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章 愧對丞相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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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亮是在曹盼的懷裏去的, 曹恒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 諸葛亮的身體已經冰冷一片。而曹盼眼中亦再無淚水, 見到曹恒道:“與你父親磕個頭。”
    曹恒沒有猶豫地跪下, 與諸葛亮磕了三個響頭。
    “你記住, 我與你父親將來會同葬在你祖母處, 這件事, 隻需你知道。”曹盼又這般地與曹恒囑咐了一聲,曹恒有些害怕地喚了一聲母皇。
    “別怕,你還小, 天下未定,這個讓我與你父親分離的天下,必要在我手中一統。從前你父親是最大的敵人, 如今他既不在了, 便再也沒有人能攔住我的腳步。”曹盼冷靜得就好像失去的這個人,不是她心中所愛的那一個。
    曹恒看著曹盼, 曹盼道:“天下太重, 在我是諸葛亮的妻子之前, 我是曹操之女, 大魏女帝, 你的母親, 我得要做到這些後,我才能隻做他的妻。”
    “你也記住,這個天下不是任何人都能要得了的, 如果你沒有能力擔起這個天下, 我不是非把大魏的江山給你不可的。”如此的警告,更帶著冷意,曹恒與曹盼跪下道:“若我沒有能力擔起這天下,死的不僅僅是我,更是這天下的百姓。”
    “對。”曹恒能有這樣的認識曹盼十分的寬尉。“我會送你父親回一趟許都,這些天,好好地呆著。”
    “母皇,我也想去。”曹恒上前一步地請求,她也想去諸葛亮最後一程。
    “不,你不能去。你忘了,諸葛孔明,他死在了宜都。”曹盼如此地提醒了曹恒一句。曹恒喚了一聲母皇。
    “克製。這是我要做的,也是你要學的。”曹盼說著克製,她要做的,也是曹恒要學的。曹恒看了曹盼許久,最後隻能與曹盼跪下應了一聲。
    大雪飄揚,曹盼想回一趟許都,皆以為曹盼是想丁氏的,反正與益州的戰事總要翻了年之後才能再提,如今曹盼要回一趟許都,也不需誰答應。
    而且,曹恒並沒有跟著一塊回去。
    作為曹盼唯一的孩子,曹盼也讓先生正常給曹盼上課了,雖然兩個伴讀都隻是掛號的,然而他們主要是的是曹恒,曹恒認真地讀書,伴讀的事,曹盼要不要選隻看曹盼的心情。
    而縱曹操稱王,曹盼稱帝登基,丁氏的墓卻沒有特意的修過。隻派了人守著,從前丁氏下葬時是如何設置的,如今還是如何。
    在曹盼趕來之前,人已經按曹盼的吩咐的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曹盼帶著諸葛亮的屍身來,該如何下葬便如何地下葬。
    葬禮畢,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再次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落在曹盼的身上,曹盼伸手去接過,昂著太陽,一陣昏眩,連忙地闔上眼。
    “都走遠些。”曹盼讓人都退了去,燕舞帶著人退得遠遠的。曹盼走到丁氏的墓前,輕輕地撫過丁氏的墓碑,“阿娘,我把我喜歡的人給你帶來了。你瞧著他可是也歡喜的?”
    “且讓他先代我陪著你,等我做完了我該做的事,我再來!”曹盼的聲音很輕,說完了話,在那站了許久,曹盼即立刻趕回洛陽。
    如此來去匆匆,倒是讓已經猜到事情真相的楊修明顯的一頓,拿眼看向周不疑,周不疑卻似是並無意外的模樣。
    “兵部該準備起來了。”周不疑那麽地跟秦無說了一句,秦無道:“明年興兵攻蜀?”
