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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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越之所以隻以一人出戰,是想借此機會,印證自己的煉酒技藝。

    他參與大會,原本未通過海選時的目的,一是想參與這每隔十年一度的盛事,二是想進入八強,稍微提升一下傾杯居的名聲。

    而此時,這兩個目的都已達到。

    對於大會的最終魁首,以及是否有資格評入十大酒樓,倒沒怎麽想過。

    他的阿福酒家,已然評入十大酒樓,十大酒樓各家店主,很多重大場合,都需要同時出現,下次不可能再找諸如鬥酒的借口,讓一個身份暫時消失。

    顏越對奪魁的誌向不大,隻想發揮出除了易溶性融靈技術與極致蒸餾手法外的最大實力,看看自己煉出的靈酒,在品酒名士口中,評價如何。

    而兩個人合煉的靈酒,並非屬個人水平,故未帶副手前來。

    若是任何一家酒樓這麽做,眾人肯定會說他們是嘩眾取寵,而本身威名赫赫的如龍公子這麽做,那就是自信的表現。

    眾人紛紛叫好稱讚,“如龍公子有如此自信,對戰歲寒堂並一定輸啊。”

    既然顏越願意如此,主持者也不攔他,宣布比試開始。

    結丹修士處,大會舉辦方之人,傳音而談,“少年人就是自信啊。”

    “我若回到他那個年紀,也想這麽做一次。”

    “隻是,單獨一個人終究走不遠,不過這樣也好……”

    大會每輪環節,規則都不一樣。

    八進四的比試,參賽選手需要煉一種大會規定的靈酒,這種靈酒為此類比賽專門用酒,非常難蒸餾,一般都隻能煉出下品,大會選手估計可以煉出中品,想要煉出上品,非常之難。

    往屆隻有少數酒樓,煉出過上品,這些酒樓,現在都已躋身十大酒樓之列。

    而顏越的對手歲寒堂,正是這樣一家可以煉出上品的酒樓。

    觀戰眾人開始猜測起兩方勝負。

    “如龍公子雖然資質、悟性皆優,但酒藝終究隻是三樽,想要戰勝歲寒堂兩名四樽靈酒師,怕是非常難吧。”

    “不是非常難,而是根本沒可能。”

    “不一定哦,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呢。”

    “對,這類比賽還是要看臨場發揮的。”

    眾人有的看好傾杯居,有的認定歲寒堂穩贏,好友之間互相下起注來,最終,九成人賭歲寒堂勝,僅一成人認為勝負未知。

    顏越與歲寒堂兩位四樽靈酒師做了個請的手勢,深吸一口氣,取過已配好的原料酒,開始進行融靈。

    這道環節,比的主要是蒸餾技藝,融靈難度不大,顏越很快融靈完成。

    發現對麵兩人已在進行蒸餾,且有酒香不斷從酒中飄散而出,微生出一絲無力感。

    “隻第一戰便要敗陣了麽……”

    顏越的極致蒸餾技藝不能用,即使使用,也不定能戰勝對麵兩個四樽靈酒師。

    知道此戰獲勝希望不大後,顏越的心態,一方麵放鬆了下來,一方麵微激起了心底的不服輸念頭。

    “若是不戰而降,那這次大會就白參加了,唯有發揮出最高水平,才能不負此行!”

    顏越不奢求奪魁的同時,也想能獲得最高名次便獲得最高名次,除了兩項容易暴露身份的的技術不能用外,直想發揮出最高實力。

    堅定信念後,進入到了煉酒時自然而然出現的忘我狀態。

    神識細細觀察靈酒微觀結構,施展火行法術,精準控製火焰大小,將其內密度不一的雜質,抽絲剝繭,一點點地蒸餾出來。

    鬆風樓席位,為顏越加油的姒柔,忽推了邊上的黃長老一把,“師父,你看如龍公子煉酒時和二楞子真像。”

    黃長老笑道:“靈酒師煉酒時,大多都會投入到這種專注忘我的狀態中的。”

