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為什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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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怔的看著鏡子裏一臉蒼白的自己,難道……

    她想起了那個水君禦喝醉了酒的夜晚,算算日子,如果真的是,也就是那一晚了。

    可,如果真的是,這孩子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如果留著了,水君禦一定會知道是他的。

    可如果不留,隻一想,特別喜歡孩子的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或者,不是吧。

    也許過兩天她的月事就會來了。

    放寬心,什麽也別想,視線這才落在身旁的水君禦的身上,“曉曉,我扶你去床上躺一會兒,你要不要喝水?”

    他擔心的看著鏡子裏的她,與昨晚上那個怒極了羞辱她的男人就象是兩個人似的,也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他的胸口,應該是剛剛衝過來看她跑得急了,再加上又彎腰給她捶了半天的背,此時,他胸口原本被她重新包紮好的傷口居然又咧開了,白色的紗布上全都是血。

    她挪開他的手,反倒是扶著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欠了他的,明明該怨該氣該恨的,可看到他胸口的血,她什麽氣怨都沒有了,“算了,你別扶我了,我沒事的,還是我扶你吧,你傷口又流血了。”

    “啊……”他這才低頭看自己的傷口,果然很多血,“我也沒事,不疼,曉曉,你臉色很不好。”

    她立刻繃起了一張臉,“被你氣的。”

    “我?”他指著自己的臉,“我今天沒有吧。”

    “可昨天有,水君禦,為什麽那麽對我?”她得算算帳了,不然,下回說不定這男人又會那樣對他了,還是提前預防的好。

    他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你自己知道。”也不用她扶了,他大步的走出洗手間,悶悶的坐在沙發上。

    她追過去,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水君禦,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不是你妻子,也不是你手下的員工,我愛住哪裏就住哪裏,況且,我跟木少離又不住在一個房間,你至於那麽對我嗎?”

    “曉曉,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他沒有碰過你?”他原本陰沉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前後差別那麽大,讓她真有點不習慣了。

    “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老公。”她吼著,如果不是看他胸口的紗布上都是血,她一準一拳狠狠的捶上去。

    “曉曉,你說過不在意名份的,曉曉,為什麽你要反悔要離開我?”他忽的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握她的手在手心裏,他看著她的眼睛,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唇微抿,腦子裏閃過李淩然,她強擠出一抹微笑來,“因為,我又不是沒人要的女人,幹嗎要做見不得光的小三,還有,你妻子恨我,我已經被她綁架過一次了,我可不想隨時赴死。”

    “不對的,不是這樣的,曉曉你騙我。”

    她用力的掙開他的手,“水君禦,就是這樣的,我沒騙你。”

    他的目光有些晦暗,“別跟著木少離,除了他誰都行,成不?”不知道他做了多少的掙紮,突然間的就說出了這一句。

    “為什麽不能是他?我知道他沒有不舉,也知道他從前花心,可他現在對我和強強都挺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尊重我,至少從來沒有對我用過強,比起某人的n次記錄可是好太多了。”

    “不行,就是不能是他,莫曉曉,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看著他有些激動的神情,她咬咬牙,放棄吧,誰讓她答應李淩然了,“他比你好。”

    “曉曉……”男人伸手又一拽,莫曉竹整個人就猝不及防的被他拽進了懷裏,她坐在他的腿上,頭靠在他的胸口上,她想要掙開,卻發現被男人摟得越來越緊,“曉曉,別跟著他,好嗎?”男人的唇吻著她的額頭,輕輕的柔柔的,“對不起,我不想你跟他……”

    “嗬嗬,那你呢?我不過是隻跟木少離一個人來往罷了,你呢,你最近有多少女人了?你自己數數,冷雪盈,那個女主播,還有模特大賽冠軍的那個小雅,還有……”她想起看到的那個貼子,如數家珍的不客氣的一古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水君禦很安靜的聽著,等她說完了,他這才出聲,卻是“撲哧”一聲笑了,“莫曉曉,你挺關心我的嗎?或者,你是在嫉妒?”

