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5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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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關心錯人
    賀維庭咬牙道:“讓她等。”
    “你約的是江薑吧,你好意思讓一個孕婦等?”
    賀維庭有些挫敗的停下來,“你也不幫幫我。”
    喬葉笑的嫵媚,“你以前對這個不是很擅長嗎?”
    賀維庭的表情微不可見地變了變,“我現在看不到了。”
    喬葉愣了愣,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維庭卻笑起來,“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他對眼睛看不見了這回事的樂觀,永遠超出喬葉的想像。
    她輕輕推開他坐起來,為他把衣領整理好,“別耽誤了去吧,別讓江薑等太久。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賀維庭挑了挑眉毛,“現在你倒大方,不吃醋了?”
    “明知你們是有公事要談,我還吃醋,那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嗎?”她推了推他肩膀,“去吧,我哪兒也不去,在這兒等你回來。”
    他臉上有笑意,“這麽說等會兒回來還可以繼續?”
    她輕輕捏他,“先做正經事。”
    他拉她的手,“跟我一起去。”
    “嗯?”
    賀維庭抿了抿唇,“眼睛不方便,你得陪著我。”
    喬葉道:“不太好吧,你們談公司的事……”
    “有什麽不好的,我自己的公司,也沒什麽需要背著你。”
    他現在對她的信任,就像信任他自己。
    “好。”喬葉笑,反握住他的手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才半個多月不見,江薑好像稍微瘦了些,穿寬鬆的連衣裙,已經隱約可見肚子微微凸起,正坐在椅子上翻一本雜誌,很休閑,不複女強人的模樣,甚至感覺不到她是為公事而來的。
    見到賀維庭和喬葉,她站起來,“沒打攪你們吧?”
    喬葉耳根有點熱,賀維庭鎮定的很,“約好的時間,你很準時。到我書房來談。”
    江薑點頭,對喬葉道:“你媽媽的事,我也聽說了。你別太難過,如果有什麽用得著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嗯,謝謝你江薑。”
    三個人在書房裏,秋姐端了紅茶和點心上來,喬葉又請她多加了一杯橙汁,給懷孕的江薑。
    她在一旁斟茶,其實事情都談的很順利,她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賀維庭想了一個最折衷的方法,外聘了一位職業經理人來輔助江薑的工作。
    江薑有些無奈,“既然都是空降,為什麽不幹脆直接讓他接我這個位置算了?這樣我可以真正休息一段時間。”
    “他接替的就是你原來的職位,你接替我的。升職難道不開心麽?”
    “如果是以前,我會很開心,但現在這樣……”她歎口氣,低頭看了看肚子,“我怕擔不起這樣的責任,隻想好好休息。”
    賀維庭抿了一口紅茶,“我把公司暫時交給你,並不是就此離職撒手不管了,你仍要向我匯報的,所以有什麽責任我會幫你分擔。你要做的都是比較宏觀的決策,具體的實施有新兵負責,其實你的工作量會比以前小很多。”
    “空降的新人,無門無派,也不知願不願意真的用心合作。”
    賀維庭笑了笑,“那就要看江總的能力和個人魅力了,當初連董事會的那些老頑固們都能降服,何況現在一個新人?況且你也該信賴我看人的眼光,edmund是我親自麵試挑選的,絕不會錯。”
    “反正你不批我的長假就對了。”
    “你放心,法律規定的產假我一定會讓你休滿,如果懷孕期間你的身體真的負荷不了,到時也可以再請假。但現在……”他頓了頓,“你感覺到不適,想要休息,其實並不是因為工作,相反你很需要工作來分散你的注意力。逃避和恐懼都不是辦法,因為遲早有無路可逃的時候。”
    身旁的喬葉深深看了他一眼,江薑也陷入沉思。
    “公司我不放心交給其他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你說過不會辜負我和姑姑的期待,現在就當是幫我吧。等我和喬葉從加拿大回來,會再補償你充足的假期,到時你也可以有充分的時間適應新的角色。”
    比如一個孩子的媽媽。
    江薑道:“我還能說什麽呢,誰讓你是資本家,你說了算。對了,你們去加拿大要去多久,半年,一年?”
    賀維庭回答:“現在還說不準,總要有合適的角膜才能做移植手術,我也希望盡快。”
    還有喬葉的遺傳病的問題,他沒有講,這樣可怕的可能性,又是她的*,他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江薑終於流露出幾分不舍,“這麽說,去的時間不會短了。那邊環境不錯,正合適你休養身體,眼睛做了手術也會好起來的。”
    喬葉有幾分愧疚,“就是辛苦你了,江薑。”
    賀維庭握住她的的手,“不用為她擔心,能者多勞!”
    江薑站起來打算告辭,喬葉挽留她,“吃完飯再走吧,我剛才還特意讓廚房多加了幾道菜和湯。”
    “不必麻煩了,我回去吃就好。”
    “不麻煩,孕婦容易餓,這個時間路況不好,你開車回家起碼一個小時,你不難受寶寶也該難受了。”
    說到孩子江薑就猶豫起來,賀維庭也道:“是啊,就留下一塊兒吃,人多也熱鬧一點,就當是臨別聚一聚。”
    吉叔正好來敲門,“賀先生,可以吃飯了。還有,容醫生來了,在客廳等。”
    江薑一愣,賀維庭卻勾了勾唇,“他可真會趕時間,正好過來吃飯。我們馬上就下來,請秋姐再多加一套碗筷。”
    “好的。”
    “我看我還是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江薑有幾分難得的慌亂,被喬葉拉住,“一起吃個飯有什麽關係,我看師兄今天也是特地趕過來的。”
    賀維庭但笑不語,還是喬葉了解他。早晨他跟容昭通電話,提到下午江薑會過來談公司的事,容昭當時是沒說什麽,轉眼就巴巴兒地趕過來了,的確是為某人特地趕過來的吧?
    這下就算一起吃飯說笑他也安心了,不會再因為喬葉呷醋。
    諾大的餐桌其實也就四個人吃飯,桌上菜品很豐盛,每人還有一盅靚湯,滋補效用不同,男女士分開的。
    “你的聞起來好香,是什麽?”賀維庭循著香味把身體微微傾向喬葉的方向,表情就像個好奇的孩子。
    喬葉笑,“老鴿湯,放了粉葛,所以味道濃厚。你要不要嚐一口?”
    她從自己的燉盅裏舀起一勺湯,賀維庭就著她的手喝進嘴裏,“嗯,果然是你的好喝一點。”
    “那要不我跟你換?”
    吉叔連忙上前,“賀先生,廚房還有,要不為你換一碗?”
