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日軍指揮官鬆了口氣的是，高大雄偉的城門樓子上豎的還是太陽旗。這時城門緊閉，城頭上有日本士兵占崗。有旗語兵站在城頭打旗語，詢問來的是什麽部隊。日軍中佐大隊長看見城門守衛森嚴，認為在目前的形勢下完全正確。他當然不會知道別動隊繳獲了司令部的文件，包括旗語密碼。

    中佐大隊長下令讓旗語兵報上部隊番號，要求打開城門。對方果然答應，很快打開了甕城的城門。保定的四門都在城外修有一模一樣的甕城。甕城的城牆和主城牆一樣高，呈半圓形圍住了主城門。甕城的城門都開在邊上。

    現在日軍走的是南門，甕城的城門向東開。這樣日軍進城的隊伍必須沿著城牆根開進甕城。這意味著還沒進城的部隊很容易遭到城牆上頭居高臨下的打擊。城外的和正在進城的部隊，從甕城的城門洞子裏隻能看見對麵的城牆。看不到主城門的情況，因為人的視線是不會拐彎的。

    日軍的這個大隊有十幾輛載重1.5噸的卡車和十幾輛馬拉的炮車。卡車上裝的是彈藥補給和傷兵死屍。進城的序列是兩個中隊的步兵，輜重、炮兵和大隊部，一個中隊殿後。日軍先頭部隊進甕城後向右拐彎，進主城門。十幾米長的門洞裏黑乎乎的，兩邊擺著原木和鐵絲網做的拒馬。

    走在門洞裏的士兵隻能單列通過，速度當然快不了。可後麵的部隊不知道，還是源源不斷地進了甕城。結果甕城裏堆積的人越來越多。等汽車開進來情景更是混亂，汽車的喇叭聲和人的喊叫聲響成一片。有軍官站出來維持秩序，也有的跑到前麵疏通道路。

    先頭部隊出了城門洞，發現門外半圓形的圍著拒馬，有士兵去搬拒馬，結果搬不動，原來這些拒馬都用粗鐵絲擰在一起。再看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人。先頭部隊的士兵知道不對了，“哇哩哇啦”的叫了起來，不過後麵的人不可能很快地反應過來。城外的部隊還在往甕城裏進，剩下的人也都沿著城牆排隊。

    有士兵企圖翻過拒馬，被一槍擊中趴在拒馬上。槍聲就是信號，“嘩”的一下從城牆的女牆後麵站起了數千人，數千枚*同時砸向了日軍。甕城裏的日軍四麵受到攻擊。城外等著進城的部隊受到來自主城牆和甕城牆上的兩麵夾擊。

    在城裏突然冒出了十幾挺輕重機槍對著拒馬內的日軍掃射。一輪*爆炸過後，城頭上數千隻步槍瞄著城下還能動彈的目標又是一輪輪的彈雨。在城內，拒馬圈內的日軍全被打倒後，十幾挺機槍前出到拒馬後麵順著城門洞子掃射，很快的打炸了一輛堵在城門洞裏的汽車，大火在裏麵燒了起來。

    整個戰鬥過程是單方麵的屠殺，從打第一槍算起不到十分鍾。日軍無一漏網，起義部隊無一傷亡。

    下一步就是大搬家，保定城是日軍經略華北的重要兵站。淮軍公所裏就有軍火庫。除了日軍的製式武器，還有繳獲國軍的大批武器。東門外的保定軍校內各種軍用品堆積如山。此外日本人的銀行商鋪和醫院裏也都是好東西。

    保定還是日軍掠奪華北物資的重要中轉站，有大型的糧食、棉花、木材、煤炭倉庫。起義司令部和各縣的鐵血同誌會聯合指揮部的代表一起辦公，連夜開始搶運物資。保定的四門大開，城裏所有的卡車和大車都被征用。

    集中營裏關著三萬勞工，起義前幾天就開始改善夥食。這會當運輸隊使用，到了根據地這些勞工的去留自願。周邊有五萬農民趕著大車推著小車守在四門外，勞工把東西運到城外再由農民接走。參加運輸的農民自然有物質獎勵。

    運輸的順序是警防隊的家屬、武器彈藥醫藥、其他軍用品、武器修造工具、糧食布匹棉花俘虜、其它按價值大小的順序安排。最後煤炭和木材一類低價值的東西由市民和農民任取。

    周圍村鎮的鐵血同誌會組織大批民兵遊擊隊扒鐵路埋地雷斷絕交通。總之除了起義部隊運走了一批好東西外，周邊幾個縣的鐵血同誌會撈了個盤滿缽滿。為防止日軍屠城報複，起義指揮部還奉勸保定市民暫時離開保定避難。願意走的家庭免費領取糧食，數量以拿的動為準。

