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王之槍(求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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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兩場大火,兩處地方都被燒成了灰燼也沒見老天爺滴點水下來,結果一轉天就開始下大雷雨,而且連著下了足足三日,空氣又潮又濕,阡嫵都覺得自己快長蘑菇了,天氣陰鬱,心情也煩躁,實在是難受得很。
而比阡嫵難受的,還有齊爵和司徒風兩個人,原因自然是宮中和趙國公府兩處縱火的案子,一個負責禁宮安危責無旁貸,一個不得不受理這個案子不能推脫,而坑人的是兩人都知道凶手是誰,可是一個是查來查去查不到線索,對方隱藏得太好,一個是知道凶手是誰,主謀都直接交代了,可惜他卻又不能去抓對方,隻能做做樣子,加上陰霾的天氣,跑來跑去一身雨,心情能好才怪呢!
靜容關了傘解下披風進來,抖抖身上的水氣然後拎著手裏的食盒走進屋,見阡嫵神情懨懨,笑道:“娘娘看看奴婢給您拿什麽來了?”
“嗯?”阡嫵抬眸。
靜容打開食盒,從裏麵拿出兩碟點心,點心粉色呈團子狀,圓乎乎的一團團的,看著倒是討喜,隱約還能聞到一點桃花味道,阡嫵挑眉:“莫非是摘了門口的桃花做的!”
靜容一笑:“娘娘英明,奴婢見著這些桃花開得討喜,而且這雨打落了也怪可惜,所以用緞子墊在地上接住,然後拿去禦膳房做成了糕點,奴婢想娘娘應該能喜歡!”
阡嫵撚起一團放入口中,軟糯無比,滿口生香:“確實不錯!你有心了!”
“娘娘喜歡就好,也不枉奴婢一番心思,這雷雨天確實悶得很,不過應該也快過了,到時候娘娘去郊外走走,散散心也好!”
散心?阡嫵輕笑,她倒是想呢,不過外麵虎視眈眈要她命的人那麽多,她可沒那麽好的運氣再被夏寂宸救一回。
靜容也想到了阡嫵那一次重傷的事情,那些人鐵了心的要皇後的命,皇後怕是沒機會出去好好玩了!就在這時德安急匆匆的進來:“娘娘!太後駕到!”
外麵緊接著一聲高喝:“太後娘娘駕到!”
阡嫵撚了一粒團子放進嘴裏,並沒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千歲!”宮女們一路跪拜,德安和靜容也跪在一側。
裴太後進來見阡嫵沒有跪下,眼皮子一跳,最後沒說話,對身後的人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哀家跟皇後說說話!”
“奴婢告退!”
德安和靜容看了阡嫵一眼,見她擺擺手,這才退下!
等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裴太後才開口:“你倒是夠膽子,居然敢燒了趙國公府,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
阡嫵好笑的看著裴太後:“太後莫非以為趙國公府是我燒的?”
“莫非不是?”
阡嫵抬手支頭:“不如太後娘娘告訴我怎麽能在暗月的眼皮子底下燒了趙國公府如何?”
裴太後啞然,這個她還真回答不了,她聽說那日阡嫵在禦花園羞辱了胭脂,依照那女人眥睚必報的性子,定然會對阡嫵出手,結果沒過一會兒靜心殿就失火,半夜的時候聽說趙國公府失火,她以為這是阡嫵報複回去,因此還特意吩咐不準人出手救火,若不是暗月的人最後冒出來,她都恨不得直接燒死那兩人才是。
本來她也沒想來阡嫵這裏說這件事情的,那把火燒得她都想拍手叫好,隻是這幾日無聊得緊,所以就來了這裏,可是這才問了兩句話她就問不下去了,阡嫵最大的依仗就是暗月,而暗月則是胭脂的人,暗月能幫著阡嫵對付胭脂麽?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裴太後沒辦法說下去,隻能轉移話題:“那齊大人可找到了在你靜心殿縱火的凶手?”
“要是找到了太後能不知道麽?”
裴太後曖昧一笑:“齊爵對你可比哀家忠心多了,要是查到了,定然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才是!”
這種意味不明的暗示讓阡嫵有種莫名的不喜:“太後娘娘管得倒是很寬,莫不是這兩日放鬆下來,又想著對付我了?”
裴太後突然歎道:“你要保護的是皇上,哀家是皇上的母後,按理說我們不該成為敵人才是!”
“嗬?!”阡嫵端過桌上的杯子:“是我聽錯了還是太後說錯了?”
裴太後又是一歎,保養得極好的臉上露出有傷愁緒:“哀家其實也很愛他的,哀家還沒有三十歲,可是卻早已注定沒有孩子,然而他是皇上,哀家不能太過溺愛,隻能嚴厲些,卻不想竟然讓他恨上了哀家,哀家真是……”
“鏗!”茶杯鏗鏘蓋上,直接打斷了裴太後說的話,阡嫵涼涼的看著裴太後:“太後要訴衷腸也不該找我,臣妾有些乏了,太後請回,不送!”
裴太後就算再忍,但是也經不起阡嫵這麽三番四次的不給麵子,頓時臉色變了:“白菁月!你確定要跟哀家作對?”
阡嫵抬眸:“你要的是皇權,而我要的是皇上,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但是也絕對不會是盟友,太後請回吧!”
裴太後怒瞪:“白菁月!你最好別來求哀家!”話落拂袖而去,可見氣得不輕!
阡嫵左手支頭看著她離開:“不到最後怎麽知道誰求誰呢?”
阡嫵準備用午膳的時候齊爵來了,身上的披風全都濕透,脫了衣服進來都是一身潮氣,怕阡嫵染了潮氣生病,他都不敢考過去,在阡嫵的對麵坐著,思戀的看著阡嫵:“聽靜容說你心情不好,可是因為縱火一事?”
阡嫵搖搖頭:“隻是這天氣弄得不舒服而已,無須擔心!”
齊爵看著阡嫵,這兩日他忙得腳不沾地,都沒有時間過來看她,如今才發現心中思戀得緊,想得心都疼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們去烤魚如何?上次都沒去成!”
阡嫵一笑:“好!”
齊爵頓時喜出望外:“那說好了,這次可不能失約!”
阡嫵點頭,就在這時空氣中劃過一抹細微的波動,而阡嫵直覺的察覺到了什麽,和齊爵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的同樣的意思,阡嫵自然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齊爵的碗裏,關心的問道:“今日司徒風來找過我,說燒趙國公府和燒靜心殿的似乎是同一人,你不如去問問他有什麽消息,或許能對你有用!”
齊爵瞪大眼,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不過最後他還是繃住了,非常嚴肅道:“其實我也有些猜測,不過隻是苦於沒有證據還不敢下結論而已!”
“說來聽聽!”
“這兩日我抓了幾個靠近過靜心殿的宮人,其中有兩個自縊而亡,那些人似乎是丞相府的死士,曾經老爺子審一樁官員遇刺案的時候遇見過這樣的人,但是知道是丞相府的死士也沒用,畢竟這不是明麵上的人,每個家族都養著死士,專門做見不得光的事情,而且沒用絕對的口供,也不能下定論!”
“竟然是丞相府?”阡嫵很是‘驚訝’:“可是魏言之不是昏迷不醒麽?誰有能力調動魏家的死士?”
齊爵敲敲桌麵:“魏言之早在幾日前就已經醒了,隻是沒有公布這個消息,幾乎沒有人知道而已,所有人都知道魏言之昏迷不醒藥石無靈,這才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之處,不管查不查的清楚,隻要魏家人咬定魏言之還在昏迷,這件事情又成了無頭冤案!”