    他卻笑著搖搖頭,在喬葉耳邊道:“是你喝的,所以才特別美味。”
    喬葉麵頰又泛起紅暈,他卻自得的很,吃她為他剔好骨的魚肉和夾到他碗裏的菜。
    這對賢伉儷倒是蜜裏調油似的,坐他們對麵的容昭和江薑就不那麽自在了。
    “你們秀恩愛要不要這麽明顯啊?”容昭嘟囔了一句,“說走就走,你們接下來到底怎麽打算的?”
    賀維庭頭也不抬,“能怎麽打算,把眼睛治好,身體休養好一點了,自然就會回來了。你之前不是也催我趕緊動身?”
    “那喬葉呢?回來就是為了她媽媽的病和她自己的手術,現在手術還到底打不打算做了?”
    容昭性子急,話一出口就點水成冰,餐桌上的氣氛瞬時凝固。
    江薑停住筷頭問喬葉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為什麽要做手術?”
    容昭這才明白原來江薑還不知情,無來由的有些煩躁,“不關你事,你別管。”
    喬葉卻不以為意,“沒關係,其實是預防性的手術,我媽媽的卵巢癌算是家族性的遺傳病,如果不做手術,我將來患同樣病症的幾率就會極高。”
    江薑瞬間就明白了,“噢……我聽說過這種情況。”
    賀維庭不滿,對容昭道:“我比誰都更關心她的身體健康,這次去加拿大治好我的眼睛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還是她。”
    他在桌下握緊了喬葉的手,沒人能夠了解他現在有多焦慮。喬葉身上所帶的基因就好比一個定時炸彈,危及生命,相比之下他可能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中的事實實在算不得什麽。
    容昭望著喬葉道:“那已經做好決定了嗎?你知道的,其實如今國內外對這種病情的控製方法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喬葉沒來得及開口,賀維庭已經蹙起眉,“所以呢,你認為她不該跟我出國,應該留在海城?你關心的對象是不是弄錯了?”
    明明想好了不再吃醋的,可是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喬葉身上,他還是忍不住酸。
    “我隻是擔心你的想法會左右她的決定……”容昭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江薑捂著嘴站起來,立時有些緊張道,“你去哪兒?”
    “抱歉,……洗手間!”江薑試著深呼吸,卻無奈孕吐根本壓不下去,隻得轉身往洗手間跑去。
    喬葉輕拍賀維庭的胳膊,“沒事,我去看看她,大概是孕吐。”
    第62章溫暖
    賀維庭點頭,隻剩下他跟容昭麵對麵,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容昭僵硬地站在那裏。
    “還傻站著幹什麽,要不就跟過去看看,要不就坐下好好吃完飯送人家回去。你今天到底為什麽到這兒來的,難道不是因為孕婦江小姐?”
    “你都知道了?”
    賀維庭很淡定,“不單是我知道,我想喬葉也早就知道了。你們兩個湊到一塊兒就暗潮洶湧的,也未免太明顯了,是人都看得出來。”
    容昭有些頹然,“其實就一次,一時衝動而已,誰能想到就成了現在這樣。說真的,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從男人的角度來說,我當然覺得應該負起相應的責任。不過你要知道,我這裏的狀況比你的還要複雜百倍,感情的事……從來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的。”
    江薑衝進洗手間,趴在洗手池邊嘔吐,其實她根本就沒吃進多少東西,這一下簡直是把胃都給吐了個底朝天。
    “沒事吧?”喬葉在她身後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遞給她濕紙巾,“要不要喝點水?”
    直到身體好像被掏空,再也吐不出一滴東西了,江薑才大口呼吸著,硬把那種難受給吞下去,哽聲道,“要……謝謝。”
    喬葉為她端了把椅子,就陪她坐在衛生間裏,謹防她不舒服還要繼續。
    江薑喝了兩口熱水,感覺好多了,舉起手中透明的玻璃杯道:“是熱的檸檬水?”
    喬葉道:“嗯,我知道你的妊娠反應可能會讓你不太舒服,滋補的湯水又難免會有點油,就衝了一小壺備著解膩。”
    江薑捧著杯子,不由有些感慨,“不愧是醫生,而且是收服了賀維庭的醫生,你真的很細心。換了是我……”她有些自嘲地笑笑,“也許商業談判桌上一個小小的數據偏差我都不會放過,但要論照顧別人,甚至照顧自己,我自問真的沒有這份心。”
    喬葉笑笑,“你現在下這樣的結論還早了點,等孩子出來了,你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的。其實有誰又是天生就會做什麽呢?我也不過是慢慢學習和感受罷了,當初在維庭身邊兩年,對他的脾性一開始也不適應,靠觀察和領悟,他可比孕婦麻煩多了。”
    說完兩個人都笑起來,江薑眼裏有亮晶晶的東西,“所以說起來,你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
    喬葉不否認,“我們很幸運,能遇上對方,上天總算待我們不薄。”
    江薑靜靜凝視她,“你的遺傳病,能有解決的辦法麽?”
    她搖搖頭,“方案就是那些,端看最後怎麽選擇。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做預防性切除手術,而且……我大概也沒辦法做媽媽了。”
    江薑說:“嗯,我能理解。”
    她眼下不過懷孕初期,孩子還要過大半年才能來到這世上,但她已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他,誰都不希望孩子甫一出世就帶著患上惡性腫瘤的超高可能性。
    喬葉有些羨慕地看著她微凸的小腹,“我……能不能摸摸他?”
    “當然可以。”江薑大方地敞開懷抱,“可惜現在還沒有胎動,我聽說第一胎都要到五個月的時候才能感覺到。”
    “也不一定,有的人比較敏感的,三四個月就有感覺。”喬葉輕輕撫娑那一片原本柔軟如今卻有點硬邦邦的區域,“我在非洲的時候,接生過不少孩子,但仍然無法想象一個小生命在身體裏孕育長大的感覺,生命真的很神奇。”
    江薑安慰她,“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許到時情況未必有你想象的那麽糟,其實我覺得賀維庭的運氣一直都還不錯,你又救死扶傷治好過那麽多人,命運應該不會對你們那麽殘忍的。”
    喬葉笑笑,“謝謝你,江薑。你也一樣,我相信命運一定會善待你和寶寶,也許你需要的隻是時間。”
    容昭是好男人,他如果徹底不想負責,根本就不會亦步亦趨地跟著江薑。隻要他們彼此多一點時間了解和相處,未必不是一段良緣。
    晚上送走了兩位客人,喬葉回到房間繼續收拾行李,賀維庭就倚在門邊的牆上,她轉過身發現的時候不知他已經在那兒站了多久。
    “差不多收拾好了,請進來吧,賀先生。”終於收拾好這樣大規模的行裝,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工程,她心情大好,有些俏皮地拉起他的雙手領進臥室裏來,惱人的大件行李已經被她合上箱蓋挪到角落裏,再不會在他跟前礙手礙腳了。
    賀維庭已經洗過了澡,衣物透出皮膚上未幹的水汽,整個人籠著樹木和薄荷的香味,濕潤的發絲有幾縷貼在額際,又黑又亮,是男人獨有的性感。
    她將他摁到床邊坐下,忍不住在他額頭輕吻,“是不是累了,早點休息好不好?”