    “天下各州,大魏已得八九,蜀漢因一個諸葛孔明而苟延殘喘至今,孔明既逝,當自興兵。”周不疑這般地說。
    “可萬一這是諸葛孔明的計?總覺得諸葛孔明死得蹊蹺。”秦無這話小聲地與周不疑提,這些話,他是不能與外人提起的。最讓他避之不談的更是因為曹盼對諸葛亮的情誼。
    周不疑卻篤定地道:“不會。”
    秦無有些奇怪地看向周不疑,很難理解周不疑這樣的肯定是怎麽來的。
    而周不疑也沒有打算跟秦無解釋,隻是再次與秦無道:“準備起來。”
    對於周不疑的話,哪怕秦無心存疑惑,但還是照他說的去辦了。
    不出周不疑所料,曹盼從許都回到洛陽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兵部準備調動兵馬,甲胃、弓箭樣樣都準備齊全。另著戶部調集糧草,言明開春之後,即與蜀漢興兵。
    對蜀漢興兵之事,吵了近兩個月曹盼都沒有說一句話,去了一趟許都回來倒是下定了決心,毛玠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女帝。
    “陛下,諸葛孔明之死未辨真假,此時興兵,是否有所不妥?”
    曹盼道:“沒什麽不妥的,真死假死,猜是猜不著的。興兵一戰,自然就會明白。”
    如此直白幹脆的手段,倒是與曹盼往日行事的風格如出一轍,毛玠嘴角止住地抽了抽。
    “這一次,陛下還親征嗎?”墨問那麽地問了一句。
    “不必!”曹盼勾起一抹冷笑地說,墨問心下一緊,這諸葛亮怕是已經去了。
    於此世間,能讓曹盼禦駕親征的隻有諸葛亮,曹盼既然說了不用,就證明諸葛亮已經不在了。
    隱晦地掃了一眼周不疑,此事,隻怕周不疑也猜到了。
    “密詔杜子唯回洛陽一趟。”曹盼這般地開口,杜子唯,益州是他的老地盤,上一次杜子唯入益州便將事情辦得極好,這一次,想必能辦得更好。
    很快詔書送到了揚州,杜子唯與樊氏還有一雙兒女道:“走,我們回洛陽,為父帶你去見一見,你們一直都崇拜的女帝陛下。”
    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聽到曹盼名字,急急地捉住杜子唯的衣袖道:“父親,父親,就是我們大魏的女帝陛下嗎?”
    “這天底下就隻有這麽一位女帝陛下,自然就是我們大魏的。”杜子唯十分肯定地說,兩個孩子皆是一陣歡呼,“好啊,好啊,我們要見女帝,要見,要見。”
    樊氏見兩個孩子那歡喜的模樣,忍不住地嗔怪了杜子唯,“哪有你這般拿著女帝陛下當稀罕物的哄孩子的。”
    杜子唯笑道:“咱們女帝陛下原本就極稀罕,有什麽不對。”
    千古以來第一女帝,比這世上的任何稀罕物都要稀罕。
    “正好,他們也到了讀書的年紀,讓他們都進武校。”杜子唯道出了要帶孩子們回京的另一層意思,樊氏道:“為何不是太學?”
    杜子唯瞟了自家夫人一眼,“我啊,自從追隨陛下以來就悟到了一樣,但凡陛下整出來的新奇物,將來必應陛下之所需。太學因自來有設,聽聞陛下欲於太學之內所設之諸事,因諸公反對,陛下並沒有實施。倒是武校門坎沒有太學那般的高,但陛下身邊的幾個近臣,還有曹氏、夏侯氏,乃至陛下部曲的子弟盡入武校。我可聽說了,拿下漢中的,正是一群剛從武校畢業的新生。”
    樊氏看著杜子唯,杜子唯道:“所以,名聲好聽沒用,得要有實用。”
    杜子唯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樊氏道:“若是讓孩子們進了武校,我便也留洛陽。”
    “行。”杜子唯答應得倍利落,利落得讓樊氏看了杜子唯好幾眼,杜子唯連忙地解釋道:“陛下此時召我回洛陽,必為拿下蜀漢。陛下身邊的那些臣子裏,我才是真正的益州人。又有上一次挑撥離間在前,接下來我得去益州。”
    如此道理說完了,樊氏點了點頭,杜子唯道:“陛下是我們夫妻的媒人,這麽多年不曾見陛下了,既回洛陽,理當拜謝陛下。”
    要謝曹盼,但如今的曹盼卻是病臥在榻,一陣又一陣地咳嗽著,都已經咳了小半個月了。平娘急著直抖著戴圖,“你給陛下開的什麽藥,吃了半點用處都沒有,你看看陛下咳的。”
    戴圖手裏還拿著剛熬的藥,聽到平娘的話很時無力地道:“急不得,急不得。”
    曹盼這病因何而起,旁人不清楚,戴圖心裏有數著。鬱結於心,悲不外泄,所謂情深不壽,戴圖其實也害怕的。
    “加大藥劑吧,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曹盼瞟了戴圖一眼如是地說,戴圖道:“陛下,藥重傷身。陛下的身子一直康健,也是因為太久沒病了,乍然著了涼才會這般。臣給你慢慢調養。”
    這慢慢吞吞,曹盼聽著也不管了,“朕要商量明年對益州興兵之事,這病不能久拖。”
    戴圖看了曹盼半響沒有說話,曹盼道:“怎麽?”
