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妒郡君言不遜,逛市集公主遭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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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話之人正是撫山郡王之女,郡君李景顏。

    此次順啟帝秋獮,作為皇室宗親,撫山郡王的子女李澤廣與李景顏當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但凡封地上的郡王及其家眷回京,皇上不一定會召見,但,一定要往宗人府去報備。這般,一是方便皇上對於封地上的掌控。再有,是年節之時,皇上賞賜不易有錯漏。

    要說這李景顏自打一路跟著裴元修的人馬進京,一顆心便淪陷在了他的身上。回了外祖家便使了人將裴府的情形打聽了個清清楚楚。

    心中也記住了個名喚陳蓮碧的老姑娘。年紀一大把了還沒有人家,據說是裴老夫人為長孫備下的媳婦人選。於心裏憤恨非常,暗道:不過一個破落人家的姑娘,也妄想麻雀變鳳凰,可笑,真真可笑!

    昨兒個她與兄長是先行一步到了東嶺的。雖說他們是皇室宗親,血脈卻也與當今皇上疏遠了,往上推三輩的太祖與皇上這一枝是堂兄弟,陪王伴駕之事當然輪不著他們。

    曉得裴元修也必定前來,本是想著尋些由頭能與他親近。誰知他伴駕而來,並被留在了行宮之中休息,這令李景顏失望不已。如此一來能與裴元修見麵也隻得待到入圍場之時了。

    今兒個,兄長見她情緒不高,便哄了她出來鬆散,誰知竟見到了裴元修。李景顏隻覺,這便就是人常道的緣分了!

    見到了裴元修,自然也看到了他身邊的瓏玥。隻瓏玥今兒個這一身打扮太過小家碧玉,李景顏先入為主的便將她當成了陳蓮碧。陰陽怪氣的話就如此丟了出來。

    此時的瓏玥一心隻鋪在這一對銀質香薰球上,並未留意這李景顏說了甚,又是朝著誰所講。

    她將香薰球抓在手中,笑咪咪的與攤主講價。李隆徹卻不耐煩的急愰愰要付賬,像他們這般人家的孩子有幾個是問價取物的?皆是看上了便拿走,自有下人給銀子。

    然而,此時的瓏玥語氣中帶著愉悅,似在進行一項有趣的遊戲,一文錢一文錢的討價還價中不見那市井小民的斤斤計較,卻透出幾分嬌憨可愛。

    雖隔著帷帽,看不清瓏玥的麵容,裴元修也可知道,那藏於綃紗後麵的精致小臉,此時定是神采飛揚的。他隻以守護的姿態站立於她身邊,唇角挑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哼!果真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女兒,買這麽個不起眼的物什竟然還要講價!真真可笑!沒有那銀錢便莫要買了,免得耽誤攤主的生意!”李景顏見先頭的酸話並未引起前麵幾人的注意,不禁又甩出一句更刻薄的。

    若說起初瓏玥幾人不知那講話之人在針對哪一個,此時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李隆徹脾氣秉性極像他爹娘,直來直去,還略帶火爆。二話不說,自荷包中掏出兩個金瓜子,甩在攤位上,轉頭便與李景顏怒目而視。李景顏兄妹雖與李隆徹在北郊之時有過一麵之緣,然而當時的注意力皆被瓏玥吸引,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此時更是未有認出來。

    而攤主見了那兩個金瓜子,呆愣了片刻連忙道謝,而後拿起一個金瓜子就咬了一口,接著臉上便燦若秋菊的笑了起來。

    裴元修自剛剛李景顏講第一句酸話之時便已聽出來是她,畢竟前一世那許多年的相處不是假的。然而,他硬是當做不知,恐自己扭回身便忍不住出手將她掐死。前一世她引反賊入城,害九兒慘死,那一幕一幕畫麵至今仍讓他午夜驚魂,心痛難當。

    此時,李隆徹已欲與來人對峙,他卻是不好再視而不見了。隻得也轉過身來,好似剛剛發現李澤廣般,與他頷首致意。畢竟皆是便服出遊,為得就是隱藏身份,也免去了客套。

    李景顏自是款行兩步,嫋嫋娜娜的與裴元修福身,全無了先頭的尖酸氣。眼神卻還是於帷帽綃紗遮擋之下狠狠的剜了瓏玥兩眼。

    再看瓏玥,李景顏這些刻薄之話,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竟是看也不看李景顏一眼,隻朝著李隆徹道:“虧了!虧了!”

    “虧甚?”李隆徹被她此言弄得一頭霧水,也不去搭理李景顏那女人了。

    “這香薰球是鎏銀的,裏麵包著的應是銅!”瓏玥拿著香薰球給李隆徹看,說話的語中卻半點也未帶出上當受騙的遺憾來。

    倒是攤主人聞言忙解釋:“這位姑娘,我可從未說及此物是銀製的!”

    “我省得,沒有怪罪於你!”瓏玥笑道。

    “既是塊破銅,要來作甚?”李隆徹皺眉。

    “你不覺得此物器型構思巧妙嘛?拿回去尋了工匠製成銀的啊!或是掐絲琺琅的也不錯!”瓏玥笑道,而後轉身詢問裴元修,“裴家哥哥以為如何?”

    自那年結廬小院見麵之後,裴元修就再未聽到瓏玥稱他“裴家哥哥”!

