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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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帶林木茂密,讓人幾乎望不見林外的情形。魏琢警惕的將昏過去的兩人拖向樹後,同時側耳細細聽著四周的動靜。

    要是這時候有人路經,見到眼前這狼藉又血淋淋的一幕,那她魏琢就可以準備好在皇後麵前“畏罪自殺”了。她一邊掩蓋好沾了鮮血的雪,一邊自嘲的想。

    她來這之前吩咐妙娘去喚太子,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來……

    她動作猛然頓住,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她聽到了有人靠近這裏的腳步聲。

    還不止一個,而是一大群。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像是有宮女三五人正嬉笑著走來,風中傳來她們身上玉佩清脆的響聲,和年輕的笑語。

    之前對付兩個老的就讓魏琢夠吃力了,魏琢估算了下自己對付三五個同輩的勝算……默默地加快了清理血漬的動作,同時預備好往林深處躲藏。

    侍女們的腳步生越來越近,魏琢感到自己額上有一滴冷汗滑落。

    但這時,林外忽然響起一個清越的男子嗓音:“你們在這做什麽,難道不知中宮女史正召見你們這些宮女有要事麽?”

    魏琢長舒口氣。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和環珮清響遠去,魏琢等了沒多久,看到有人拂開被積雪壓得往下沉的桐樹枝條,朝她走來。

    “見過太子殿下。”魏琢抹了把臉上濺到的血,毫不介意的朝他一欠身。

    太子看向她的目光淡然無波瀾,好像他這位弟媳出現在這樣一片荒僻雪林,手裏沾著血、披帛捆著人——都是極正常的一件事。

    魏琢挪開身子,露出了身後的羊泓與雲福。

    太子斂目,仍舊什麽都沒說。

    魏琢好奇的看著太子如同冰麵或是古井一般的眼,“太子不打算殺了此人麽?”

    “魏妃一般是怎樣對待叛徒的?”太子問,同時俯下身用一方巾帛為羊泓小心的裹好腦後的傷。

    “難道不該殺了麽?”魏琢看著太子,忽然問:“你該不會還心存僥幸,以為你的黃門令對你忠誠如故,眼前這些,都是我在故意陷害吧。”

    “看到他和女尚書雲福在一塊,我能猜到他做了什麽。”太子無悲無喜的開口,“羊翁,她要我殺了你呢。”

    羊泓在太子給他包紮時恢複了意識,微微睜開一線眼縫,在聽到太子這聲仿佛親昵的話語後,深深的埋下頭不敢說話。

    “我看太子好像並不介意。”魏琢凍得將自己縮成了一團,氣勢也就弱了許多。這句如同詰問一般的話語,說出口後便像是陰陽怪氣的抱怨。

    “並非不怨恨,我隻是能夠理解羊翁的背叛罷了。”太子就這麽隨意的蹲著,平視羊泓,“葉先生已經去了,所以羊翁你也要離棄我了。”

    他前半句話說給魏琢聽,後半句話則是用那種親昵如故的口吻同羊泓說。羊泓抬起頭,短促的看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眼太子,複又垂下眼,兩行濁淚從眼中滑下。

    “奴有愧於常侍,有愧於太子……”他喟歎,“然而常侍已故,奴……身不由己。”

    常侍……葉先生?

    這一對主仆說的,大概是同一個人,今上早年器重的宦官,中常侍葉儆。

    對於這個人魏琢了解不多,葉儆風頭正盛時,她還隻是黃口小兒,等她稍稍懂事些的時候,葉儆已經死了,還落得一身罵名。

    她不知道葉儆與太子之間究竟有什麽淵源,又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故而隻安靜的在一旁聽著不插話,因為太過好奇,連寒冷都忘了。

    倒是太子注意到她仍緊緊的縮成一團,解下身上的毳衣遞給了魏琢。

    不論太子為人如何,至少他的風度無可挑剔。魏琢滿意的想。

    “故中常侍葉先生,是我的老師,羊翁的舊主。”太子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和這個宦官的關係,東宮鴻儒賢者多不勝數,他卻說自己的老師是一名惡名昭著的權宦。

    魏琢點點頭,既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有露出鄙夷之色。

    “常侍死了,我卻不想死,沒了常侍的庇護,我、我便隻有……”他說到這已然泣不成聲。

    “常侍死後,我都不能自保,何況羊翁。”太子竟還出言勸慰。

    “這麽說你早就知道他背叛了你?”魏琢忍不住打斷這一對主仆的敘話。  “其實我也沒有確切證據。”太子頷首,“隻是葉先生走後,我便習慣了誰也不信,正如羊翁所說,他生前一直庇護於我,他不在了,我便如失去了鎧甲盾牌的兵卒,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麽可能再放下警惕。”