    “陛下心裏清楚為何久咳不愈。”戴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曹盼道:“那你能不能治?加大藥劑,別生怕把朕給治死了。”
    一個死字說出來,平娘已經連忙地道:“陛下不可胡說。”
    戴圖衝著曹盼道:“陛下心裏的事若是一直放不開,臣就是給陛下再回大一倍的藥量,陛下也吃不好。陛下心裏清楚這是心病。”
    “好了!”曹盼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吃不好,那就熬著。”
    原就是熬著,再熬多一樣又有什麽關係。
    戴圖聽著真要是給曹盼跪了啊,喚了一聲陛下,曹盼卻已經闔上了眼擺明了不想再說話。平娘再也忍不住地往戴圖身上抽了幾巴,哪壺不開提哪壺,討打。
    諸葛亮的事,除了燕舞,靜姝,哪怕是平娘曹盼都沒讓她知道,可是後來,還是平娘覺得不對勁了,在曹盼回許都之後,平娘硬是從戴圖的嘴裏弄明白了,差點沒給厥了過去。
    也因此,戴圖被曹盼訓了一通,隻給了戴圖一句話,“若是跟了朕這麽多年,連嘴嚴都做不到,往後朕也容不得你伺候。”
    戴圖自知有過,被訓著半聲都不敢吭,如今再被曹盼這一句吃不好,那便熬著。算是被紮成窟窿了。
    捉破腦袋的想把曹盼這咳嗽給治好,半句多餘的廢話都不再敢說了。
    這空蕩,杜子唯已經帶了妻兒回京,第一件事便進宮見駕。
    曹盼即讓他進來,杜子唯一路風塵,與曹盼作一揖,“臣,杜子唯見過陛下。”
    “起吧!”曹盼叫起,杜子唯謝過後才站了起來。
    曹盼從位子上走了下來,“知道朕為什麽叫你回來?”
    “諸葛孔明已死,大魏最大的對手已經不複存在,這個時候正是興兵平定蜀州的最好時機。”杜子唯直接的將曹盼詔他回來的原因直白地說出。
    “對!沒有了最大的對手,朕想要如何的拿下益州,你也知道?”曹盼如此地問。
    杜子唯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昔日陛下在益州做了那麽多的事,想必百姓還是念舊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陛下在蜀州還有人。”
    有的是什麽人?曹盼道:“諸葛孔明一定防著。”
    “防又如何,諸葛孔明隻有一個,他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能收伏人為之所用,並不代表蜀漢還有與他一般的人。”杜子唯是這樣想的,故而也這樣說。
    曹盼道:“所以,你可敢再入益州,為朕說動他們三人?”
    聰明人之間不必說得太直白,曹盼會將此重任交給杜子唯,也是因為相信杜子唯能夠做好。
    “臣願往。隻是在臣臨去之前,還請陛下答應臣一個請求。”杜子唯趁機地提要求,曹盼點頭道:“你想要什麽隻管提。”
    杜子唯道:“家中小兒小女對陛下十分崇拜,時常與臣請見陛下一麵。然常年在外,孩子都快長大了都沒能如之所願,今臣冒昧,請陛下一圓臣一雙兒女的心願。”
    曹盼一頓,“你是怎麽幫著朕給你的兒女洗腦的?”