阡嫵‘啪’的放下筷子:“還真是好算計,莫非本宮就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齊爵握住阡嫵的手:“你放心,我跟司徒風一定會讓他露出馬腳,將他繩之以法!”
阡嫵扶額:“嗯!”
兩人感覺到空氣中不該有的氣息退去,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兩個人在這裏睜著眼睛說瞎話,玩了一場禍水東引,實在是太有趣了;魏言之是太後最信任的寵臣,太後跟裴墨是水火不容,最適合當替罪羔羊不過,裴太後隻能自求多福了。
阡嫵看著殿門外,也是時候除掉暗月了,隨時隨地都有一雙眼睛盯著你,這感覺真是不爽啊!
齊爵匆匆吃了東西就走了,他還有事情要做,而下午的時候,這連著下了三日的雨終於停了,阡嫵迫不及待的拿了披風穿上準備出去走走,這幾日快悶死她了。
青鸞殿屬於最中心的大殿之一,離禦花園也不遠,阡嫵隻帶了德安兩個人往禦花園走去,剛剛停雨,路上還是潮濕的,阡嫵隻能在回廊裏轉轉,許多宮女在回廊裏掃著落葉,看見阡嫵下意識的就要行禮卻被阡嫵揮手直接免了,她現在心情不錯!
“大人!齊爵那小子太囂張了,什麽功勞都沒有,仗著老尚書直接搶了您指揮使的位置不說,如今還敢踩在你的頭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囂張,昨天哥兒幾個喝了點小酒,值班的時候睡著了被他瞧見,他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將我們拉到刑房去一人十個板子,板子打完了還要罰俸祿,憑什麽啊,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當初大人都沒讓我們受這份罪,他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憑什麽這樣對我們?”
阡嫵站在一棵修建過的矮樹後麵看著前方小路上一個禁衛軍對著卓奕告狀,沒有驚動他們轉身走向回廊繼續往前走,禁衛軍首領雖然隻是正三品,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已經是一個遙望的位置了,齊爵年紀輕輕拿了這個位置,縱然有老尚書護著但是畢竟年輕氣盛,而且他性子急躁,有些唯我獨尊,根本不懂得處世圓滑,遭人妒忌也是正常。
雖然老尚書在沒人敢把齊爵怎麽樣,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算齊爵武功高強,在這皇宮裏要是有人想給他使絆子也防不勝防,看來得提醒他一下才是!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阡嫵猛然停下了腳步,她這是在擔心齊爵麽?一旁的一片杜鵑花被雨水打得殘敗不堪,阡嫵的心也不自覺的有些亂了!
轉身想要回去,卻冷不防和迎麵而來的夏寂宸對上,兩人看到了對方,同時停下了腳步,夏寂宸一身玄色麒麟雲錦華服,他靜靜的立在原地,身長玉立,七分華貴、三分桀驁,尊貴大氣,屬於王者的氣勢鋪麵而來,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菱角分明的容顏俊美依舊,黝深如潭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冰消的菱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給人一種莫名的冷意。
阡嫵就這麽看著他,作為一個對手她欣賞他、敬重他,他有謀略、有心胸,坦蕩大氣,有手段、有武功,讓人臣服,如果不是澈兒,她倒是願看見夏寂宸成為皇帝,他不一定會是一個明君仁君,但是絕對會是在夏國曆史上畫下重重一筆的人物!
阡嫵對他微微頷首,抬步往回走,她其實都有些不明白,那晚他們能暢談那麽久,甚至同生共死,為何如今卻相見無言,宛如陌路?
“阡嫵!”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夏寂宸終於還是喊住了阡嫵,不過喊的卻是她真實的名字!
德安非常自覺的退到後麵幾米遠的地方望風!
阡嫵抬頭看著他,夏寂宸眉宇間有一抹沉重,這一瞬間她倒是有些明白了,並非她的心境變了,而是夏寂宸對她的態度似乎太過沉重以至於她都輕鬆不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就這麽過去,然後繼續做路人!”
夏寂宸看著麵前的阡嫵,她似乎又變得成熟了,明明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明明前不久還透著青澀,可是不過幾個月,她越來越出色,越來越迷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著迷的魅力,怪不得他那對女人厭惡至極的表弟也會喜歡上她了!
他總會想起那一次他們同生共死的時候,雖然他差點把命留在了那裏,但是那一日是他最放鬆的一天,打得酣暢淋漓,笑得肆意自在,可是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那樣的心情了,以後也許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他欠著齊老爺子,做不出和齊爵為敵的事情!
“你……本王隻是想提醒你,上一次你在天牢裏中的藥還沒有解,在蕭沉雪沒有給你解藥之前,你千萬別和他……”同房!最後那兩個字夏寂宸有一種如刺在喉的感覺,他以為自己的自製力可以讓他放下,就算放不下也能將這份情意壓進心底,可是此刻他才發現他做不到那樣的大度!
阡嫵點頭:“謝謝!我知道自己再做什麽!”
夏寂宸深深的看著阡嫵,那黑色的眸中翻湧的東西讓阡嫵不敢多看,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窒息,有些狼狽的轉開眼眸:“王爺可是要趕去處理事情,本宮就不耽誤你了!”
“阡嫵!”夏寂宸扶住阡嫵的肩,目光不容她忽視的落在她的臉上,不放過她一絲的表情,然而他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斂下眸子掩住情緒:“你已經決定了麽?”
他從小就知道要強大,不然無法在這皇權傾軋中活下來,他早已學會獨當一麵,屬下和謀士不過是他的棋子,除了對他傾力相助的老尚書,他從不交付真心,可是他卻讓她看到了最真實的他,甚至在生死關頭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她;地牢裏她中了藥,可是他卻清醒著,他離她那麽近,甚至差一點就可以擁有她,為何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他的高傲不允許他這麽狼狽,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阡嫵的心情也是複雜,別開她欠著夏寂宸的人情不談,她真心的欣賞著他,與齊爵不同,但是他對她來說也是特別的存在,因為她曾經那麽相信過他;他那快要溢出眼睛的情感她不是看不見,可就是因為看得見,所以才覺得沉重。
她回應不了齊爵,如何能回應他?他們要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又如何能給他們答案?
“嗯!”有些恍惚的點頭,在夏寂宸的手鬆開的瞬間抬步離開。
夏寂宸垂下的手死死握拳,不過片刻抬步向前,冷漠的表情讓人看不見絲毫的情緒!
阡嫵走出好遠,感覺自己終於能透氣了才歎道:“德安!你說本宮是不是命犯桃花,怎麽到哪兒都躲不過呢?”
德安討好一笑:“那是因為娘娘美麗聰慧,自古英雄愛美人,隻是娘娘太優秀了,您可是奴才見過的最有魅力的主子,若非皇上年幼,定然寵冠後宮!”
“你不如把本宮說成禍國妖後算了!”阡嫵莞爾笑道。
“想要禍國,那也得有本事不是?”
阡嫵點頭:“這話倒是!”
不過話雖這麽說,阡嫵卻沒有多少輕鬆,情之一字她明白的很晚,而明白的時候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同時也深刻的明白愛而不得是如何的煎熬,那種情緒會把人逼瘋的,至少她曾經就清楚的見到過那樣的瘋狂,今生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她與夏寂宸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希望他能放下!
——
自上次大雨之後天氣放晴,不過日頭明顯比前些天熱了不少,縱火的案子短時間結不了而齊爵卻也等不及了,忙裏偷閑挪出一天帶著阡嫵去踏青釣魚。
人跡罕至的一片河道,青青的草,清澈的河,陽光照在河麵反射波光粼粼,水清澈得可以清楚的看見魚兒遊過,絕對是一個釣魚的好地方。
齊爵一身黑色雲錦束身騎裝,頭發高高束起,利落又不失帥氣,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就連那雙眼睛裏的笑似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阡嫵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身天藍色繡花騎裝,腰帶綴著流蘇,繡花精致的短靴,頭發被靜容梳成了小姑娘的發式,讓她看起來多了份青春活力,這樣的裝扮似乎才能讓人想起她不過十五歲而已!
