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順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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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這是怎麽了,”玉盞圍著她,嚇得聲都顫了,不是魔怔了吧,怎麽裏外差別那麽大。
“不要在意,”婉容狠吸了一口氣,把紛繁的情緒盡數給撇了幹淨,順手甩掉玉盞惶恐的伸過來要摸她額頭的爪子。
“該怎麽走?”婉容冷靜的朝周圍看了一眼,岸邊都看不出路的泥地,夏日雨水少,壓得厚實,不難行,隻是雜草蓋過了腳背。
“往前走,”玉盞遙遙指著前麵,“看到沒有,前麵就有路。”
玉盞信誓旦旦,婉容極目遠眺,什麽都沒看見,隻有接連天際的大河以及望不到頭的泥地。
“行,”婉容心膽一壯,也不管自此踏出一步後的後果,反正就這樣回去也沒得好下場,不如玩夠了回本再說。
“你背著我。”到這會她也不客氣了,須知玉盞腳力非凡,她是走斷了腳也比不上她喘口氣的功夫,扭捏辦不了大事,等真走不動了再說。
玉盞立時把她背在背上,二話不說埋頭趕路。
這兩人神經比胳膊粗,腦子比核桃大一點,強字上來,迎頭就上,根本不計後果。
隱在她倆身後的暗衛,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走遠,麵麵相覷之間,對於這等措手不及的進展,忍不住在心底罵開了天。
娘咧,荒郊野嶺的,兩個娘們究竟是向誰借的膽子,難不成腦後生眼,就知道有人在後麵護著她們?
“快,快,王五,王五……”
“不用叫了,他已經去回話了,跟緊吧,少廢話,這次真的是麻煩大了,出點紕漏,這輩子都甭想從刑律司出來。”
“親娘誒,是誰他娘的告訴我的,這兩人最多出門張望一眼就得回去,這算什麽,算什麽,快去,再叫三組人過來。”
“哪一組跟丟了,我拿他腦殼祭酒。”
“糟糕,哪裏來的馬車,這不對,庶六快去請齊統領,快去。”
“怎麽辦,她上車了,要不要露麵請她下來。”
“不能,我們沒接到指令,繼續跟。”
婉容剛剛看清玉盞指點的那所謂路,就看見馬車噠噠聲,由遠及近。
“馬車,馬車,”婉容熱血過頭,一味的在那邊狂喊。
玉盞猛地停住,把婉容放下之後,下意識的把她護在了身後,警惕的看著那輛馬車在她們眼前停下。
“師姐,你怎麽在這裏?”不成想那車夫驚喜莫名,一下子就從車轅上跳將了下來,執著馬韁,大步走了過來。
“你是誰?”玉盞沉了臉色,貼著婉容更緊了些,慢慢的往後退步。
那人一怔,恍然掀開蒙著麵的黑布,露出一張年輕的小白臉,“我啊,鹿英啊,這才幾天,你就聽不出聲了。”
“小鹿子,”玉盞看到人臉的那一刻起,刹那身懷變臉絕技,喜笑顏開之餘一蹦三尺高的興奮,撲將了上去,“你怎麽在這啊,怎麽會有這麽巧。”
“啊,前麵就是西門呀,抄近路去東條街,這邊最快,你不知道嗎?”鹿英一邊解釋,一邊衝著婉容的方向含蓄的笑了一笑。
“東條街?”玉盞一聽,精神一振,立刻追問,“離這裏還有多遠啊?”
“不遠,就半刻鍾,這裏人少,就是荒了點,趕路最合適。”鹿英一一回答,緊跟著又麵露疑惑道,“你不是在宮裏嗎,銀盞大師姐呢,你不會偷跑出來了吧。”
“哪裏,哪裏,”玉盞欲蓋彌彰的連連擺手,回頭去看了眼婉容,神神秘秘的道,“我出宮辦點事,誰都不能說,你就送我們到東條街,什麽都不要問,知道嗎。”
“是嗎,可明明……”鹿英一臉的不信,還要追問。
卻別玉盞心急的打斷,“我是你師姐,你必須聽我的,趕緊走,少廢話。”狠狠推了他一把,這才轉回到婉容身邊,拉著她的手小聲道,“主子放心,這是我小師弟,人絕對可靠。”
婉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站在原地不動,信你是真,信他還不夠!
“誒,師姐,”鹿英在後麵略有些焦急的叫了她一聲,“我是給人辦事,能不能搭車,得問過他。”
“還有人?誰!”