    “臣也沒怎麽樣,就是把陛下做的事都與他們說一說而已。陛下一身箭術出神入化,臣也是想讓他們都跟陛下學習。”很是誠實地告訴曹盼,他隻有這樣的打算。
    “隻這麽一個請求?”曹盼半眯著眼睛看著杜子唯問,杜子唯想了想道:“臣要送兩個孩子入武校,這武校不比太學,那不用考試,故臣就不打算拜托陛下了。”
    曹盼道:“不巧得很,明年,也就是昭寧八年開始,想入武校也得要考試。”
    杜子唯眼珠子一轉地看向曹盼,“如此一來,曹氏與夏侯氏的弟子有多少能入?”
    就差沒直白的問曹盼,這還會不會給曹氏與夏侯氏的弟子開後門。
    然而曹盼麵對這樣的問題並不見怒,反而道:“你不覺得,過於廉價的東西總是會分外不惹人珍惜?”
    杜子唯這下明白了,曹盼還真不打算給開後門,不僅不開,反而還要通過武校來激勵人上進?
    “漢中一戰,武校的弟子大放異彩,加之這些年進了武校的人的變化,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朕一開始要壓著他們進,如今卻已經不需要了。”
    一開始為了不把手裏拿著的人給養廢了,曹盼非要他們把人給放武校裏去,但如今讓他們看到了甜頭,往後哪怕是為了進武校,他們自己也能嚴於律己。
    凡事總要一步一步來,武校跟太學總是有差距的,然而這種差距會在不斷的縮小,過不了多久,也許那些反對她在太學實行文武製的人,看著武校的人大放異彩,也得求著曹盼在太學推廣武校的教學方式。
    “那陛下,你給臣家的兩個先開個後門,臣這不是在你公布之前先提的要求嘛。”杜子唯打的如意好算盤,立刻地改口表示要將自己的兒女給送入武校。
    曹盼道:“不打算送你的兒女入宮與朕的小殿下當當同窗?”
    杜子唯一下子看向了曹盼,曹盼道:“朕是在征詢你的意思,非是要你一定不可。朕也知道,這當伴讀聽著是光榮之事,心疼自己孩子的人是不會樂意的,畢竟當伴讀可也有個替打替罰的規矩在前。”
    “那個,陛下,這事臣作不了主,得回去問問夫人之後再回複陛下。”杜子唯是真沒敢私自地答應這事。
    曹盼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並非就要杜子唯答應不可,故也不在意,喉嚨癢了,曹盼咳嗽了幾聲,“無妨,不過朕也給你說一聲,這伴讀不是選個四五個,朕打算選個二三十個。”
    這麽個選伴讀的新操作,杜子唯一下子就頓住了,嘴角抽抽地問道:“陛下,這麽多?”
    “多嗎?比起這滿朝文武,天下百姓來,二三十個,多?”曹盼反問了一句,杜子唯算是明白了,曹盼是打算把跟曹盼讀書的這些人,仿著這朝廷來?
    “陛下,殿下畢竟還小!”杜子唯很是中肯地說了一句,曹盼冷冷地一笑,“你們會因為她還小而忽視她是朕的女兒,大魏的女帝唯一的子嗣?”
    啞聲了。從曹恒出生的那一刻起,大魏朝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能夠忘記這事。
    曹盼道:“既然你們都不可以忽視,朕就讓她從小接觸,讓她學著如何應對形形色色的人,不好?”
    完全說不出不好,杜子唯道:“陛下這一身箭術打算傳給殿下嗎?”
    “朕那些部曲學了朕多少的本事,而有多少人能學成的,你不知?”曹盼如此地問了一句,好吧,杜子唯也是忘記了,曹盼並非藏私的人,她這一身的本事,但凡想學的人曹盼並不吝嗇的教。
    什麽父傳子,母傳女的,隻傳於一人,在曹盼這裏完全的不是。
    他也是一時的忘記這事了,問了一個傻問題。
    “咳咳!”曹盼又咳了起來,與杜子唯再道:“若進益州,想辦法把八陣圖弄到手。”
    八陣圖,那是讓曹盼於益州退兵的陣法,杜子唯亦有所耳聞,道:“陛下未破八陣圖,若蜀漢再以諸葛孔明之八陣相對,豈非再讓我們止兵?”