    觀眾席上,江語嫻與金名秀詛咒著能與顏越比肩的如龍公子,“這個賊眉鼠眼的家夥,最好第一戰就敗下陣來。”

    “公子要是來參加大會,準能奪得最終魁首,哪有這些人賣弄的份。”

    不知道有沒有受兩人詛咒影響,化身成如龍公子的顏越,未在規定時間內,將整份靈酒蒸餾完。

    “還有一小份未蒸餾完,品質怕是大打折扣了……”

    將靈酒送到品酒士處,品酒士開始品嚐兩方煉出的靈酒。

    “傾杯居這靈酒,應有中品六等。”

    “嗯,差不多,就是還有一小份未蒸餾完,不然還可再高一、兩等。”

    靈灑下、中、上、極四品級中,還有更為細致的九個小等級,一等最高,九等最低。

    靈酒屬於哪個品級,修士一般都能辨別得出,具體為幾等,隻有品酒名士,才能夠品得出。

    眾人品完顏越的靈酒,又再取過歲寒堂的靈酒。

    “嗯?蒸餾過度,尚未達到中品。”

    他們品都不需要品,便發現歲寒堂的靈酒,隻是下品。

    歲寒堂兩名四樽靈酒師,搖頭歎息,“哎,我二人想著借此次大會重振名聲,欲要蒸餾出上品,卻操之過急,導致靈酒損壞……”

    兩方一個中品,一個下品,高下立判,品酒士們宣布對戰結果。

    結果一出,全場嘩然一片。

    “哈哈哈,如龍公子為我贏得九百靈石!”

    “如龍公子竟能挑下必定奪魁的歲寒堂!”

    “如龍公子既能戰勝必定第一的歲寒堂,那麽最終魁首,不是已在囊中了?”

    顏越本來抱有的希望不大,卻意外勝出,不自禁地心情微微激蕩,“果然,像這種大會,還是要看臨場發揮的!”

    雖是僥幸勝出,但凡是大賽,本身就是有一定運氣成分。

    若某方抽中其他七家中最弱的對手,獲得幾率自然比其他選手更高。

    而若是抽中注定會贏一場的對手,則是不幸之至。

    歲寒堂兩名四樽靈酒師,內心又是不甘,又是無奈,“算我們倒黴吧。”

    結丹修士席中,乾元城主與無思道人看著場中結果,相視一笑,傳音道:“歲寒堂倒挺識趣,以後需得多照顧他們生意一些。”

    兩方對戰結束,下一場比試緊接著進行,顏越回到了無思道人邊上的座位。

    無思道人見顏越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喜意,笑道:“賢弟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是否劍指鼇頭?”

    顏越雖然勝得僥幸,但終究還是勝了,勝了一場後,信心增長不少。

    身為元嬰高徒的他,手中搖著折扇,雲淡風輕道:“若能三戰皆勝,自然最好。”

    無思道人聽言,幹笑幾聲,目望乾元城主方向片刻,又再轉頭對顏越道:“賢弟,有些事為兄要與你說明一下……”

    顏越聽著無思道人的傳音,手中有事沒事搖著的折扇,漸漸停了下來。

    ……

    比試有時間限製,最終四強很快出爐。

    除了第一戰傾杯居的獲勝,超出人們意料的另一匹黑馬,是一家近年來剛興起的酒樓,鬆風樓。

    另外兩個四強,則是第二戰獲勝的杯忘憂,與第三戰獲勝的聚仙樓。

    四強出爐,眾人議論紛紛,猜測第一、二名的歸屬。

    “杯忘憂當年煉出的新型東籬酒,若非隻是一階,而是二階的話,那時一舉便可躋身十大酒樓。”

    “聽說煉出新型東籬酒的那名靈酒師,便是鬆風樓的主將黃大師,他不僅煉出過一階思鄉靈酒,三十年前的原版東籬酒,也具有酒意,還是二階的。”

    “能夠兩次煉出具有酒意的靈酒,真是絕無僅有,他當年煉出東籬酒時,隻在一個叫作天南的小地方,若是在乾元城的話,早已名聲大躁。”

