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夙緣終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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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一起,阡嫵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逃,在這水上腳不沾地又擁擠的地方打架顯然不是明智的決定,尤其是無法確定水下是否還有殺手的時候,若是埋伏了殺手,在你失足落水的瞬間,就算是武林高手,也得斃命,所以最先做的事情就是逃離這裏。
可惜阡嫵最大的缺陷就是不會內功,就算將身體的力量用到極限也無法做到在水上蜻蜓點水飛躍,她本來可以選擇夏寂宸的,但是她最終還是拉住了齊爵,一是齊爵在恍惚之中,恐怕根本沒有發現事情突變,二是齊爵一路趕來疲憊至極,不適合個人應戰,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陷入危險之中!
齊爵的輕功極高,速度也不滿,卻不想後麵的殺手輕功也不弱,竟然瞬間反應上來跟著追了過來,阡嫵仰頭一看,從袖中摸出幾片金葉子:“便宜你們了!”
金葉子雖然小巧,但是卻是純金打造,很有分量,這樣的暗器最適合待在身上防身了,就是有點貴……
就在那些殺手躲避金葉子的時候齊爵已經抱著阡嫵上了岸,快速的從巷子裏穿過,卻不想前方的巷子裏也埋伏了殺手,齊爵隻得生生頓住腳步,阡嫵看著逼近的殺手,漠然道:“雖然我不介意跟他們打一架,不過可不想不明不白的玩兒,先藏起來再說!”
齊爵此刻完全聽阡嫵隻會,抱著阡嫵轉到旁邊的巷子,幾乎用最大的速度躲避,最終消失在了那些殺手麵前,一個個殺手從巷子裏如鬼魅一般穿過,屋頂上也有輕微的腳步聲,在一處民房的閣樓頂上,那裏是一處狹窄的通風口,長寬加起來還不夠一張桌子大,誰都沒有想到那裏麵可以藏住兩個人!
阡嫵在那裏麵無語望天,為什麽她要提議藏在這裏呢?齊爵把她先放進來,然後自己再下來,結果就是她在下,齊爵在上,兩人以一種極為貼近曖昧的姿勢靠在一起,麵對齊爵灼熱的目光,她連躲都沒得躲,她現在後悔了,願意出去跟外麵的殺手大戰一場行不行?
雖然這裏的光線不好,可是卻遮不住齊爵那雙明亮得勝過星光的眸子,他看著身下的阡嫵,眼睛裏都盛滿了笑意,得意又囂張道:“這一次是你主動要爺抱你的,爺不管你什麽意思,反正在爺看來就是你回心轉意了!”
阡嫵:……
見阡嫵不說話,齊爵眸色黯淡了一瞬,他微微抬頭,一個吻試探的落在阡嫵的臉上,而還沒等到阡嫵的反應,齊爵卻已經思戀成狂,一個吻再也滿足不了內心的叫囂,一把掰回阡嫵的頭,吻向那讓他想到發狂的唇!
唇上的吻很深,深得牙齒都磕得生疼,可是齊爵卻沒有想要放開,手掌不知何時沿著阡嫵的脖子一路往下撫摸,甚至越過那平坦的小腹直接去到私密地帶,阡嫵身子一僵,掙脫齊爵鉗製她的手,將他的頭扶起:“齊爵!別鬧了!”
本想製止他,卻不想齊爵一個用力,身體本能的感覺讓她身子一顫,聲音都顫抖帶著嬌嗔,莫說阻止了,簡直就像是在邀請,饒是阡嫵都忍不住紅了臉。
嚐到了失去的絕望,再一次碰觸,齊爵又如何會輕易放手?低頭埋首在阡嫵的心口,顫聲道:“阡嫵!爺是你的騎士對不對?讓爺做你的騎士好不好?一想到你不要爺了,爺就快要窒息而死,都是你,爺好不容易才喜歡上女孩子,以後再也遇不上讓爺這麽喜歡的女人,你招惹了爺,不能不負責!”
“齊爵……”阡嫵歎息開口,齊爵卻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低頭吻住她,直到兩人都喘息了才放開,額頭低著她的額頭,鼻尖觸著她的鼻尖:“爺會改掉少爺脾氣,會變得成熟,所以你不能不要爺!夏寂宸能做到的,爺也能做到,好不好?”
阡嫵此刻被獨屬於齊爵少年的氣息籠罩,這一次齊爵沒有流淚,哪怕激動道差點咬到她的舌頭也沒有流淚,隻是這樣平靜的告訴她他的決定,明明已經陷得那麽深,這一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一定比曾經更大,可是他卻一個人獨自熬了過來,不再質問,不再糾纏,隻告訴她他放不開她!
