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烽火第 195 章 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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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誌強一吼,三個人都靜了下來。半晌,謝愛國道:“姓劉的資格夠老吧,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信他是日本特務。要說這日本人也太深謀遠慮了”。李學文道:“也許他是國民黨特務,而國民黨中有不少日本特務。姓劉的也許被利用了”。
“那地下黨呢?”邢誌強道:“也全完了吧?”“唔……”李學文道:“按道理,和劉明禮聯係的地下組織應該是完了”。“那麽!”謝愛國眼睛一亮:“那就證明,出問題的是姓劉的,不是我們。畢竟我們不掌握地下組織的情況”。“可是”,李學文繼續分析:“他們可以裝作沒出問題。或者讓部份人不出問題。實則完全在敵人的監控下”。“哼!”謝愛國憤憤道:“我就不信了,他姓劉的還敢回去!咱們當麵和他對質!”
邢誌強道:“問題是,姓劉的不回去。就讓地下組織傳話,說我們是叛徒特務。說我們出賣了他”。謝愛國道:“我就想不通,敵人為何下這麽大的本兒,就為對付我們三個小兵?”邢誌強叫道:“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其實在機幹班的時候,對方就開始算計我們了”。
謝愛國道:“不對!這次姓劉的找的是二少爺。二少爺又找的我們倆。敵人從頭至尾,算計的是二少爺”。邢誌強恍然大悟道:“沒錯!二少爺!為啥敵人盯上你了?我們兩個跟著吃趟掛落,總得讓我們明白明白”。
李學文道:“我那知道敵人抽的什麽瘋!不過!”二人齊叫:“怎樣!”李學文道:“也許,可能,我和高老師走的很近。而高老師是我黨重要的密碼專家”。謝愛國道:“有可能!高老師好像發明了什麽密碼。想抓高老師可沒那麽容易。可是,抓到你,敵人就能搞到密碼嗎?”“當然不行”,李學文道:“我那裏懂什麽高級密碼,可惜敵人不信”。
邢誌強歎口氣道:“事已至此,怎麽辦吧!”李學文道:“如果我們在報紙上,把劉明禮是叛徒特務的消息公開呢?譬如在英租界或法租界的報紙上”。邢誌強嘎嘎笑道:“姓劉的非氣瘋不可!”謝愛國道:“他一定會通過各種渠道反過來汙蔑我們”。李學文道:“重要的是地下黨怎麽看?首先,和他聯係的組織,正常情況下應該切斷聯係。然後對他進行考察。上級和平行組織也應該對他考察。而他是經不起考察的”。
謝愛國疑道:“可是,此計有可能刺激敵人先動手抓人”。李學文道:“沒錯!不過我們沒有任何辦法聯係地下黨。隻能壯士斷腕,避免更大的損失。而且,此計還能幫助地下黨偵別出變質的組織”。“沒錯!”邢誌強接道:“那些不緊急轉移,還安然無佯的組織就是變質的”。
李學文接著道:“我們的任務還要繼續完成。藥品和電台都是根據地急需的。我們要用實際行動向上級證明,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邢誌強首先道:“我同意!”謝愛國道:“我也同意。但不能去保定。因為你跟姓劉的說過去保定有辦法。敵人一定會在保定等著我們”。
李學文暗想,現在各處的鐵血同誌會都轉入了地下。大家互不統屬,如果找到了可以幫忙,問題是找不到。隻有保定有親戚,總能聯係上。實在不行就去老家找幫手。問題是去老家路途遙遠,按墨菲定律,劉明禮多半在保定設陷阱。
李學文沉吟了一陣道:“我們去天津。一來我們要的物資天津都有。二來天津有英、法這些中立國家的租界,必要時可以躲一躲。三來到天津辦完事後,利用租界的報紙發消息,把敵人的視線引到天津。我們從容轉移”。
……
幾天後,從北平到天津的列車上,李學文他們三個分散而坐,裝作互不認識。三個人都做職員打扮,兜裏揣著特務證,腰裏別著家夥。兩天前,三個人分幾次幹掉了幾個出差的漢奸特務,而幹掉出差的特務,短期內不會驚動敵人。謝愛國是作偽的高手,把特務證的照片換了,又刻了假印章。三個人都有了假身份,武器換成了漢奸們常用的駁克槍和勃朗寧。把雞腿擼子埋了起來。
列車臨近天津,隻見鐵道兩邊隔不遠就建一座炮樓。炮樓上豎著膏藥旗,有日本兵站崗。每路過一座崗樓時,車廂裏值勤的鬼子兵就會哇啦哇啦的要求所有乘客全體起立,麵對崗樓鞠躬,稍有不從,上來就是一頓毒打。
