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所有人都在裝直到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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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哥你對我說,你和我,就像我哥和我一樣,生不出其他,從此,我懂事的,對你避而遠之——旆”

    已經好多年了,嘉怡幾乎要忘記,在她遇到高慶鬆之前,曾有一個人牢牢地在她心上駐紮過。

    那個人不是別人,是看著她長大的南哥。

    那一年的米蘭,那個夏天,不隻是改變了陸黎的命運,連帶著嘉怡,愛情軌跡從此偏離。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看得清清楚楚,站在阿南身邊的姑娘被他不經意地嗬護在眼底,那才是他想要得到的,奈何,大哥愛上陸黎比他早,比他久,他的愛情來的太遲。

    “我都做得到,可為什麽明明比我成熟的你卻做不到?”嘉怡問他,這語氣,更像是陳述。

    90秒的紅燈,可真長。

    阿南指尖夾著煙,將車子開出去,嘉怡的視線沒有轉移,等不來他半句話。他抽煙抽得有些狠,嘉怡聽他齒間嘶地吞吐煙霧。

    嘉怡住在市區以北,那是高慶鬆前幾年買的房子,如今夫妻二人住在那裏,房子不大,卻溫馨。

    車子轉了彎,往嘉怡家住的方向。

    阿南開了口,封閉的空間內,他呼吸間都是煙味,“慶鬆最近要調走?窠”

    嘉怡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說起這個,訥訥地點了下頭,“對,要去廣州半年,那邊需要他。”

    “你呢?”他問。

    “我留在凱萊總部,不和他一起去,管理他以前管理的部門。”

    “挺好。”

    簡短幾句交談之後,阿南又開始長時間的沉默。

    人總是很奇怪,哪怕你不再愛那個人,當他和你單獨相處,當你呼吸間是你曾念想過的屬於他的氣息,你的心跳依舊會加快。

    比如此時的嘉怡。

    她愛了宋振南很多年,從她分辨得出親人和愛人分別是怎麽樣一種狀況之後,明明白白,從十五歲愛他到二十一歲,然後,那青澀的愛戀因他一句話,摔成碎片。

    此時此刻他就坐在她麵前,早已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英俊依舊,比起哥哥,他臉上更多的是那份輕易察覺的儒雅。

    假如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叫做高慶鬆的男人——

    嘉怡是這種人,假如,曾深愛過的那個男人,他在她心如止水很多年之後,在她結婚多年後,帶著目的出現,那麽,她會出軌,因為她沒有得到過他,因為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假如她得到了他——那麽,她會失去一切理智的,出軌,犯下她一輩子最大的錯誤。

    可是她明白宋振南不會給他犯錯的機會。

    最為重要的一點,她的丈夫已經足夠優秀,對她足夠溫柔寵溺,他的好,她挑不出一根刺,於是,即便哪一天阿南給了她機會,她也不會再有那樣的念頭。

    因為她顧嘉怡,已經徹徹底底愛上了高慶鬆。

    車子停在樓下,嘉怡下了車,臨走時不忘對阿南說,“你三十幾歲了,總要為自己以後做打算,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想想伯父伯母。”?

    嘉怡說完走了,阿南在車裏呆了很久,又抽了支煙才調頭。

    ……

    醫院裏。

    陸黎和顧遠鈞回了病房,從外麵進來,陸黎心裏有事,顧遠鈞也是麵色沉沉。

    兩人對視許久,顧遠鈞捏她的小臉,“你先說。”?

    陸黎想了想,拉住他的大手,“遠鈞,今天我總是覺得嘉怡欲言又止,又說不上來她瞞著我什麽。”

    顧遠鈞擰眉。

    陸黎低了頭,人矮,坐在床邊上甩著雙腿兒,“而且不止一次兩次了,她經常看著我,像是有話要說又不想說的樣子。你知道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人家不說我也不可能開口問。”

    顧遠鈞點點頭,和她坐在一起,手臂環在她腰上,“阿黎,估計不隻是嘉怡,很多人,也有很多話沒有在你麵前說。”

    陸黎有點懵了,怔怔地望著丈夫,顧遠鈞苦澀一笑,“該怎麽開口對你說好?或者,一輩子不要讓你知道?”