明明已經下決心將他隔絕,明明已經說了那樣的狠話,可是她卻還是因為少年的話而最終心軟,這天下除了澈兒,也隻要齊爵能讓她一次次的妥協了,抬手抱住齊爵的腰,閉上眼眸:“最後一次!”
得到最想要的答案,欣喜勝過身體的*,他靜靜的抱著阡嫵,仿佛抱著最珍視的寶貝一般,失而複得,更加的彌足珍貴。
在那裏藏了許久,確定沒有人才出來,齊爵耍無賴賴在阡嫵身上:“爺不想出去!”
阡嫵無語的推推他腦袋:“你想讓我的腳殘廢啊?”
齊爵輕哼一聲,低頭抱著阡嫵又是啃了一陣,啃到自己心滿意足了才起身;兩人從那裏出來,齊爵是精神煥發,而阡嫵則被齊爵啃得一臉緋紅,幸好沒人看見,不然丟臉死了!
阡嫵帶著齊爵回到他們住的地方,蕭沉雪和夏寂宸早就到了,地上躺著幾具屍體,看來那些人已經找到這裏來了,齊爵看見夏寂宸,立刻如護食的刺蝟將阡嫵往身旁一拉,毫不退縮的迎上夏寂宸看過來的目光。
夏寂宸幽深的目光掃過兩人,握住一紙信封的手驟然握緊,她沒有拒絕齊爵的動作,這是默認了麽?他費盡心機奪來,最終卻還是敵不過齊爵在她心中的分量麽?
眸子斂下將那快要溢出的情緒收斂,沉聲道:“董棋發現了端倪,那些殺手就是他派的,隻是在半個時辰前董棋被人殺死,而殺手的數量卻沒有減少,顯然是有人想殺人滅口,然後殺了我們栽贓給陳炳,為今之計我們隻能先出了水城再做打算!”
阡嫵看著夏寂宸:“我要一把短匕!”
夏寂宸直接從旁邊的行李中拿出一把短匕遞給阡嫵:“這是本王打仗時隨身帶的,你拿去用吧!”
明明不過是一把匕首,阡嫵卻感覺到了其中的深沉,夏寂宸這是在試探什麽麽?身後的齊爵目光也警惕了不少,可惜他沒有隨身帶匕首的習慣,而他也不能讓阡嫵沒有武器,所以臉色自然是不好看。
阡嫵輕歎,抬手接過:“走吧!”
與來時的悠閑不同,走的時候簡直與逃命無異,一路上都有殺手,好在並非每個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而且他們選的並非是往城門的路,對方沒有收到消息,因此才能一路疾行。
他們挑選的是最偏僻了一道偏門,直接從民房頂上就可以躍出那兩人高的城牆,然後用小船沿著河流一路往下,卻不想那幕後之人為了誅殺夏寂宸下了血本,用天羅地網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們剛剛踏上小船,突然有幾艘小船居然從水底翻上來將他們圍住,岸上早有弓箭手待命,配合的天衣無縫。
“十字弓弩!”阡嫵看著岸上那些人手中的弓箭,心中一驚,這件東西的出現,這幕後之人的身份都可以不用猜了,就算不是三皇子,卻也與三皇子脫不了幹係。
“果然是他!”夏寂宸顯然也有猜測,但是沒有證據無法定一個皇子的罪,因此才想撬開董棋的嘴,卻不想三皇子洞察先機,居然先一步做了準備,布下天羅地網,請君入甕,居然連夏寂宸的探子都沒有察覺,可見計謀和心機之深沉。
“嗖嗖嗖!”沒有多言,密密的箭支飛射而來,速度快得如同閃電,比一般的箭支快了不止一倍,好在四人武功極高,幾乎是同時抽了兵器入水,水下早有殺手候著,幾人殺人入水,瞬間那一片河水就變成了血紅之色。
“嗖!”水下也有箭支破空而來,因為水變得渾濁,箭支從四麵八方射過來,竟是讓他們無法躲避。
“噗呲!”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那麽清晰,顯然是有人中箭。阡嫵憑借直覺躲開了不少箭支,可是卻避不過那密密箭往,肩頭中了一箭,很快一陣蘇蘇麻麻的感覺遍布全身,那上麵居然是塗了藥的。
眼前一片藍白的衣袖落下,意識最終完全消失!
