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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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結界一破,後果不堪設想。
望川界雖與修真界並不來往,但皆是人族,對這結界倒也上心,眾人各施法術,暫且倒也把這虧空的靈石填補上了,隻是靈石已有龜裂的痕跡,地上的紋路也要重寫,恐怕望川界不得不安生一段時間了。
這時一個狐女軟在一張畫卷上,忽得飄向前來,出聲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你們想東想西,想拆了誰家的門牆,這事兒倒是出來個人管一管,我先說好,血紋誰請得動誰去請,我相思海的石柱開著,由著你進。”
她聲音嬌軟嫵媚,雖不大,但在場所有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宛如在耳邊輕柔細語,叫荊淼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隻覺得□□入骨,雖是消受,臉上卻不由得浮起紅暈來。
不過這麽一說話,荊淼倒也忍不住投過目光去,便看得仔仔細細,正是初來乍到時警告自己的那位美婦人,大概是麵善,這樣的一麵之緣本應叫荊淼轉頭就忘的,可那美婦人的模樣卻烙在他的腦子裏,平日裏雖沒想起,但一見麵就立刻反應了過來。
望川界的衣著自成一派,那狐女穿得一身朱色華裳,香肩半露,妖異美豔的很,不少人雖然麵露癡迷之色,但卻不敢放肆,沒有直勾勾盯著那狐女瞧的。
荊淼自然不會覺得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那麽想來,自然是這狐女來頭不小。
她方才說血紋……相思海……
說得,應當就是師尊。
這時又有一個白麵書生出聲道:“我還以為常夫人古道熱腸,想伸出援手。原來是自知力不能及,求援來了。”
這話說得就有些針對了。
狐女身旁忽然出來一個笑嘻嘻的男人,荊淼見過他,之前跟在謝道身旁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殷仲春。殷仲春今天格外風騷,拿著一把扇子,手指一推,扇子一打,很是風流倜儻的搖起了扇子,漫不經心道:“怎麽叫做常夫人求援,莫不是這玩意壞了,隻有丹姬她一人受害不成。”
“沒事兒,既然流風君這麽說。”常丹姬冷聲一笑,“我常丹姬可不敢勞煩諸位,大家這便都散了吧,這人情我實在欠不起。總歸魔氣一泄,流風君住得近,定然不如我這弱女子一般,力不能及,要是不能一力擋下,變做半癡半愚的傻子或是死了,來年丹姬定然為你墳頭除除草,上上香。”
噢,望川界在做事兒之前還流行要先打個嘴炮。
荊淼同蒼烏對視了一眼,蒼烏低聲道:“這損毀實在厲害,看來咱們的事要先擱置下來,怎麽也得把此處修複好,其他事再談不遲。”
“還是這位道友明白事理。”
上頭也不知吵嚷了些什麽,那白麵書生一輾轉,忽得湊了過來,人群分開,便將人群當中披著鬥篷的荊淼與蒼烏給露了出來。
荊淼下意識伸手擋了擋,蒼烏卻是露出一副再忠厚老實不過的笑臉來,白凰三人與他們離得稍遠一些,段春浮則是直接被人群給擠開了。
眾人順著流風君所指,見一個是才不過金丹初期的年輕小子,一個是憨厚耿直的中年人,修為倒是高些,但也不過隻有一人,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
知這倆怕是要被流風君抓來當替死鬼了。
常丹姬看了看底下,見著殷仲春本還笑吟吟的臉色瞬間一變,心念一動,就輕聲問道:“是他?”這會兒人聲鼎沸,吵吵嚷嚷的,她的聲音混在其中也分辨不出來,殷仲春便沉著臉微微點了點頭。
與修真界的法子不同,望川界修補結界的手段要幹脆也冷酷的多,他們用人祭。
但凡靈石有所遺漏,修補期間便要有人頂替靈石為封印傳送靈力。老樹與靈石共生,用它無異於殺雞取卵,因此每每靈石有失,就要抓出人來當人柱,時間不知要耗費多久。
若是在靈力被抽幹之前未能替換下來,頂替的人便會被活生生吸成幹屍。要是僥幸靈力抽幹沒死,那就更倒黴了,成了一個廢人,還侵染了魔氣,那真真是生不如死。
殷仲春與荊淼交情不深,不知他是什麽性子,但料想他與那名中年人既然是一道的,定然是對魔界封印此事十分熱心,一時間竟不好開口,多少有些頭疼。
常丹姬卻懶得看他,隻是冷笑了一聲,看了眼正對蒼烏態度熱情無比的流風君,忽然高聲道:“流風君,我說你瞎,你還真是夠瞎的。明珠不瞧一眼,倒把木頭盒子當成寶貝,你仔細瞧瞧他身旁那個年輕人。”
“哦?”流風君神色沉靜,倒也不慍不火,隻道:“那麽,還請常夫人指教了?”
