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元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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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存有幾分心虛,但看見清河若無其事站在麵前時,公儀林瞬間腰板挺得筆直,作為火龍駒的主人,天苑的掌教,都將這匹擁有神獸血統的神駒拋在腦後,自己覺得不好意思,純粹是在瞎操心。

    一時間再度將火龍駒的事情放下,公儀林走到清河身旁道:“你要追查的線索斷在堵鄂門這裏,我和納蘭家的恩怨卻在此處即將開啟。”

    “即將開啟?”清河似乎聽到什麽有意思的詞語,語氣微微上揚。

    “我知你在想什麽,”公儀林道:“從我殺了納蘭逸皇起,就已經和納蘭家結下梁子,原本以為斬了他們一位天驕必定會是不死不休的局麵,誰料如今卻是如此‘風平浪靜’。”

    私下追殺他的人有,但沒有一個在實力上能夠給他造成困擾,納蘭家迄今為止沒從族內派出一名像樣的高手,多數是花重金雇黑市上的殺手,這讓公儀林不禁猜測他們究竟將人手用去了哪裏。

    正當公儀林做出幾個猜測後,腳下的地麵忽然鑽出一個黑黝黝的甲殼蟲,莫看它個子小,卻是沒有從鬆軟的泥土中鑽出,而是用腦袋上的一根小角,硬生生地從青石板磚開鑿出一個小洞,穿了出來。

    公儀林一眼就認出這是李星宗的黑甲蟲,伸出手,那黑甲蟲就順著衣袖閃電一般快速爬到他的手掌心停下,兩側的翼片快速抖動,公儀林眉峰輕挑:“九師兄讓我去找他?”

    黑甲蟲又撲扇了一下翼片,然後飛速順著原路下地,重新在地麵鑽出一個小洞離開。

    大拇指拖著下巴,公儀林目光閃動,看來九師兄已經得知他來長門的消息,他餘光瞥了眼清河,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飯票,現在一走,豈不是前功盡棄,話說回來,李星宗不是不給他靈石,論出手的闊綽,估計誰也比不上曾經是皇子的李星宗,一擲千金乃是常有的事。

    “可惜……”公儀林一臉遺憾,李星宗給他靈石很是爽快,美中不足的是管教也嚴,有李星宗在,他就別想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情。

    清河則是不同,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基本處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

    眼見短短一瞬間,公儀林的神情各種變化,清河覺得有些意思,沒有出言叫醒他,都說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心思最是難測,清河原本也如此認為,但遇見公儀林後,方知世間最是難測莫過於表情多變之人,你能捕捉他的每一個神情,但卻很難捉摸透。

    思前想後,公儀林決定還是過去一趟,九師兄的耐心可不是很好,就算他今天無視,隔天估計就得親自上門來捉人。

    作出決定後,他立馬眼中浮現幾朵小淚花,“家裏人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已經派人來捉我回去,為了不連累於你,我決定跟他回去!”

    說著,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

    “恩。”

    一拳打倒棉花上是什麽感覺,公儀林算是知道了,本來還準備看對方出現窘態,哪知如此從容淡定,他輕歎一聲道:“今日一別,不知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

    “最遲五天後。”清河麵無表情道。

    五天後的煉器師大比,他不信以公儀林的性格,會什麽也不做。

    一點離別的小感傷被打擊的徹底消失不見,收起故作離別的姿態,公儀林恢複正經的神情,語氣中帶著些嚴肅:“我有預感,這次煉器師大比隻是一個引子,背後絕對會牽扯到一係列事端,之後幾天不論是你還是我,行動還是不要太過張揚為妙。”

    清河眼神柔和一些,開口卻是另一種語氣:“你不是號稱能知世間萬事,提前算上一卦,早作準備就好。”

    第一次聽到眼前的冰山用戲謔的語氣說話,公儀林還覺得蠻不錯,一種新鮮的體驗總是容易給人帶來愉悅,這大概也是他和清河之間明明性格迥異,甚至一些時候難以忍受對方的性子,卻又樂得相處的原因。

    他沒有否認清河話裏的第一點,卻是直言道:“有些事,在意料之中,卻不在能力範圍內。”

    公儀林為人傲是傲了點,但還不至於妄自菲薄,這片大陸上天才層出不窮,一些堪稱老怪物的家夥現在雖然消失匿跡,誰知道哪個時候又會冒出頭來,萬事不可操之過急,這才是保命最好使用的手段。

    “你能明白這點自然最好。”清河望著地麵上多出兩個窟窿眼的青石板磚道:“你再不跟過去,那隻小家夥估計就跑遠了。”