    她的臉漲紅了,才發現自己過於激動了,“我才沒有,我隻是在敘說事實罷了。”

    “那有必要這麽氣憤嗎?曉曉,你喜歡我,是不是?”他邊說著,唇邊沿著她的額頭向下吻來,一下下,從臉頰到她的唇,男人的唇細細的吮住了她的,口齒間頓時都是他的味道,她想要推開他,可是當手落在他還流著血的胸口時,她終是沒有按下去。

    “水君禦,你放開我。”腦子裏閃過他在馨園裏要她時的畫麵,她的臉一陣燒紅,“你放開我,你無恥,你不能這麽對我。”

    “曉曉,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我要證明給你看。”

    “啊……不要……”一股酥麻感頓時湧遍全身,惹她一顫,她慌了。

    “曉曉,你真的對我是有感覺的,你瞧,你的身體根本不討厭我的碰觸。”

    “水水,你不能這樣對我,水水,我們……”

    忽的,他擁著她一起緩緩躺倒在沙發上,他好象特別的喜歡沙發似的,那一次也是在沙發上他要了她,一滴血滴在她的身上,那抹紅從眼底滑過,她心驚的看著他的眼睛,他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的不適,可,那傷口明明那麽深,“水水,別碰我,別碰了,我求你,求你好不好?”他瘋了嗎?真的會很痛的,那麽深的傷口,還有那麽多的血。

    “不好,莫曉曉,我要你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就象我喜歡你一樣。”他輕聲的說著,絲毫沒有從她身上離開的意思。

    “不,你隻是喜歡我,你又不是愛我,水君禦,你不愛我,又何必要把我綁在身邊呢。”她怕自己的身體的沉淪,更怕自己心的沉淪,她是那麽的怕,如果沉淪了,就再也離不開他了,可是,李淩然……

    男人的身子一滯,他緩緩抬起頭來,眼睛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愛你嗎?”

    這一問,不知他是在問她亦或是在問他自己。

    趁著他恍惚的片刻間,她急忙道:“是的,你不愛我,你隻說喜歡我,可,愛與喜歡是兩回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誰,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時間就在那一刻仿佛靜止了一樣,然後,他道:“你說我喜歡誰?”

    “曉竹。”她說出自己曾經的名字,卻又感覺是那麽的陌生,曉竹,離她真的已經很遙遠了。

    那兩個字讓他張大了嘴,“你……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他詫異了。

    她輕輕笑,“昨晚才知道的。”

    “怎麽知道的?”

    “在馨園的包廂裏,你看著我時,喊著的卻是這個名字,你現在還敢說你是愛我的嗎?”

    水君禦眨了眨眼睛,隨即直起身子,再往後退了兩步,他笑了,胸口都是血,他一定是疼的,可是,他卻笑了,“莫曉曉,你走吧,以後,不要讓我再遇見你。”

    就這樣?

    隻要她說了曉竹這個名字他就放過她了?

    她莫名的看著對麵的男人,腦子裏有些亂,轟轟作響著。

    “還不走?若是不走,以後,你就甭想再走了。”他嘶吼著,聲音有些沙啞。

    莫曉竹徐徐站起,她曾經的名字,是他的禁忌嗎?為什麽她一說,他就變了?

    “你很愛那個叫曉竹的女人?”她走向他,定定的站在他麵前,突然間就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那個曾經的她。

    “是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麽,便請你離開吧。”

    “嗬嗬嗬,我就知道我是替身,我是那個叫曉竹的替身,是不是?”

    “是,你走吧。”他轉過頭,不想看她了。

    “她有什麽好?好到讓你現在還喜歡她?還有,為什麽她不在你身邊?你們男人就是這樣的,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你不懂,你走,我不要你說起她。”水君禦說著,居然一把抱起她走向門前,直接就毫不猶豫的把她送了出去。

    腳落地了,莫曉竹笑了,“水先生,其實我一點也沒有想要走進你的生活,更不想做誰人的替身,是你一直在糾纏我的,請你弄弄清楚再這樣對我。”

    他沒有吭聲,隻是轉回進屋子裏,門輕輕的關上,一道門,門裏門外,已是兩個世界。

    低低的一聲歎息,他果然深愛著從前的那個她嗎?