    “奴記起來了。”羊泓苦笑,“太子已經許久不曾與奴私下說話了。太子小時候既內向又粘人,總和奴悄悄聊天,好像有講不完的心事。”

    “我知道你成為了皇後的耳目,但我確信你能向皇後泄露的都是些無關瑣事。”說到這裏,太子瞥了眼地上的血和一旁滿臉無辜之色的魏琢,“但見你能逼得魏妃對你下如此狠手,說明這回你是知道了魏妃和我的交情,並打算告訴皇後。羊翁,你是真的要害死我啊。”

    “有些事做了之後,就不能回頭了。”羊泓道:“殿下知道的,葉常侍做過的那些事,我都參與過。皇後以此威脅我,我背叛過殿下一次,就會害怕東窗事發。想著與其等到被殿下發現後處置,不如將事情做絕了吧。殿下若是死了,到死都還以為我忠心耿耿,那也是好的。”這些話他說的很流暢,顯然是在心中已經憋了很久。

    “我知道,所以不怪你。”太子還是這樣說道,如同一位寬厚的友人。

    “殿下!”羊泓忽然撲過來緊緊攥著太子的衣袖,“殿下不要再鋌而走險了,殿下鬥不過皇後的!殿下——咱們就此收手,安安分分的不好麽?皇後、皇後未必容不下殿下,就算她真的恨殿下入骨,殿下目前的實力,自保也有餘了。大不了不要這江山社稷,做一個富貴王侯……”

    這番話很是大膽,也可以說是發自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腑。羊泓說完後渾身都在戰栗,而太子——太子隻是輕描淡寫的歎了口氣,搖頭,將羊泓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在魏妃眼中,或許我是個狂徒、不忠不孝的忤逆之輩,甚至是瘋子吧。”太子開口,卻是和魏琢在說話。

    還真是有自知之明。魏琢在心裏想到。

    “殿下是有苦衷的吧。”魏琢試著委婉。

    “算不得苦衷,隻是有些事,我不忍見而已。”

    魏琢沒說話,因為太子的話她沒聽懂。這個男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她索性不猜了。

    “魏妃聽說過我母親麽?”太子這時笑了下,那個笑容帶著些孩子氣的明媚。

    魏琢頷首。太子生母韋貴嬪的大名,天下誰人不知。前世如果不是魏琢太能折騰,說不定大宣第一奸妃的名號就要落到這韋貴嬪頭上。

    “那魏妃知道中常侍葉儆麽?”

    魏琢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手握大權聲名赫赫之際,魏妃還隻是個孩子吧。”太子道:“不過沒關係,他的事我可以說給你。他曾是陛下的心腹,曾以宦官之身封侯,曾助天子平定西域,安撫越夷,也曾在朝堂說一不二,力行變法。他活著的時候,就連那些綿延數百年的世族大家,都被他踩在腳下。”

    魏琢有種錯覺,眼前這個殿下像是一個親和的長兄,而她是個需要聽故事的幼妹。又或者,他是個疲憊的旅人,走過許多地方後,亟待找個熟悉的人,訴說他的經曆。

    魏琢清楚這是好事,一直神神秘秘的太子終於肯告訴她些什麽,這是對她信任的表示。然而……

    “殿下不怕麽?”魏琢不安的環顧四周,“我們正在中宮附近,綁了皇後的女官和她的細作。這時候我們不應該趕緊逃走麽?”

    “不忙。這其實是個不算長的故事,既不複雜,也不怎麽感人。我說給魏妃,僅僅是希望魏妃能夠看清一些人與事。”太子道:“魏妃如果還是害怕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並不是孤身一人來這的。這片林子附近有我的人守著,如果有人想要靠近這裏,他們會向我示警。皇後身邊,其實也有我的耳目。她要是過來,我會知道的。”

    “若她來了,可我們卻來不及撤離呢?”魏琢堅持問道。

    她承認她很惜命,或者說,有些慫。

    “她要是真的來了……”太子笑容未變,然而眼角眉梢都是森冷,“那就順便殺了她好了。”

    魏琢識相的閉上嘴。

    她有種預感,太子和皇後之間的仇怨絕不是庶子和嫡母這麽簡單,這一切,或許在接下來的故事中可以得到解答。,這一切,或許在接下來的故事中可以得到解答。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我現在在參加考研複試,所以這篇文是用手機發的,如果有什麽格式錯誤,望諒解

    複試要到明天才結束,可能明天會缺更一天,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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