    “是累,好端端的被不相幹的人打斷,還得應付到現在。”
    喬葉好笑地捧住他的臉,“他們是朋友,哪裏是不相幹的人?去加拿大也許要好幾個月,甚至一年,你難道就不會想他們?”
    賀維庭趁勢將臉埋入她胸口,“我為什麽要想他們,我想你就夠了。”
    “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手悄悄從她衣擺鑽了進去,“那是不是應該有始有終,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我們說好的……”
    “別這樣,我還沒洗澡……”
    “沒關係,我陪你。”
    “你不是已經洗過了?”
    “再多洗一遍也沒關係。”
    “我怕你著涼……”
    喬葉的疑慮剛出口,賀維庭已經舉手脫掉了身上的衛衣,拉住她的手搭在胸口,“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羸弱。”
    他身段確實比前段時間要結實一些,她的手被他拉住緩緩遊走,聽他的聲音沉緩而有磁性地解釋,“你忘了?我有堅持鍛煉。”
    他眼睛徹底看不見之後,反而更加堅強和積極起來,請了專業的康複理療師和健身私家教練,一起商定了適合他的健身計劃。
    “總不能有了合適的角膜,我的身體狀況還不適宜手術,白白錯過複明的機會。”他是這樣說的。睿智、理性,他又恢複到可以掌控管理一個諾大企業的賀維庭。
    喬葉又俯身吻他,輕聲道:“我知道,你很棒。”
    賀維庭的呼吸粗重了些,將她拉到腿上,聲音黯啞幾分,“這話我愛聽,不如等會兒多說幾遍。”
    她拗不過他,兩人一起進了浴室,在浴缸裏享受溫水的包圍,體溫熨貼著彼此,那是萬金不換的美好體驗。
    他一下一下啄吻著她白皙的肩頭,“……我都沒想過還可以這樣抱著你,總覺得不真實,怕隻是一場夢,轉眼醒過來你就不見了。”
    她抱住他橫在她身前的手臂,“其實我也是。說不定這真的隻是夢,所以我們應該好好珍惜。”
    他停下動作,有絲惶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又想著離開?”
    “沒有,你別太敏感了。”
    他霸道地摟緊她,“是夢我也認了,大不了這輩子都不醒,但你要離開,想都別想!”
    “其實我們已經很幸運了,這世上還有許多人,都遇不到最適合他們又兩情相悅的愛人,即使遇見了,也可能有緣無分不能相守。”
    “你說容昭和江薑?”賀維庭哼了一聲,“我倒覺得他們比我們幸運,一次就懷孕,比中大獎的幾率還高,從今往後人生就綁定了。容昭要是真的喜歡江薑,不知多省時省力,直接就是他孩子的媽,買一送一,隻賺不賠。”
    “你羨慕嗎?”喬葉有些慶幸現在坐靠在他懷裏,後背貼著他的胸口,他看不見,也觸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他們會有一個孩子,如果他們愛上對方,那就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和結晶,也許也會成為他們將來感情最好的紐帶。”
    賀維庭何等敏銳,“你以為我羨慕他們有孩子?”
    “繁衍生息,是人類的本能。”
    他更緊地擁住她,在她身後動了動,似乎有點生氣,“感覺到了嗎?這才叫本能。”
    愛一個人,想親近她,愛護她,避免她受一切傷害,這才是之於他來說的本能。孩子……在遇到她之前,或者說在重遇她之前,他都沒有想過孩子這回事。
    而且眼見為實,親眼目睹妊娠的辛苦,他覺得她不受這份苦,也沒什麽不好。
    喬葉覺得有點熱,伸手去扯浴巾想拉他起來,可身子卻被他箍緊無法動彈。
    他扣住她胳膊迫使她轉過去麵對他,聲音很軟,卻又堅定無比地說:“我誰都不羨慕,隻要你在我身邊,我覺得我已經是全世界都羨慕的男人。”
    “維庭……”她哽咽,原來眼淚已經盈滿眼眶,唯一能做的大概就隻有俯身去吻他,溫柔、莊重,像是訴說,又像是膜拜。
    他熱切的回應,在她腰間的手掌也施了巧力,兩人在溫暖的包圍中融為一體。
    也許其他人會有很多安慰她的說辭,但他願意用這種愉悅到極點的方式告訴她,“喬葉,你聽著……不管你怎麽選,不管變成什麽樣子,不管你有沒有孩子,我都會像今天這樣愛你,想要你,你是我的,永遠都不會變!”
    第63章有限的生命
    情人間甜蜜的話語,聽多少都不嫌膩,兩人繾綣的時光,也最好沒有盡頭。
    然而一轉眼,還是到了要離開海城前往加國的日子。
    “怎麽,舍不得?”航班艙門已經關閉,喬葉望著舷窗外出神,賀維庭能從她的沉默裏體察出細微的情感。
    “是啊,有一點。”窗外這片天地,並不是她的家鄉,可留下的記憶卻比家鄉還要多的多,甚至連母親都最終葬在這裏。
    “我以為你最舍不得的應該是我,現在我陪在你身邊,那一點是怎麽回事?”
    喬葉好笑地看看他,“暴君。”
    他不否認,“感情方麵我很*的,你最好趁早習慣一下。”
    她握緊他的手,“不習慣也沒辦法了,都被你拐去加拿大了,還能逃得脫嗎?”
    賀維庭道:“我是怕你還放不下葉家,畢竟葉炳都許諾承認你們的父女關係了。”
    喬葉淡然地笑笑,“可他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我覺得上趕著作人家女兒,挺沒意思的。”
    “你能這麽想就最好。其實葉炳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就算他是你生生父親我也這麽說。你以為他那天出現在墓地是真的去探望你媽媽?他是算準了你我會在那裏出現,趁機擺明條件要承認你的身份的。也對,自己拋下不理的女兒真的要進賀家門了,他還不趕緊貼上來拉近關係?這樣的利用價值,可比他當年派你到我身邊來的時候大多了。”
    喬葉的手緊了緊,靠在他肩頭道:“你還生我的氣嗎?”
    “當然生氣,一個糟糕的開始是怎麽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你得押上自己的一生來償還才夠,哪裏都別想跑!”
    喬葉與他依偎著,輕輕應道:“好。”
    一生這樣的字眼聽來遙不可及,但她的一生又能有多長呢?