    搖搖頭,不想了,想也沒用,她終究是走不進他的心裏,她看不到他在想什麽。

    可,她才要離開,忽的想起城西那塊地的事兒,隻好回頭又按下了門鈴。

    很快的,男人到了門前,打開門,他看著她道:“怎麽了?”

    “城西那塊地,你放棄了嗎?”

    “你告訴木少離,他贏了,因為,他遇見了你,所以那裏就不會再建什麽墓地了。”

    莫曉竹立刻笑了,“水先生,那謝謝你了,真的謝謝。”不去糾結他是不是喜歡從前的她了,真的沒有意義,兩個人名字,卻是同一個人,她沒必要嫉妒另一個自己吧。

    “再見。”水君禦直接又關上了門,居然一分鍾也不想與她多呆。

    莫曉竹離開了那個封閉小區,打了的士,心情卻並沒有預期的那般好,就連那塊地的解決也無法讓她高興起來,回到木少離的住處,她的心一直在狂跳著,也有些後悔沒有問水君禦昨晚上後來到底發生什麽了。

    若是木少離看到了那一幕怎麽辦?

    她的腳步沉重著,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進去,可,強強在裏麵,她是一定要進去的。

    想了又想,這才按下了大門的門鈴。

    自動門開了,她走進去,看到強強在陽台上朝她揮著手,“媽咪,你回來了呀,幹爹說你出差了,說不知道幾天回來呢,瞧瞧,你回來的真快。”

    聽到強強說起木少離,她有些心虛,“強強,進房間裏等媽咪,乖。”

    如果木少離都看見了,那麽,她就必須要帶著強強離開,這裏,一分鍾也不能再留了,想到木少離有可能看見,她的臉漲紅到脖子根,都是水君禦,都是他做的呀。

    進了大廳,再上樓梯,腳步輕輕的,她悄悄的蜇到了兒子的房間,就是怕被木少離看見,可一推開門,她傻住了,木少離正在強強的房間裏對著筆記本在翻看著什麽呢。

    “媽咪,我好想你,昨晚上都睡不著了呢,幹爹回來的也晚。”

    木少離是去馨園了,眼看著木少離轉過了頭,她的臉更紅了。

    “曉曉,是你要求他做的是不是?”

    “什麽?”

    “城西的地。”木少離的眼睛還在電腦屏幕上,隻留給她一個後背。

    “沒,我不知道。”

    “你別騙我,一定是你,你一進門,網上就傳開了,說政府已經撤了對城西那塊地開發墓地的政策。”

    她搖搖頭,有強強在,她什麽也不想說,更不想提及昨晚的事,“少離,我累了,我想歇一下,我回房間了。”

    木少離這才轉過了頭,上下的掃了她一眼,“很累嗎?”

    “嗯。”

    “嗬嗬,做什麽劇烈的運動要那麽累?”

    那字眼,讓她一震,臉越發的紅了,“別瞎說,我回房了。”

    “等等……”眼看著她轉身,他低聲道。

    “什麽?”她背對著他,剛剛他說的話已經讓她不敢看他了。

    “曉曉,你臉色不好,明天一早去醫院吧。”

    她想起之前的嘔吐,便想也不想的道:“我沒病,不用去醫院。”

    “曉曉,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再說。”

    木少離的聲音裏並沒有什麽不悅,這讓莫曉竹越來越迷糊了,昨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了?為什麽水君禦會受傷?他們兩個沒動手?

    她想問木少離,卻又不知道要怎麽問了。

    真後悔自己昨晚睡了過去,可她最近,就是特別的能睡呢。

    又想起那可能的懷孕,越是不能確定,她就越是不踏實。

    急忙的就離開了強強的房間,逃回自己的房間,她開始整理著東西,走吧,其實,她從沒有想過要與木少離有過什麽瓜葛的,都是李淩然又把她推給了木少離。

    想起李淩然,她突然發覺她很久都沒有李淩然的消息了。

    他去哪了?