等阡嫵再次睜眼的時候,肩頭的傷隱隱作痛,不過似乎已經包紮了,她感覺自己正在被人剝衣服,察覺到對方似乎是兩個女人,所以她沒有立刻睜眼,而是繼續昏迷,任由對方將她的衣服除去,然後又將一身衣服給她套上,將衣服給她穿上之後那個女人還給她畫了淡妝,甚至還挽上了發鬢。
就在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接著門被打開,三個人走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聲音問道:“弄好了沒有,時辰都快過了,等下老爺等急了!”
正在給阡嫵挽發的人乖巧道:“蔣姑姑稍等,馬上就好!”
被稱為蔣姑姑的那個人走過來,看了看阡嫵,嘖嘖道:“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怪不得老爺會留她一命,這等姿色,城南城北也挑不出幾個,你們四個一起把她扶上軟轎然後直接送去望鵲樓,記住,不能看的別看,把她放床上就走!”
“是!”
四個女人扶著阡嫵出去,然後將她平方到軟轎之上,兩個人抬起輕軟轎,然後兜兜轉轉走來走去,足足走了兩刻鍾才在停下,然後四個女子又扶著她進了一間大屋子,將她放到床上就快速的走了。
確定四下無人阡嫵才睜開眼睛,這是一間堪比她青鸞殿一般大的屋子,有內間,外堂、還有書案,裝飾有著西南特色的水墨色,但是也是極盡奢華,古董花到處擺放得是,牆上名家的畫作也不少,用來隔開的簾子都是拇指大的珍珠串聯起來,剛剛路上的時候她偷偷睜眼看了一下,這裏外麵建築還帶著水城特色,一路上都有士兵守衛,如果她所料不錯,這裏應該是水城兵馬總督陳炳的府邸,她應該是昏迷之後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她輕輕動了一下身子,除了肩頭有些痛之外並無不適,門口守了不少人,小心翼翼的起身,看了看四周,最終落在那書案上,既然人家把她請來了,她也不能辜負這番美意不是?
快速走到桌案旁,阡嫵目光掃了一圈就收回,重要的東西沒幾個人有膽子放在這桌案上,身後有一排書架,阡嫵仔細的翻找,一圈下來一無所獲,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外麵突然有了腳步聲,一個中年男人聲音洪亮大笑著過來:“殿下這招請君入甕真是妙啊,三千精兵守株待兔,還怕他夏寂宸不乖乖落網?”
一個溫雅的聲音帶著優雅貴氣道:“總督高興怕是為時過早,等抓到人再說也不遲!”
轟!當阡嫵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從心髒開始蔓延,上至發梢,下至指尖,瞬間寒意浸透,這個聲音,這個說話的語調,她再熟悉不過,辰皇子果然是你麽?辰!你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嘿嘿!不瞞殿下說,本官已經抓到了夏寂宸的兩個同夥,其中一個……因為中箭昏迷未醒,本官將她關在殿下的屋子裏,隻等殿下回來……親自審問,嘿嘿!”陳炳說話的時候帶著各種曖昧的暗示,隻要是個人沒可能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那位被稱為殿下的人一頓,隨即輕笑:“總督有心了!”
“哈哈!為殿下費心應該的,本官現在親自去看夏寂宸的下落,殿下慢慢審,慢慢審!”陳炳猥瑣的說完就在門口止步,那個殿下走向門口,門口守著的兩人恭敬道:“奴婢告退!”
他邁步進來,步伐優雅,不急不緩,猶如閑庭漫步的獵豹,那很輕很輕的腳步聲落在阡嫵的耳裏,每一步都是催命的音符,她甚至連逃開的力氣都沒有,就那麽僵在原地,看著那身影從門口一步步走進來,她用死亡才逃開他的禁錮,最終還是要遇上麽?
就在阡嫵近乎絕望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她眼前拂過……
“看來已經醒了,要本殿去請你麽?”辰皇子站在中央的位置,目光落在那珠簾身後那道身影上,唇角含著永恒不變的淺笑,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溫度,一身白色雲錦上金線繡著蛟龍圖騰,墨法加冠,身長玉立,隻是一個身影便讓人覺得尊貴優雅。
床上的人捂著心口起身,輕咳兩聲:“三殿下別來無恙?”
辰皇子聞言眯眼,依舊優雅含笑,不過卻透著幾分危險之意:“蕭沉雪!本殿可記得陳炳說過這裏麵是一個美人兒,莫非你在自己身上動了刀子不成?”