    陸黎輕輕叫了一聲老公,顧遠鈞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口。

    “我和阿南,認識了三十三年,從出生,到現在。”他望著窗外藍天白雲,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淡淡開口。

    隻是在他一開口,說起那個名字,陸黎大抵清楚了他後麵要說的話。

    顧遠鈞一定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為了他,阿南說錯了話,失口說出了那些以他的立場絕不應該說出來的話。

    那麽,既然顧遠鈞早就猜到他的心思,是否兩個人之間早就有了心結呢?

    這是陸黎最害怕的事。

    “什麽東西都可以給他,他要什麽,隻要我有能力辦得到的,我從來不會對他說不。”?他微歎口氣,側頭,淺吻陸黎的發頂,陸黎雙臂擁著他,不時地眨一下眼睛,這一刻,她的心裏潮汐湧動。

    之前那半個多小時,兩個男人在病房裏說了些什麽呢?是關於她嗎?還是跟工作有關的其他?

    情同手足兩個人愛上同一個女人不可怕,怕的,是因這個女人弄僵了彼此關係,三十幾年的朋友,那感情幾乎融進了骨血,和親人一般,哪一方受到傷害,對方都是痛苦的吧。

    “這種事情,他從未開口對我說過,兩個男人,一般情況也極少過問對方私事,尤其是我,覺得和女人的事拿在男人那裏去說,可笑透了——我從來沒有關心過他這些方麵,直到,那一次,他喝醉了,說了醉話……”?顧遠鈞平平靜靜說出這些話,望著天花板,似是笑了,他沒有把話挑得太明,陸黎不傻,他知道她能聽懂。

    “我能怎麽辦呢?當時,他以為我失憶,我確實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忘記了所有,但是後來我記起來了,隻是沒有告訴任何人而已,偏偏阿南他,那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就好像,就好像那晚上在你家吃飯莊海瀚那個樣子,昏昏沉沉叫著一個名字,阿黎,阿黎……”

    陸黎一下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說了,你,不要說!”

    陸黎站起來,走了幾步離開了他。

    臉上燙得心慌。

    這不是什麽好話題,和自己丈夫討論哪個男人愛慕著你,比和他討論你前男友對你有多好更可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燙,像要紅燒了。

    不是害臊,也不是小女生害羞,這感覺就好比小時候跟爸媽撒了謊被當場戳穿,有點無地自容。

    畢竟這人是她丈夫,這個身份之外的任何人都能和她探討這個事情,唯獨他顧遠鈞不行。

    假如顧遠鈞和宋振南隻是點頭之交還好辦,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偏偏低頭不見抬頭見呐,阿南和遠鈞,就好比她和莊海瀚那種,雖然沒有血緣,依舊算得上親人。

    這叫她如何不難受?

    陸黎站在窗前,單手撐著下巴,另一條手臂環著腰。

    她心裏很煩,很亂。

    她一直以為顧遠鈞不知道,顧遠鈞也以為她不知道。

    兩人都在保護宋振南,卻偏偏,保護不了了,因為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想瞞,哪有這麽容易??嘉怡算是沉得住氣的,那話估計在喉嚨裏躍躍欲出很久了,她的耐力在一天一點的消失,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她估計就再也瞞不下去了。

    “陸黎你知道?”

    顧遠鈞站在她身後,問出這麽一句話。

    因她反應太過淡定,淡定得異於常人,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阿南很早之前跟她說過?

    陸黎沒吱聲,直到男人自身後擁住他,他無奈地輕歎一聲,“是不是那天晚上,在顧家,他送你離開那次?”

    陸黎嗯了一聲。

    “那晚上,他把我大罵了一頓,說我對不起你,說我不值得你愛……後來激動了,就說了,說他喜歡錯了人……”?陸黎轉身,仰頭看顧遠鈞,“怎麽辦呢,怎麽辦呢,他在裝,你在裝,嘉怡在裝,估計慶鬆哥知道也在裝,現在和你攤牌了,我裝不下去了,那麽以後南哥他如何……”?

    陸黎覺得難受極了,喉嚨幹幹的,嗓子幹澀,發覺自己說什麽都顯得那麽多餘,相比顧遠鈞,他臉上一直平平的,無動於衷的神態,嘉怡承認自己比不上他心理素質好。

    “能如何?”?

