事兵也分等級。紅案白案都是技術兵種。例如炒菜，巨大的鐵鍋，鐵銑大的炒勺，要把菜炒的好吃，不是你在家會做飯就行了的。

    燒火的技術含量最低，所以新兵都從夥夫幹起。一排火眼加一個鍋爐，本來應該兩個人負責。因為人手不夠，隻能讓李學文一個人先幹著。湯主任講了半個小時，李學文就會了。還試著燒了燒。

    第二天正式上崗。淩晨四點鍾起床，先把鍋爐的殘水放掉。這裏當然沒有自來水，要挑上幾擔井水把小鍋爐灌滿。然後把小鍋爐點著。再把各火眼捅開燒大。這時其他人也起來了在前麵忙活。會不斷的叫喊，幾號火加大，幾號壓小。李學文來回跑著加煤調風門。

    其間鍋爐也燒開了，不斷的有人打水。早飯好了以後把火壓上，就可以洗漱吃飯。夥食相對來說很好。饅頭管夠，有時還有肉蛋。中飯晚飯也常常有葷有素。早飯後別人打掃衛生，夥夫可以休息。中飯別人要做各種準備，夥夫到10點鍾開始燒火就行了。下午可以一直休息到3點。晚飯後把一天產生的煤渣運走後就可以休息了。兩個人的活對李學文來說感覺很輕鬆。吃的又好。每天午後練外功，夜間練內功，挑水幹活也是鍛煉，自覺功力大漲。

    炊事兵也是有休息日的，可以調休。每逢周末，總有人來看李學文。有那幾個難兄難弟，也有馮小琳她們幾個。李學文自費買了些飯票，來者有份。馮招娣也經常來，主要是給病號打飯。李學文總是贈送飯票，馮招娣卻省下來送給大姐。

    大姐的孩子小丫住在老鄉家裏，組織上雖然給小丫生活補助，但實在是太少。何況那個老鄉有自己的孩子，其中一個和小丫一樣大。要是吃的東西少了，隻怕小丫要吃虧。

    這一日，眾人約好了和大姐一起去看小丫。李學文調好休，買了吃食。到約定地點和大家聚齊。一看有大姐張素娥，護士馮招娣，宣傳隊來的有小師妹馮小琳，兩個上海姑娘謝雅琴和童萌萌，還有永不分離的一對小狐狸肖玉喜和董小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