    北平的日軍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和保定駐軍每日的無線電例行通信照常進行。保定方麵告之，天津回援的部隊已經進城，目前局勢趨於穩定。但北平方麵的來援部隊沒有蹤影。方麵軍派出飛機偵察，發現運兵列車摔到了拒馬河大橋下麵。

    飛行員順著鐵路飛到了保定，看到城頭還是掛著太陽旗，地麵用鏡子反光打信號也都正常。但保定四周人流異常多，足有數萬人。北平方麵詢問是什麽情況。保定方麵告之和民眾作生意，民眾運來糧食可以換成鈔票，再從保定買工業品運走。

    如此說辭和保定周邊大批反日武裝破壞交通的情況不符。北平方麵生了疑心，糧食從來都是強征，而且中國的農民什麽時候這樣信中儲劵了？還有，特務機關有單獨的電報聯係。而保定方麵特務來的電報全是空話，沒有實質內容。日軍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向保定方麵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

    李學文見瞞不下去了，而且好東西也運的差不多了。像木材煤炭一類的東西就不要了，提出停止搬運。所有人撤離。但有些民眾不聽招呼，還是成群結隊的進城搬東西，遭到了日本飛機的轟炸，造成了一定的損失，此是後話。

    在一處景色清幽背陰向陽的小山坡上，立了一座新墳。墳前是大青石做的墓碑。碑前鐫刻著“玉蘭姑娘之墓”幾個大字。下麵用小字刻著玉蘭那首“殺敵死無憾！”的絕命詩。在碑的後麵，刻著李學文初到警防隊時和玉蘭互贈的兩首詩。

    李學文和起義部隊的幾個高級幹部脫帽向玉蘭鞠躬致敬。然後一個班的士兵對天放槍，表示對玉蘭致以軍人的敬禮。在遠處另有一個墳堆，墳前插著一排香煙。龐柱子一個人坐在地上把香煙一一點燃。他在和自己的好兄弟劉春作最後的告別。

    兩個人一起抗過槍嫖過娼無話不說，是在戰場上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朋友。沒想到劉春在家人被小鬼子控製的情況下當了特務。還好在最後關頭用一把空槍刺殺李學文，既贖了罪，全了民族大義。同時又企圖用自己的性命換日本人放家人一馬。

    部隊撤到山區後，發出明碼電報宣布起義，整體加入八路軍。並派出聯絡人員騎馬星夜奔赴阜平縣，拜見聶司令。呈上了部隊的編製裝備花名冊和大批的物資清單。還有密碼本。並請求晉察冀軍區盡快派出幹部接受和整編部隊。此舉震動整個華北。晉察冀軍區上下是一片歡騰。日軍方麵天津的傷痛剛剛撫平，保定又來了一下子，自然是一片愁雲慘淡。

    三萬勞工多是外出時被抓，現在自由了。一部分願意馬上參軍，大多數人願意領了糧食先回家。過後有參加八路的，有在家鄉參加鐵血同誌會的。紅槍會眾也是一樣，有參加八路的，有參加鐵血同誌會的，有潛回保定的。

    兵員多了，後來軍區負責整編的幹部就挑挑撿撿，年齡偏大的、身體差些的、出身小商人的就刷下去。最後原警防隊員和後加入的人員共整編成了一個八千人的獨立縱隊。任命李允聲為司令員，王福為副司令員。軍區派來的幹部任各級政委和教導員指導員。

    獨立縱隊的裝備是全軍區最好的。每個班有兩挺輕機槍，排有擲彈筒。連有重機槍和60迫擊炮。營有82迫擊炮。團有步兵炮。另外上交了大批的武器彈藥和其他物資。軍區急需的電台藥品等物資也全都解決。

    起義部隊在鐵血同誌會控製的地盤行軍，一路的食宿都安排的妥妥的。在一個小山村，李學文見到了自己的表兄妹和保定地區鐵血同誌會的核心人物。先是一條大狼狗閃電般地衝李學文撲來。“小黑！”李學文叫了聲，果真是小黑。小黑一頭拱到李學文的懷裏嗚嗚叫著，還帶著一絲哭腔。好像在訴說離別的委屈。李學文揉揉小黑的腦袋，抓住它的兩個前腿。小黑人立了起來，好威風的一條大狗。

    小黑喘著氣拚命的搖尾巴。“二表兄！”隨著嬌呼聲衝過來一名少女，李學文定睛一看，正是三姑家的四表妹郝美美。三年不見，美美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姑娘。隻見她明眸皓齒，頗有當年婷表妹的豐采；粉麵含春，比婷表妹少了一分端裝，多了三分俏皮。

    美美抓住李學文的手又蹦又跳。小黑則歡快地在兩個人之間鑽來鑽去，美美一口一個“二表兄”，連珠跑似的提問題。什麽表兄在天津是怎麽折騰小鬼子的？保定又幹了什麽？當八路打了那些仗？

    李學文一個問題也未及回答，邊上有人叫了聲：“表弟！”李學文看去，正是“北方佳人”三表妹郝美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