    “黑甲蟲最引以為傲的是它號稱無堅不摧的頭頂犄角,絕不是速度。”公儀林道:“況且論速度,誰又能是你們鯤鵬一族的敵手。”

    他用平鋪直敘語氣描述事實,倒不是特別的讚美,說完後也沒有過多耽誤時間:“煉器師大比,但願不會令我失望。”

    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公儀林沒有多做停留,黑甲蟲的速度算不上頂級的快,但再耽誤一段時間,恐怕追上也不是多容易的事情。

    走出堵鄂門,他沒有回望一眼,召喚出飛劍,禦劍而行。

    清河在他走後,並沒有直接離開堵鄂門,反倒是重新朝主事廳後方走去,路過鎖心橋和龍象橋並沒有停留,直到來到第三座橋下。

    堵鄂門三大奇橋,鎖心,龍象,焚神。

    鎖心橋不過是靠著橋底的元磁石讓人產生幻想,龍象橋看上去神奇,探其根本隻是巧施陣法,讓人難以發力,但這焚神橋……

    清河眼神一冷,直接邁步而上,同方才公儀林踏上橋麵的狀況不同,他的周圍沒有出現任何保護他的光幕,任由烈焰直接侵蝕在身上,卻沒有絲毫損傷。

    鯤鵬的羽翼,本身就是水火難侵。

    橋下一片火海,清河站在橋上,墨色的頭發迎著熱浪飛揚,目光深邃,似乎透過火焰在看什麽,那暴烈的焰火觸及他的目光也要微微低頭。

    堵鄂門無人看守,被刻意宣揚的鎖心橋和龍象橋,都使得焚神橋漸漸無人問津,乍一看不覺得什麽,但細細回味就會發現什麽不對頭的地方,比方說……欲蓋彌彰。

    身子一躍而下,無視怒焰驚濤,如同蒼鷹直接投入火海,難覓蹤跡。

    與此同時,長門的一處豪宅裏,處處裝飾的大氣豪華,有的地方十分嶄新,灰塵不落,顯然是最近才翻修。

    望著盡顯奢華的住處,公儀林不由咋舌:“你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啊!”

    不就是見上一麵,找個密會的地方,竟然選了這麽一處地方。

    李星宗坐在正中央的座椅上,今日他難得沒有黑袍加身,而是藏青色的長衫,眉目間多了幾分優雅,配上他正拿著茶盞悠閑的神態,如同一個風雅的書生,一開口卻是說出讓公儀林險些吐血的話:

    “反正我又不缺靈石。”

    受到暴擊傷害的公儀林擺出一副‘我拒絕和有錢人說話’的樣子。

    “你也無需太過難過,”李星宗見他如此,出言安慰:“都窮了一千多年了,想來也該習慣。”

    “……”

    公儀林麵無表情,轉身欲離開,恰在此時,李星宗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原本是想送你一件‘大禮’,現在開來是不需要了。”

    大禮?

    立馬停下腳步,轉過頭一副諂媚討好的表情,特別乖巧地叫了一聲:“九師兄。”

    以李星宗富可敵國的身家,隨便一出手都是金礦銀礦,更何況大禮,少說也得是個靈石山脈什麽的。

    上一秒好像還是生死之仇不共戴天,這一秒又變成早春二月,冰消雪融,李星宗險些被他氣笑,不由想起公儀林還小的時候,經常是板著一張臉,想要討要糖果,又別扭的不行,從空間戒指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道:“拿去。”

    公儀林眼饞地看著那枚空間戒指,“其實我要它也可以。”

    李星宗冷哼一聲,作勢要將小盒子收回,公儀林立馬一個箭步衝上去搶來,將東西牢牢攢在手中,才鬆口氣道:“開個玩笑而已,師兄不要當真。”

    “此物在你手中,要善用。”

    被他這麽一說,好奇心更加濃烈,公儀林打開手中的盒子,裏麵是一張薄如蟬翼的柔軟物體,公儀林眼中有著失望:“又是人|皮麵具?”

    察覺到他的抱怨,李星宗緩緩道:“這張麵具即便是羽皇,也不可能識破。”

    公儀林眼前一亮:“當真?”