阡嫵抱著腳看著水裏的魚發呆,暮然看見魚竿動了一下,連忙回神將魚竿提起,一條一斤多的鯉魚被勾在那頭不斷擺動,阡嫵驚喜笑開:“掉到了!”
齊爵幫著她把線收回來:“看來魚都比較喜歡你!”
阡嫵莞爾,等他把魚拿下來幫她上了餌然後再一次拋回水裏,阡嫵突然轉頭看著齊爵的側麵,齊爵的側臉比他的正麵看起來柔和,沒有那雙妖冶的眸子看起來少了那種讓人心驚的感覺,倒是更像十六歲的少年了!
齊爵被阡嫵看得麵色微燙:“你看什麽?”
阡嫵將頭擱在膝蓋上:“隻是覺得沒想到你會這麽細心,如果不是你那什麽潔癖,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最後一句話讓齊爵黑線:“你很希望爺迷倒很多女孩子?”
“那有什麽不可以,這樣證明我的男朋友很出色不是麽?”
齊爵怒瞪阡嫵,阡嫵莞爾,抬手摸摸他的臉:“不過總覺得有點不舒服,我的男人隻該讓我一個人傾倒才是!”
齊爵身子一下子僵住,眼中的怒氣還沒退去,心中卻因為阡嫵那句‘我的男人’而心顫不已。
齊爵對任何事都聰明,看得也很通透,但是也有單純得如同白紙的時候,比如現在,雖然總是執著的想要得到阡嫵,可是真當阡嫵說出點什麽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可愛得讓人愛不釋手。
如果齊爵換成夏寂宸,阡嫵或許不會那麽容易接受,而齊爵年少,有著阡嫵向往的陽光和青春,又有著不顧一切的衝動,還有他在某方麵的單純和羞澀,對於女王一般的阡嫵來說,單是逗弄齊爵都會覺得心癢癢,而齊爵的存在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衝擊,因此才更容易接受。
“呆子!”阡嫵一笑,傾身湊近齊爵,一吻落在他的臉頰,然後輕輕將他推倒。
以往都是阡嫵主導,齊爵慢慢的也想拿回主控權,在阡嫵壓下的瞬間一個翻身,直接將阡嫵壓在了身下,藍天碧水,青草美人,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齊爵慢慢俯身吻上阡嫵,每一個吻都如同吻著他最珍貴的寶貝,認真虔誠!
越吻越深,身體摩擦,異樣的騷動在心間升起,一個吻怎麽夠?四下無人,地處隱秘,更是讓人犯罪的*越發的不可收拾!
“嗯!”齊爵猛的從阡嫵身上起來,麵色微紅,呼吸急促,不敢看身旁的阡嫵。
阡嫵如何感受不到他那熱烈的渴望,這些天相處的時候也沒少擁抱,每次他都忍住,似乎有意的在避著這件事情,想來他也是知道她中毒的事情,餘光瞥見他額頭滑落的汗滴,想必忍得很辛苦吧!
阡嫵起身從後背環住齊爵,齊爵身子幾乎是瞬間僵直,聲音都有些不穩:“你要做什麽?”
阡嫵靠在他背後,聲音低啞:“噓!先別說話!”
齊爵感覺到她的動作,頓時瞪大眼睛,她竟然……
一番耳鬢廝磨之後,齊爵麵色紅得堪比剛剛蒸熟的蝦,遠遠的躲開了阡嫵一個人坐到河邊去了,那樣羞人的事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瞬間接受的!阡嫵看著他的樣子,笑意越發的肆意,最後也許是累了,也許是陽光太暖和,阡嫵直接就這麽躺在了草地上靜靜的睡去。
齊爵也是好一會兒才發現阡嫵的呼吸平穩,轉頭見她已經沉沉的睡去,心中的羞怯淡去了不少,緩緩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屈膝坐下,將她的頭輕輕的挪過來枕在他的腿上,目光看著她絕美的容顏,久久移不開目光。
清澈見底的河邊,樹林環繞的青草地,少女靜靜靠在少年腿上安睡,恬靜柔美,少年低頭看著少女的睡顏,眼中是濃到化不開的愛意歡喜,陽光暖暖的照在兩人身上,遠遠望去,宛如璧人!
這麽一個美好的下午直接被阡嫵一覺睡了過去,烤魚也沒吃成,阡嫵很是惋惜,不過齊爵顯然心情不錯,除了偶爾看阡嫵都會傲嬌的轉頭看向別處之外。
因為齊爵帶著阡嫵出宮極為隱秘,所以並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這一天也是難得的安靜放鬆,連日來的陰霾心情也好了不少!
阡嫵心情好靜容自然也跟著開心:“娘娘!奴婢剛剛回來的時候聽說北邊禁衛軍的校場在舉行兵器競技,據說齊大人也有參加呢!”
阡嫵一頓:“禁衛軍?怎麽會突然舉行競技?”
“據說是太後提議的,說禁衛軍玩忽職守,以至於禁宮之內被人縱火,因此想要考驗禁衛軍的本事,以競技的模式進行比賽,下級可向上級提出挑戰,在不出人命的前提下隻要贏了對方便可憑實力坐上對方的位置,而且最後還有大決賽,贏到最後的人還可以得到黃金萬兩,今日一早太後宣布這道懿旨的時候,禁衛軍的人全都興奮不已!”
太後,卓奕!阡嫵幾乎不用去證實都能猜到這件事情的原因,不過是拿縱火案當做幌子,想要拉下齊爵是真,畢竟齊爵空降得太過勉強,而齊爵這些日子在皇宮走動得太過頻繁,加上太後明確知道齊爵是她的人,太後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分去她手中禁衛軍的權力?所以想用這樣的辦法拉下齊爵,讓老尚書無話可說。
收回思緒:“照你這麽說,參加的人很多?”
“太後都下旨了,自然沒人會放過這樣好的升職機會,除了少部分人,其他都報名參與,這件事情交給司徒大人主持,現在分為三部分,每一部分內部決出前一百名,三日之後才進行最後的決賽!”
“司徒風主持!”阡嫵眉頭又是一跳,這太後是想讓她自己來當這個罪人是吧?司徒風若是判了齊爵輸,那麽最後就是她自己這一派的人把自己的人弄掉,想讓她打掉牙齒和血吞?還真是好算計!
阡嫵沒興趣看這樣的大混戰,準備等到三日之後才去看看,百無聊賴的過了一個下午,本來以為齊爵會很興奮的進來給她講今日的戰績,卻不想最後等來的卻是靜容的一臉憤然:“娘娘!這禁衛軍太欺負人了!”
“怎麽了?”
“他們……他們那麽多人不去挑戰,一個個都像是說好的一般,上來就去挑戰齊大人,這一天下來齊大人對戰了上千人,雖然那些人武功都不怎樣,但是一千個人,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會累啊,奴婢偷偷的去看了一眼,齊大人走的時候一臉的疲憊,恐怕是不想娘娘看見他那個樣子所以才沒有來跟您告別的!”
車輪戰麽?阡嫵握住桌邊的手微微緊握:“宣司徒覲見!”
一旁的德安點頭:“奴才這就去!”
司徒風全程看了今日的戰鬥,正想跟阡嫵回稟就碰上前去傳召的德安,兩人一並來了青鸞殿!
“參見皇後娘娘!”