    就為了她一句她不想再見到他,他就果真乖乖的不見她了嗎?

    從那天送她到機場,他們真的很多天沒聯係也沒見麵了。

    這一想起他,也不知怎麽的,她就是想要知道他現在在哪兒,他現在好不好?

    想到自己有可能懷孕的事情,她突然間決定去他的醫院去看看,別休息了,她現在其實也沒什麽。

    整理好了東西,悄悄再推開強強的房間時,小家夥在玩玩具呢,可能又是木少離給他買的新玩具,他玩得可認真了,一點也沒感覺到她推開了門。

    站在門前看著房裏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她現在覺得木少離真的挺好的,倒是她,變了許多。

    “少離,我出去一下。”

    “啊,去哪裏?”男人回頭,關切的問道。

    “我出去走走。”隻是想去看看淩然,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再番怨他拆散了自己和水君禦,可有時候冷靜下來想一下,若是沒有他,她和強強早就沒命了,人是要懂得感恩的。

    木少離站了起來,“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就好。”其實,她原本不想告訴木少離的,可當看到他對強強的好,她覺得還是跟他說一聲再出去比較好,人對人的好是相互的,他對她好,她自然也要回應他的好。

    “那也成,我手頭有點事要忙,你別走遠了,就在這附近走走就好。”木少離也沒想其它的,反正她回也回來了,就讓她出去走走吧。

    “好的,那我出去了,強強,在家裏要乖喲。”

    “好的啊,媽咪要早點回來跟我和幹爹一起吃晚飯喲。”

    “會的,很快就回來了。”隻是要去看看李淩然,順便在查一查自己是不是懷孕罷了。

    離開了木家,原本回來是想要離開的,可木少離一點也不提昨晚的事情,又讓她迷糊了。

    打了的士,很快就到了醫院,這裏她來過的。

    一進了醫院的大門,就想起了元潤青。

    李淩然對元潤青,真的是要多好就有多好,可他,還是因為自己而背叛了元潤青一次。

    其實,他不止是救了自己,還給了自己再一次的生命,如果沒有他,這五年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捱過,這樣一想,她突然發覺其實自己也真沒必要生他的氣的,他已經為了她而背叛了元潤青一次了,還要他背叛多少次呢?

    將心比心,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想,其實,他也沒有錯吧。

    錯的是老天,老天弄人了。

    穿過大廳,踏進電梯,手指按下她熟悉的樓層。

    眼看著數字在一閃一閃的跳過,就要到了,她的心突的緊張了起來。

    或者,來之前她該給他打一個電話才對。

    可,她人已經到了。

    從電梯出來,所經的人都走得飛快,遠遠就看到了走廊盡頭的李淩然的副院長辦公室,終於踱到了門前,門卻是關著的,手落上去,她剛想要敲門,突的聽到門裏一聲咳,很大聲的一咳,即使是關著門也被她聽見了。

    她這才看到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沿著那條縫隙望進去,她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前的李淩然,他的身體前傾,兩手正捧著一塊濕巾,目光就落在那濕巾上看著,濕巾有什麽好看的,莫曉竹正迷糊呢,卻又見他隨手就團起了那濕巾,然後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後,整個人仰靠在椅背上,靜靜的靠著,似乎是在沉思中。

    那樣專注的沉思,仿佛是在考慮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讓想要進去的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推門而入。

    再等一下,等他放鬆了什麽也不想的時候她再進去。

    很快的,他的背離開了椅背,雖然不再沉思,卻是拿起了電話撥了出去。

    莫曉竹覺得自己真的不好,她該離開的,她這樣站在這裏聽人家的電話就象是偷窺似的,走吧,她先離開一下。

    轉身就走,身後,卻突的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水君禦,最近有空嗎?我想跟你談一談。”

    “……”

    “ok,就定在今天晚上八點鍾,晚上馨園見。”

    今天晚上八點鍾。

    馨園。

    一聽到‘馨園’兩個字,她就渾身發顫,又是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了,後來,到底又發生了什麽呢?