    曹盼看了杜子唯一眼,“你覺得弓箭在朕的手裏與在普通人的手裏一樣?”
    這個問題問得端是犀利,杜子唯道:“自然不是。弓箭在普通人的手裏,那隻是普通的凶器,在陛下的手裏,卻是如有神助之利器。”
    “所以,八陣圖也是同樣的道理。諸葛孔明集先賢之智而創八陣圖,八陣圖由他主陣自然能擋著朕,由別人來主陣,那就是不一樣了。”曹盼這樣地說來,杜子唯連連點頭,“陛下所言甚是,甚是!”
    曹盼道:“入益州,首要就是拿到八陣圖。如此傑作,不收入兵陣以研究,遺失了該有多可惜。”
    “是!”後麵這一句,杜子那是一千個,一萬個的同意。
    以八陣而衍六十四陣,環環相扣,隻聽著就覺得十分難得,自然不能由著他遺失了。
    “聽聞諸葛孔明之子諸葛瞻即返回南陽故居,八陣圖,會不會在諸葛瞻的手裏?”杜子唯提了一個想法。
    “既然他讓其子返回故居,八陣圖就不會交到諸葛瞻的手裏。無權而不能守寶。八陣圖如斯陣法,平凡人拿在手裏,形同災禍。而且,南陽是大魏之境,你覺得蜀漢那些人會允許他帶著這樣的陣法入魏,叫朕輕而易舉地拿到完整的陣法圖?”曹盼一個又一個的原因與杜子唯分析,杜子唯無話可說,與曹盼作一揖道:“臣明白了。”
    “八陣圖,最可能是在蔣琬、費禕、楊儀三人之手。如果你在益州能見崔州平和徐元直,也不防問問他們。”曹盼把最有可能的人跟杜子唯分析了。
    她從不問諸葛亮八陣圖的事,也不問他最後在宜都都和蜀漢那些人說了什麽。因為,在諸葛亮來到洛陽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蜀漢的丞相,隻是作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出現在曹盼和曹盼的麵前。
    蜀漢的丞相與大魏的女帝,不死不休。這是他們一直都明了的默契。
    諸葛亮的出現於曹盼而言是意外,也是驚喜。他想在最後純粹的做一回曹盼的丈夫,曹恒的父親,曹盼也同樣隻想單純的做一個妻子,陪著他度過最後的時光,不說對峙,不論天下,做一回普通的夫妻。他們這一生,雖是夫妻,夾雜在他們之間的太多,最後,不該再由著他們夾雜在其中。
    作為蜀漢的丞相的那些安排,就由大魏的女帝去一一破解。
    杜子唯與曹盼作一揖,“是!”
    曹盼道:“找個時間,帶上你家夫人還有郎君女郎入宮,不過是想看看朕這個稀罕物,當如小郎君和小娘子這所願。”
    “多謝陛下。”杜子唯真誠的道謝,曹盼又咳嗽了起來。
    “陛下的身體?”一會兒的功夫聽著曹盼都咳了好幾次了,杜子唯又不是耳聾或是傻的。
    曹盼道:“無妨。益州若得,天下即定,朕才能放心。”
    杜子唯道:“陛下放心,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退下吧。一路風塵,具體事宜,待你休息之後再議。”曹盼一邊咳著一邊地說,杜子唯瞧著還是挺憂心的。不過見曹盼已經再次地揮手,杜子唯也隻能作一揖而退下。
    隨著杜子唯回洛陽,曹盼對於益州的許多安排根據杜子唯的補充而得以安排。曹盼早年縱遊曆於益州,細節上麵總不如杜子唯這個生在益州,長在益州的人。
    甚至早些年為了避開弓長的追殺,杜子唯那是挖空了心思。
    雖然同樣是麵對追殺,曹盼與杜子唯又不一樣,曹盼隻以換裝而躲過世族們的追捕,反正世族們千防萬防的,那也從來沒有防著曹盼裝成流民乞丐來半分壓力都沒有。
    魏昭寧八年,諸葛亮病逝於宜都郡,魏昭寧九年,大魏再次興兵攻蜀,發兵二十萬直逼成都。
    大軍未至,蜀以內亂而起,魏將魯烈率原兩萬人馬與魏軍裏應外合,奪得揚州之三郡,自此,揚州盡歸大魏。
    二十萬魏兵至成都,費禕、魏延領軍布諸葛亮所創之八陣圖而對抗大魏,魏兵部尚書秦無親自領兵討教,一而敗,再而敗,如是六回,終破之八陣。
    陣破而費禕、魏延退守成都,意在死守。然魏軍接二連三奇襲成都,來無人影去無蹤,攪得成都不得守寧,哪怕是劉禪亦不堪其擾,哭著與蔣琬等人道:“我們與魏投降吧,我們鬥不過他們,再打下去,死得更多的是我們的將士。”
    麵對這樣沒有半點骨氣的皇帝,蔣琬等人一口氣提不上來,最後哭著喊道:“丞相,我等有負丞相重托。”
    八陣已被破,他們已無力與魏抗衡,如今連劉禪都說了要投降的話,這樣沒有半點信心的模樣,直讓他們淚流滿麵,卻也無可奈何。
    也在這個時候,有人急報,“陛下,陛下,城門,城門被打開了,打開了!”