    “我何曾騙過禰,”李星宗道:“此物名為‘琉璃帕’,一但戴上,即便是天生神瞳,也看不出此物的奧秘。”

    “琉璃帕?”公儀林蹙眉:“昔日大師兄曾言九師兄有一物,乃是用已經絕跡的天冰蠶蠶絲煉成,戴上後,一麵能蒙蔽萬人眼。”

    李星宗眼中閃過一抹自得:“現在你該知道此物的寶貴。”

    公儀林望著盒中還沒有紙張十分之一厚度的麵具,神情有些古怪:“但大師兄當時說這件東西的名字和九師兄方才所說不符。”

    李星宗皺眉:“就我所知,此物隻有‘琉璃帕’一個名字,天冰蠶蠶絲比鋼鐵還堅硬,當時煉製它的人以極大代價借來刀中名品‘琉璃千刃刀’,斬斷蠶絲,最後耗費十年時光才煉製成功。”

    公儀林不解道:“當時大師兄也給我講了這個故事,但是大師兄說它叫‘刀削麵’。”

    “刀……刀削麵?”李星宗嘴角一抽,低聲咒罵一句:“那個混蛋。”

    公儀林淡淡道:“大師兄說了罵他的人都是嫉妒他的絕代風華,神功蓋世。”

    要不是自詡皇家風度,李星宗絕對要爆上一句粗口。

    他沉口氣,告誡自己死者為大,不再去計較這句戲言,交代道:“有了‘琉璃帕’,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至於如何利用,我相信你自己心裏有數。”

    公儀林笑了下,神采飛揚,揚起手中的盒子,“放心,我不會讓它在我手中埋沒應有的光彩。”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禪意,想必那佛道傳承令你受益良多。”

    聽到‘受益良多’四字,公儀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迄今為止,除了一如既往的倒黴和更加倒黴,他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受益。

    看出他的不自然,李星宗狀似無意道:“師父讓我給你帶句話,道法講究通達,佛道卻是修煉神通,不要用你修煉道法的經驗套用在佛道上。”

    公儀林一怔,如同醍醐灌頂,一直以來的困惑隨著這句話迎刃而解,他一直沿用修煉道法的方式,按部就班的修煉《浮屠訣》,道法高深,修道者講究清修,一閉關就是好幾十年,所以每日他都孜孜不倦地修煉《浮屠訣》,卻忘了佛家講究慈悲,講究感悟,需得親自去經曆,才能有所收獲。

    李星宗見他有所明悟,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公儀林回過神來,看見端正坐著的李星宗,身上隱隱有一股王者的氣勢,他之前從未將長門李家和自己師兄聯係到一起,很大的原因是李星宗本身的氣勢太過非凡,而李家人,他隻遇見過李望,自命清高,骨子裏有傲氣,又屈服於世俗,沒有一丁點王者的氣勢。

    見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李星宗開口:“還有事?”

    公儀林壓下心底的疑惑,搖搖頭:“五日後就是煉器師大比,若是師兄也有興趣,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看。”

    “我倒是有興趣,”李星宗的神色有些冷:“隻要你將那個隻知道畫畫的蠢貨帶走。”

    想到越浪在畫作上的瘋狂,公儀林訕笑兩聲:“我突然想到還有事,先走一步,師兄再見。”

    說完,腳下步伐微微移動下,竟到了好幾十米開外,挺拔的背影很快濃縮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遠方。

    “這家夥,”李星宗搖搖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突然,在他的正前方有一股氣流湧動,隱隱形成一個漩渦,中間似有血霧翻滾,驟然停下,轟然散去後,走出一個看上去年近四十的男子,一身血紅色的長袍,腰板筆直,眼神鋒利若刀,一股能撼動人心神的氣勢在他身上蘊藏,最令人心驚的是,在他周圍有一層淡淡的血霧,沒有隨著漩渦的消失而潰散,這男子,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殺人如麻的魔頭。

    “師父。”李星宗立刻從椅子上站起,內心一震,恭敬一拜。

    “起來吧。”威嚴的聲音,讓人如同置身寒潭。

    李星宗微微抬頭,“不知師父來此,是否有什麽事要交代?”

    血紅色長袍的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隻是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人心神震蕩,李星宗內心一顫,趕緊收回目光。

    “你師弟呢?”

    李星宗道:“小師弟還有事,剛才離開。”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琉璃帕已經交給師弟,以小師弟的性格,必然要去納蘭家闖上一番,會不會……有危險?”

    “他做事一向有分寸,倒是你,”血紅色長袍男子道:“長門李家不過是一個分支,血統凋零,你念在同族的份上關鍵時刻幫襯一把就好,不要在這種小事上過多耗費心神。”

    李星宗垂眸,“徒兒知曉。”

    “還有,你師弟涉世未深,你多注意些,別讓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甚至不是人族的妖類混在一起。”

    李星宗眉心一跳,還涉世未深?就你那寶貝徒兒早就修煉成精了,現在還快被一隻鯤鵬族的幼崽給叼走了,當然這些話也就是心裏想想,他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