    為什麽水君禦會受傷?

    她聽到李淩然的電話掛斷了。

    人都來了,總要見他一見,她很好奇他為什麽要見水君禦,猶豫了又猶豫,最終,她還是轉過身走回到他的辦公室門前,手落下去時這一次裏麵靜靜的,她輕輕的敲了一下,聽到他沉穩的聲音道:“進來。”

    莫曉竹推門而入,聽到她進來的聲音,李淩然剛好抬起了頭,目光裏露出詫異,隨即,他笑了,“曉竹,你怎麽來了?也不打個電話,你再晚來一點我就離開了。”

    “嗬嗬,要去哪兒?”兩個人都是誰也不提關於水君禦的事情,氣氛居然比起上一次見麵時要溫和許多,這是莫曉竹想也想不到的。

    “要開個會,嗬嗬,坐吧。”他說著抬起手腕看看表,“還有五分鍾,曉竹,是不是有事?”

    “沒有,隻是路過,就想進來坐坐,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上次的飛機,後來我沒飛走。”

    他臉上的笑容已經隱去,輕輕的點了下頭,“嗯,我聽說了。”

    是呀,t市才多大呀,水君禦和木少離為了城西的那塊地鬧的滿城風雨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她沉默了,兩個人之間一下子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半晌,他道:“曉竹,好好照顧自己和強強,別虧待了自己。”

    嗬嗬,他還說讓她別虧待了自己,可,離開水君禦就是虧待了她呀,她笑笑,什麽也沒說。

    氣氛,一下子又冷了下來。

    李淩然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曉竹,要到時間了,你瞧,我是副院長,真得去開會了,你要是不急著回去就等我開完會再回去?”

    他好象隻是禮貌性的問她,可,莫曉竹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內,看到那個被他揉成一團的濕巾,她低聲道:“好,我等你,你去開會吧。”

    “好吧。”李淩然還真是走了,“開了會我立刻回來。”

    偌大的辦公室裏一下子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是的,他以前也是這樣大方,他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什麽是避諱過她的。

    看著門關上,她彎腰就從那個垃圾桶中撿出了那一團濕巾,隻是好奇他為什麽要看這濕巾看那麽久呢?仿佛上麵有什麽似的。

    手慢慢展開濕巾,雪白的濕巾卻慢慢的沁出了紅意,不過是須臾,她呆住了。

    揉皺的濕巾裏麵都是血。

    鮮紅的血。

    也才凝了不久。

    她想起了李淩然的那一聲咳,超大聲的。

    心,突突的跳,他吐血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從紙抽裏抽出一塊新的濕巾,就揉成才展開的這塊之前的模樣,拋進垃圾桶裏,她拿著那帶血的濕巾就衝出李淩然的辦公室,七拐八彎,她到了內科的醫生辦公室前,也不管有多少人在排隊,她拿著濕巾就衝了進去,“醫生,我隻問幾句話就好,我一個親人一直咳血,請問他這可能是什麽病?”拿出帶著血的濕巾遞向醫生,“請幫我看一眼就好。”

    那醫生是個老醫生,倒也沒有說她插隊,可,那個正看病的病人不願意了,“小姐,請等我看完再看好不好?還有,要排隊的。”

    “對不起,我隻問一下就好,醫生,請你告訴我,這可能是什麽病?”

    那醫生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濕巾,然後沉思了一下道:“這個不好說,不過,肺病的可能性比較大,最好是帶病人親自來做一個徹底的檢查才好,確定了病因,也才知道怎麽用藥和治療。”

    “哦,好的,謝謝醫生。”她的腦子裏已經亂了,是肺病,難道是肺癌?不知為什麽,她突然間就是覺得李淩然的病一定很重,否則,他不會突然間的不理自己的。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幸好,她來看他了。

    莫曉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那間醫生辦公室的,原本來李淩然這裏一是要看看他,二是要查一下自己是不是懷孕了的,可現在,她已經沒有那個心情了,淩然,他竟然病了,還病的那麽的重。

    重新又回到他的辦公室,她想再見見他,看一眼就好,呆呆的坐在他坐過的椅子上,他的辦公室很整潔,一如他的人,什麽時候見到都是看起來幹淨清爽的。

    她突然想他讓她離開水君禦是不是也是有原因的?