    此時,這四個字再次被瓏玥清靈的叫出,令裴元修渾身一震,好似心中灌進了蜜糖,隻會笑著點頭,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哼!小家子氣!”李景顏何時見過如此和顏悅色微笑的裴元修?一時心中積滿酸氣。

    瓏玥卻好似未曾聽見,隻又轉了身,挨著攤位再踅摸好玩意兒了。

    李景顏自來於封地上高傲慣了,哪裏被人這般無視過,心中自是不忿,幾步便攔於瓏玥麵前,阻了她的去路。

    “喂!你這小家子裏的姑娘好不知禮,見了本郡君為何不拜?”

    瓏玥黛眉輕顰,道:“你可受得起?”

    “我堂堂皇親宗室,還受不起你的禮了?真真可笑!”說罷,李景顏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輕笑了起來。

    然而瓏玥卻不搭理於她,隻回身向淘珠要鬥篷,道:“怪不得俚語有雲:不怕夜貓子叫,就怕夜貓子笑!隻聽了兩聲便叫我渾身打冷顫!”

    “噗!”李隆徹聽聞登時亂沒形象的笑了出來。

    裴元修強忍著咳嗽了兩聲。

    淘珠倒是淡定非常,可見平日裏瓏玥常出這驚人之言。

    隻是裴小與小祥子二人忍得辛苦,肩膀不停的抖動,似要抽筋一般。

    李景顏卻被瓏玥之言氣了個仰倒,若不是有帷帽遮掩,定可看到她此時憋氣到紫紅的小臉兒!

    “彩蝶!去給我撕她的臉!看她再張狂!”

    這彩蝶是李景顏身前第一得意的奴婢,也得了她家主子的幾分狂傲,想也不想便上前來欲扯下瓏玥的帷帽。

    那淘珠怎可令她如願?

    見彩蝶近前,她一跨步便站於了瓏玥身前,伸手就抓了彩蝶伸上前來的玉腕,一個用力,便聽彩蝶“啊!”的一聲尖叫,就被淘珠甩在了地上。再看她的手腕,已是淤青一片,清晰非常的五個指印顯於其上。

    李景顏見彩蝶吃虧,落了自己的麵子,尖聲喝李澤廣的隨身小太監,道:“看著作甚,見你家郡君吃虧了,你有臉不成?還不去幫忙!”

    那小太監聞言,忙上前來。

    淘珠還想如方才那般將小太監甩出去,誰知竟輕了敵,這小太監也會兩下子拳腳。淘珠一個不穩,向後栽倒,撞在了瓏玥身上。

    這市集之上道路本就坑窪不平,淘珠撞來的力氣又猛。瓏玥一時不穩便向著一邊歪去。而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裴元修,隻輕輕一抓就將她護在了懷裏。

    瓏玥一頭紮裏裴元修的懷裏,雖安然無恙,然而,慣性之力卻也將她頭上的帷帽碰歪了。綃紗半掩中,露出一張精致非常的小臉兒來。

    隻令見者一陣唏噓,驚為天女落凡塵。

    小心眼兒的裴元修自是不喜瓏玥嬌美的麵容展於人前,顧不得甚避嫌,隻把她護在懷裏,把帷帽與她戴好,看了又看方才放開手去。如此曖昧,直使得瓏玥麵上飛霞,耳尖發燒。

    也隻這瞬間,小祥子早扶好了淘珠,抬腳將那小太監踢在了地上。

    這便是有何樣的主子,便有何樣的下人。

    李隆徹是個火暴脾氣,這小祥子也非那蔫吧的性子。

    瓏玥露出真顏,那李澤廣與李景顏自是瞧了個真切。他們對李隆徹無甚印象,對瓏玥的模樣卻是記得真切。一則,瓏玥身份擺在那裏,當今聖上的寶貝疙瘩心尖子,得見一麵當然要記於心中,以免他日不小心衝撞了。再則,瓏玥之容貌著實令人過目之後難以忘懷。

    此時,這兄妹二人自是認出了瓏玥,心中登時懊惱不已,後悔不迭。回了京中,他們也搜羅了不少關於這瑞敏公主的消息。當然也聽聞了張家小侯爺因得罪瓏玥,被英王扔去南山伐薪燒炭之事。

    這太子與英王是極其護著這個妹妹的,先不說順啟帝那裏知曉了今日之事會如何,隻那兄弟二人便是一道難關。

    雖也曉得,他們兄妹也是皇室宗親,能留幾分顏麵。必不會如張家小侯爺那般被扔進南山之中,卻也不見得能有了好果子!那寧平大公主之女還是皇上的親外孫女呢,不也被圈於莊子上近十年?如今雖被放了出來,卻仍是庶人身份。

    越想,李澤廣與李景顏這兄妹二人越心驚,於這涼颼颼的秋風之中,額頭上竟冒出了汗來。也顧不得是何地方,隻老實的跪下,急道:“請公主恕罪!請公主恕罪!”

    市集上有那看熱鬧之人,聽聞是公主,也皆下跪,行大禮叩拜。 :(.*)☆\\/☆=

    瓏玥也不好再遮掩身份,拿出了公主的威嚴,命百姓免禮。

    再看向那跪地不敢起身的兄妹,輕道了兩個字:“掃興!”而後便不再多言,轉身尋了馬車,回行宮去了。

    直到看不見了瓏玥幾人的身影,李景顏與兄長方站起身來。

    隔著帷帽,李景顏的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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