    徹夜的長途飛行,即使已經是最寬敞的頭等艙,賀維庭仍要忍受背痛的問題,長途旅程對他來說是不小的挑戰。
    “這趟結束之後,一定要派吳奕去談一架私人飛機回來。”他咬牙克服身上的痛楚,指派喬葉道,“到時候你跟他一起去,看看喜歡那種機型和內飾。”
    喬葉笑,“我以前在內羅畢乘過直升機,挺酷的,速度也很快,就是太吵了。”
    他也笑,“那種的確不適合。對了,你有沒有試過滑翔?”
    “那種無動力的小飛機?”
    “嗯,其實也需要技巧來操作的,以前跟朋友一起玩過,感覺很奇妙。本來打算去考執照,誰知出了那場車禍,很多事都擱淺了。”
    她輕輕撫娑他的手臂,為他按摩肩背的肌肉,“說的我都心動了,等治好了眼睛,不如我們一起去學?”
    退一萬步講,假如他的視力真的無法恢複,她亦可以作為飛行員帶他一起翱翔。
    加拿大果然還是冰天雪地的冷,一開車門不留神就跌進齊膝深的雪堆裏。喬葉把遮住眼睛的帽子往上推,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現代化建築,“我們就住這兒?”
    賀維庭挑了挑眉,“怎麽,你不喜歡?”
    “不是,我隻是以為……以為我們會住那種古樸的小木屋。”
    賀維庭大笑,又揚手指了指周圍,“其實也差不多,你看這附近鄰居都隔得那麽遠,後麵就是湖和森林,也跟小木屋差不多。”
    “這麽大的雪,會不會造成交通的不便?”
    “果然是醫生,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生命通道。政府有掃雪的車清理道路,而且這裏常年都有大雪,應急措施都很成熟了。隻要不發生長時間停電,都不用太過擔心。”
    司機用鑰匙開了門,他領著她進屋,暖意一下子圍上來,空氣裏沒有浮塵的味道,並不像許久無人住的空屋。
    “這是你姑姑他們以前住的地方嗎?”
    賀維庭抿了抿唇,“不是,他們的住處前段時間已經掛牌賣出去了,這是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就買下的房子,靠近大湖區,環境不錯,隻是我很少過來住。”
    他站在客廳中央,麵朝著明火壁爐,這下他又要適應一段日子,才能在這個屋子裏行動自如。
    喬葉扶他坐下來,“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嗯,冰箱裏應該什麽都有,還有地下室應該也藏了不少東西。”
    她給他做了西式的蛋卷配沙拉,賀維庭胃口並不是很好,隻勉強吃了一點,剩下的都由她掃尾。
    “累了不如先回房間去睡吧,我洗完盤子就上來陪你。”
    他卻搖頭,拉過毯子就窩在壁爐前麵的長絨地毯上,“我就在這裏休息,接點地氣,過幾天就全得躺在床上。”
    他對醫院難免還是有些抵觸,喬葉也就由得他去,隻要他高興就好。
    他在身邊留了她的位置,她收拾完廚房掀開毛毯的一角就鑽進來,手冰冰涼地往他咯吱窩裏鑽,“幫我捂一捂。”
    他伸手抓住她,捧在手心,“明天我讓fisher太太過來,這些事不用你做,太辛苦了。”
    “fisher太太?”
    “嗯,她是華裔,嫁到加拿大來,先生也為公司在北美的業務工作,之前這房子也一直是交由她看守保養的。”
    “就像吉叔和秋姐!”
    兩人有默契地笑起來。
    “難怪。”喬葉讚歎,為他調整好倚靠的厚墊,“不過她到加拿大已經很多年了吧,會燒中國菜嗎?”
    賀維庭皺了皺眉,似乎認真想了一下,“她很小就移民,似乎聽說是嫁給fisher之後才學會下廚房,對付的都是西方人的胃,我是沒見過她做中餐的。”
    “那就是了,你有一個純正的中國胃,怎麽忍受每天吃奄列和奶油濃湯呢?雖然我的手藝跟秋姐沒得比,但普通的家常菜還是難不倒我的,你就讓我做飯吧,照顧你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得好的。”
    他鼻子裏哼了一聲,“小事?”
    她抱住他,讓他的腦袋枕在她的腿上,“我說錯了,對我來說,當然是頭等的大事。”
    他倚著她,漸漸有些昏昏欲睡,還不忘喃喃道:“……嗯,你哪裏都不許去……”
    她捋著他短短的頭發,“放心吧,我哪裏都不去。”
    跟他在一起,讓他健康幸福,幾乎成為她的使命,可他卻始終沒有安全感。
    剛到加拿大的第一周,賀維庭就病倒了,好在隻發了兩天低燒熱度就退了,喬葉判斷也隻是因為對氣候不適應而著涼。
    “也許這裏不太適合你,冬季太長了。”雖然她已經很為他感到驕傲,他的身體比他們重遇的那會兒好多了,隻是免疫力仍比一般人要稍低一些,但他是在南方沿海生活慣了的,如果真的考慮移民到北極圈,會不會很難適應?
    “那你呢,你喜不喜歡這裏?”他躺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剛退了燒,人有些虛弱,但臉上帶著少許紅暈,看起來有幾分稚氣。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歡。”
    他咧開唇笑起來,“不怕暴雪和停電?”
    剛到的那天他跟她提起雪下得特別大的時候可能會停電,結果當天晚上就突然停了電,他昏睡著,還把她給大大的緊張了一下。
    “不是有發電機?噢,還有隔壁的小布朗,他好像有直升機飛行執照,家裏還真有直升飛機,要是真的有事,也許能把我們一起帶出去。”
    賀維庭板起麵孔,“不許你跟那個綠眼睛的家夥來往,也不許去他們家串門!”
    才剛來幾天,她居然連人家有飛行執照都摸的一清二楚了!
    喬葉故意偏著頭問:“咦,你怎麽知道他是綠眼睛?噢……是fisher太太告訴你的吧?不過我看他們一家子都挺熱情的呀,布朗太太還特地給我們送了好吃的派和曲奇。”
    “還問為什麽?你沒見小布朗看到你的時候那垂涎三尺的模樣嗎?簡直就像整個冬天都沒沾到葷腥的土狼看見了一頭麋鹿!”
    說得簡直就像他親眼看到了似的,這回輪到喬葉大笑,“人家金發碧眼,好歹也是玉樹臨風的青年才俊,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沒吃飽的土狼?”
    他沒好氣,“眼睛綠油油的還放著光,可不就是像餓狼麽?”
    喬葉忍著笑,“這周圍鄰居本來就不多,還隔著不短的距離,難得有親切友善的可以來往,不要那麽小氣嘛!”