阡嫵揮手:“免了!今日的事情你怎麽看?”
司徒風看了阡嫵一眼才道:“禁衛軍一直被太後把持,是太後控製禁宮最大的勢力,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人能插進來,齊爵之所以能坐上指揮使的位置,一是因為上次卓奕誣陷娘娘一事,二是老尚書的威嚴擺在那裏,攝政王也同意,因此太後才不得不接受這件事,但是太後是絕對不會讓這個指揮使有實權的,不過今日看來,太後似乎是想直接將齊爵從這個位置拉下來!”
“她這哪兒是想對付齊爵,她是想敲山震虎才是!”不過這手段還真是一般,阡嫵支頭一笑:“她既然讓你主持,你便修改一下規則,凡越級挑戰者,不得越過三級,否則做犯規論處,挑戰副指揮使及指揮使者,必須能一人敵百!”
“以一敵百?這樣會不會太嚴格,禁衛軍中能以一敵百的人可不多!”
“指揮使和副指揮使是禁衛軍的統領,沒有真本事就敢挑戰統領,目無尊上,狂妄自大,禁衛軍不需要這種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的人,若是有人反對,就讓他以一敵千看看!”
司徒風知道阡嫵這是有點生氣了,不過她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微臣遵旨!”
阡嫵點點桌麵,歪頭邪氣一笑:“本宮也不是那種吝嗇之人,太後賞下黃金萬兩,本宮就再加一萬兩,最終獲勝者本宮還可以答應他一個願望,如何?”
論這種人心交際,司徒風甘拜下風:“娘娘英明!”
第二天
當司徒風把那規則公布的時候明顯有人唏噓不願意,可是司徒風把阡嫵的原話照搬了一遍,頓時就沒人吭聲了,加上皇後還另許了黃金萬兩,還有一個願望,這樣的條件下誰還能說什反對的話,而且那規則並不過分,加上前日齊爵以一敵千的戰績放在那裏,就算想要挑事,卻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齊爵昨夜回去睡了個昏天黑地,今日一早猛吃了兩倍的食物,本來做好了今日大幹一場的準備,卻沒想到來了之後竟然沒有人找他挑戰,奇怪了半天才聽說這個新規矩,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在心裏湧動。
之後兩日齊爵都比較閑,有司徒風把關,敢罔顧規矩的幾乎沒人存在,太後選司徒風當裁判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沒有將齊爵拉下去,反而成全了齊爵的名聲,而且又讓他好好養精蓄銳的兩日。
終於到了決勝之日,太後自然會到場,阡嫵勉強算是湊熱鬧,而這禁宮中的大事夏寂宸自然不能缺席,接著就是文武百官,偌大的校場很快搭起了看台,旗幡隨風飛舞!
“皇後娘娘到!攝政王到!太後娘娘到!”
隨著太監的唱喝,該來的人一個個到場,太後還是坐在主位,不過攝政王的位子卻設在了阡嫵的上方,兩人的桌子靠得極盡,位置隻隔了兩米的距離。
上次有些沉悶的相遇之後,阡嫵反而沒了什麽好糾結的,又不是深仇大恨,何至於相對無言?況且越是疏離,心中就越是在意,恐怕效果會更反吧!
阡嫵端起酒杯看向夏寂宸:“王爺武功高強,今天不準備露兩手麽?”
夏寂宸微微有些詫異,隨即緩和,自然道:“既然是禁衛軍之爭,本王可不能搶了他們的風頭,倒是皇後許了他們一個願望,就不怕他們漫天要價?”
阡嫵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本宮雖然不是君子,但是同樣一諾千金,本宮敢許自然是作數,隻是怕他們不敢要而已!”
夏寂宸轉動手中的酒杯:“皇後覺得誰會贏?”
“怎麽?王爺想跟本宮打賭?”
夏寂宸失笑:“皇後想賭什麽?”
“隻怕本宮要賭的東西王爺舍不得!”阡嫵目光灼灼的看著夏寂宸。
他舍不得的東西?夏寂宸心中一震,莫非是……
“皇後和攝政王賭什麽,不如讓哀家也押上一注如何?”裴太後的聲音突兀的插進來,明明穿著太後的裝扮,卻坐著有些勾人的動作,實在是沒什麽端莊可言。
阡嫵挑眉:“有何不可,不知道太後用什麽押注?”
裴太後翹著手指:“金銀俗物就算了,哀家那裏有一套暖玉棋,也算是天下僅有,就以此下注!”
夏寂宸還沒開口阡嫵就先說了:“聽說王爺的坐騎是一匹汗血寶馬,曾經是野馬王最後被王爺馴服名為藏雪,若是本宮贏了,也不求王爺割愛,要一匹藏雪的小馬駒如何?”
夏寂宸沒想到阡嫵說的是這個,見她眼中明亮如許,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了:“好!本王就以這個押注!”
裴太後輕哼:“哀家的暖玉棋就值一匹小馬駒?”
夏寂宸抬眸:“若是太後贏了,本王那裏有一對白玉麒麟,乃是先皇所賜,太後覺得如何?”
裴太後聞言笑了,白玉麒麟可比棋子珍貴得多,先不說白玉麒麟的大小,那可是夏國太祖皇帝親自雕琢傳給子孫的東西,夏寂宸居然用它來押注,還真是自信呢!
“王爺倒是舍得,哀家先謝過王爺了!”
“不到最後尚不知輸贏為何,太後這聲謝似乎早了些!”
裴太後不以為意:“那王爺且先留著,別到時候心疼了就是!”
“太後放心!本王願賭服輸!”
“那皇後你的賭注呢?”
阡嫵支頭慵懶一笑:“若是本宮輸了,太後盡管提,就算是要本宮的項上人頭,本宮也不會眨一下眼睛,至於王爺嘛,本宮就先賣個關子,王爺倒是可別嫌本宮的東西不值錢哦!”
裴太後眼中閃過陰毒,臉上卻笑得燦爛:“王爺可得給哀家作證,這可是皇後親口說的哦!”
夏寂宸看了阡嫵一眼,心中不知為何輕鬆了不少,哪怕各自都打著官腔說話,但是這樣的氣氛卻讓他鬆了口氣:“太後放心,本王不會偏幫就是!”
“王爺這麽說最好,那哀家就押給副指揮使卓奕!皇後押的應該就是指揮使齊大少爺了吧?”說話間笑得意味深沉。
阡嫵不以為意:“太後說是誰就是誰吧,且押著看!”
裴太後被阡嫵這不痛不癢的態度給噎著,不過隨即冷笑,看誰笑到最後!
兩人看向夏寂宸,夏寂宸很淡然的吐出一個名字:“嶽遲!”
裴太後眼皮一跳:“王爺不會說的是驍騎衛少將軍嶽遲吧?”
“正是!”
“這可是禁衛軍的比賽,王爺怎麽把驍騎衛的人放進來了?似乎不合規矩!”
“太後娘娘有所不知,嶽遲早在兩日前就脫離了驍騎衛進入禁衛軍,禁衛軍指揮使已經同意,而且親自簽發的令牌,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不是驍騎衛的少將,而是一個禁衛軍小兵,這樣應該符合規矩了吧?”
裴太後眼皮一跳,恨不得摔東西罵人,兩天前,為什麽沒人給她匯報這件事情?嶽遲可是跟著夏寂宸征戰無數的少將,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武功謀略都很優秀,絕對可以死死壓住卓奕的,她那裏還有勝算?