“在這個世上,隻有他一個人說得動血紋做任何事。”常丹姬將兩條長腿一抬,漫不經心的坐起了身來,撩動鬢發,笑吟吟的問道,“你卻絲毫不理他,你自己說,生這對招子,是不是白費。”
常丹姬這話一出口,場內忽得就安靜了下來,沒過幾秒便爆發了一陣竊竊私語,有些基本也就不叫竊竊私語了……
“這小子什麽來頭?”“能說動血魔那個瘋子,真的假的,可別是這婆娘來誆咱們的。”“要是血紋真能頂了這事兒,今年死的人大概就要少一些了,我這屍氣就沒了……”
或是懷疑,或是猜測,或是慶幸,盡皆有之。
殷仲春瞧了常丹姬一眼,倒也不說話,隻將扇子一搖,自在悠閑的很。
“當真?”流風君一拍手,緊緊盯著荊淼。
荊淼神色未有大變,隻是淡淡道:“我不知道那位夫人在說什麽,也不認識什麽叫做血紋的人,要是此處封印需要幫忙,我們倒是可以幫助一二。要是道友有什麽其他的心思,或是以為我們有什麽別的神通,那大可不必,並沒有。”
要是方才常丹姬沒說那話,流風君這就抓這軟硬不吃的小子去當人柱了,可偏生常丹姬剛剛說了那句話,她沒有任何撒謊的必要,那麽荊淼所說的話無非是拒絕的意思,他背後是瘋血紋,流風君暫時還不想腦袋搬家,元嬰移位,咬軟骨頭咬上鐵板,他也隻能憤憤不平的吃了這麽悶虧。
每次封印鬆動,總要提一提到底是推誰家去死,流風君是卿龍門下,卿龍君勢力雖大,但人數過多,良莠不齊。
謝道雖說據點隻有一處相思海,要說能拿得出手的也隻有常丹姬與殷仲春二人,但是他本身是通緝榜上第一人,常丹姬與殷仲春也少說是排行前十的高手,要真說能與之匹敵的,大概也隻有卿龍君了。
荊淼與蒼烏並沒有參與之後的談話,眾人聽他們與血紋有關係,自然是避諱也唯恐避不及,哪敢往前湊。荊淼自然也樂得空閑,與蒼烏一起研究起地上被摧毀的封印咒文來。
望星閣記載不在少數,當初荊淼看望川界時也有看見望川界與魔界的封印記載,還單成一本書,也不知道是哪個閑得無聊的倒黴孩子寫的。不過寫的倒是仔細,與其說是封印記載,不如說是封印咒文的文獻,荊淼雖實施不來,可是腦子裏頭印象跟圖案還在,倒是能說上一二。
常丹姬漫不經心的玩著指甲,見著底下那兩個正在研究地麵紋路的人,突然哼了一聲,把心裏頭憋的氣往流風君身上撒:“仲春啊,摸不清楚人家籌碼的時候,最好還是別自視甚高,免得下不來台,那就很尷尬了,你說是不是啊。”
“哈。”殷仲春一笑,收扇撫掌道,“再對不過了。”
流風君並沒有回應,好在夜深露重,也看不出他的臉色有沒有漲成豬肝,多少給他留了點顏麵。
隻是常丹姬倒有點兒失望,她尚有些意猶未盡呢。
“怎樣?”荊淼將兜帽拂下,伸手輕輕掃了掃土,那些咒文多數已經有些老化破損了,平日裏全靠靈石維持,也難怪靈石受損之後便輕而易舉被摧毀了大半,不由有些憂心忡忡道,“怕是很難修複了。”
“傻孩子。”蒼烏搖頭笑道,“情況不算嚴苛,這靈紋藏在沼澤裏頭,毀掉的是下麵的,起筆還在,隻要有精通咒術的修士,也不需多,五六個便足以,一月就能將它修複歸原。”
咒術師向來不多,蒼烏所說的,是最好的情況了。
眾人雖聽著一邊,但心卻都關注在蒼烏這邊,一聽五六個咒術師還要一月左右,不由個個麵如土色,心道這次不知是要死幾個了,若這還不叫情況嚴苛,那真不知什麽才叫嚴苛了。
“暫且不說封印此事,摧毀封印的凶人也應當盡早抓住,常夫人說是不是。”流風君實在說不過雙簧二人組,連連敗退,硬著頭皮道。
“自是如此。”常丹姬微微笑著,“要是落在我的手掌心裏,我自會將他扒皮抽筋,分屍剔骨,挖出元嬰來血祭這封印,流風君以為呢?”
眾人雖見她容貌美豔可親,但話語之中卻毫無玩笑之意,不由打了個戰栗,身上發涼。
“這是自然。”流風君微微一笑,將眼睛一眯,“那我在這兒便先討個好。”
他話音剛落,就伸腳一踢,將身旁一人踢進了靈石之中,隻聽得高聲慘叫,那人迅速被靈石凝結在中心,麵色扭曲痛苦,再不能動。
荊淼聞聲抬頭去看,見到此狀,瞳孔猛然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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