    “他離開杯忘憂後,便是被鬆風樓店主,以十萬重金招攬,如此看來,鬆風樓實力還在杯忘憂之上啊。”

    “正是如此,而這樣一個兩次煉出過思鄉酒意的靈酒師,便是出自南山派。”

    “南山派當年的青峰道人,即便在五樽靈酒師中也小有名氣,開設的酒樓也曾進入過十大酒樓之列。”

    “而聚仙樓的主將秦大師,正是青峰道人的親傳弟子,曾經擊敗過鬆風樓的黃大師。”

    “如此看來,這三家酒樓,應以聚仙樓居首。”

    “不一定哦,聚仙樓和鬆風樓,均隻是剛開不久,而杯忘憂是老字號,不一定弱於他們。”

    原本八家酒樓,五家老字號,三家為新開,經過一輪角逐後,老字號隻剩杯忘憂一家,三家新開的酒樓,倒是全部晉級。

    原本眾人覺得高水準的十大酒樓排名戰比過後,後麵的小兒掐架已沒看頭。

    現在知道,大會最精彩之處,正在於此,誰輸誰贏存在著不確定性,不像十大酒樓排戰那樣,排名變動不大。

    他們想看的,正是這種勝負未知的大戰。

    另外,這些酒樓為了能在煉酒大會揚名立萬,均是經過多時準備而來,往屆煉酒大會,便常有轟動一時的絕釀,從原本不知名的普通靈酒師手中煉出。

    三家新開的酒樓,或許會為他們帶來意想不到的精彩。

    不過,杯忘憂、鬆風樓、聚仙樓,再怎麽厲害,定也比不過傾杯居。

    傾杯居擊敗奪魁呼聲最高的歲寒常後,已被眾人認定,定是大會最終魁首。

    顏越為第一戰勝出者,四進二比試的對手,是第二戰勝出者杯忘憂。

    經過短暫休息,兩家酒樓的比試開始。

    大會每輪環節,規則都不一樣。

    四進二的比試,除了比蒸餾技藝外,還需比對各種靈藥的熟知程度。

    大會方給出十種原料酒,以及一百種靈藥,讓兩方在其中選出一份最少由十種靈藥加一種原料酒搭配出來的酒方。

    這其中的變化,可謂無窮無盡。

    但是,很多靈藥之間是不能搭配的,或者搭配之後極難蒸餾。

    這些靈藥,乃是舉辦方經過精心挑選而備,其中僅有一種搭配方案,為最優方案,這種方案最容易蒸餾。

    次一級的方案,蒸餾難度比前者為高,其後依此類推。

    某方挑選出一種方案,經過確認後,不可再行更改,而同時,另一方會得到前者選出的方案信息,此方案不可再行選擇。

    也就是說,一方若挑出第一方案的話,那另一方最多也隻能選擇第二方案。而一方若

    是操之過急,沒有選出第一方案的情況下,急於確認,那等於將第一方案拱手讓人。

    另外,挑選方案與煉製靈酒,為同一限定時間,都需在半個時辰內完成。

    這就會造成,選手可能在極短時間內,選出較次的方案,之後的時間,不再進行挑選,直接進行煉酒。

    也有可能,選手花費大量時間,好不容易選出第一方案,可剩下的時間都不夠用來煉酒。

    半個時辰的時間,非常緊。

    如何分配時間,權衡利弊,將直接影響到比試最終結果。

    這場比試,也不完全看對各種靈藥的熟知程度。

    即使兩方在相近的時間內,一個選出最優方案,另一個選出較次方案,後者也可以用蒸餾技術,彌補酒方上的劣勢。

    所以,想要贏得比試,便需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選出最為優質的方案,並且擁有不弱於對手的蒸餾技術。

    各種靈藥具體為哪些,選手事先並不知曉,比賽規則,卻已然熟知。

    顏越與杯忘憂兩人行入場中。

    杯忘憂的主副二將,即店主與掌櫃父女二人,前者為四樽,後者為三樽。

    杯忘憂掌櫃,似剛發現顏越僅一人,吃驚道:“如龍公子未帶副手前來麽,那我父女二人,怎敢占人數之優。”