    絕對不止是因為元潤青這麽簡單。

    他在歸劃她的一切,那樣子,就仿佛是在……

    是在安排好她的未來一樣。

    他要死了嗎?

    莫曉竹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上的手機響了,她機械的拿出手機,是木少離的電話,接起,“少離,我還在外麵,你和強強先吃吧,我有點事。”

    “曉曉,你又跟誰在一起?別告訴我你又回到水君禦身邊了?”木少離的聲音有些氣,顯見的,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已了。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回去我再跟你說,少離,我掛了。”她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了,李淩然要進來了,她不能再接電話了。

    “曉曉……”

    她的手指倏的按斷,收起手機的時候,李淩然正好推門而入,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到她時他又詫異了,“嗬嗬,還以為你坐不住等不及的離開了呢,真沒想到你還在,曉曉,晚上有空嗎?”

    她想說她要回去陪強強吃飯了,可看著他的眼睛,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搖了搖頭,“沒事。”

    “強強呢?”

    “在少離那,他不用我管的,他很乖很聽話。”

    “也是,那孩子真乖,曉曉,我晚上八點跟同事有個約,你瞧,時間真趕,要不,我們一起去附近吃頓便飯怎麽樣?”

    他很少邀她一起吃飯的,就因為他的病嗎?他怕以後都沒什麽機會陪她一起吃飯了嗎?

    其實,他對她真的蠻好的。

    想到之前她對他的怨,她內疚了起來。

    如果他真的要死了,那該怎麽辦?

    輕輕的點頭,“好呀,我們現在就去吃飯,我也餓了呢?”

    她是真的餓了,從昨天到現在,根本就沒吃什麽。

    他隨手脫下了白大褂,掛在門後,再穿上外套,拉上了拉鏈,恢複了常人的衣著,他看起來臉色好了一些,也精神了許多,其實,李淩然蠻帥氣的,驀的想到這幾年他從來也沒有交過女朋友,她的心一黯,隻希望他不要有什麽事才好,不是都說好人會有好報嗎,淩然他人真的很好的,一隻手在她麵前晃了晃,“丫頭,想什麽呢,那麽入神,是不是我太帥了讓你舍不得眨眼了?”他輕鬆的與她開著玩笑。

    可她,卻想起了那張濕巾上的血,抬頭看他,他真高,高她一個頭呢,“淩然,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哪有,沒有啦,如果你是因為姓水的事這樣問我,我真的沒話可說,對不住了,我隻是為了潤青,她精神不好。”

    是呀,真的精神不好,不好到會傷了自己,也會傷了別人,手很自然的就挽上了李淩然的手臂,“走吧,我們去吃飯。”吃過了飯,他與水君禦還有約呢,想到他在電話裏約了水君禦,她突然間的也很想要去聽聽,聽聽李淩然到底為什麽要見水君禦?

    他要報恩的隻是元潤青吧,又為何與水君禦要扯上關係。

    隨著他走出了醫院,他的話語很輕鬆,一點也不象是生病了的樣子,與她之間也恢複了從前的那份親密的態度,卻,讓她越來越不自在了,兩個人一起進了醫院對麵的一家小館子,人很多,熱熱鬧鬧的就象是一個大家庭似的,看著周遭別人點著的菜冒著的熱汽,她的心泛起一份說不出的溫暖,可是在溫暖之餘,更多的是擔心,擔心對麵的他。

    “想吃什麽?這餐我請,你可不要客氣喲,想什麽就點什麽?”