玉盞這邊話才出口,就見有人挑了車簾跳下了馬車,白袍公子,玉樹臨風,竟然是張恒,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怎麽了?”張恒舉目過來,比在場的任何人都困惑,視線一一掃過突然出現的兩個女子,並不停留,最後盯在了鹿英身上,“你認識?”
“啊,我師姐還有一位是她的……”
“姐妹……”婉容搶先回答,反手拉住玉盞,盡是當前一步走向了馬車,“這位公子,我們也去東條街,麻煩您順路帶我們一程。”
“啊,這,誒。”
張恒還不知道怎麽說,婉容就由著玉盞托上了車,進到車裏,還知道回頭,不倫不類的拱手道,“多謝,多謝。”
婉容帶著玉盞在車裏坐好,擁著相視一笑,玉盞在等了幾息功夫還沒見走,忍不住又高聲催促了一句,“快點吧,再晚天都黑了。”
站在外麵的兩人,並不如她們以為的困惑相對,此時白袍公子張恒拉下了臉,死死盯著鹿英看。
鹿英無奈攤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
馬車再次開動,張恒沒有坐進來,跟鹿英同坐了車轅,車裏車外安靜的隻聽到車軸滾滾,馬蹄聲聲,就連濺起幾顆石礫也聽得分明。
不到半刻鍾,東條街的熱鬧就隱隱傳入了車內。
婉容當機立斷的吩咐玉盞道,“我們下車。”
玉盞惟命是從,立時爭出頭來,同外麵的人大喝了一聲,“停車。”
鹿英立時拉了韁繩,像是被嚇了一跳,急急問,“怎麽了?”
驟然停車,把陪坐的張恒撞了個歪,橫倒在鹿英身上,姿勢忒不好看,臉上的陰鬱幾欲滴出墨汁來。
半路強行上車的兩人才不管,見車一停,就急哄哄的一個接一個跳下車來。
“山水有相逢,公子,今日搭車之便,他日再做報答。”玉盞還在那邊文縐縐的拱手道謝。
婉容就怕多說一句恐生變故,一個勁的拉著她要往人堆裏鑽,鹿英趕上了幾步,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離開,擺臂隻會誒誒誒(爾康手)。
“怎麽回事。”
張恒失了耐心,在那邊低聲暴喝,他跟鹿英是好友,多年沒見,他請他去西山賞景,他欣然前往,剛到半途就說有事要回京處理,不走大道,拐來拐去盡是在荒山野嶺穿梭,半路又奇詭的接了兩個女人,要是他的眼睛沒瞎,對方顯然也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那裏,明麵上的偶爾,實際是處心積慮下的安排,要是沒弄錯的話,他在其中的作用可謂巨大。
到底是什麽他不知道,可他張四公子從來都是把天下大多數人當傻子看,如今卻是讓人當了一回傻子,敢問他這口氣怎麽吞的下。
他暗暗發誓,要是他不能說出個足夠讓他信服的理由,不僅朋友沒得做,從今往後,必然讓他鹿英絕對好看。
“你不用問了,使喚你的不是我,是你全家得罪不起的人。”鹿英一貫的溫和,笑的更是人蓄無害,說出來的話口氣比天大。
“去你%¥#的,”張恒脫口而出生平第一句髒話。
活泛成魚的兩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自由穿梭,行行走走,走走行行,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鑽,等到知道累了,早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兩人決議找個地方歇腳,剛好走在一家雲來茶室門口,相視一笑,就興步走了進去。
有走堂的小二招待她們在大堂裏就座,此時說書先生坐在台上,正說的要緊時候,底下一聲接一聲的喧鬧,杯盞相擊,嗑瓜子花生的清脆殼裂聲,此起彼伏,充斥大堂裏外各處。
好位置早就被人一一占了,她們隻能坐了靠牆的一張小桌,應該是臨時擺置的,桌子小,長凳更小,位置靠後,隻能聞聲不能見人。
“餓了,來兩碗牛肉麵吧,再加兩份小菜,拌三絲和花生米。”婉容就看著別桌的菜色,照樣隨手一點。
玉盞沒意見,隻是加了一句,“醬牛肉雙份,用小碟子另裝。”
走堂的一一記下,自去準備不提。
就兩個女的出現在人來人往的茶館是有些奇怪,不過誰叫兩人麵貌不出奇,打扮也普通,看客著眼一下,第二眼就完全沒了興趣。
玉盞是走江湖習慣了,婉容根本就不存在那種思維,到是各自相得,都落得自在。
“誒,不對啊,主子你聽,他在說誰啊這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