    “我小氣?”他坐起來要跟她理論,兩個人在門口閑聊的時候被他聽到,那個小布朗每一個音節都恨不能跟她*,諂媚得可以滴油了,連fisher太太都驚呼那綠眼睛的小子一定是愛上了喬葉。
    他撐著額頭覺得苦惱,沒想到就算避世隱居都還有吃不完的醋。
    喬葉撫著他眉間的褶皺,“逗你玩兒的,怎麽還真的急了?小布朗總共就來過兩回,一次跟媽媽,一次跟妹妹,我們都沒單獨聊過幾句,而且他有很重的法語口音,我可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綠色的眼睛,就像你說的,像狼似的,晚上猛地一瞥還不得嚇一跳?”
    賀維庭端坐著,臉上已經繃不住有隱隱笑意。
    她接下去,“我啊,其實是很傳統的,就喜歡中國男人這樣的黑頭發,黑眼睛,還有這樣的手……”她捧起他的手,從指節上一段段吻過去,輕柔濕潤的觸感,像雛鳥的羽毛一般從他皮膚上滑過,“修長、幹淨又很有力……哪像他們,毛茸茸的。”
    笑容又回到他臉上,另一隻手摸索到她的唇,拇指揉了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講話了?”
    “不然最開始我是怎麽征服你的,你不就喜歡聽我的甜言蜜語?”
    他手指的力道大了些,聲音沙沙的,“嗯,值得好好獎勵。”
    他用唇代替了指腹,輕柔地碾磨,咬著她靈巧的唇瓣,漸漸深入,舌尖纏上她的,忘我又無聲的起舞。
    喬葉稍稍退開一些,捧起他的臉,“所以你要答應我,快點好起來,我也想讓你看到我。”
    他微微側頭吻上她的手腕,“醫院方麵已經通知說有合適的捐贈者,癌症末期的患者,我很感激。”
    她在他身邊躺下來,笑了笑,“其實我也想過的,如果一直沒有合適的捐贈者,而我又恰好得了我媽那病,等我不在了,也許可以把角膜捐給你。”
    “你休想!”他側身壓住她,“我不會讓你走在我前麵,一定有辦法的。”
    把角膜給他,愛人的生命在自己身上得到延續,聽起來很美好感人,可他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受不了。
    他身體這樣差,都撐過這麽多年,喬葉在他眼裏一直是充滿活力和希望的,甚至對他而言,她就是希望本身。
    他從沒想過這種希望會突然在眼前消失。
    那他怎麽辦,沒有希望支撐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要怎麽繼續這段人生?
    他聯係了婦科腫瘤的權威專家,已經預約了看診的時間,但喬葉堅持等他的手術結束再說。
    “我的治療方案不會是打針吃藥那麽簡單,而且不管我最終怎麽選,聽完專家的意見其實就意味著要有一個絕對的答案,那樣壓力會很大。如果你陪著我,也許會好很多,可是你的眼睛也馬上要做手術了,我們不如等手術結束再一起應付另外這件事。”
    賀維庭沒有多想,“你這麽說也有道理,不急在這一時,等我能重新能看見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診。什麽都不要多想,知道嗎?”
    “嗯。”
    其實手術挺順利的,喬葉原本以為會很難熬,但等待的那點時間其實很快就過去了。她相信他能挺過去,因為他是賀維庭,當他真的下定決心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無往不利。
    她坐在他的病床前,盯著輸液管子裏的藥水一滴滴往下落,好像永遠也滴不完似的。他還需要休息,醫生表示手術非常成功,康複情況也很樂觀,他很快就能重新視物了。
    窗戶開的太大,她起身去把它關小,隻留一條小小的縫隙,然後坐在窗下的小圓桌邊,又一次查看自己的郵箱。
    無國界醫生的派遣任務,她可以選擇的,去或是不去,隻是她還沒有勇氣告訴賀維庭。
    就像她無比地盼著他能早點重見光明,可也明白,等他醒過來,就到了他們要做決定的時候。
    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機會,身體不再完整,很早就將麵臨荷爾蒙的問題;
    或者,隻做定期的檢查和觀察,賭一把,也許到四五十歲的年紀也不會發病,隻是一旦患病,短則數月,長則兩到三年,就要跟他永訣。
    惟有永恒的一條——他們仍然彼此相愛。
    喬葉無法選擇,她不斷地來回瀏覽郵箱裏的來信,盯著無國界醫生組織那個紅色的lo看。
    或許她該跟賀維庭談談她新的想法?畢竟有限的生命,還可以用於很多有意義的事。
    可是看看床上眼前蒙著紗布的男人,她又自嘲地搖搖頭,他是說什麽都不會同意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明天就能結局了吧,還有小包子神馬的~╭(╯3╰╮
    第64章謎底
    隻是喬葉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葉朝暉。
    賀維庭想吃新鮮的柳橙,她開車去超市買,回來在病房門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裏的熟悉身影,竟然是葉朝暉。
    她吃了一驚,完全想不出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跟賀維庭到加拿大來就隻告訴了沈念眉和蘇苡,她朋友不多,值得信任交心的也唯有這兩個人。
    難道念眉也來了,那為什麽不見來找她?
    喬葉屏住呼吸站在門外,葉朝暉還是那樣冷靜自持,隻是看上去憔悴了一些,眉宇間好像有些化不開的愁緒,那是從來沒在他身上看到過的東西。
    短短幾個月,他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她隻是好奇他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又跟賀維庭有什麽話題可聊?
    隔著一扇門,她一點都聽不清楚,但看賀維庭的樣子,雖然抿緊了唇一臉嚴肅認真,但姿態是很放鬆的,顯然不是受人脅迫和為難。
    她沒有推門進去,一直在門外等到葉朝暉談完了出來,在他乘電梯準備下樓的時候伸手攔住電梯門。
    葉朝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她,揚起眉毛道:“我以為你會去比較遠的超市。”
    原來賀維庭早知他要來,故意支開她。
    電梯門合起來,喬葉站在他身旁,“你到這兒來幹什麽?”
    “我的來意剛才已經跟賀維庭說的很清楚了,你不如直接問他。”
    “我會問,但你從來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我隻想知道,你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我們能許你什麽好處?”
    葉朝暉笑得有幾分苦澀,“看來你們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他這樣一說,眉眼間那種悵惘無奈的東西好像更深了,喬葉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心不由驀的一沉,“發生什麽事了嗎?念眉呢,她怎麽沒跟你在一起。”
    “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不過對你的生活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他盯著光可鑒人的電梯門,中間的一道門縫恰好將兩個人隔開,像是分隔在兩個單獨的世界,“我爸中風,這回很嚴重,現在全靠藥品和儀器吊著,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念眉……”
    他提到她的名字,電梯門打開的聲響掩蓋住他微妙的異樣。喬葉追上他的腳步,“喂,話還沒有說完。”
    葉朝暉回過頭,就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裏定定看她,“看來你是沒有可能叫我一聲哥哥了。其實我以前一直都很排斥有你這樣一個妹妹,喬鳳顏的女兒,還跟她一樣也姓喬……”他似輕輕歎了口氣,“不過現在我才明白,我們是真的沒有作兄妹的緣分,可怎麽辦呢,眼下我倒反而希望你是我妹妹,就像尋常人家的一樣。”
    難以想象葉朝暉會說這樣一番話,喬葉擰眉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卻笑笑,不肯再多說,“你隻需要記住,我今天到這裏來,是因為念眉。你們情同姐妹,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喬葉的心跳加速,幾乎要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你把念眉怎麽了?”