見裴太後的臉色大變,阡嫵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她跟裴太後一樣都被夏寂宸擺了一道,準確的說,太後比阡嫵慘一些,不過仔細想想其實這件事情也不無道理,老尚書愛孫如命,怎麽能容忍他被人這麽欺負?所以做出點事情並不為過。
禁衛軍指揮使這個位置不適合齊爵,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齊爵換下來,至於換誰,自然不能是裴太後的人,所以就放了一條大魚進來,攝政王的心腹少將,軍功和本事都是公認的,絕對比齊爵能夠震懾禁衛軍,雖然有些屈就了,但是卻打開了禁衛軍的缺口,給裴太後狠狠的送了一塊絆腳石到眼邊,簡直是一箭三雕的好計謀!
相對於阡嫵的不痛不癢,裴太後氣得差點先桌子走人,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輸人不輸陣不是?況且不到最後,還不知道是誰輸呢!
阡嫵讓德安把葵瓜子端過來,正要剝的時候卻見手邊上遞來一個碟子,裏麵滿滿一盤都是剝好的瓜子仁,阡嫵眨眨眼,然後順著那雙手看上去,眼皮一動:“王爺什麽時候剝的?”
明明剛剛在說話,他怎麽突然間剝好了一疊瓜子兒了?而且她實在想象不出他剝瓜子兒的樣子!
夏寂宸將碟子放在阡嫵桌麵:“本王難得為皇後效勞一回,還望皇後賞臉!”
阡嫵昂著下巴大氣一揮手:“準了!”然後將碟子攬過來撚了瓜子仁吃,果然還是這樣省事兒啊!
裴太後自然沒有忽略這邊的事情,心中冷笑,夏寂宸再英明神武,最後還是沒能過得了女人這一關,與齊爵看上同一個女人,她倒要看看到時候老尚書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她很想罵阡嫵賤人,勾三搭四,但是看看夏寂宸又看看齊爵,兩個都是俊美無雙的男子,隨便一個都足以讓京中的女子瘋狂,可惜偏偏兩人都看上了阡嫵這個賤人,再想想已經老態龍鍾的魏言之,裴太後差點沒嘔血。
在三人還在這裏明槍暗箭的聊天的時候,一聲鑼響,比試要開始了,三天的選拔之後,最後剩下的隻有兩百三十一個人,除了個別渾水摸魚的,其他的都是真正的精英,當然這一群人也不可避免的分為三部分,大部分是裴太後的人,一小部分是攝政王的人,還剩下一些立場未明,說起來跟阡嫵還真的沒什麽關係!
司徒風宣布規則,先是兩人對打,淘汰掉一半之後便是守擂戰,以抽號的形勢開始,在擂台上站到最後的人就是贏家!
阡嫵一邊嗑瓜子兒一邊掃視下麵的人,最終定在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身上,無端端正,也可以稱之為俊朗,臉側又一條淡淡的傷疤,卻不嚇人,反而多添了些英氣,不過他身上吸引阡嫵的可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身上的氣質,他站在兩百多人中間,同樣的禁衛軍常服,可是卻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的不同,他站得筆直挺拔,目光平視,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他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他早已軍功在身,按理說他可以傲視眾人,就算他站到最前麵宣布他的身份也沒人覺得他唐突,可是他卻守著自己現在的身份站在那裏,並沒有一絲的不滿和著急!
能屈能伸,寵辱不驚,將來定是大將之才,也怪不得夏寂宸如此信任了,阡嫵心歎,這樣的人才要是能挖過來就好了,可惜顯然沒那可能!
憂桑的支著頭,吃瓜子的動作卻沒有停,不過摸了兩下沒抓到,低頭一看,一疊瓜子都被吃光了,看看空空的碟子,再看看還沒剝殼的瓜子,她是繼續吃呢,還是不吃呢?
就在她還在自我糾結的時候,一疊瓜子送到了手邊,阡嫵看著夏寂宸身後的太監把一堆瓜子殼收走,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看向老神在在的夏寂宸:您堂堂攝政王為她剝瓜子,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這真的好麽?
默默的將那碟瓜子端過來,唔,不用自己動手的瓜子仁就是香!
抱著碟子吃得正歡的吃貨阡嫵沒有發現夏寂宸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不去想其他,就這樣就很好!
司徒風宣布開始,第一次的大淘汰就開始了,因為是大混戰,顯然沒什麽好看的,不過因為實力懸殊不大,所以用了些時間,半個時辰之後,剩下的一百一十六人留下了!
這次是抽簽,為了防止作弊,所以是由司徒風抽簽抽出第一個人,然後由他來抽對手,然後贏了的那個人來抽自己的對手,以此類推,每個人都能出手,紙條名字隻有一張,因此也沒有可能作弊。
司徒風拿出一張紙條,愣了一下之後看了眼高台上的三人,最終麵無表情的念出名字:“嶽遲!”
嗬!該說司徒風手氣不錯麽?居然一上來就抽到了嶽遲!
“嶽遲?莫非是驍騎衛的嶽遲?”
“怎麽可能?驍騎衛的人怎麽可能來禁衛軍,可能是同名!”
“哎!你看那個走出來的人,不是嶽遲是誰?”
“呃!這是怎麽回事?”
很顯然眾人對於嶽遲的事情也是很驚訝,尤其是那些認識嶽遲的,當看到他穿著禁衛軍的衣服出現的時候更是猜疑不斷!
為了製止眾人的嘀咕,司徒風朗聲說明緣由:“如各位大人所見,這位正是驍騎衛少將軍嶽遲,不過在兩日前少將軍已經卸去驍騎衛之職,經由禁衛軍指揮使批示,如今是禁衛軍的一員,有資格參加這場競技,各位大人還是安心看比賽吧!”
嶽遲並沒有多說話,單膝跪地對著台上的方向行了一個禮,然後起身走到裝著名字的箱子裏拿出一張紙條,看都不看遞給司徒風,司徒風倒是幹脆的接過打開:“魯兵!”
“到!”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上前,手中握著禁衛軍佩刀,與嶽遲兩人站到擂台上,相互一拱手,然後拔刀出手!嶽遲的兵器是長槍,他的身子修長勻稱,長槍耍起來很是帥氣,阡嫵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看著,一下子都忘記要吃瓜子了!
不出意外,十招之後,嶽遲勝!
嶽遲沒有多言,對眾人一拱手,抽出下一個人,依舊讓司徒風念,準備悶葫蘆悶到最後,不過這裏的人大多都知道這個少將軍冷漠寡言的性子,所以並不覺得奇怪!
阡嫵撐著空隙拿了兩顆瓜子放進嘴裏嚼吧嚼吧,心中卻在估算嶽遲贏到最後的機會有多大。
一連二十個人,每個人都是十招,不多不少就被嶽遲挑下了擂台,幾乎連下去的姿勢和方向都是一樣,嘖嘖,這畫麵真是美好又傷人,堂堂禁衛軍前一百強居然這麽不堪一擊!
司徒風都覺得嶽遲不想走過來抽簽了,在嶽遲的示意下伸手幫他抽了一簽:“卓奕!”
阡嫵聞言樂了,這司徒風今天開金手指了是吧?第一個抽嶽遲,第二個抽卓奕,第三個不會是齊爵吧?
顯然卓奕的心情不會好,嶽遲的功夫他可是親眼見過的,就算是平手他也隻有三成的把握,更何況說贏?抬眼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看了看裴太後又看了看阡嫵,握住的手又緊了一分,今日他一定要贏!
禁衛軍副指揮使對上原驍騎衛少將軍嶽遲顯然比剛剛那些人有看點,剛剛還悠閑而坐的人現在也認真了幾分。
兩人相對而立,卓奕拱手:“嶽將軍請!”
嶽遲回以抱拳然後出招!
高台上的阡嫵此刻卻沒了看戲的心情,低頭揉揉眉心,心中有一抹煩躁,她是不是魔怔了,為何覺得嶽遲有些像勒斐?