    “什麽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麽都愛吃的。”

    他看著她笑了,隔著桌子伸手就過來一捏她的鼻尖,“嗬嗬,還是跟以前一樣,可你不知道呀,你越是不點,我才越麻煩呢,我也不知道要替你點什麽,曉竹,你就點一次吧,讓我省點事,少費點心,怎麽樣?”

    他的話讓她這才想起來,以前每次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都是什麽也不管的隻知道吃就好了的,“淩然,是不是我以前都讓你很麻煩?”她不好意思了。

    “也不會呀,我隻是今天懶,不想動腦筋替你點菜,哼哼。”

    她接過菜譜,很認真的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然後搖搖頭,“我根本不記得這些菜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淩然……”

    “你呀,有時候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好了,我來點,你等著。”他神情專注的全都落在了菜譜上,一會兒的功夫就點了四道菜,外加一個湯,這才遞給服務生道:“麻煩請快一點,我晚上有個約,遲到了不好。”

    “行的,先生。”服務生立刻去叫菜了。

    莫曉竹端起了桌子上服務生才沏的菜,可才要喝,他就叫住了她,“別喝。”

    “啊?”

    “你喝茶不好的,你忘記了?”

    “偶爾一次沒什麽的。”

    “那也不行。”他伸手搶下她手中的茶杯,然後拿起來走向服務台,她看著他的背影,很快的,他換了一杯白水遞到她麵前,其實,他本可以剛才叫那個點菜的給她換白水的,可他沒有,而是親自的去給她換了,其實,她早先腎裏的結石早就激光碎石排出去了,可他卻一直告誡她結石得過之後很容易再有的。

    於是,這個那個,很多東西都不許她吃。

    她端起白水,不冷不燙的剛剛好,“淩然,謝謝你。”

    “謝什麽,又跟我客氣了,你呀,越來越象孩子了。”

    他今晚總說她象個孩子,“淩然,我的新公司已經計劃好了,等賣一些股票,然後就要開始籌備了,到時候,你可要幫我呀。”

    “這個,嗬嗬,恕我不能答應你呀,我是門外漢,你若是要開家醫院,我一準幫你。”他推脫的笑了。

    真的隻是這樣嗎?

    也許,他是怕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心底,一片黯然,菜來了,明明都是他精心點的,可她吃著卻一點也不香。

    電話震動了三次,她一次次的都掛了,後來,幹脆就關機了。

    兒子重要。

    可,想要陪李淩然完完整整的吃一頓飯更重要。

    他的病到底怎麽樣了?

    她真的越來越擔心了,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弄弄清楚了,隻是,這個有點麻煩,應該除了給他確診的人以外誰也不會知道的。

    他那個人,口風一向緊,就象她本是莫曉竹的事,到現在,他也沒有傳出去。

    一頓飯,她吃得一點也不開心,倒是他,總是笑著,沒事人一樣。

    咳了血了呀,他就不知道怕嗎?

    吃過了飯,已經近七點了,他去結了帳,然後向她道:“我幫你打車吧,今天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去。”

    “嗯。”她輕聲應,心裏沉重的不行,走出飯店,他真的親自替她打了車,看著她坐在車上,他才轉身匆匆到了他自己的車前。

    就是那麽急的去馨園嗎?

    他到底找水君禦要做什麽?

    “小姐,去哪裏?”

    她想也不想的就道:“馨園。”

    昨天才去過的地方,她今天也要去。

    那個,帶給她生命轉折的地方,每次去了都會給她一份怎麽也磨不去的記憶,一直鮮活在她的腦海裏。

    車子駛得飛快,她靜靜的坐在車裏望著車窗外不住倒過的景物,當視線從一個精品時間店前掠過的時候,她驀的想起自己這一身衣物應該換了,不然,到了馨園,隻怕水君禦和李淩然都會發現她。

    那,就不好了。

    “師傅,停一下好嗎?我去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要多久?”