幾個月前的蘆溝橋事變,29路軍和日軍在北平的戰鬥主要是在郊區打的。日軍在北平城裏主要采取懷柔的政策。可是天津不同,在市區發生了嚴重的戰鬥。中國軍隊給日軍造成了重大傷亡,天津的老百姓還積極的支援中國軍隊。日本人自然是恨在心裏。占領天津後一直在瘋狂的報複老百姓。
列車到站後,所有出站的旅客要從端著刺刀的兩排鬼子兵中間過。此時還沒來的及推行良民證製度,日本人隻要看見穿學生服的,或是年青力壯的,一律拉出來單列一隊押走。後來得知,被押走後要進行酷刑審問。或折磨至死,或變為勞工壓榨至死,生還者極少。
遇到年青婦女,日本兵則強行搜身,極盡侮辱。一個孕婦,被日本兵推倒在地,造成小產。日本兵用刺刀驅趕人群逃命,這名孕婦被活活踩死。李學文他們舉著特務證,把仇恨埋在心裏。麵上不能露出絲毫不滿。一個半大的孩子,就因為目光中含著仇恨,被日本兵一刺刀挑了。
出得站來,隻見一隊隊的日本兵押著一群群的勞工。不時的拳打腳踢搶托砸。又見一隊隊的年輕婦女被繩子拴住手腕,由日軍趕著走。最慘的是戰俘,被鐵絲穿過肩窩或手掌,一串串的趕著走。走不動的就亂刀捅死扔在路邊。
大街上,滿目斷壁殘垣,百姓普遍餓的麵黃肌瘦。到處是乞丐,還有賣兒賣女的難民和倒臥的屍體。天津之戰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為什麽是這樣?一打聽,原來日軍要把整個河北新區變成日軍的兵營和倉庫,所有百姓通通趕走。
河北新區是北洋新政時期,袁世凱學習西洋租界地所建。主要的政府建築,各種現代化的公共設施和住宅都建在此處。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河北新區是整個天津華界最繁榮最精華的所在。
日本人為了長期奴役中國人,有計劃的從精神和肉體上削弱百姓。所以盡量多的消滅知識分子,炸毀南開大學,燒毀圖書館。取締所有不聽話的報紙。河北新區是中國人管理層和知識層較多的區域,是日軍的重點打擊對象。同時不允許中國人吃大米,糧店裏隻賣摻了鋸沫的雜和麵兒。還吃不飽。
所有這一切,李學文他們隻能咬牙忍著。現在的主要目標是搞到藥品,特別是磺胺一類的消炎藥。 2miao2bi.*2閣2,
在海河上有一座可以打開的鋼鐵大橋,每天大橋打開四次供高大的輪船通行。各國租界和華界需要這樣一座大橋。但當年如何分攤建橋費各方談不攏。最後一致同意由海關征收2%的橋梁稅。隻是收回建設成本後,橋梁稅沒有停,有點兒像後世的過橋過路費。但不直接從行人中收,而是從進出口貨物中抽稅。老百姓稱這座橋為萬國橋。
萬國橋橫跨法租界和華界。日軍攻占天津後,大批難民逃到了萬國橋附近。除了少數人由親友帶通行證進入法租界,大多數人露宿在橋頭的長堤和人行道上。因為橋頭有法軍站崗,日軍在國際觀瞻麵前有所收斂。
這時在法租界萬國橋附近的一座西式小樓裏,一批年青人正在秘密集會。這些人多數十四五歲,少數幾個大的也就二十上下。核心人物是付蓉蓉。付蓉蓉參加複興社後,不但捐了十萬大洋,而且在破獲幾個日本間諜的大案中,做出了突出貢獻。已經被調到複興社的核心組織力行社。在力行社二處被提拔為中尉。這次主動請纓來天津,為的是製裁漢奸。
付蓉蓉本想聯絡天津鐵血同誌會的骨幹,但發現全部轉入地下。一時半會兒聯絡不上。結果發現了一個由平津地區中學生為骨幹,名為“抗日殺奸團”的組織。這幫熱血青年大多在名牌中學上學。除各別離家出走生活無著者外,多數人是義務工作。還捐款捐物。其出身多半是高官貴戚、富商名人之後,比如偽滿總理鄭孝胥的孫子鄭統萬、鄭昆萬和孫女鄭昆侖,袁世凱的侄孫袁漢勳和袁漢俊,同仁堂的大小姐樂倩文,孫連仲的女兒孫惠書,馮治安的侄女馮健美。
今天的集會就在“抗團”總務幹事袁漢俊的家裏。付蓉蓉代表力行社收編“抗日殺奸團”。在場的年青人感到從此有了組織,得到了國家承認,都興奮莫名。緊接著付蓉蓉宣布了近期的任務。
第一個要除的是現任天津市的偽市長溫世珍。溫世珍今年38歲,北洋水師學堂畢業後留學英國深造。曾任李鴻章的幕僚兼英文翻譯,當過南京臨時政府和北洋軍閥的高官。天津淪陷後,出任海關監督兼河北省銀行監事,脅迫任海關司長的英國人梅維亮修改關稅條例,減免或降低了日本70餘種物資的進口稅,為日寇的經濟侵略立了頭功。
當上偽市長後,為日本人抓勞工搜民財,幹盡了壞事。最該殺的是,他把孔祥熙部長給他到國民政府財政部任要職的密信,獻給了天津駐屯軍司令官喜多誠一。這是"chi luo"裸的打孔部長的臉。既然他甘當日本人的走狗,隻能殺之而後快。(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