推開碟子起身,沒有再看場中的鬥爭轉身離開了高台!夏寂宸看著阡嫵走眉心微微一擰,卻沒有動作,看了看她尚未吃完的葵瓜子,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皇宮分成三層,外圍、正宮和後宮,禁衛軍的校場就是在最外圍貼著城牆的邊緣,阡嫵走上城牆,微風吹在臉上,讓她的心情輕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而來換了一個身體的原因,阡嫵總覺得自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娘娘!”德安遞上披風:“牆頭風大,還是將披風穿上吧!”
阡嫵擺擺手:“不必了!我隻是透透氣就好,回去吧,本宮還想看看最後的魁首是誰呢!”
阡嫵出去什麽都沒做,但是也走了一段距離,一個來回也用了幾刻鍾,不過回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麵倒是讓她有些疑惑的,卓奕被人用扶起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而嶽遲單膝跪地在擂台上,一隻手撐在地上鮮血淋漓。
“怎麽回事?”
德安抬手招來一個太監,那人彎腰道:“回娘娘!剛剛卓指揮使和嶽少將兩人大得難舍難分,突然嶽少將猛的後退幾步,不知道為何右手就開始流血,在卓指揮使還想攻擊的時候,嶽少將突然發狠一掌打在卓指揮使的心口將他打下了擂台!”
然後就是剛剛那副畫麵麽?阡嫵看向裴太後,卻見裴太後老神在在的喝茶,好像這一幕跟她沒有關係一般,如果沒有嶽遲這個意外,卓奕是想用這個陰招對付齊爵的吧!
太醫已經將嶽遲圍住,檢查了片刻之後上前道:“啟稟太後!嶽少將的右手筋脈受損,必須立刻醫治,若是再比下去,這隻手一定會廢掉的!”
裴太後故作悲痛一歎:“哎!你們快些扶嶽少將下去吧,不管用什麽藥,一定要醫治好他!”
“微臣遵旨!”
話落就要命人扶著嶽遲走,嶽遲僵著身子沒有動,可是兩個年輕的太醫用力扯他的手,甚至有一個都拿出了塗了"mi yao"的手帕了!
“住手!”阡嫵猛的一拍桌案,也不管這裏的人什麽表情,手邊的一疊沒有剝殼的瓜子被她丟到了擂台之上:“所有太醫都給本宮滾開!”
那兩個太醫被阡嫵這一手嚇到,一下子沒了動作,而齊爵也在這一瞬間趕到,將那兩個年輕的太醫踢開,握住嶽遲的手,摸了兩下之後麵色陰寒駭人,快速的點了嶽遲身上的兩處穴道,一手摁住嶽遲的手用內力一推。
“嗯!”劇烈的疼痛讓嶽遲悶哼出聲,隨即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一條三寸長的鋼針從嶽遲的皮肉中出來,上麵還帶著血肉,百官都看著這一幕麵麵相覷!
一向老神在在的老尚書臉色都沉了下去,若是沒有嶽遲,這些招數是拿來對付誰的可想而知,就算不是齊爵,嶽遲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子,平時跟著齊爵一起喚他爺爺,他也把嶽遲當半個孫子,孫子被人這麽算計,他如何能無動於衷!
睿智的眼眸中閃過犀利,看了一眼裴太後,最後看向卓家的人:“卓大人是不是該給老夫一個解釋?”
卓奕的父親曾經也是將軍,卓奕也算將門之後,隻可惜卓老將軍英年早逝,在卓家快要敗落的時候,卓奕投誠了太後,這才勉強保住了家族的地位,而卓家如今當家的是卓奕的二叔,一個懦弱膽小的無能之人,靠著卓奕的關係在禮部掛了個侍郎之職,實則就是一個酒廊飯袋,卓家說話的還是卓奕,今日本來是來看戲的,卻沒想到最後出了這樣的事情,被老尚書一問,直接嚇得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顫抖著求饒:“齊大人!這……這不管我的事情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老尚書顯然也沒那心情跟這種廢物多說,抬頭看向裴太後:“太後娘娘有什麽看法?”
裴太後放下酒杯擦擦嘴:“卓指揮使應該也是一時心急好勝用錯了方法而已,萬幸的是嶽少將受傷沒有傷及性命,老尚書還是快點讓禦醫為嶽少將醫治才是,若是嶽少將的手費了,夏國可就少了一員大將了!”
“太後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裴太後輕歎:“老尚書放心,哀家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禁衛軍雖然是禁宮的護衛,但是這件事情可判為蓄意傷人,還是當做一個案子比較公正!”阡嫵幽幽開口,一雙眼眸透著淩厲懾人的幽光:“司徒大人!”
司徒風拱手:“微臣讚同皇後娘娘所言,太後雖然掌管內宮,但是審案子是審法司的職責,這件事情就交由審法司審理,微臣一定讓事情水落石出!”
裴太後想要反駁,老尚書卻先開口了:“如此這件事情就交給司徒大人了!”
司徒風拱手一拜:“謝尚書大人信任!”
裴太後黑臉,想要阻止,可是這裏的人顯然已經不準備給她阻止的機會,隻見司徒風一揮手,立刻有人將卓奕架起帶走,不僅如此,連卓家那個侍郎也拿下!
卓侍郎嚇得連忙大喊:“太後娘娘救命!微臣是冤枉的,太後娘娘救命啊!”
裴太後隻恨不得上前塞住他的嘴,今天真是諸事不利,顯然這還不是終點!
阡嫵懶懶的靠在扶手上:“王爺!本宮這幾個禦醫也沒什麽用,嶽少將手臂上藏著這麽大的一條針都看不出來,不顧嶽少將的傷勢生拉硬拽不說,居然還眾目睽睽之下想迷暈嶽少將,這樣的禦醫留著何用?”
夏寂宸麵色也是冷冽,周身的寒意沒有人感覺不到:“來人!把這幾個禦醫打入天牢,本王親自處置!”
“這……”裴太後急得嘔血,這幾個太醫可是她的心腹,關入天牢,還有得出來麽?
“皇後娘娘!”趙國公裴獻站起身,目光如炬盯著阡嫵,對阡嫵釋放威壓:“這幾個太醫也是心急嶽少將的傷勢,怕處理不及時嶽少將手廢掉,而嶽少將不配合,因此才想迷暈嶽少將,那手帕上也不過是尋常"mi yao",並不傷身,他們隻錯在沒有察覺嶽少將手上藏著鋼針而已,何以大罪至此讓皇後咄咄相逼?”
阡嫵端起酒杯:“趙國公想說本宮陰險狹隘、草菅人命麽?”
裴獻沉臉:“微臣可沒有這麽說!”
“那趙國公的意思是這幾位都是兢兢業業、醫德崇高的好太醫了!”
裴獻感覺阡嫵還有後話,但他一時間也猜不出阡嫵想做什麽,隻道:“臣隻是就事論事,皇後娘娘似乎扯得太遠了!”
阡嫵挑眉一笑:“趙國公處事圓滑,一口官腔讓本宮都無話可說,不過今日本宮也給你打打官腔!”
司徒風看了阡嫵一眼,隻覺得跟著一個好事的主子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不過又不得不佩服阡嫵的先見之明,從袖中掏出一本折本:“太醫李孝德,原名李仁,懷集人士,二十歲離開家鄉跟隨遊方郎中學醫,二十四歲來到京城,在東街一處無名的小藥材鋪給人看病,收取少數報酬,因為嗜嫖,錢銀入不敷出,欠下大筆債款,甚至因為嫖娼不付錢被人打出來,後被一個大戶人家的妾室所救,最後與妾室勾搭成奸,以慢性毒藥毒死當家主母,在妾室扶正之後,又毒死了主人家,將家財據為己有,然後光明正大的開起了自己的藥房!”