    “你不要那麽緊張,她很好。”不好的其實是他,所以他的笑容裏始終有些自嘲,“看到你這麽在意她這個朋友,我就知道今天沒有來錯。總之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先上去吧,跟賀維庭聊聊,別讓他等太久。”
    喬葉站在那裏,脖子上的長圍巾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來,葉朝暉幫她搭上肩頭隨意地打了個結,“乘電梯的時候要係好圍巾,否則很危險。”
    他那麽自然,正如他說的,就像尋常人家的哥哥會為妹妹做的事一樣,然後轉身就走了,背影逆著光,線條空前的柔和。
    她看不懂他,倒是有些擔心念眉,可是電話打過去卻轉到了語音信箱,於是隻好打到劇團去,接電話的人說她今天有演出,最近也沒什麽異樣,喬葉才放下心來。
    她回到病房,賀維庭在與人通話,聽到她的腳步聲才笑吟吟道:“我掛了啊,喬葉回來了。”
    “誰的電話?”
    賀維庭似乎心情很好,“是段輕鴻。”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平日不太可能主動往來的人都紛紛與他聯係?
    “他怎麽會打來?”
    “他在蒙特利爾,離得那麽近大概想起我來了,就打個電話問問我眼睛好了沒有。好歹也是合作夥伴,還是應該有點人情味兒,偶爾聯係下感情。”他朝她伸手,將她拉進懷裏,笑問:“還說到一件趣事,你知不知道他跟蘇苡的第一個孩子怎麽來的?居然是他偷偷換掉了人家藥瓶裏的藥,蘇苡氣得好長時間沒理他。”
    喬葉隻大概聽蘇苡提過,芋頭那孩子的降生是個意外,同時也是他們夫婦倆感情的轉機,但這樣的細節她還真的不知道。
    “你們……怎麽會說起這個?”交淺言深,難道這是男人的友誼?
    他但笑不語,隻從身後抱住她道:“柳橙買到了嗎?”
    她剝了橙子喂他,他顯得心情很好,她猜應該是跟葉朝暉的到訪有關,可是他們兩人說了什麽,他竟沒有一點要告訴她的意思。
    喬葉實在沉不住氣,問道:“你有沒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嗯?”賀維庭稍稍斂起笑容,“怎麽這麽問?”
    喬葉不好說她也遇上了葉朝暉,因為聽他的意思,今天跟賀維庭所說的一切最好是等他親口與她說。
    “噢,沒有,隻是難得見你心情這麽好,所以我想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高興的事?”
    “我的視力在恢複,很快就能看到你了,難道不值得高興?”
    喬葉知道他在敷衍她,也不戳破,心裏醞釀著該不該把派遣任務的事跟他說,卻冷不防他忽然道:“凱特的預約你暫時不用去了,等他出差回來再說。”
    喬葉一愣,“不是說dr.walter要來,正好一起會診比較好嗎?”
    凱特是dr.walter的得意門生,專攻婦科腫瘤方向,能預約到她看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dr.walter因為喬鳳顏的病跟喬葉他們也算有淵源,恰巧從美國到加拿大來公幹,賀維庭不知怎麽說服他和凱特一起為她來看診並尋找合適的解決方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機會錯過是不會再有了。
    賀維庭卻很堅定,“我說不用去就不用去了,她剛好要跟dr.walter一起到東部去公幹,等他們回來再說。”
    喬葉搞不懂他的用意,又覺得他好像話隻說了一半,心不由提起來,“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或者……”
    “你不要亂想。”賀維庭適時打住她的話頭,“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急在這一時。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先做個基本的身體檢查,餘下的等我眼睛完全康複之後再做。”
    到那時候,他想了解清楚的事實應該都差不多有反饋的消息了。
    喬葉沒有異議,她的身體狀況如何確實也影響到她下一步的決定。也許是出於賀維庭的特別要求,醫生在為她做婦科檢查的時候非常仔細,但也一直眉頭緊鎖。
    &niss喬,你上回經期是哪天?”醫生在辦公室前坐下來,問了她幾個詳細的問題。她看到他在卵巢檢查那一欄打了問號。
    她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緊,一一回答之後才問:“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噢,不是什麽大問題,我懷疑你右側卵巢有囊腫,具體的情況還要再做次超聲波的檢查才能確定。”
    喬葉如墜冰窟,就算她有準備可能要與這家族遺傳的疾病抗爭,也沒想到死神的邀請會來得如此之快。
    醫生又再說了些什麽她都沒再聽進去,她自己也是醫生,有很多東西她自己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她不知是怎麽走出診室的,也不知要往哪裏去,渾渾噩噩的,還是走到了賀維庭病房的門外。
    他很快就要出院了,他的眼睛已經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人的輪廓,再過一段日子,就能恢複大半的視力。也許還是要戴眼鏡,但他分明戴上眼鏡也十分斯文好看。隻是抗排異的藥,怕是要吃上一輩子了,他向來不是一個配合用藥的好病人,假如她不在身邊,他能不能記得按時吃藥?
