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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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妮卡聽她這麽一說,臉色頓時紅成一片,又羞又懊惱,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釣上這隻金龜婿,卻碰到這樣一個正主兒,心裏很是不甘,“這位小姐,麻煩你回避一下可以嗎?你在這裏,我和陸少還怎麽繼續下去啊?”

    林清溪換了個坐姿,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縱然是莫妮卡臉皮再厚,卻也不好意思當著其他人麵做這等私密的事情,可陸知鬱卻像是賭氣一樣,目光陰冷,聲音寒涼,“坐上來,取悅我。”

    話雖然是對莫妮卡說的,可他的眼神卻一直在林清溪的身上,他想看看,林清溪到底能忍到什麽時候去。他就不信,他陸知鬱當真在她心裏一點位置也沒有,即使他在她麵前和其他女人顛龍倒鳳,她也不會在意?

    一聽陸知鬱都發話了,莫妮卡也顧不得心裏那點小羞澀,咬咬牙心裏一橫,直接按著他的指示坐了上去,開始賣力。

    如此難得的愛情動作大片真人秀,讓坐在一旁的林清溪看的興致勃勃,不僅絲毫沒覺得這樣有任何不妥,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那眼神的就跟在看科教視頻是一樣,專注而認真。

    陸知鬱臉色陰冷的難看,他一直都緊緊的盯著林清溪,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可是很快,他就失望了,她坐在那裏,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似乎無動於衷,在她的臉上找不出哪怕半點傷心難過。

    在這場詭異對峙的遊戲裏,她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路人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周遭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她此時的‘專注’。

    林清溪見他一直看著自己,臉上露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好似那個被他冷落的女人就是她一樣,“陸少,您別老盯著我啊,拜托您認真一點好嗎?您看人家姑娘都這麽賣力的取悅您了,您倒是給點反應啊?”

    聽到她如此‘熱心’的建議,還有那觀看表演時過分專注的態度,陸知鬱就氣的真想一把掐死她。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跨坐在陸知鬱身上的莫妮卡,此時如芒在背,不知是該繼續還是停止?其實就在剛剛,她就已經感覺到身下男人的不自然,他的身體過分的僵硬,不像是要和她來一場激情四溢的遊戲,倒像想以此氣氣對麵的那個女人。

    可是她不甘心,在‘私奔’裏混跡這麽長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對她有興趣的帥氣多金的男人,她可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棄。

    “陸少,要不我們去房裏吧?”既然那個女人不肯離開,那她何不讓陸知鬱帶她進屋內呢?她就不相信,到了屋內,那個女人還會如此不要臉的跟著一起進去?

    足足過了一分鍾,陸知鬱才冷冷的回了一句,“好,我們進房裏繼續。”說完他便起身抱著莫妮卡大步的朝著臥室走去。

    林清溪見兩人要離開,幾步上前攔住陸知鬱的去路,出聲揶揄道,“既然想讓我知道,又何必進到房間裏去呢?難不成,不可一世的陸家主也會害羞?你們就放心的在客廳裏激戰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一定會很安靜的坐在那裏‘認真’的觀摩的。”

    陸知鬱被她這樣毫不在乎的態度激怒了,雙手猛地一鬆,莫妮卡瞬間就摔在了地上,幾乎全果的她,這一跤摔得著實不輕,疼得她嘶嘶直吸冷氣。

    林清溪見狀連忙上前,一邊彎腰將莫妮卡扶起來,嘴裏還一邊不停的指責陸知鬱,“喂,陸大少,您怎麽那麽不小心,竟然將如此漂亮的人兒扔到地上呢?您啊,可真是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這美人兒要是摔壞了可如何是好?”