“開藥房其間為謀暴利,幫助不少心思齷齪之人調配各種藥物,害人無數,因嫖娼惡習不改,被夫人痛罵,遂下毒心毒死了妻子,卻被妻子的堂弟發現,告發至官府,你畏罪潛逃,以重金賄賂官員篡改身份文牒,改名李孝德,然後經由一位貢品皇商介紹進入宮中成為禦醫侍藥,後因一貼偏方治好了前禦膳房總管太監多壽被提攜成為六品太醫……”
司徒風看著後麵長長的一串,覺得這麽說下去他嘴估計都會起泡:“半月前本官還受理了一個案子,天香園死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被迷暈之後丟入荷花池淹死,與他相好的"ji nv"曾言他名為張坦,說是看見了殺死他堂姐的凶手才追了出去,結果第二天就死了!”
說完看向地上已經軟癱了的李孝德,然後看向裴獻:“不知道趙國公覺得本官該不該抓走這名太醫呢?”
裴獻啞口無言,這李孝德為他和太後做了不少事情,如今也是太醫院的元老之一,因此他才想保全他,加上阡嫵剛剛的理由站不住腳,因此他才敢硬氣,可是司徒風念的這一攤罪名,他還能說什麽?
司徒風能把李孝德變換身份之前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未嚐不能查到後宮的事情,這隱晦的威脅他怎麽聽不懂,深深的看了對麵悠然自得的阡嫵一眼,這一瞬他才真正的感覺到這個皇後的本事,甚至覺得心驚!
恐怕不止裴獻,隻要能看出這其中貓膩的人都能想到些什麽,審法司每天接受那麽多案子,司徒風怎麽專門把這個太醫的案子帶在身上?顯然是早有準備,至於為什麽,自然是料到了今日會有事情發生,用來反將一軍!
而現在幾乎沒人不知道司徒風效忠皇後,這件事情未嚐與皇後無關,如今太後和趙國公都被堵得無話可說,這個皇後的本事怎麽不讓人側目?
就在眾人沉寂在這沉重的氣氛的時候,阡嫵有些氣惱的聲音響起:“司徒大人怎麽把案子都搬來這裏了?要抓人就快點抓走,這場比賽還沒完呢,本宮那一萬兩黃金還沒送出去,心裏難受著呢!”
眾人:“……”
司徒風:“……”出力不討好說的就是他吧!對著屬下揮揮手,立刻有人將那幾個太醫全部拉走,本來有人還想辯解的,不過想到剛剛司徒風差點把李孝德的十八輩祖宗都翻出來了,最終選擇了沉默,誰都不能保證司徒風有沒有他們的把柄在手,到時候可就不止這點罪責了!
一群太醫被拉走,然後擂台繼續……
“隻是嶽少將已經受傷,誰來主擂?”一個官員疑惑的問道。
阡嫵抬眸看過去,不認識的存在,官階不高,年邁、皺紋、難看,然後直接無視!
眾人看向擂台,齊爵還在上麵,下意識的想說齊爵主擂,畢竟他是禁衛軍的指揮使,可是老尚書和攝政王猶豫了,他們的目的就是換下齊爵,若是齊爵繼續主擂,最後的結果似乎並無不同,而且還犧牲了一個嶽遲!
裴太後咽下那口快到心口的老血,死死的掐住手心,笑道:“這齊指揮使不是在上麵麽?”既然已經這樣了,再弄殘一個賺一個,裴太後陰狠的想到。
“嶽遲受傷了,但是還沒有殘廢,目前來說他還是擂主,可輪不到眾位幫他決定!”阡嫵笑得‘純善友好’的看著裴太後:“太後心疼嶽遲少將我們可以理解,但是這畢竟是競技比賽,隻要選手沒有棄權,我們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有了剛剛阡嫵把趙國公弄得啞口無言的先例,眾人識趣的選擇不說話,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皇後不是善茬,沒理由趕著上去找死的啊?
齊爵看了看阡嫵,轉身看著身旁的嶽遲:“你還挺得住麽?”
嶽遲看看自己的手,然後單膝跪地:“末將請王爺允許繼續主擂!”
夏寂宸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你自己決定就好!”
嶽遲垂頭:“末將心意已決!”
齊爵拍拍嶽遲的肩頭然後一個翻身躍下擂台!
司徒風看了看身後的箱子,直接將箱子裏的名字倒出來,一個一個挨個叫。
叫道的人自然上去,不過顯然有的人心不在焉,而嶽遲雖然右手傷了,左手也不差,照樣將對方挑下去,頓時間上去的人遲疑了,不過也有想要趁著嶽遲受傷而撿便宜的,不過結果也沒差多少!
“齊爵!”司徒風終於念出齊爵的名字。
齊爵抬手:“我棄權!”
司徒風並不意外,將紙條放到一邊,拿起下一張:“萬勇!”
萬勇在禁衛軍是四品中郎,武功很高僅次於卓奕的人物,也是太後黨的人,他最拿手的兵器是大刀。
萬勇抬頭看了眼裴太後,抱拳一禮,然後轉身對著嶽遲擺開架勢,嶽遲左手顯然有些吃力,打了這麽多人,而且隻能傷,不能殺難度增加了不少,額頭上也隱約有了汗水,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裏倒下。
阡嫵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樽自斟自飲,這是德安特意為她換的果酒,純古法釀造,味道純正,讓她饞蟲都出來了。
夏寂宸無意間看見阡嫵那饞貓的摸樣,本來冷冽的臉瞬間柔和了不少,剛剛還咄咄相逼讓滿朝文武震驚,結果一會兒就變成這幅無害的摸樣,這世上怎麽可以有這樣特別的女子呢?
“鏗!”兵器落地的聲音響起,阡嫵似乎這才想起還有人在打擂,抬眸看去,卻見嶽遲手中的槍被打落,而萬勇的大刀已經架在了嶽遲的脖子上!
裴太後見此笑得得意了,齊爵已經棄權,嶽遲打敗,這禁衛軍終究還是要回到她的手裏!
阡嫵端著酒杯,漂亮的眸子有些迷離,紅唇因為喝酒而變得潤澤,微微一抿,呢喃般突出一串詞:“匍匐、後踢、鯉魚打挺、下腰、掃腿、握槍、橫挑……”
德安以為阡嫵在吩咐什麽,一直細心聽著,可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他明白阡嫵話中的意思的時候,就看見嶽遲已經照著阡嫵的話做了一個遍,在頃刻之間扭轉局麵,長槍直逼萬勇麵門。
雖然嶽遲完成了這套動作脫險,可是他剛剛包紮好的手卻傷情加重,血已經滲出繃帶外麵來了!
嶽遲也知道自己怕是堅持不了多久,隻能速戰速決,幾乎是用殺人的打發快速的將萬勇逼下台,堪堪贏得了這一局,剩下的還有幾十人,眼看嶽遲已經支撐不住,想要撿便宜的大有人在,有人下意識的看向阡嫵,想知道她會不會阻止,畢竟再這樣下去,嶽遲可是真的廢了!
就連老尚書和夏寂宸都有些隱隱擔憂的時候,阡嫵卻仿佛沒有看到一半,仍由著下麵的戰鬥繼續,不是阡嫵殘忍,也並非她冷血,隻是她經曆過這種近乎死亡的戰鬥,知道人的極限在那裏,嶽遲不會死,最多會累得虛脫,而若是他能超越自己,那麽他的武功又會更上一層,她沒有理由阻擾別人前進的步伐不是?雖然聽起來有些無情!