蕭沉雪虛弱輕笑:“在下也正疑惑,三殿下什麽時候號上了這一口,不過在下跟殿下不是同道中人,恐怕無法滿足殿下了!”
辰皇子走過來,掀開簾子,俊朗英挺的容顏出現在蕭沉雪的麵前,先是看了蕭沉雪滲著血的腰部,然後緩緩移到蕭沉雪的臉上,戲謔一笑:“也怪不得那些人將你錯認,你這幅摸樣怕是女子也沒有你這般姿容!”
蕭沉雪的容顏其實並不女氣,公子如玉,溫潤謙和,平時無欲無求,仿佛不食人家煙火一般,靜立之時宛如悲憫時間的神祗;可是他的肌膚太過白皙,此刻頭發披灑下來,一身白色的衣袍,乍看之下,當真雌雄莫辯。
蕭沉雪並未因此惱怒,隻是看著辰皇子,腰間受傷的地方獻血流得更多,整個房間都被血腥味彌漫,辰皇子似乎聞到了一抹異樣的幽香,可是瞬間又被血腥味充斥,仿佛剛剛那隻是錯覺,而屋內他也沒有察覺到第三人的氣息,目光微斂:“你幫著夏寂宸,最終卻被他所累,隻要你答應本殿曾經的提議,本殿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在下早就跟殿下說過,決不會效忠任何一個人!”
“本殿要的不是你的忠心,而是你的本事,本殿會給你考慮的時間,希望答案不要讓本殿失望才是!”辰皇子勾唇一笑,禮貌的頷首然後轉開向外走去!
屋內很快恢複了寂靜,可是外麵卻多了幾個看守的士兵,蕭沉雪躺會床上虛弱一笑:“這下子想要離開怕是難了!”
阡嫵從床榻的一方爬上來,直到現在身體都還沒有緩和過來,剛剛那一瞬間她從未有過的害怕,縱然換了一個身體,可是記憶卻讓她的靈魂都在顫抖,她再也不想見到他,那個魔鬼!
蕭沉雪轉頭看著臉色蒼白的阡嫵:“你似乎很怕三皇子,莫非以前認識?”
阡嫵剛剛張口想說,卻突然感覺心中發慌,直覺的打住,下一刻撲倒蕭沉雪的懷裏,帶著哭腔顫抖道:“沉雪!我怕!”
蕭沉雪有一瞬失神,隨即看向那道去而複返的身影,抬手溫柔的撫摸著阡嫵的頭頂:“乖!我在!”
辰皇子看著兩人,故作遺憾輕歎:“原來本殿的屋子裏真的有美人兒,不過似乎有主了呢!”
蕭沉雪溫潤的臉色難得的冷了兩分:“殿下還真是警覺!”
辰皇子掃了眼鋪在蕭沉雪懷中的女子,身姿嬌小,似乎年紀不大,而且好像膽子很小,沒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身子就僵一下,抱住蕭沉雪的手就緊一分,當著他的麵,整個人都快埋到蕭沉雪的懷裏去了,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他卻覺得有些礙眼,收回目光:“放心!本殿對你的女人沒有興趣,不過……如今你們兩人都在本殿的手裏,可有想好做一對同命鴛鴦還是考慮本殿的提議?”
蕭沉雪攬緊懷中的阡嫵,低頭看看阡嫵的頭,沉默半響之後垂眸:“在下隻代表自己,無法做主雪域!”
辰皇子拿了一個茶杯,打算斟茶,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絕不碰別人碰過的東西:“無妨!本殿隻需要你自己幫本殿做一件事情罷了!”
蕭沉雪看向辰皇子:“隻要在下力所能及!”
“自然!”辰皇子看向蕭沉雪,深沉的目光帶著迫人的壓力,似乎將什麽壓抑在眼眸深沉,平靜的下麵,是讓人震驚的驚濤駭浪:“本殿知道你與皇後似乎交情不錯,你要做的便是在本殿回京之前確保她安然無恙!”
蕭沉雪怎麽都沒想到他居然會提這樣的要求,攬住阡嫵腰的手微微收緊,同時感覺到懷中阡嫵的身子似乎更僵,垂下眼眸,並不多問:“好!”
辰皇子似乎知道他一定會答應,並不覺得意外,起身負手而立:“不該說的話相信你也不會說,但本殿還是給你提一個醒,那是本殿定下的女人,不該有的心思最好不要有,本殿可不希望有一天你也成為本殿腳下的石!”