    成都裏頭,想要死守的人有,一心要投魏的也同樣的有,成都的城門被人打開了,意外也不意外。
    費禕本能的捉住劉禪道:“陛下,我們快走。”
    “不,我不走,我不走!魏帝,魏帝是仁厚之君,與其逃走漂泊,我寧願投降,既然魏帝能容漢帝活到今日,也必不會為難於我。”劉禪一番理論說來,卻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下投降。
    費禕怕是怎麽也想不到,劉禪竟然會是這樣的念頭,,一時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劉禪,“陛下難道就甘願將大漢的天下拱手讓給魏賊?”
    “若不然呢?你們又不是相父,並無守退之策,如今成都已經被人打開了城門,天下之大,還有我們可以擋住大魏兵馬進來的地方?”劉禪難得犀利地問話,費禕竟然一句都答不上來。
    而蔣琬已經是麵如死灰,“罷了,罷了,沒想到先帝一生興漢,丞相一生為複漢室,卻遇上了這般一個君王,是我們無能啊!”
    失望的淚水落下,蔣琬突然地拿過一旁的燭火往地上那麽一扔,火勢一下子就蔓延開了。
    “蔣卿這是做甚?”劉禪一看著了火,不可置信地追了蔣琬。
    “臣有負先帝之托,更負丞相臨終之付,大漢即亡,臣便追隨先帝與丞相去。”蔣琬冷著聲與劉禪說著,上前捉住了劉禪,“陛下,陛下也隨臣一道去吧,啊!”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要跟你們一起去,不要!”劉禪叫蔣琬捉住了手,連忙地掙紮著。
    “亡國之君,活著不過是一個笑話,如那漢帝一般,苟延殘喘,生不如死。若是先帝這般,必不會再活下去。陛下,便也隨這大漢而亡!”蔣琬的眼中流露出了瘋狂,顯然他是真的想讓劉禪跟著他一塊死。
    劉禪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蔣琬會突然這樣發瘋,連忙地掙紮喊道:“不,我不想死,不想,你放開我!來人,來人快把他拉開,拉開!”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火勢已經在不斷地蔓延,蔣琬使出了全身的力想要將劉禪往火海裏拉,劉禪叫喚著內侍上前來幫忙,可是上前來也擋不住,費禕聽著蔣琬的話,突然地下令道:“來人,將門都關上!”
    他可是領兵的人,一聲令下,誰還能不聽?
    這下內侍也顧不上的拉著劉禪了,劉禪道:“費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麽?”
    “既然陛下不肯跟臣走,而願意舉國而降,臣蒙先帝不棄,丞相魏以重任,今陛下不思對魏,而意舉天下而降於魏,臣為先帝,也為陛下,鬥膽讓陛下與臣一道去見先帝還有丞相。”費禕一字一句地道破自己想做什麽。
    嚇得劉禪一個激靈,連連地搖頭道:“不,不,我不,我不!”
