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文笑道：“總顧問過獎了。我不過學了點武士道精神，皮毛而以。”“好了！”渡邊大佐不想繼續逗下去：“說！誰讓你們毆打顧問官和同僚！”李學文心想：“來了，讓我再氣他一氣，再來個圖窮匕首見！”正要發話。“這是我的命令！”說話的是王福。

    王副見李學文對日軍總顧問全無誠惶誠恐之態，害怕事態不可控，趕緊插話：“報告顧問官，今天我得到情報，有幫會分子在義春樓械鬥。我派出我的部下來維持秩序。並且我授權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後來聽說八區隊的人濫殺無辜，我就親自趕來了。如果我的部下有不當之處，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渡邊可以處置一個小軍官，但決不會輕動一個麾下有著近兩千人馬的區隊長。見渡邊在沉吟，李壽山怪聲怪氣的道：“這麽說，毆打日本顧問，也是你王區隊的命令嘍！”“好了！”喊叫的是渡邊，李壽山一發話，他反而想通了。他需要的是中國人內鬥，而不是給某一派當槍使。

    “王區隊長果斷處理突發事件，很好！”渡邊一錘定音。“今天抓住的所有搗亂分子，由王區隊長全權處理！”渡邊臨了還不忘在六區隊和八區隊之間留個刺。“是！”王福心裏明白，他越處理八區隊的人，越合渡邊的心意。當下發話：“所有搗亂分子押回關禁閉。並處與罰款。交不上罰款的，送去做苦力。”

    也不管李壽山黑臉氣的發白，渡邊道：“很好！開路地！”領著一幫人和平田一郎三個亂轟轟的走了。剩下六區隊的人押著俘虜趾高氣揚的往回走。李學文故意落在後麵，錢國忠一把抱住李學文道：“兄弟，你可嚇死我了！我看你沒把日本人放在眼裏。咱不可輕舉妄動”。

    李學文笑道：“咱們也有三年沒見了吧，錢兄一向可好？”“哎！一言難盡！”兩個人到了茶館。李學文對邢誌強謝愛國道：“大部隊都撤了，你們還不走？”邢謝二人知道李學文不想暴露他們，便應了一聲走了。

    錢國忠問李學文大鬧天津之事，李學文也不瞞他，撿能說的說了。錢國忠說知道李學文參加了八路，又見報紙上李學文代表八路向日軍公開挑戰。就知道是同一個人。現在李學文在這一帶可是名震天下。錢國忠又介紹了保定現在日軍、偽軍和幫會的情況。

    原來錢國忠和袁大頭一正一邪互不相容。最主要的是袁大頭和日本特務搞在一起。今天在義春樓械鬥就是日本人設的一個局。日本人先約的袁大頭去義春樓，結果袁大頭沒等來日本人，來的是黑旗會。日本人就是要搞分而治之。錢國忠借機除掉了袁大頭。本來準備犧牲三小隊，讓王福更恨日本人。沒想到看見了李學文，趕緊讓錢玉秀找王福，就說李學文是錢家的恩人，讓王福趕緊出兵。又讓高大盛帶兵先走一步。幸虧王福帶著大隊人馬及時趕到，不然一中隊就危險了。

    李學文先謝了錢國忠，兩個人又在一起吃飯，商量了一番如何策反王福。然後各自行事。

    義春樓打的熱火朝天時，二虎帶著小於和幾個日本人正舒舒服服的坐在二等車的包廂往北平趕呢。原來二虎一進義春樓，早有人等著把二虎領進單間。二虎先換了衣服，帶上大皮帽子捂上口罩。從後門出去跳上事先備好的洋車。放下窗簾直奔火車站。

    一路上四個日本人把二虎看的死死的。那個看護婦井本靜子小姐對二虎大施媚眼。不過二虎生性木訥，話語簡短。靜子小姐的媚功好像用到了木頭上，沒什麽效果。鐵道線是二虎的地盤，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二虎得到了一張紙條。上書：“打入敵營”。

    同仁醫院座落在北平崇文門附近的孝順胡同，是美以美協會在半個世紀前所建。此時規模不是很大，但眼科海內聞名。同仁的美國大夫對小於進行了會診，認為小於的眼睛可以挽救。並對小於進行了手術。日本人全程觀摩了治療，對同仁醫院的技術十分眼讒。後來美日開戰，日本人占領了同仁醫院，改稱為日本同仁醫院。此是後話。

    現在小於在同仁住院，二虎要管小於脫不開身。日本人在保定那邊調查了二虎。錢國忠證明二虎是紅槍會的人。經過義春樓事件，日本人越發感到警防隊軍心不穩。已經有人不把日本顧問放在眼裏了。偏偏現在日本人在保定勢單力孤，暫時不能整肅警防隊。隻能接著搞以華製華。