    “十幾分鍾吧,我加錢給你。”

    “ok,行,我等你。”

    其實,計程車多得是,她隻是想要節約時間,她怕她會比李淩然晚到太久,那麽,也許會錯過什麽,真的會錯過的。

    隨便的選了一套她以前從未穿過的公主裝,外加一頂寬沿帽子,同時,還配了一款裝飾性的眼鏡,真的是很隨意的配著的,因為,她真的是趕時間,可當站在鏡子前看到自己時,連她自己都要快認不出自己了,這樣的公主裝讓她仿佛一下子小了幾歲似的看起來年輕和時髦了許多。

    出來的時候,那司機果然等在那裏,跳上去催著,“師傅,麻煩你快一點。”

    司機瞟了她一眼,其實剛剛她跑到車子前的時候他就差點沒認出她來,“小姐,你穿這樣子沒有剛才那樣好看。”

    “是不是差點沒認出我來?”她笑,她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可不是嗎,我還是建議小姐改回之前的裝束。”

    “嗯嗯,我知道了,就今晚一晚上,嗬嗬。”

    計程車停在了馨園的大門前,莫曉竹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些,別怕,連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呢,更別說是別人了。

    隻要不說話,就一定一切ok。

    再看看手機,還是關著的。

    木少離一定著急了吧。

    可是,她真的不想錯過今晚,特別的想要知道李淩然要與水君禦說什麽,仿佛,這於她很重要似的。

    邁著方步走進了馨園,她是女生,馨園一向不收女生的門票,女生多了,男人才會來得多,這的老板尤其的懂得經營之道。

    走過大門,馨園裏人滿為患,煙氣騰騰,她最怕那兩個人是進到vip包廂去了,緊張的掃視了一遍整個大廳,很快就在角落裏看到了李淩然和水君禦。

    莫曉竹並不急著走過去,太快過去太惹眼了,她最怕惹起那兩個男人的注意,先是到了吧台,點了兩杯雞尾酒,這才走向一個離他們比較近的空著的位置。

    那個位置特別的偏,因為看不到舞池,所以,便沒有人喜歡坐到那裏,不過,她卻特別的喜歡,因為,那裏距離水君和李淩然隻隔了一張桌子。

    從容的走過去,從容的坐下去,兩個男人並沒有看向她的方向,這讓她多少安下了心。

    告訴自己,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說話,絕對的不能說。

    兩杯雞尾酒足夠了,她真的不能喝太多酒。

    坐下,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煙點燃了,這也是才在吧台上買的,她從不吸煙,可,現在卻故意的要裝成會吸煙的樣子,不過,吸進來也是吐出去,半點也沒送進肺裏。

    酒來了,她優雅的坐在椅子上,呼出的煙氣縈繞在周遭,耳朵卻豎了起來,注意力全都在不遠處的兩個男人的身上。

    大廳裏太吵,讓她真的聽不清他們兩個在講什麽。

    微移了移椅子,似乎聽到了一點什麽,那是李淩然的聲音,“水先生,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行,你說吧。”

    “六年前的莫氏倒閉的事你還記得吧?”

    水君禦一頓,隨即笑道:“記得,那麽大的一家公司倒閉了,誰能不知道呢。”

    “水先生,真的隻是因為莫氏很大你才記得嗎?我覺得不盡然。”

    莫曉竹瞟到水君禦的手指開始在桌麵上點起了鋼琴指,他似乎是在沉思,隨即,他笑道:“李院長到底想問什麽,不妨直說吧。”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查過了,當初高價買了莫氏百分之四十股份的那個人的來曆,似乎,是姓洛。”

    水君禦‘蹭’的就站了起來,“李淩然,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媽是姓洛,可她一個女人家,她已經離開t市有十年了,現在才回來,你就要歪曲她,你想幹嗎?”

    莫曉竹傻住了。

    父親的死,母親的死,還有莫家的敗落,都與水君禦和他母親有關嗎?

    驀的,她想起了水君禦的母親,那個女人,第一眼見的時候她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母親的死,真的與那個女人有關嗎?

    頹然的靠在椅背上,她突然後悔來了馨園。

    若是不知道,也便不會難過。

    知道了,她與水君禦隻會越離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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