    “林清溪,你到底想幹什麽?”陸知鬱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前,伸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逼迫著她看向自己,“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觀摩學習呀。”林清溪仰起臉笑的眉眼彎彎,一臉無害的樣子,“以後好伺候您啊。”

    “到底是伺候我,還是伺候孟程遠呢?”陸知鬱手下的力氣加重了幾分,她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幾道紅印,“林清溪,你真當我是個傻瓜嗎?你都和孟程遠上床了,怎麽還能那麽恬不知恥的說出‘伺候我’的話?你喜歡在外麵勾三搭四到處招惹男人上床,我陸知鬱可沒有撿破鞋的習慣。”

    林清溪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上去狼狽不堪,盡管如此卻絲毫不懼他的怒氣,反而迎上他冷冽的目光出言挑釁道,“對啊,我就是喜歡跑出去找其他男人上床呢。說起來,我這一招可是向你學習的呢。你看,我們在一起廝混了三年,我可真是越來越像你了,就連這拈花惹草的招數都學得像模像樣了。”

    “林清溪,你真是該死。”陸知鬱被她這番話激的怒氣越來越盛,手下的的力氣越來越重,林清溪的臉慢慢變得漲紅起來,“你就那麽饑不擇食嗎?就連孟程遠那樣的貨色你也看得上眼?”

    “是啊,我就是這樣的饑不擇食,是個男人隻要喜歡我,我就會爬上他的床,和他顛鸞倒鳳共赴巫山*。”林清溪喘著粗氣,目光嘲諷的看著陸知鬱,“陸知鬱,就算我是被無數個男人睡過的破鞋,你不照樣也撿的興高采烈,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嗎?”

    一起廝混了三年,沒有人比林清溪更清楚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惹毛陸知鬱,在過去的三年裏,她無數次用這樣的方法去惹毛激怒他,並且為此感到樂此不疲。

    果然,陸知鬱在聽了她的話後,眼中的怒氣更勝之前了,“林清溪,我沒有耐心了。”她這樣再三的挑釁他激怒他,已經徹底將他心裏對她的僅有的一點耐心都耗完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如此愚蠢的想要借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存在,去試探他在她心底的位置。孟程遠說的對,他陸知鬱就是林清溪時時刻刻都想掩蓋起來的‘人生汙點’,她怎麽會把他放在心上?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他陸知鬱竟然對她來說,還沒有一個孟程遠重要!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他寧願把她放在身邊折磨致死,也不要放她去和孟程遠雙宿雙棲。

    該來的,終於來了,林清溪望著陸知鬱臉上愈加濃烈的陌生寒意,慘淡一笑,倔強的眼底藏了濃濃的悲涼,“終於要拋棄我這個暖床工具了,是嗎?”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滾回孟程遠的身邊去?”陸知鬱嘴角微揚,扯出一個輕蔑的弧度,“你可是我陸知鬱花了上億的錢買回來的暖床工具,我怎麽會舍得這麽快就放你走?”

    “陸大少想把我這個礙眼的東西放在身邊折磨致死,是嗎?倒不如給我個痛快吧,幹脆一把掐死我算了,這樣我也解脫了,而你再也不會因為我而生氣了。”說完,林清溪閉上眼,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掐死你嗎?”陸知鬱低吼,手中的力氣又重了幾分。

    一旁的莫妮卡看的心驚膽戰的,真擔心會鬧出人命,連忙上前勸他,“陸少,你快放手,她都快被你掐死了。”

    可陸知鬱卻依舊不放,隻是冷冷的看著林清溪,他在等她開口求饒,隻要她一求饒,他立馬就放了她。

    慢慢的,林清溪開始感覺喘不上氣來,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在她覺得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陸知鬱的手突然鬆開,失去支撐的她立刻摔倒在地上,那模樣看上去尤其狼狽。

    “你不是想看我和其他女人上床嗎?好,那我今天就讓你看個夠。”話音未落,陸知鬱就一手將莫妮卡扛起,朝著臥室走去。

    林清溪呆坐在原地,默默的看著他扛著一個陌生女人走進臥室,把那個女人扔在那張她剛剛睡過的大床上。有那麽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曾在午夜夢回時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終於在眼前形成了具體的聲像畫麵。林清溪從來都知道,這個男人不屬於自己,她隻是他的餓一個暖床工具而已,她甚至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擁有他。

    走了一個柳嫣嫣,來了一個陌生的路人甲,他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陸家家主,擁有世人豔羨的權勢財富地位,擁有精雕細琢般的完美麵孔,他的小指隨便一勾,就有大批的女人前仆後繼的爬上他的床。

    她是他的誰啊?不過還是個暖床工具而已,她有什麽資格讓他為自己駐足啊?

