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阿大阿二嬉笑地走了進來。

    “姐姐，酒菜來了，剛才堂主吩咐過了，大家都餓了一天了呢，你們先嚐嚐春風堂的手藝，不知合口不？”

    “今兒個難得的熱鬧，我和阿二都很高興。”

    “我怎麽成阿二了，阿二，我可是阿大。”

    “放屁，剛才你可輸了，這阿大的位置也該輪到我了。”

    “阿二，你恁地這麽不害臊，明明是我快你一步。”

    “阿二，這你可不厚道了，我們向來是願賭服輸，倘若如此，日後傳出去豈不落了我春風堂的笑話。”

    “倆兔崽子，別吵吵，放下東西趕快滾蛋！”孫二爪子被他們叨擾得煩悶，忍不住出口罵道。

    這兩人卻並不惱怒，開口笑道：“二爪叔叔恁地生氣了，你瞧瞧這位姐姐，文靜得很呢。”

    “嗯嗯，阿二說得不錯，姐姐你真漂亮，我還真沒見過像你一樣好看的。”

    “這叫什麽來？”

    “閉月羞花。”

    “放屁，這叫國色天香。”

    “不對，仙姿佚貌才確切。”

    “臻首娥眉。”

    “靡顏膩理！”

    “鍾靈毓秀！”

    “……”

    這兩人又吵了起來，楊梓宜看得眉頭苦皺卻又無計可施，苦笑道：“小弟弟，你們要再不放下，飯菜可就涼了。”

    “對對對，阿二，你怎麽老是跟我爭，姐姐可要不高興了。”

    “姐姐，他欺負我，你要給我做主。”先前自稱阿大的少年聲音一酸，竟然真的哭了起來，緊接著，兩人同時大哭，屋裏頓時亂作一團。

    楊梓宜錯愕不已，無助地向我瞅來。

    孫二爪子壞笑一聲，喝道：“娃娃，你們誰是老大可容易得很，不知這樣如何，誰要是能把韓香影的束胸偷來，這老大就是誰的。”

    “束胸是啥？”

    孫二爪子猥瑣地在胸前做了一個手勢，羞得楊梓宜當真是“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這杏目圓睜的表情，我見猶憐。

    “此話當真？”

    “阿二，你還猶豫啥，如此甚好，不如咱就再比上一回。”

    “我怎能怕你！”

    兩人說完，放下酒菜一溜煙兒地去了，動作兔起鶻落，快得讓人匪夷所思。

    孫二爪子笑道：“這回好看了，這倆兔崽子可都不是善茬，碰上韓香影這浪蹄子，還真難說，嗬嗬，嗬嗬。”

    楊梓宜自知無趣，嗔了我一眼便坐了下來。

    我給孫二爪子倒上一杯，抿著問道：“孫兄，這韓香影可是榮升堂的人啊，盜術想必甚是了得吧？”

    “這個當然，不過她有一樣本事卻猶勝盜術。”

    “哦？”

    孫二爪子大口一張，已經透了一杯，麵色微紅，爽朗一笑，“這娘們勾人的本事卻是十足，小眼睛在你身上一眯，哎呦，骨頭可都酸咯。”

    我嗬嗬一笑，“你試過？”

    “哪能！我要試過還把他男人也殺了麽！”

    楊梓宜也來了興趣，不住地給孫二爪子斟滿酒，開口問道：“你真殺過人？”

    “哎，說來話長，殺倒未必，不過那人的死確實與我脫不得關係。韓香影來了也就半年而已，當時賭場的人哪見過這麽漂亮的妞兒，都對她垂涎三尺。說來可氣，這浪蹄子竟然來者不拒，久而久之，籌碼被她騙得一清二白，落了個孤家寡人。”

    孫二爪子一頓，也不讓我，自顧喝了一杯，歎道：“當時可謂是屍橫遍野，死者無數啊，後來大家發現她媚術了得，心裏都有了提防，可怎知她的盜術也是如此厲害，自然又死了一批江湖敗類。”

    我倒沒聽出他說得傷感，笑道：“韓香影確實狐媚得很，可我也沒發現她有多厲害啊。”

    孫二爪子噔的一聲就把就把酒碗放了下來，好像頗為生氣，肉末都噴了出來，“她這是收斂了！你們當時是沒看到，說實話，老子現在想想還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賭場的人雖對她百般提防，卻對這浪蹄子恨不起來，美人一笑，嗬嗬，前嫌盡釋，可有兩人對她實在提不起興趣。”

    “哦？還有這等事？”

    “那當然，所以她恨透了這兩個人。第一個自然是我，我這人說來不怕你笑話，打小父母離異，老娘跟著男人跑了，我恨啊，我恨天下所有的娘們，我知道這樣不對啊，可看到老頭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我，於心不忍啊！”

    說著，孫二爪子舉手而透，竟然真的掉下眼淚來，“這輩子尤其痛恨水性楊花的娘們！”

    孫二爪子又端起一碗，對楊梓宜說道：“弟妹不要介意，我先自罰一杯，你是我見過的最賢淑的姑娘，跟小兄弟乃是風華絕代。”

    這話說得我心裏一暖，看著楊梓宜不住傻笑。

    孫二爪子話題一轉，說道：“這第二個就是他的男人，韓香影才來不久進來的，一身書生之氣，也不知他犯了什麽大錯，進了這春風堂。最疑惑的是，這人竟不會賭術，也不沾染，可謂是風姿英俊，倜儻之人。韓香影見他老實，對他媚惑不已，卻未能成功，媚術不管用，這小子怎能防得了她的盜術，籌碼被她偷了個精光。這小子沒了籌碼，自然要去王蛤蟆那拚命一搏了，卻沒想找到了正在跟韓香影賭鬥的我！”

    “我對這娘們自然是毫不留情，當時韓香影的籌碼又被我贏得差不多了，這小子湊上前來說道，‘姑娘，若是我這條命能換得你洗心革麵，救下更多的人，也算值了，你既然沒了籌碼，我甘願以命相賭，作一次籌碼。’”

    孫二爪子有些醺醉，舌頭開始捋不直了，“這娘們是什麽秉性，自然來者不拒，笑著答應了，我這人也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不會忍讓的，又贏了韓香影一次。哪想這小子嗬嗬一笑，說自己罪無可恕，死也值了。把一些物事給了韓香影，又說，你若是能走出這地方，麻煩把她救出來。”

    孫二爪子接連歎息，“我本不想他死，這小子竟說，苟活於此，聊勝於無，不如徹底一些，說完竟慷慨自斃，那場麵，哎，都把我們嚇傻了！”

    我聽著驚心，心想，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狗血的鏡頭！問道：“這人給了韓香影什麽東西？”

    “女人的衣服、首飾，說那女子在環彩閣。”

    環彩閣？事情越發有趣了，環彩閣的女人於別處會有何不同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