    二虎現在是保定府的英雄人物，值得拉攏。一日請二虎喝酒，久琢磨顧問道：“先生俠肝義膽，除強扶弱。我是大大的佩服。可是放眼天下，到處是流氓幫派和*武裝。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以你一人之力，又能救幾個百姓呢？不如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合作，建立王道樂土。先生意下如何？”

    二虎道：“我們練武的人講究武德，絕不能恃強淩弱，更不能濫殺無辜。你們日本人殺孽太重，不合我中華武士之道……”“不！不！不！”久琢磨打斷二虎的話道：“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豈不聞‘亂世需用重典？’曆朝曆代都是如此啊！不管中國還是日本，改朝換代都是先殺後撫。然後才有太平盛世。”

    二虎道：“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懂，反正有違俠義之道的事兒，我是不幹的。”久琢磨擊掌道：“好！咱們一言為定。先生有條件的和大日本合作，有違俠義道的事兒決不讓先生幹！”久琢磨嘴上如是說，心裏想的是：“哼！想不沾血，那是不可能地！”

    在保定，李學文和邢誌強謝愛國一起密會。“多好的機會！如果在義春樓把日偽頭目一鍋端了。保證天下大亂，我們可以亂中取利”。邢誌強咂咂嘴道。謝愛國道：“你說的容易。當時日偽軍加起來有一千多人，你讓二少爺怎麽殺出來？”邢誌強不服道：“偽軍有一半是咱們六區隊的人，咱們在外圍振臂一呼，反了他娘的。”

    李學文道：“咱們過去把事情想簡單了。認為警防隊良心未泯。從義春樓事件可以看出，不忍對勞工下手是一回事。拚上身家性命造反殺日本人就是另一回事了。看來要想起義成功，必須要在下麵踏踏實實的作大量的基礎工作。沒有一批起義骨幹的支持，簡單的振臂一呼是沒有用的。”邢誌強道：“可是小鬼子隨時可能增兵，恐怕容不得我們慢慢的做工作。”

    李學文道：“時間確實緊迫。不過有一個極為有利的條件。我對區隊長王福的夫人有恩。今天我本來已經作好了挾持渡邊，殺出重圍跑路的準備。是王福出麵保了我。王福的妹夫就是紅槍會的錢國忠。從各方麵的情況看，王福有起義的基礎，六區隊隻要工作到家，起義一定能成功。另外紅槍會也用的上。而且第七區隊的官兵中確實有一批進步青年。如果整個第六區隊起義了，第七區隊至少不會與我們為敵。這樣我們就有可能占領保定府。到那時候，就不是兩部電台一車藥品的事兒了。整個保定府由我們可著勁兒的搬。”

    “好！”邢謝兩人同時低呼。三個人再細細的商量了一番。定下了立足策反六區隊，逼反七區隊，壓製八區隊，消滅日本人的策略。具體工作李學文負責上層，邢誌強謝愛國負責下層工作。最後李學文分析，偽軍中一定會有日本特務的臥底。我們頭腦中一定要多根弦。開始可以讓王福提供一批名單，我們自己也要有個分析判斷。

    到了晚上，錢國忠來傳話：“請李學文到半畝園胡同王福的家裏去一趟。”

    半畝園胡同位於市中心，西邊連著延壽寺街，東邊通向永華北路。胡同裏有幾處大戶人家的高大門樓。圍牆裏規整的房舍，門前威嚴的石頭獅子，無不彰顯著住戶的身份地位。目前這幾座宅院都被日偽高官占據。王福和他的警衛中隊就占了一座，既是他的家，也是區隊部。

    據王福的宅院不遠，是有名的兩江會館，光客房就有250多間。戰前是培英小學的校址。現在是日軍警備司令部和警防隊三縱司令部的駐地。六區隊的主力兩個大隊駐滿城，一個大隊駐保定城北。王福住在市中心還挨著日軍警備司令部，其實是日本人控製王福的著數。不過日本人現在兵力太少，暫時都收縮到了淮軍公所。

    在王福的宅子裏，錢玉秀錢國忠兄妹再次向李學文表示感謝。又向王福講了李學文當年是如何的巧斷陰陽，使玉秀的姐姐沉冤昭雪。王福道：“大業兄，我聽內子叫你二表兄。不知是從那兒論的？”

    李學文笑道：“我在家裏行二，人家都這麽叫。算是我的外號。我的真名叫李學文。”王福一驚：“那個在天津公開挑戰日本人，幹掉上萬小鬼子的李學文就是……”“正是在下”“這…這…如今日本人到處懸賞抓你，你怎麽到保定來了？”“特來策反區隊長閣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