    估計現在,她連待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吧。她不懂,到底為何他會一口咬定,她和孟程遠有染?一起廝混了三年,她以為他是了解自己的,可到頭來,終究還是失望了。

    就在林清溪還未回過神之際,陸知鬱再次走出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臥室裏裏麵拖,她不掙紮也不反抗,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任由他把自己拖到臥室裏。

    進了臥室,房門‘嘭’的一下被陸知鬱狠狠的甩上,他居高臨下的看在癱坐在地板上的她,語氣涼薄如冰,“今晚你給我老實坐在這裏,若是敢踏出房門半步,我就立馬殺了床上那個女人。待會兒,你可要把那些招式給我記清楚,以後好伺候我。”

    林清溪仰著臉看著他,慘淡一笑,“好,我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天邊的第一縷晨光劃破無盡的黑夜,給整座城市帶來光明時,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開始慢慢停止跳動,慢慢失去溫度,直到碎成一地刺眼的玻璃碎片,在水晶燈光下,閃耀著絕望的光。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厚重的窗簾布上,暈出一個淡淡的光圈時,林清溪緩緩地抬眼看向陸知鬱,眼裏閃爍著點點絕望的光,“陸知鬱,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到死的話,恭喜你,你終於成功了。我被你折磨的想死了,陸知鬱,你終於要把我折磨死了。”

    沉默了一晚,她突然開口,卻是說他快要把她折磨死了,陸知鬱的身體猛地一僵,撐著身體回過頭去看著她,心突然抽搐一般的疼起來。

    隻不過一晚的功夫,林清溪就像是突然蒼老了幾十歲,她那張傾城絕色的臉,看起來透明的像張白紙,而那雙原本清澈見底的眼裏,空洞的沒有一絲顏色,看起來,就像是魂魄被打散的玻璃娃娃,好似輕輕一觸碰,就會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子。

    有那麽一瞬間,陸知鬱突然覺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當窗外的風吹起窗簾長長的流蘇時,林清溪的嘴角綻放出一個絕望的笑,她最後回望了一眼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後,決絕的朝著那扇厚重的原木門撞去。

    陸知鬱還未來得及出聲阻止,便看到她滿臉是血的倚著房門滑到在地板上,額頭上汩汩冒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白色羊毛地毯,看上去觸目驚心。

    幾乎就在那一秒,陸知鬱撿起床上的睡衣套在身上,然後翻滾而下,跌跌撞撞的跑到她的跟前,將緊緊的抱在懷裏,隨即拉開房門,光著腳跑了出去。

    “快開門,顧惜楠,你快給我開門。”正在酣睡中的顧惜楠聽到陸知鬱倉惶的聲音後,連滾帶爬的從床上起來,快步跑到房門打開門,等她看清楚陸知鬱懷中抱著的那個血人是林清溪時,立刻驚呆了,“陸少,清溪小姐怎麽了?她怎麽流了那麽多的血啊?”

    “她剛剛撞到了門上,你快點想辦法救醒她。”陸知鬱一邊解釋著,一邊抱著林清溪走進房裏。

    顧惜楠連忙跟了上去,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林清溪的傷口後,臉色頓時大變,“陸少,趕快送清溪小姐去醫院,她的傷口太深了,一直流血不止,再這樣下去她會有生命危險的。”

    話音還未落,陸知鬱就已經抱起林清溪快步的朝著外麵跑去。顧惜楠見狀,也小跑著跟了上去。而早已起床聽到這番動靜後的秦朗從房裏出來後,看到這樣的畫麵,連忙大聲喚了其他人起來,跟在陸知鬱的身後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裏,顧惜楠站在陸知鬱的身旁,手裏拿著一大團的醫用棉按在林清溪的傷口,試圖給她止血,可是那傷口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鮮血不斷的往外冒,換上去的棉花還不過半分鍾的時間,就立刻濕透了,急的她都快哭了。