嶽遲很顯然是那種遇強則強的人,縱然每次都好像要敗陣,但是最後都被他堪堪贏了過去,當他將最後一個人挑下去的時候,他整個人累癱得倒下,隻能靠長槍拄著自己才沒讓自己鋪在擂台上,司徒風麵無表情的宣布:“此次擂台的勝出者——嶽遲!”
這一次,沒有誰還有異議!
夏寂宸環視四周:“任命嶽遲為禁衛軍指揮使,齊爵棄權降半級為副指揮使,眾位大人有意見麽?”
裴太後手掌心都被自己掐出血了,她設計了半天,算計了半天,陪了一個卓奕最後還是沒能把齊爵如何,甚至還再一次為嶽遲的英雄事跡添了一筆,簡直輸得一敗塗地,氣急攻心,最後裴太後直接給氣暈了過去!
“太後娘娘暈倒了!”
“快傳太醫!”
一下子上麵忙得一團亂,唯有阡嫵還非常欠扁的在旁邊補了一句風涼話:“嘖嘖!太後居然高興得暈過去了,這算不算樂極生悲?”
聽到這話的人都忍不住抽抽眼皮子:您哪隻眼睛看見太後是高興得暈過去的?
太後立刻被送走,趙國公自然帶著人跟來去,夏寂宸對百官揮揮手,剩下的官員也告辭離開,場下禁衛軍的人多數負傷被扶走,很快場地上走的走散的散,最後沒剩下幾個人,阡嫵扶著德安的手,這場鬧劇收場,她可以回去睡覺了!
“皇後娘娘!”
有人喚住阡嫵:“末將拜謝皇後娘娘!”
阡嫵轉身,看了一圈,最後才看到地上被齊爵扶著跪地的嶽遲,愣了一下才憋出一句:“你居然還沒暈啊!”
眾人:“……”
嶽遲抬頭看了一眼阡嫵,隻是一眼便有些不自在的低頭,喝了酒的阡嫵更添嫵媚,可沒幾個人能免疫:“剛剛皇後娘娘幫了末將,末將無以為報,若是以後娘娘有用得著末將的地方,末將萬死不辭!”
阡嫵想啊想,就在眾人以為阡嫵會說什麽的時候,她突然一拍腦門:“對了!本宮還欠你一個願望,你要什麽?”
齊爵都忍不住無語,她確定自己有聽到嶽遲說什麽麽?
嶽遲顯然也被阡嫵跳躍的思維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頓了一下才道:“末將沒有想要的!”
靜容和德安一起扶住阡嫵,因為阡嫵已經往後退了一步,靜容見眾人看著這邊,指指桌案:“皇後娘娘一個人喝掉了七壺酒,奴婢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雖然是果酒,可是沒有兌水,勁頭上來,娘娘這是醉了!”
顯然眾人也看見了那些空酒壺,有些無語,可沒見過這麽能喝的女子!
阡嫵拍拍額頭,讓自己清醒點之後站直身子:“靜容!敢告本宮的狀,膽子不小啊!”
靜容失笑:“但憑娘娘處置!”
齊爵看著阡嫵的樣子,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皺眉:“皇後醉了,你們扶她回去休息!”
阡嫵雖然有點醉,可是還不至於醉到發酒瘋,曾經跟在阡嫵身邊的人都知道,阡嫵雖然有時候很慵懶,但是絕對是一個優雅至極的女人,哪怕醉酒她也絕對優雅,不會做出不雅的事情!甚至越是醉酒迷離的時候,她越是優雅,曾經因此迷倒了不少貴族男子。
看了眼地上仍舊跪著的嶽遲,目光落在他右手上,又看了看他的左手:“既然你不想要,本宮就換一個吧,今日的傷不算輕,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本宮教你一套左手槍法!”
夏寂宸親手將嶽遲扶起來,難得有一絲笑的拍拍嶽遲的肩頭:“她的功夫可不比本王差,好好看著!”
阡嫵推開靜容的攙扶,眼明手快的太監已經將一柄長槍遞了過來,阡嫵左手接過順勢挽出一個漂亮的槍花,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中掂掂手中的長槍,看了眼嶽遲微微感歎:“你該覺得幸運,我曾經可是發誓不碰這類兵器的!”
話落身上的氣勢突然一變,一腳向前,單腳點地,下一刻長槍橫掃,帶著一絲疾風掠起,腳下步伐生風,手中長槍快速挑、刺,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夏寂宸抬手從兵器架上吸過一把長槍,直接用上七分力道對阡嫵刺了過去,阡嫵挑眉,手中長槍一轉,急速的刺了過去,見識過阡嫵武功的夏寂宸可不敢大意,認真的應對。
兩人你來我往在這看台上打了起來,速度之快讓人咋舌,而長槍所到之處,入木三分;夏寂宸的槍法淩然霸氣,大開大合,而阡嫵的槍法完全就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每一招都挑在人體極限的位置,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殺氣,縱然是夏寂宸也都有些應接不暇,一個失神,阡嫵的長槍已經抵到了喉間,夏寂宸完敗!
在場的人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場打鬥,除了為阡嫵的槍法震驚,更多的卻是不敢相信夏寂宸會輸,可是齊爵和嶽遲可看得出夏寂宸用了幾分本事的,因此對阡嫵更加佩服!
相對於別人來說,阡嫵和夏寂宸兩人倒是打得酣暢淋漓,能遇到足夠本事的對手打一場,也是一件美事,兩人相視一眼,頗有知己的味道!
齊爵莫名的覺得刺眼,臉上的笑意也淡了!老尚書在後方看著這一幕默默搖頭,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去解決,對手和失意可以促使成長,隻要不危及性命,隨他們怎麽折騰!
將長槍一甩,準確的插進兵器架上,阡嫵拍拍手:“本宮隻演示一次,能看懂多少全看你本事,可別怪本宮賴賬哦!”
嶽遲以槍法見長,能得到一套好的槍法,對他來說絕對比黃金更珍貴,想來冷靜寡言的他都有些微微激動:“謝皇後賜教!”
夏寂宸收了長槍:“皇後該回去休息了!”
阡嫵也覺得自己差不多了,揮揮手:“走了!”
齊爵沒有跟著阡嫵走,他還要帶著嶽遲去上藥,阡嫵此刻回去定是呼呼大睡,他也需要時間冷靜!
與齊爵想的相反,阡嫵回去以後不但沒有睡,反而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然後抬起左手,在二十歲之前,她從不用左手殺人,可是二十歲那年,她被人暗殺,兩個頂級傭兵殺手擊殺她,她九死一生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卻身受重傷,而傷得最重的就是右手,曾經幾度她都以為自己會失去右手!
經過半年的治療之後她的右手終於可以用了,可是卻再也沒有曾經那麽靈活,甚至不能用槍,作為白家的家主她的身旁有很多保鏢,但是她習慣了要強,總覺得自己強大才是強大,也就是在那時,有一個傻瓜專門練習了左手,然後教她用左手,從轉動筆杆到握住古劍,然後揮動需要更多技巧的長槍,她用了近一年的時候瘋狂練習,最終將左手練得如同右手一樣靈活,而後她一直用左手,以至於很多人以為她是左撇子。
不過在他死後她就再也沒有用過左手,如果不是今日嶽遲有那麽一點像他,如果不是嶽遲傷了右手,如果不是她喝了酒,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再用這隻手,也永遠不會打出這套他為她專門鑽研的槍法!
將手放下,阡嫵扯了被子把頭蓋上,心中卻被一種蝕骨的慌亂侵蝕,她討厭這樣的感覺,明明努力的想要忘記,可是卻越來越記得清楚,越是記得清楚就越痛,明明已經想要接受齊爵了,可是這份心慌她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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