    她推門進去,他還在睡,耳朵裏還插著耳機。他最近非常放鬆,經常聽著音樂或廣播就睡過去,睡顏平靜,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此刻與他離得這樣近,卻已經想的那樣遠,她就知道她沒有這樣的好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不能奢望太多。
    她為他收好耳機和ipod,握住他的手,垂眸貪看他的模樣,忘了坐下竟然就一直在那兒站著,直到雙腿都麻木了才緩緩鬆開手。
    眼睛幹澀發紅,臉上卻是幹的,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她終於也學會了像一個少年那樣去愛,卻像一個成年人一樣克製。
    她走到醫院外麵,天空依舊蕭瑟,霓虹華燈都被冰雪裹住,雪還沒有融掉,春天還沒有來。她站在一棵樹下,終於失聲痛哭,眼淚像關不住的閘門,引得路上的人頻頻側目,許多人都關切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她隻是搖頭,他們幫不了她,誰都幫不了她,或許這就是命運。
    ********
    四個月後。
    多雨且從不斷流的馬拉河從東非草原橫亙而過,馬賽人的牧鈴喚醒這片土地上沉睡的一切。
    喬葉起得很早,出門碰上蘇苡,“早。”
    蘇苡訝然,“你還真是精神飽滿,都不見你睡懶覺!我要是你,先睡它個三天三夜再說。”
    喬葉笑,“你是這酒店的老板娘,你要是真想睡懶覺,沒人敢叫你起來。”
    “哎,勞碌命,還不是跟你一樣。”
    “嗯,習慣了。”
    她之前在前線的治療中心工作,每天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就起,等所有住院治療的病人都睡下了才睡,每天接待當地的病患和政府臨時送來的病人,並且幾乎每天都麵臨傳染病人死亡的病例,最少的時候也有一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這種生理上和情感上都超負荷運轉的工作竟然也坦然地堅持了兩個多月。
    然後她結束派遣任務,到隆廷在東非的第一家酒店,他們的後勤部門裏需要一位專業的醫生,蘇苡第一個就想到了她。
    她的工作內容不多,也不複雜,因為曾在無國界醫生組織工作的經曆,讓當地的馬賽人對她也非常友善。
    閑暇的時候,她也打開郵箱,以賀維庭命名的那個文件夾裏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封措辭激烈的郵件之外,再也沒有新的郵件。
    “你有什麽打算?”蘇苡不知怎麽找到她坐在這裏,出現在她身後,手裏端著兩杯咖啡。
    她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應該知道你的身體現在沒有任何問題了,為什麽不直接回去找他?”蘇苡很清楚她的狀況,前不久msf的任務結束時喬葉剛做過詳細的身體檢查,曾經困擾過她的那些問題,不管是瘧疾還是卵巢疾病,都已不複存在。
    她和喬葉都是醫生,生理性的卵巢囊腫過一段時間可能就會自行消失,當時喬葉沒有做超聲波和進一步檢查就直接到非洲來了,其實是虛驚一場。
    何況……
    “我想他已經對我徹底失望了吧?我們本來就不該相遇的,那樣糟糕的開始,糟糕的過程,然後是這樣糟糕的結局……還好,他眼睛複明了,總算有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蘇苡看著她,“你還介意你的身世?”
    喬葉搖搖頭,“開始是有點難以接受,現在已經想通了。”
    派遣任務快結束的時候,她收到一封來自蘇城的信件,是沈念眉寄來的,竟然是一份dna檢驗結果。
    她這才明白,原來她不是喬鳳顏和葉炳的女兒,她與念眉一樣,都是由喬鳳顏抱養的孤兒。不同的是念眉六歲才遇上喬鳳顏,而她是在繈褓之中就被抱養的。
    喬鳳顏確實與葉炳有過一個女兒,出生不足月便夭折了,於是她抱養了被生生父母遺棄的喬葉,當作自己的孩子向葉炳邀功。
    自此,從小到大的許許多多疑問和不甘都似乎有了答案。
    其實喬鳳顏從親生女兒死去的那一刻起就瘋了,葉炳當然不可能讓一個瘋子帶著一個野種進葉家的門,所以他才那麽抗拒,對所謂的女兒不冷不熱。
    葉朝暉那天去醫院跟賀維庭說的,也就是這樣一個事實。
    喬葉捧著那樣一份報告,坐在非洲的曠野上,不知該悲哀,還是欣喜。不過她沒有哭,這輩子最後一點眼淚仿佛已經在加拿大決定再次離開賀維庭的時候流盡了。
    她還是不後悔,甚至感到慶幸有這份工作,讓她不用麵對外來的情緒和意見,獨自就把這份意外慢慢消化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咦,沒寫完,那明天繼續吧,總歸寫完為止╭(′▽`╯
    第65章生生世世
    蘇苡知道她已不需要安慰,如果她想傾訴,她自然會說,但現在她隻剩平靜。
    她拍了拍喬葉的手背,“加油吧,下午大概會有貴賓入住,使館那邊特意交代要有醫生備勤,隻好辛苦你了。”
    “什麽人這麽大麵子?”她不怕辛苦,隻是不管什麽人物,身體不好又何必到這裏來?風景雖美,醫藥始終是稀缺資源,萬一有什麽閃失,豈不是拿生命開玩笑?
    蘇苡聳了聳肩膀,“也許就是貪看這裏的迷人景色,或者跟你一樣,對這片大陸有某種情懷。”
    非洲大陸是人類的起源地,如今卻成了人類的傷疤,總要有大愛來治愈它、保護它。
    喬葉啜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肯尼亞的阿拉比卡咖啡豆配上威士忌,構成愛爾蘭咖啡獨有的醇厚酒香。她的工作不允許飲酒,也早已過了用酒精麻痹傷痛的年紀,這樣恰到好處的一點酒香給了她很大的安慰。
    也讓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相隔萬裏之外的那個人,以前他的身體能夠飲酒的時候他最愛的就是純麥威士忌。
    郵箱裏空空如也,不知他最近怎麽樣了。
    下午聽到天空有轟鳴聲,喬葉辨出那是螺旋槳的聲音,有直升飛機在靠近。
    她趕緊收拾好醫藥箱往酒店方向趕。隆廷建造這個酒店所占的土地其實是屬於當地馬賽人的,離村落很近,村民有時有急病來不及到政府醫院或者治療中心去的時候,喬葉和蘇苡也會向他們施以援手。她答應了蘇苡在貴賓到達的時候在場,中午卻因為幫助村子裏一位產婦分娩而耽擱了。
    她趕到的時候,直升機已經在空地著陸了,風很大,吹得人都有些站不穩,喬葉隻好抬手擋了一下,也看不清蘇苡他們在那裏,隻能迎著風勉強往直升機靠近。
    艙門打開,她有種奇妙的預感,不敢再往前走,定定站在原地。
    賀維庭從機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那個身影,好像又瘦了些,一陣風都能把她刮走的模樣,卻的的確確是他魂牽夢縈的那個人。
    他心裏有氣,卻又舍不得不去看她,而當喬葉也看到他的時候也是完完全全的驚愕,他的心情就莫名好了起來。
    防風的墨鏡很好地掩蓋住他的情緒,看起來依舊是冷酷淡然的,隻是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也能直直朝她走過來,喬葉就明白,他的視力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走到她跟前,步伐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就在喬葉以為他會略過她直接走過去的時候他卻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眾目睽睽之下就拉著往酒店裏去。
    “你放開我……大家都在看,賀維庭,你先放手……”
    他走的很快,步幅很大,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他了。他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去到一個不熟悉的空間,那真真是舉步維艱,更不要說拖著另外一個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這樣的他更像他們剛剛重遇的那一陣子,又變回那個霸道蠻橫的男人。
    她仍然愛他,這麽長久以來她想明白許多事,其中一樁便是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她又身在何處,與之分離多遠、多久,她都始終愛著他。
    再不可能有其他人,唯有他。
    可是她竟然有些恐懼,怕她這次執意的分離又讓他們走回曾經那段老路,兩個人互相折磨試探,平白蹉跎許多歲月。
    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她差點踩到他的腳跟,下意識地說了句:“對不起。”
    他定定看著她的眼睛,隔著黑色的墨鏡,他能清晰看到她眼中的一切,而她卻完全看不透他。
    “你叫我什麽?”他問的很輕,越是這樣越是代表他正在氣頭上。
    “……”剛才情急之下她是連名帶姓地叫他的。
    見她不說話,他又問她,“為什麽說對不起?”