    這時,還未跟上來的宋翎打了電話過來,秦朗接起來後小聲的說了一下目前的狀況,讓他先去陸知鬱的房裏拿一套幹淨的衣服再跟上來。

    宋翎進了陸知鬱的房裏,看到他臥室床上坐著的一臉錯愕的一絲不掛的女人,再看看床上的那一片狼藉,立即就猜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走到衣櫃旁,從裏麵拿了一套陸知鬱的幹淨衣服裝在袋子裏,隨後大步跑了出去。

    跑了幾步後,宋翎又折了回來,嫌惡的瞪了一眼床上瑟瑟發抖失魂落魄的女人,一把把她將床上拖下來,毫不憐惜的把她往門外拖,絲毫不顧及她還是光著身子。

    到了停車場後,秦朗跟著陸知鬱跑到一輛房車前,拉開車門後,讓他們坐了上去,然後他自己又跑到駕駛位坐下,隨即發動車子快速的朝著醫院奔去。

    一路驅車前行,約莫十多分鍾後,車子終於停在了離索菲亞酒店最近的維雅醫院。車還未停穩,陸知鬱就抱著林清溪迫不及待的下了車,朝著大廳奔去。

    因為還未到上班時間,醫院的大廳裏隻有寥寥幾個排隊的人,在看到陸知鬱隻穿了一身睡衣抱著滿身是血的林清溪光腳跑進來時,都不由得替兩人唏噓了一把。

    聞訊趕過來的值班護士連忙將陸知鬱引到一旁的急診室,指揮著他把林清溪放到病床上後,就把他趕了出去。

    這時,跟在他們後麵的宋翎也趕了過來,將手中的衣服遞給陸知鬱,讓他先去換上,可他卻似乎無動於衷,定定的站在搶救室門外,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動也不動。

    宋翎朝秦朗使了個顏色,秦朗立刻明白了過來,連忙走上前去,“陸少,你先去把衣服換上吧,天冷,你可別凍感冒了。清溪小姐這裏還有我和宋翎盯著呢,如果一有突發情況,我們一定立馬去通知你。況且,換套衣服隻需要兩三分鍾的時間而已,你放心吧,清溪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宋翎見狀,連忙在一旁幫腔,“陸少,秦朗說的對,你先去把衣服換上吧。”

    陸知鬱沉默了幾秒,隨即接過宋翎手中的袋子,朝著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走去。可就在他離開不過一分鍾的時間,急診室的大門突然拉開了,參與搶救的護士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病人失血過多,現在已陷入深度昏迷,需要立即輸血,可我們醫院血庫裏的血不夠,你們誰是o型血啊?”

    秦朗一聽,連忙把所有跟到醫院的手下召集過來,問了一圈後才發現沒有人是o型血,顧惜楠見狀,急得都快哭了,身為一個醫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失血過多會對林清溪造成什麽樣的創傷。

    宋翎一看急了,“你們不是醫院嗎?怎麽可能連血液都沒有?現在我們這裏沒有o型血的人,你說怎麽辦?”

    護士委屈的解釋著,“我們已經把庫存的僅有的兩包血都輸給病人了,可她的傷口就是止不住啊,一直都在流血,我們已經打電話讓血液中心給我們送血過來了,但是還需要半小時才到了啊,這可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換好衣服的陸知鬱趕了過來,見眾人臉色難看,心裏驀地慌了一下,“出了什麽事?清溪怎麽了?”

    顧惜楠聽他這麽一問,忍不住哭了起來,“清溪小姐現在需要輸血,可是醫院血庫裏沒有o型血,陸少,這可怎麽辦啊?”