    此輪環節,可以主副二將同上,二對一的情況,沒有先例,杯忘憂一方,若主動提出本方可以少一人,進行公平比試,那這規則,稍微改一改也無傷大雅。

    杯忘憂掌櫃比較聰明,沒有主動提出,而是先表露不想占人數之優後,再把選擇權交給了顏越。

    她一方麵想勝出,一方麵又不想得罪顏越。

    若顏越提出,需要一對一,則欠他們一個小人情。

    若他傲然道,本公子無需你們讓,這個“表現”的機會,也是他們杯忘憂給的。

    其實,她知道,這輪環節,一人出戰與兩人出戰的區別不大。

    兩個愚者合力,或可擊敗智者,兩個智者合力,則很有可能互相影響思路。

    所以,顏越無論怎麽選,他們杯忘憂都不會吃虧。

    可顏越並沒有選,隻是不屑一笑,鼻子裏哼了一聲。

    如龍公子一向都很隨和有禮的,如此傲慢行為,讓杯忘憂掌櫃與觀戰眾人均微微一怔。

    “如龍公子哪需他們相讓,他們提出可以少一人,是對如龍公子的不尊重。”

    “可不是嗎,如龍公子即使隻有一人,也可戰勝他們兩人。”

    “如龍公子加油,我們賭你勝。”

    除了部分此類崇拜者,更多的則是眼明人,看得出這場比試,如龍公子其實極為不利。

    “如龍公子雖然年輕有才,但對上接觸酒道百餘年的杯忘憂店主,怕是敗多勝少之局吧。”

    “正是,技藝方麵或許會受天賦影響,但選擇最優酒方,看的是對各種靈藥的熟知程度,對藥性的了解,沒有數十年藥理知識儲備,怕是連前十的方案也選不出。”

    “另外比的還有現場推衍能力,杯忘憂店主,同時也是一位陣法大師,正是這方麵的行家,他或許無需一成時間,便可直接抓出最優方案。”

    “到時,就算如龍公子蒸餾技藝比他稍高一籌,也無法彌補酒方及時間上的劣勢。”

    杯忘憂掌櫃討了個沒趣,尷尬一笑,與其父行到一張蓋著布的桌前。

    主持者宣布比試開始後,將兩方桌子上的布掀開,登時,兩份相同的各種靈藥呈現在雙方眼前。

    這道環節不僅考選手的靈藥知識儲備,還考現場推衍能力。

    某兩種靈藥組合,會產生什麽效果,再加入第三種又會怎麽樣,都需要盡可能快地推衍出來。

    這些靈藥並不十分罕見,互相組合形成的效果,以及變化規則,靈酒師可能記在腦海,但要在限定的時間內,找到最優方案,而且還是在一百種靈藥中找出,並且需要由最少十種組合形成的方案,難度不是一般大。

    幾個準備考題的靈酒師,為了使考題沒有漏洞,整整花了數天時間,一起反複驗證數遍,才將考題呈現在選手麵前。

    杯忘憂店主,目光隻是一掃,就知道絕無可能在半個時辰內,找到第一方案,出題者在靈藥裏塞入的障眼之物太多了,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找次級方案。

    正要開始推衍間,忽聽得一聲鍾響,由傾杯居處傳來。

    轉頭望去,隻見顏越將一枚玉簡擲在桌上,然後在桌上的靈藥堆裏,抓出數種靈藥後,竟要直接開始煉酒。

    比試開始至此,不過三息時間,主持者宣布比試開始後,思緒尚未收回,便聽到顏越確認酒方抓出的敲鍾聲。

    微微一呆,跑到顏越桌前,“如龍公子可真的確認了?”

    如龍公子隻是淡淡點頭,已然開始煉酒。

    主持者的工作還是要做的,馬上將記有酒方內容的玉簡,拿到杯忘憂處。

    杯忘憂店主,怔怔取過玉簡,神識往內一掃,隻見其內刻有一種原料酒,與十一種靈藥的名稱。

    “不是最少十種就可以麽,他為何選了十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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