    “我差點踩到你。”
    “我不是說這個!”他驀然拔高了聲調,迎麵而來的壓迫感讓喬葉低下頭去。
    “我還在工作,能不能不要在這裏說這個?”
    賀維庭好笑地抬頭望了望天,“喬葉,你真行,每次都用這一套來搪塞我。我倒想看看,你就是這麽招待貴賓的?”
    果然是他,他是特意到這裏來的。
    他也根本不給她逃離的時間,拉她進了電梯,電梯的門剛剛合上,他就取下墨鏡,轉身將她摁在牆上,狠狠地吻住。
    他太想她了,這樣的親密接觸簡直令人情不自禁,這麽多日子的相思之苦傾瀉而出,都不知她有沒有感覺。
    她隻是僵在那裏,也許是擔心有攝像頭監控,或是電梯門打開又有別的人進來,小心謹慎的樣子,是他熟悉的喬葉。
    她的齒關緊閉,他感覺得到她那種防衛的態度,毫不客氣地抿住她的唇從她齒間拉扯出來,據為己有。舌尖緊接著也霸道地探進來,嚐到她的味道,像蜜糖一樣甜,美好得不真實。
    她想起來掙紮的時候,其實已經沉湎於他的濃情交纏,她又何嚐不想他?
    隻是他們還在電梯裏……
    賀維庭也退離了她的唇,揚了揚手中的房卡,那是下機的時候工作人員才塞到他手裏的。這部行政樓層的電梯,沒有門卡開啟不了,而段輕鴻已經告訴他,他是今天僅有的客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的呼吸幾乎被他奪走,仿佛元神都是中途才歸位。
    他聲音沙啞,“你就沒什麽有新意的話要對我說?”
    她看著他,“你的房間,在第幾層?”
    電梯在28樓停下的時候,喬葉勾住他的頸,整個人幾乎融在他身上,踮起腳尖拚命地吻他,連他原本隻開了一粒紐的休閑襯衫也已經被扯得衣襟大開。
    賀維庭的手微微顫抖,差點插不進門卡,兩人擁吻著撞開房門,他才反客為主,終於又將她摁在牆邊。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
    喬葉笑笑,有絲嫵媚,“……還遠遠不夠。”
    她思念她,想要他,想得幾乎快要死在異國他鄉了。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真不知自己和他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他臉上也終於有了笑意,眼睛肆無忌憚地打量她,“把頭發解開,我想看。”
    他聲音依舊沙啞,像帶著致命的蠱惑。她順從地扯開發繩,頭發散落下來,海藻似的,帶著微微的卷度,豐盈地鋪在肩上。
    他湊過去在她耳邊輕吻,深深呼吸她發間的香氣,“頭發長長了,你也離開得夠久了。”
    毋需多言,他必須再一次讓她知道,她是屬於他的。
    這場激情持續了很久,他們倦極擁著彼此躺下的時候甚至都已經模糊了時間的概念。
    “累不累?”
    他們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剛才明明享受著彼此的聲音,卻完全沒有說話。
    喬葉搖頭,輕撫著他胸口的汗水,還是堅持問:“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你還問?”他盯著她的發頂,“我的未婚妻不告而別,難道我不該找她回來?葉朝暉到加拿大來找我,告訴我你不是喬鳳顏和葉炳的親生女兒,我既高興又難過,不知該怎麽告訴你這個消息,請人到蘇城和海城詳細調查,想確定消息屬實之後再斟酌向你說明。結果你倒好,轉眼就走得無影無蹤,連句告別都沒有。”
    “我留了信給你……”
    “別提什麽信,我不是也回複了你!”說起來他真的很生氣,如今學生情侶談個分手尚且要在麥當勞裏麵對麵坐一會兒,煞有介事地說清楚,他們經曆過生死,以為就此攜手一生,卻要用e-mail說分手。
    他那封措辭激烈的信,他記憶猶新,卻不敢看第二遍。
    “後來你再也沒寫信來,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
    他摟緊她,“我是想,可我做不到。”
    寫信有什麽用,他這不是親自來了?他等著自己的眼睛完全複明,身體足夠強健了,才到這片大陸來找她。
    “當時為什麽要走?”
    喬葉隻得把那烏龍說給他聽,“……都是巧合,本來我隻是有想法再到msf服務一回,要是你身體好起來了,我們或許可以一起來。可偏偏卵巢上發現了囊腫,我以為是腫瘤。”
    “所以你幹脆毅然決然離開我,一個人躲起來等死。”
    “你不明白,我什麽都不做,在你身邊看你為我的病黯然神傷的煎熬,那才是等死。”
    他在她挺翹的臀上重重拍了一下,“跟我在一起就是等死?”
    喬葉痛得低呼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下次不會了。”
    “你還想有下次?”
    她眼裏不知何時聚起淚,他又有絲心慌,“很疼?”
    她搖頭,輕斥,“暴君。”
    他抱緊她苦笑,“哪有我這樣可憐的暴君?一睜開眼最想看見的人不見了,整個世界都像空了一樣。所有的消息都不再是好消息,我甚至覺得角膜移植成功都沒有意義……有人說要跟我一起去學滑翔的,我還鄭重其事地準備了求婚的禮物,想給一個驚喜,結果……”
    她終於落下淚來,親吻他的眼尾,“對不起……”
    “滑翔機不大,可是擺滿了玫瑰,還藏了鑽戒,仍然是很壯觀的,機頭位置綁了蝴蝶結,可一直沒有人來拆禮物,你知道我有多傻嗎?”
    她邊笑邊撫著他的臉,“傻瓜,你已經向我求過一次婚了,我答應你了的。”
    他看著她,“你沒有,你從來沒有說過真正的承諾,所以我想,或許你從來沒有哪一刻對我是真的心甘情願。喬葉,你欠我的,這輩子都欠著。”
    “我知道。所以就讓我用一輩子來償還,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生生世世,我們都在一起。”她收起眼淚,用盡自己所有的虔誠,“那現在,賀維庭先生,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丈夫,從今以後,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康泰,都永遠不離不棄?”
    她缺席了他的求婚儀式,還欠他一場盛大婚禮,都要一一補償。
    賀維庭不說話,隻學她的樣兒,以吻封緘。這樣的相思濃情,鶼鰈情深,在今後的漫漫人生路上,他們一定還有更多體會。更多小說:
    窗外暮色藹藹,非洲草原,茫茫無涯,一如他和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