語速一如既往的溫雅,不急不緩,可是那話中的威脅和殺伐之意卻讓人不容忽視!優雅紳士的外表,陰狠殘暴如狼一般的內心,偏執、瘋狂、霸道、殘忍,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重生一世,他依舊還是他!阡嫵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卻沒有覺得輕鬆,而在他的腳步剛要跨出門的時候突然頓住,似是突然想起一般道:“當然!前提是你得將你的女人留下,本殿一定會幫你好好養著的!”
直到他走了好遠,確定不會再回來了蕭沉雪才哭笑不得道:“這算是怎麽回事?”
若是辰皇子知道阡嫵就在他眼前,會不會嘔血?
阡嫵從蕭沉雪的懷中抬頭,在蕭沉雪看向他的瞬間突然湊過去吻上他的唇,蕭沉雪被她突入起來的動作驚到,瞳孔微縮。
確定自己的心平複下來了阡嫵才緩緩從蕭沉雪的唇上移開,食指在蕭沉雪的心口打一個圈兒,邪魅一笑:“怎麽?一個吻就把你嚇到了?”
蕭沉雪靜靜的看著阡嫵,淡墨色的眸子裏有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最終他沉寂的斂下眼眸:“你現在準備怎麽做?”
阡嫵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抬手揉揉眉心:“當然是想辦法離開這裏!”
放下手起身,臉上恢複了從容鎮定,仿佛剛剛那個僵硬得顫抖的人不是她一般,蕭沉雪看著阡嫵,他這一刻很像知道阡嫵和三皇子到底有怎樣的過去,以至於那個對女人不屑一顧的三皇子居然親口說出她是他的女人,甚至放棄讓他效忠的想法,竟然隻是讓他暗中護她安穩!
阡嫵抬手在蕭沉雪的眼前揮了揮:“你還是快點把傷口包紮好吧,若是流血死了,我可不想帶一具屍體走!”
蕭沉雪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被血浸濕了大半的衣襟,抬手點了身體幾處穴道:“無妨!在下體質特殊,就算不用藥傷口很快就會愈合,隻是那箭支上麵塗了化功散,如今內力全無!”
“也還好,隻要能走就行!”阡嫵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大礙,想要逃離,並不需要飛簷走壁。
阡嫵心中快速轉動著能逃跑的方法,此刻她必須離開這裏,不顧一切!
半刻鍾之後,阡嫵擊暈了門口的六個守衛,從一人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小短刀作為武器,兩人換上士兵的衣服,蕭沉雪就地取材,將兩人易容一番之後兩人便拿著兵器出去了。阡嫵的身子嬌小,所以她的臉上點了許多麻點,麵頰透著營養不良的蠟黃,身子穿在寬大的軍服裏顯得瘦弱,看起來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子;蕭沉雪則是在衣服裏填充了不少東西,看起來有些臃腫,麵頰變成小麥色,線條也剛毅了不少,看起來就是一個身體強壯的士兵。
兩人拿著腰牌做出一副急匆匆的樣子一路出去,因為路不熟,阡嫵來到一個站崗的士兵麵前,一臉著急,聲音是變聲期少年特有的公鴨嗓:“這位大哥,你可知道總督大人在那裏?小弟有急事相告?”
那個士兵看了她兩眼:“總督應該在城裏,你有什麽急事?”
“小弟不能相告,這是總督吩咐的,要是出了亂子,小弟會掉腦袋的!”阡嫵急得跳腳,差點要哭出來的架勢。
那人見她的樣子以為出了大事,忙道:“那你去馬房騎一匹馬,快些趕去城裏!”
“哦對!馬!”阡嫵連忙往前走去,那人卻一把拉住她:“走錯了,馬房在西邊!”
“麻煩大哥了!小弟先走一步!”阡嫵連忙往西邊而去,帶著蕭沉雪一路向西走。
阡嫵並沒有挑偏僻的地方,而是帶著蕭沉雪大搖大擺的走正路,似乎因為城中有事,這裏來來往往的士兵並不少,各自都是一副來去匆匆的架勢,沒有人注意到兩人。
終於找到馬房,兩人解了馬,直接將令牌一亮,然後騎著馬飛奔揚長而去。
阡嫵該慶幸那陳炳抓到了他們卻沒有聲張,而她下手極快,幾乎是辰皇子前腳走後腳她就動手,速度快所以占了先機,若不然這森嚴的總督府他們兩個傷員如何能逃出來,很多事情並非難,隻看時機的把握,而對於從出生就開始逃亡的她來說,從來都知道把握時機。
雖然逃出來,阡嫵卻不敢有一絲的鬆懈,因為她知道,若是那個人的話她逃不了多遠就會發現!