    “十大煉器師家族即將無力掌握長門暗局,亂世將起,那些老家夥也一定不會閑著,可不隻有我一個會收弟子,那幫老家夥的弟子門生想必也有不少,其中也有驚才絕豔者,為師已經派出門中所有弟子前往各處,大道爭鋒,這場天驕戰中,我倒要看看,誰能力戰群雄,魚躍龍門。”

    血紅色長袍男子聲音在屋中震蕩,揮袖間一道濃墨潑灑入天,刹那間天地失色,冥冥中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穿破虛空,幻化出一個又一個黑白相間棋局。

    一道光柱隨之在李星宗身前竄天而起,刹那間金光一閃,他的手中多了一個名冊……

    “周天北,十三歲引氣入體,修煉無上霸道狂刀,十六歲……”

    “上官語冰,玄冰宮傳人,太陰玄體……”

    “歐陽靖,北荒境中連斬十三位散仙,為人殘暴,被稱‘殺魔’……”

    李星宗按下心中的震驚,“這是……”

    “這是那些老怪物弟子的資料,想必此時你們的資料也已經在他們手中,而不論是你們,還是那些天驕,收到的絕對會是一樣的要求,”血紅色長袍男子看著他,以命令般的語氣說道:“一旦遇到資料上的人,殺無赦!”

    李星宗看著手上的名單,一時間覺得有千斤重,“想必今時今日的局麵都在師父的預料範圍之內。”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血紅色長袍男子望著天邊重新凝聚的烏雲,沉聲道:“此局,名為請君入甕。”

    李星宗的語氣語氣有些憤怒:“這些天驕紛至遝來,所有弟子中,隻有小師弟習得師父的摘星決,有卜算天地大勢之能,必定是他們不遺餘力截殺的對象,大道爭鋒,弱肉強食這點不假,但師父至少也應該將他先摘出去才對。”

    這是他第一次出言頂撞,還是以一種質問的姿態。

    “不遭人妒是庸才,”血紅色長袍似乎想到什麽,沉默一瞬,“你當真以為林兒他什麽都不知?”

    李星宗一怔。

    “這片大陸,宗門林立,為何他偏偏選擇天苑,”血紅色長袍男子道:“自古天苑出仙人,無數宗門,天才不少,天苑仙人數量卻遠超其他,必定有其原因,他想必也想探究幕後的原因,雖然不知為何最近你師弟似乎停止這項行為,但他還未到長門便斬殺納蘭逸皇絕不是意氣用事。”

    李星宗驀然想起在這片大陸有一個說法,若是能滅殺天驕,便能無形中掠奪對方的氣運,讓自己的成仙路更加順暢。

    但他很快拋去這個想法:“師弟雖然任性了些,卻絕不是濫殺之人。”

    “你能相信他自然好,”血紅色長袍男子道:“既然你看中同門之誼,為師要你在接下來的天驕亂戰中盡可能幫助你的小師弟,為他造勢,助他問鼎。”

    一時間李星宗有些琢磨不透自己師父的想法,要將公儀林推上風口浪尖,又要為他鋪後路。

    “有些事情,你還不到知曉的時候,”血紅色長袍男子開口,蒼涼的聲音,帶著無限深意,“這出局,不是為師所設,我做的,是想辦法破局……隻是眼下看來收效甚微。”

    能讓師父都無能為力的局麵…李星宗驟然想到一人,心神俱震,明明已經死了千年,那人留下的陰影卻是太深,那份音容氣度即便過了千年都不能被掩藏,與他生在同一個時代,是那個時代所有修士的悲哀,當然,也包括他。

    ……

    黑夜迅速席卷晚霞,長門的夜晚,有的地方歌舞升平,有的卻是安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清河坐在窗邊,回憶今天在焚神橋下的經曆,火焰溫度越接近中心越高,即便是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執意朝下。

    一聲輕歎從唇角溢出,他緩緩站起身,白衫罩身,眉目更顯冷峻,窗外不是天苑獨有的月色,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很多地方,似乎從遇見公儀林開始,一切都有了變數。

    “能知世間萬物?”清河忽然發出一聲低笑,怕是這種狂妄的話語也隻有從那人口中才能理直氣壯地說出。

    如玉的掌心在月光下顯得溫潤神秘,一隻小巧的靈紙鶴陡然出現在掌心中,當日公儀林用無數靈紙鶴宣傳自己卜算能力,後來才間接有了邊飛塵棄仙種田之事。

    鬼修之身,卦測萬物,佛道傳承。

    手指拂過靈智的翅膀尖,原本的笑聲不見,轉而是眼中的深意,似乎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大袖一甩,所有的窗戶‘砰’地一聲關上,桌上的毛筆飛至掌心,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月色一同奏響……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筆仙,請問從前的你是怎麽死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