    陸知鬱臉色微變,隨即冷靜的吩咐道,“我是o型血,先抽我的。秦朗,那你打電話給孟程遠,他是這家醫院的老板,你讓他立刻派這個醫院最好的醫生過來。”

    “這位先生,那你直接跟我進急診室吧,我怕再耽擱就來不及了。”護士話音還未落,陸知鬱就已經衝到了急診室。

    一進到急診室,陸知鬱就迅速的脫掉外套,挽起襯衣的袖子,露出精壯健康的小臂,護士隨即拿來一根細細長長的針管,輕輕的紮了進去,不多時,紅色血液就裝滿了一整隻兩百毫升的存血袋。

    一旁正在搶救林清溪的醫生,連忙喚著護士,“小米,快點把血袋拿過來,病人已經不行了,快點。”

    陸知鬱一聽,心莫名的漏掉了一拍,隨即跑到病床前,“醫生,她現在怎麽樣了?”

    “病人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她的傷口一直出血不止,在這樣下去的話,怕是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深度昏迷,恐怕會……”

    “恐怕,恐怕會怎樣?”陸知鬱的話微微顫抖了一下,麥醫生看著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幾個字,“恐怕會成為植物人。”

    ‘咚’的一下,陸知鬱的心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狠狠撞擊了一下,突然疼得厲害,幾秒鍾後,他才從那劇痛中回過神來,臉色突然變得陰狠起來,“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都要給我救醒她。記住,是救醒她。如果她不能醒過來的話,那你也別想活下去。”

    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從陸知鬱衝進急診室的那一刻,麥醫生就察覺到了他的身份地位異於常人,他在聽到陸知鬱那番威脅後,拿著止血鉗的手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轉過頭認真嚴肅的看著他,“先生,我是一位醫生,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救活我的病人。哪怕隻有一絲的機會,不用你提醒,我也會去努力挽救的。”

    陸知鬱目光陰鷙,“最好是這樣。”

    “先生,你先出去吧,你再在這裏繼續耽誤我的時間,我就真的無法保證能不能將病人搶救過來。”麥醫生說完不等陸知鬱同意,直接喊了一聲,“小米,把這位先生送出去。”

    小米聽到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止血棉走了過來,“先生,你先出吧。你放心吧,麥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搶救這麽小姐的。”

    陸知鬱看了幾眼躺在床上滿臉血跡的林清溪後,終於走了出去。

    在急診室外麵的走廊裏,凜冽的寒風從一扇沒有關上的窗戶裏刮了進來,宋翎冷的打了個寒顫,可是與這寒風相比,陸知鬱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意,更是讓人覺得仿佛置身於千年冰窖般。

    時間每過去一分鍾,陸知鬱的心裏就會增加一分不安,這種情緒是他從未有過的,對他而言是非常陌生。在過去的那三十多年裏,不管他是作為陸家天資最好的小少爺,還是作為權勢驚人的陸家主,他都是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這種在他看來非常懦弱的情緒,是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的。

    可是今天,當他看到那個躺在床上被血跡遮蓋了容顏的女人後,他的心裏就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腦袋就像是倒帶一樣,不斷的重複回放著林清溪決絕的撞向房門的畫麵,那些因為猛烈撞擊而迸射出來的血花,就像是一把閃著幽光的尖刀,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上。

    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陸知鬱在同一時間裏,這樣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不安的、自責的、惶恐的、難過的、後悔的情緒,在這之前,他的心就像是用不鏽鋼打造的幾乎百毒不侵,這樣情緒對他來說,完全就是累贅,他是高高在上的陸家家主,他從來都不需要這些憂傷情緒去點綴他的感情。

    可是今天,這些憂傷的情緒全都一股腦的蹦了出來,匯集成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的理智慢慢吞噬,不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

    秦朗見陸知鬱陰冷著臉靠在走廊的牆上,目光一動也不動的盯著那扇藍色的玻璃大門,而那波瀾不驚的眼底隱隱露出的擔憂之色時,便立刻明白過來了,隨即走上前去,安慰道,“陸少,你別太擔心了,清溪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什麽事的。”

    陸知鬱目光微微顫了一下,語氣裏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打電話通知孟程遠了嗎?”

    “通知了,孟公子說他稍後就趕來。”秦朗的話音還未落,走廊的另一頭就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