    他突然笑了一聲,“他現在,也過了可以任性的年紀,有些道理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不需要別人從旁指點,如果他宋振南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他就沒資格管理一家上萬員工的上市公司。”

    陸黎垂著頭,覺得自己真是個麻煩,心裏開始妄自菲薄了,越來越討厭自己。

    顧遠鈞看著她糾結的樣子,對她說,“放心,這些不是能到台麵上說的話,剛才在這裏,我和他說的是別的事。”

    所以說,並沒有如她擔心的那樣,搞得彼此很尷尬。

    “嘉怡那張嘴,遲早要出問題,我會跟她打招呼,哪怕這是一坨屎都得給我全部咽下去。”

    顧遠鈞低頭,撫著發疼的眉心。

    這幾晚照顧陸黎沒睡好,精神不佳,陸黎看出他疲憊,心疼不已,剛要開口關心一句,他電話響了。

    “查到了嗎?那你今晚過去,就我教你那幾句話,說完走人。記者?記者比你聰明得多,就這樣。”

    顧遠鈞說完掛斷,轉回身來看看陸黎,又看時間,快六點了,gigi快要送晚餐過來,“好了,你什麽都不要多想,養好自己身體要緊。”

    陸黎點頭,“好。”

    他轉身又打了一通電話,這次像是在說公司什麽項目的事,男人投入工作時即便是疲憊極了,那背影也是帥氣逼人的。

    沒多久gigi送了飯菜過來,因為最近顧遠鈞少有去公司,gigi手上事情就有點忙不過來,在病房裏呆了幾分鍾就走了。

    陸黎吃飯心不在焉,被顧遠鈞教育了: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她:“……”

    最近在醫院呆著不自由,陸黎整個人都感覺有點陰鬱,她沒事就去醫生辦公室問,到底還有多久才可以出院嘛?

    心想,也不能因為我老公有錢就想方設法留我在這裏呀,私立醫院vip病房一天費用比普通醫院加護病房還貴,拿錢找罪受呢?

    當晚陸黎纏著顧遠鈞找醫生說她出院的事,結果被罵了。

    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呢,醫生的話雖不能全聽,自己身體不好,也不能掉以輕心不是。

    於是,陸黎出院有點遙遙無期的感覺。

    ……

    當陸黎在那頭因不能出院跟顧遠鈞鬧脾氣的時候,宋姍姍在這頭整理房間。她在某小區租了個單身公寓,暗自思忖如何找機會回宋家。

    宋爺爺在醫院,她不知道具體情況,心想你要死也得等分完遺產再死,我可是你親孫女,不能一分錢都不留給我吧。

    宋姍姍將自己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衣櫃,從宋家出來,她沒帶多少東西,確切的說,她也沒多少東西,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沾了宋家的光?

    她給自己叫了份外賣,送來的時候她付錢,低著頭,不太敢直麵送外賣的人。

    送外賣的小哥覺得這人麵熟,想了好半天沒想起,借了錢說了謝謝就走了

    最近宋姍姍很火啊,網絡、電視、各大報刊都在報道,一連報道了一個星期,根據之前爆料人提供的那些資料,又衍生出其他八.卦,所以說中國人就是想象豐富。

    吃著蓋澆飯,宋姍姍一滴淚落進飯裏。

    她怎麽這麽命苦呢,好不容易飛黃騰達了,卻落得如此下場!

    哭著哭著就越發憤怒,將桌上的食物狠狠回到了地上,油汁濺了一地。

    這時候有人來敲門,嚇了她一跳,抹幹了淚走到門口問,“誰啊。”

    “宋小姐,是我。”

    門外,是小陳的聲音。

    宋姍姍震驚不小,卻受寵若驚。小陳低調來找她,難道是顧遠鈞的意思?

    她給小陳開了門,一臉的楚楚可憐,卻沒看見顧遠鈞人,“怎、怎麽你一個人嗎?”

    小陳冷笑,“你覺得應該幾個人呢?”

    宋姍姍往他身後看,然後很快的關了門,“既然他沒有來,那你來幹什麽?”

    話雖這麽說,其實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顧遠鈞是不忍心看她如此落魄樣子的。

    小陳在屋裏巡視一圈,然後低頭看著地上的髒亂,那亂成一灘的食物叫人反胃。

    “好歹也相識一場,顧總讓我來看看你的狀況。”小陳說。

    “你看到了,滿意嗎?”

    宋姍姍眼裏陰得似是要滴水,“真有本事,這你們也找得來!”?

    小陳點點頭,“對顧總而言,找個人算得上什麽難事呢?”?