    “陛下以為還由得了陛下?”整個皇宮的將士都聽費禕的調令,劉禪說不,誰聽他的?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劉禪是怎麽都想不到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看向一直沒有作聲的楊儀叫喚道:“楊軍師,楊軍師你說話,你快勸勸蔣公和費將軍。”
    沒想到楊儀卻好像沒有聽見,看著那火起,竟然還挑著其中的火往一旁的扔,叫火勢蔓延得更快,劉禪……
    “陛下,亡國之君已叫天下齒笑,想想孫權,與其跪著活,活在這世上,徒叫人笑話,陛下既然不願意隨臣等再謀複漢,那便與臣們一道走吧。”楊儀竟然是與他們一般的想法,既已有負諸葛亮之重托,連一年都守不住,劉禪又口口聲聲的要降,半分骨氣都沒有,他們心中何其痛心,痛心得,便隻想讓他跟他們一起去吧。
    至少死了,不會再有人笑話他們以死相守,竟然是為了這樣一個無半點骨氣的人。
    “哈哈。說得對,縱然敗了,也不能失了骨氣,我等忠於漢室,一生隨丞相隻為匡扶漢室,今漢已亡,生前不能護住陛下,死了,臣至少要保證陛下不會受辱。與魏賊屈膝,豈是劉氏子孫當為。”費禕笑著應和著。
    劉禪直到此時才知道什麽叫求救無門,這些人,一個個都瘋了,他們要死,更要拉著他一起死。
    “不,我不想死,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
    任是他叫破了喉嚨,又還有誰會來救他。哪怕是內侍也一個個的跑開了,火勢越來越大,燒紅了半邊天,劉禪叫喊得越是厲害,那吸入煙氣越多,慢慢的,無力地跪下,再也喊不出來……
    “丞相,我等有負丞相之重托,終究沒能守住漢室的江山,如今,便來與丞相告罪了。”蔣琬朝著宜都的方向與諸葛亮作一揖,費禕與楊儀也一般作一揖,“丞相,我等來與丞相告罪了。”
    成都皇帝這麽大的火勢,領兵進了城的秦無立刻就注意到了,吩咐道:“讓人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火從何而來?”
    “是!”他那副將立刻應聲地去,秦無再次吩咐道:“與所有的蜀兵勸降,還有嚴令所有的將士,任何人不得驚擾百姓,世族們也不許動。”
    益州內的世族,這可是好些年前就被曹盼玩著轉的人,如今對付他們嘛,也得等益州安頓好後。
    成都皇宮起火的原因很快地被查到了,秦無聽了始末,“罷了,那三位以厚葬,至於劉禪,先讓人收拾屍骨,怎麽葬,待我稟奏陛下,由陛下下詔再行決定。”
    “諾!”副將應聲下,秦無道:“另與鳳將軍、曹將軍下令,讓她們繼續行軍,用最快的速度,平定整個益州。”
    “是!”鳳將軍與曹將軍,一個是鳳鳩,一個是曹永。
    曹永在宜都雖被魏延重傷了,不過福大命大,如今又是生龍活虎的上了戰場。
    “報,秦將軍,曹將軍發現了魏延的蹤跡,魏延帶著蜀漢的殘軍往西逃了。”秦無剛下令讓人繼續挺軍而進,好,魏延的行蹤總算是找著了。
    “成都之事將給杜大人,我去接應曹將軍。”秦無一聽魏延往西跑了,而曹永還追了上去,想都不想就要去幫忙,魏延可不是一般人,曹永更是曾經在魏延的手中吃過虧的。
    副將還沒來得及應上一聲,秦無已經帶著兵追了去,而此時此刻,曹永已經帶著人把魏延給截住了。
    “魏將軍,宜都一戰,永不是魏將軍的對方,如今是要再與魏將軍討教一番。”曹永劍指魏延說。
    魏延道:“既是手下敗將,如今這是來送死?”
    “那就要看看,是誰送死了。”曹永聽到魏延這般地說話,十分不善地看了魏延,舉劍刺來,顯然是要一雪前恥。
    魏延笑著迎戰曹永,長刀快速地朝著曹永揮去,甚是淩利,而曹永上回吃過一回虧了,這近一年來,傷好之後一直都在回想著魏延的攻勢,哪怕不及魏延之凶猛,但魏延再勇,也絕非不能反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