想到辰,阡嫵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濃鬱的窒息感,昏暗的房間、精製的鎖鏈、項圈還有他瘋狂的索求,那讓她拚命想要忘記的屈辱一幕幕進入腦海,與其說是怕,還不如說是被折磨之後的後遺症,辰曾經對她說過,就算是恨,他也要將他深深烙印在她的靈魂裏,顯然他做到了,她自欺欺人的想要忘記的一切,卻因為一個見麵而變得清晰,讓她逃無可逃!
恨麽?他親手將勒斐殺死在她眼前,甚至眼睜睜看著他的屍體被野獸蠶食,她如何能不恨?可是這份恨最終都被他生生的消磨去,明明做著最親密的事情,可是她卻殺不了他,她還有什麽資格恨?生無可戀隻想化作塵土,可是卻不想老天都不放過她,連死都逃不開。
“嗖嗖嗖!”一排箭支射在馬前,銳利的劍尖釘在地麵上,隻要馬兒再上前一步便會被射死。
“嘶嘶嘶!”馬兒被驚得揚蹄嘶鳴,阡嫵好不容易控製住馬兒,抬眸就看見他騎著馬緩緩向她走來,雖然不是曾經那張帶著皇族特色銀眸深刻的臉,可是那熟悉的笑容和目光卻讓她一眼就肯定,他就是辰!
辰也看著阡嫵,與阡嫵眼中的排斥和冷漠不同,那裏麵了許多深沉的東西,可是不可否認,那裏麵有著深深的狂喜,若非他自製力驚人,恐怕此刻早已經衝了過來,不過他是紳士,所以他不會在別人的麵前做出那樣的事情。
翻身從馬背躍下,辰虛空做了一個脫帽的禮,將手放在心口,然後單膝跪地抬頭看著阡嫵,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在做一個神聖的儀式:“見過我的女王!”
阡嫵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是他在追求她的時候每一次見麵都會做的動作,整個貴族,唯有她能享受的殊榮,來自第三順位繼承人辰王子的騎士禮!
剛剛有慌張、有恐懼、有茫然,瘋狂的想要逃避,可是此刻真正的對上,阡嫵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了,連死都逃不開,她還能做什麽?如果命運注定如此,她能做的也不過是走下去而已!
阡嫵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雖然她會演戲逃避,但是真當對上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失了自己的優雅,微微歎息:“你還是追來了!”
辰依舊保持那個姿勢,並未覺得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對一個相貌都看不清楚的人行禮有什麽奇怪,他雖然優雅但是卻偏執,隻要是自己認定的事情,不管是什麽他都會去做:“就算死我也能找到你,阡,你注定屬於我!”
當第一眼看見阡嫵撲在蕭沉雪懷中的時候,他也真的相信她是因為嚇到了所有怕,可是他自問不是妖魔鬼怪,何至於讓一個剛剛見麵的女子怕得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而最讓他疑惑的便是當他看見阡嫵抱著蕭沉雪時的那一份怪異的感覺,那種隱隱的嫉妒和排斥,幾乎是處於本能的反應,而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有感覺在乎到哪怕輪回也靈魂顫抖的女人,就隻有阡一人而已!
當他說要蕭沉雪照顧皇後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兩人的反應不對,他那時便隱約察覺到了什麽,隻是因為驚喜來得太突然,他反而不敢猜測,所以他隻說出了留下她的話然後便出去,可是沒走多遠他終究還是因為內心的驅使再次回去,然後就看見了地上暈倒的人,他對阡嫵的武功了解甚至詳細過阡嫵自己,隻需一眼他便知道這是出自阡嫵的手筆,那一瞬的欣喜讓他顫抖,他根本不在乎阡嫵逃走,他隻知道她來了,就在離他最近的地方,而他不惜一切也要將他留下!
阡嫵握住韁繩的手收緊,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士兵,其實不需要這些士兵,隻要他出手,她又傷了一條手臂,如何能逃得掉?
彎腰從靴子中拿出剛剛搜來的小短刀,反手握刀對著咽喉,坦然的看著辰:“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會隻有自殺這一條路可以走,你猜猜,若是這一次割下去,還會不會再一次重生?”
“阡!”辰那張萬年不變的臉終於變的臉色,他永遠無法忘記她看見阡死去的那種恐懼和絕望,他不想再經曆一次,更不敢確定這一次是否還能重生,他可以運籌帷幄,卻絕對不敢賭阡嫵的生死!