    他笑著,慢慢走近宋姍姍,低聲在她耳邊說,“別說是找你,就是要殺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宋姍姍被他一句話嚇得顫抖,“你、你要幹什麽?”?

    小陳站直了身子,嘖嘖兩聲,“你居然這麽怕?很怕死嗎?既然這麽害怕,當初是誰借的膽子給你,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顧太太做那些事!”

    宋姍姍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眼淚嘩嘩的流,“是,我就是想讓陸黎不得好死,我恨不得殺了她,所以現在顧遠鈞要你來給她報仇是不是……”?

    小陳看著她現在瑟瑟發抖的樣子,那狼狽摸樣,哪還有當初那明豔動人?小陳低笑了兩聲,轉身準備離開,“放心,顧總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因為,用不著。”

    小陳說完就走了,隻是,在接下來的幾天,宋姍姍徹底遭難。

    住的地方隨時有人找過來,或是潑油漆,或是扔雞蛋,罵聲不斷,宋姍姍不敢出門,因為網友已經找來了,對她這種敗類想要處之而後快。

    房東經不起這等陣仗,並且得知她就是網絡上最近很火的那個忘恩負義的富家千金,就更不願租房子給她了。

    於是,宋姍姍別無去處。

    終於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裏,她走在城鄉接合處一個深巷裏,被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了去路……

    調笑聲,淫.穢肮髒的罵聲,充滿了整個巷子。

    那是今年最大的一場雨,聽說,第二天早上有個瘋女人從那裏跑出來,一身衣不蔽體衝向了馬路,然後,是響徹天際的汽車碰撞聲……

    ……

    陸黎終於出院了,再不出院就要吵著不生孩子不生孩子了。

    當然,她不敢真這麽跟顧遠鈞說。

    出院那天,孩子已經超過十三個星期,一切正常,發育良好,就是陸黎那個肚子,一點都沒有凸出來的痕跡……

    陸黎和顧遠鈞回的自己家,可是晚上婆婆就過來了。

    最近宋家發生了那件大事,歐陽婉寧了解了不少內容,在嘉怡麵前提起,嘉怡憤憤的說那個宋姍姍該死。

    歐陽婉寧不知道女兒為什麽這麽恨宋姍姍,她一問,嘉怡就全盤托出了,結果給她氣得半死,那個賤人,居然這麽害人!

    得知所有的事都是宋姍姍一手搞出來的,當然,她不會再懷疑陸黎,見了陸黎,自然也不會再提那檔子事。

    所以說當初顧遠鈞沒有讓陸黎回顧家去住是對的,省得日後尷尬。

    此時,顧媽和王姐在廚房忙活,陸黎被顧遠鈞摟在懷裏,兩人在陽台看書呢。

    可不是胎教的書,是陸黎之前沒看完的那本《今生今世》。

    孕婦如今可懶了,看書不用看的,要老公用嘴巴給她念出來,而且還要聲情並茂,顧遠鈞由著她,她可神氣了。

    念完了書,陸黎靠在顧遠鈞身上打盹兒,身上搭著羊絨毯,暖暖的陽光下,聞著花園裏泥土的芬芳和青草香,很愜意。

    她沒有睡著,顧遠鈞便和她提起婚禮的事,“前幾天我和我媽商量了一下,你現在是懷孕,我不想大辦,你覺得呢?”

    陸黎微微睜眼,瞅著他,“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我想和你旅行結婚呢。”?

    “是嗎?”顧遠鈞笑。 -總裁獨寵,傲嬌前任不好惹

    “嗯。”

    說起這個陸黎就來勁,她坐起來,開始勾勒美好藍圖,“我想啊,我們可以先去法國,再去德國,意大利是一定要去的,因為,嘿嘿,我在米蘭被你表白。”

    顧遠鈞笑出來,點她的鼻子,“你倒是想得美,這樣舟車勞頓,我們還不如大辦一場!”

    於是她撅嘴。

    想了想,趴在他肩上,有商有量的,“我真不喜歡那麽繁瑣的婚禮儀式,不去那麽多地方也行,我們兩家人,幾個最好的朋友,我們去個小島吧?”

    顧遠鈞合上手裏的書,望著遠處沉思片刻,低頭看懷裏的人,“想去哪裏?”

    一根手指戳中他腦門,陸黎有備而來:“馬爾代夫——蜜月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