不過害怕歸害怕,他的理智卻不會慌,緩緩從地上起身,優雅的拂去膝蓋上的灰塵:“阡!如果我沒有記錯,夏寂宸、齊爵,還有你旁邊的蕭沉雪,還有……皇陵裏的那一位小皇帝夏君澈,這四人當中,總少不了一位是你在乎的,阡希望我怎麽對他們呢?”
阡嫵眼前閃過無數殘肢斷臂,還有無數淒慘的求饒和叫喊,那些曾經碰觸過她的男人,幾乎沒有一個有好的下場,若是澈兒和齊爵,還有夏寂宸和蕭沉雪,若是他們……想象到那樣的後果,阡嫵手中的短刀幾乎握不住,她不在乎殺人,她殺的人早已經數不清楚,可是她卻不想背負那樣的冤魂孽債,更不想看著他們死去。
看到阡嫵動搖,辰卻沒有絲毫的成就感,果然,他的阡永遠在乎別人多過他。
一直在旁邊的蕭沉雪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抬手握住阡嫵的手,聲音溫柔:“三皇子縱然強大,我們也沒有那麽弱,你不必死,也不必妥協,女人可以自強,但是太過強大可是很傷男人尊嚴的!”
話落竟然直接將阡嫵從她的馬背上拉過來坐在他的前方:“在下可沒有做過護花使者,娘娘不如給個機會讓在下效勞如何?”
阡嫵有些驚訝的看著蕭沉雪,她發現自己似乎不認識眼前的男子,那溫如清風的男子居然也有這樣男人的一麵!
“蕭沉雪!”辰死死的盯著兩人,那雙本來溫柔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激怒的獵豹,優雅依舊,可是卻是蓄勢待發的殺戮:“本殿警告過你最好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的!”
蕭沉雪看著辰,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上有些許蒼白,不過那雙淡墨色的眸子卻是異樣的堅定:“在下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夙緣,但是在下隻知道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女子在自己眼前被人威脅到自殺實在是有失君子之風,不能坐視不理!況且剛剛在下還答應了殿下護她周全不是?”
辰那雙糅雜了秋水的眸中盡顯戾色:“你以為你還能逃得出去麽?”
蕭沉雪抬手拂過自己的天靈穴:“殿下不妨攔上一攔!”
話落阡嫵就這樣看著蕭沉雪的發絲寸寸雪白,那雙淡墨色的眸子也變成了純淨如雪花的銀白之色,阡嫵仿佛看見了一朵潔白的雪蓮花在自己的眼前綻放,聖潔美麗,動人心魄;恍惚中想起雜記中記載雪域傳說中的神族,據說他們是雪神之子,擁有著雪一樣的頭發、眼睛、肌膚,顏色越白,代表著越純淨,代表著身份越尊貴,而那雪域最尊貴神秘的神子便是擁有著世間最美麗的白發,銀白色如水晶的眼眸,還有白得透明的肌膚,隻是那隻是傳說……
蕭沉雪攬住阡嫵憑空飛起,然後身影眨眼間便消失在空中,辰眸子深沉,這世間莫非真的有神族?不過不管你是神還是鬼,阡是他的,神擋殺神,佛擋弑佛!
阡嫵沒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逃出來,蔥蔥鬱鬱的蘆葦從中,四周出了風聲水聲之外再無別的聲音,靜得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也許是剛剛的畫麵太過震驚,以至於她都忘記了辰給她帶來的回憶,扶著蕭沉雪坐下,看著他那純淨如仙的頭發,愣了一下才問道:“你莫非就是雪域的神子?”
蕭沉雪盤腿而坐,然後在阡嫵的注視下,他那雪白的發絲退去白色變成墨黑,除了肌膚白得嚇人,那雙眼眸也變成了淡墨色,虛弱一笑:“我雖是雪域之人,可是母親卻是中州之人,因此並非純淨的血脈,隻有在催動雪域秘術的情況下才會變成雪域人的摸樣!”
阡嫵扶著虛弱的他,心中有些愧疚:“但凡秘術都會有代價,都因為我才讓你走到這一步!”
蕭沉雪無力的靠在阡嫵的肩頭,此刻他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心靜,沒有純淨的血脈而動用秘術就必須以壽命為代價,他剛剛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動用了秘術,代價更是比一般的術要大,可是他卻沒有後悔,以往每次見到阡嫵遍體傷痕的時候他都覺得很是無奈,總是被她奴役,可是這一次他心甘情願,至於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隻是出於男人的尊嚴想要救她一命,也可能是因為她那突兀的一吻……
她可是第一個靠近他,且吻了他的女子!
眼皮覺得沉重,他連回答她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靠著她的肩頭沉沉睡去,鼻尖是蘆葦的清香混著她的體香,比雪蓮盛開的味道還要好聞!
阡嫵跪坐在地上,一手攬著蕭沉雪的肩讓他穩穩的靠在她的肩頭,清涼的風吹來,她似乎聞到了雪的味道,那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從沒想過這麽早可辰對上,可是命運永遠不會如自己想的那般,而她也更清楚一旦落入辰的手裏的結果,她以為今日會是自己的絕路,卻不想被他以這樣神奇的方式救了!
重生在這裏這麽久,她跟蕭沉雪之間似乎根本沒有認真說過話,可是她卻一直在被他救,一次又一次,如果沒有他,她恐怕有幾條命也交代了,這是否也算一種緣分?
至於辰……阡嫵看著遠方,那應該算是孽緣吧,也不知道她是哪一世欠下了那樣深的孽債以至於讓辰那樣瘋狂如魔!
辰是一個紳士,不管是任何時候他都可以保持風度,無可挑剔,是所有王儲中最俊美優雅的男子,銀色的眼眸讓他顯得高貴,而當他含笑用那雙眸子看著裏的時候,是所有女人都拒絕不了的溫柔陷阱,卻隻有一個人列外,那就是阡嫵。
她對情事後知後覺,隻覺得不討厭,而自己也有需要就可以,至於心動什麽的,她的心早就死了,所以當灼手可熱的辰王子以天神之姿出現在她生日宴會,溫柔深情的吻了她的手的時候,她沒有如別的女人那般欣喜不已,隻有淡淡的驚豔,然後收回了被他烙下一吻的手。
國王先後娶了三位王後,生下三個王子,兩位公主,而在他們的國家,公主同樣擁有繼承王位的權力,也就是說是五個人爭奪王位!從表麵上看白家隻是一個擁有巨大財富的頂級豪門世家,單是這一點來看,似乎不值得王族拉攏,因為就算錢再多,大選之時也隻能投上一票而已,可白家卻掌握了整個世界一半以上的軍火交易,能動搖的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國家而已! -尤物皇後之三千妖嬈
為了王位,放低身價來白家拜訪的王子公主絕對不止他一位,而阡嫵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絕對不會比一個王子低,因此她無需放下自己的高傲,然而她卻估錯了辰到來的原因,他不是為了王位而來,而隻是為她阡嫵而來。
剛開始的兩年辰保持著慣有的紳士風度,邀請她共同進餐,甚至想方設法擠走她身旁的勒斐成為她的男伴陪她出席大小宴會,然後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白家的家主會嫁給三王子為妃,阡嫵不以為意,不過傳聞而已,她何必較真,況且那時的她並不討厭幽默風趣的辰。
而就在那時,辰遇到了一個從她房間裏出去的男人,當時的辰並沒有多大反應,可是過兩天那個人就死了,聽到消息的時候她隻是挑了一下眉,並沒有多在乎,不過一個"yi ye qing"的男人,她沒那麽多心思理,然而就在那之後她發現每次跟她有交集的男人,哪怕隻是握一個手,第二天也能看見有人被砍了手的新聞!
辰說他愛她,愛得很深很深,可她根本不知道這份愛從何而起,而等到她察覺到的時候,辰的霸道偏執幾乎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也就在那時,他殺掉了勒斐,那是在阿弟慘死後她再一次嚐到了失去在乎之人的痛,她幾乎崩潰,瘋一般的想要他的命,卻一次次被他躲開,然後在她精力透支的時候將她禁錮。
因為她要逃,所以他將她關在三十多道加密守護的地下莊園,因為她對他出手,他不惜以鏈子將她鎖住,以屈辱的姿勢任他索求,卻在瘋狂之後顫抖的抱著她,然後消磨掉了她的高傲,也消磨掉了她的恨,以至於在一個殺手潛入那裏的時候,她幾乎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的選擇了被殺,那一瞬間她有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解脫!
------題外話------
總覺得這樣寫並不清楚,咱準備番外連載阡嫵的現代如何?阿弟、勒斐、辰和阡嫵一起的糾葛,不知道妞們想不想看!阡嫵的童年淒慘,小小年紀就看透了世間的一切,對男女之情明白得比較晚,所以沒有察覺到辰的心意也並不奇怪!而辰愛阡嫵也沒有錯,怪隻怪他用錯了方法,愛得霸道偏執,逼得兩個人走上了絕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