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公主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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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這話什麽意思?

    三公主的表情僵硬在臉上,一張臉卻緋紅如血,逐漸有汗水從肌膚上滲透而出。

    好熱,她一邊想著,一邊身體不受控製的蜷縮起來,難耐的在地上磨蹭,卻忘了地上全是碎瓷,幾番磨蹭,頓時割裂皮膚,流出殷紅的血。

    三公主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拚命的磨蹭,總覺得缺了點什麽,腦子都迷蒙了起來。

    這……這種感覺……

    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莫名的恐懼讓三公主渾身不自主的發顫,猝然抬頭,雙眼怒睜死死看著千玥,“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千玥雙手抱胸,看猴戲似的看著她,聞言淡淡一笑,漫不經心般道:“你不是很喜歡玩催情的把戲,怎麽,感覺不出來?”

    三公主的臉色刹那慘白,又唰的一下轉成赤紅。

    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上冒出來,不知是嚇得還是熱得,渾身瑟瑟發抖。

    不……這不可能。

    楚千玥怎麽可能對她下藥……她怎麽可能提前察覺到她的意圖……這說不通啊,她根本沒機會下藥……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三公主拚命的搖頭,一個勁的暗道不可能,怎麽也無法相信。

    但身體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她越來越熱,壓抑不住的渴望潮水般衝擊著她的理智,整個人幾乎要陷入到一種瘋狂的境地。

    “嗯……”一道遏製不住的喘息嬌吟突然間冒出來,又被死死忍住,眼底頓時流露出驚恐之色。

    “三公主,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是不是頭有點暈,眼睛也看不清了?可別想著壓製藥效,我這藥雖然不是從你東戰皇宮裏出來的,但效果絕對是極品,你越是強忍著,反而會火上澆油……”千玥一字一字,緩緩將她方才對戰無極說過的話原樣還給她。

    清冷的嗓音,譏誚的語氣,每個字都像細針紮在三公主心口上。

    “啊……”原本刺耳的尖叫,一出口卻又化作柔媚的嬌吟,三公主的眼睛紅了,猛地朝千玥撲過來,“賤人,你敢算計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戰無極早忍得快要爆炸了,見她撲向千玥,上前便是狠狠一腳。

    怒火中燒,無法原諒。

    這就是金枝玉葉的堂堂公主?這就是端莊良善的所謂公主?如此齷蹉下賤,像個沒人要的妓子一樣手段百出,挖空心思想爬上男人的床,更妄圖用那種辦法來害千玥,戰無極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了。

    挾怒雷霆般的一腳,三公主猝不及防間正中胸口,被直接踹飛出去,重重的砸向一旁的桌子。

    “砰。”後背撞在桌子上,三公主一口鮮血噴出,受力反彈狠狠栽落在地上,滿地的碎瓷片頓時劃得她滿手是血。

    戰無極臉色鐵青,便要朝她走去。

    “這種人不值得你殺。”千玥見狀攔住他,三公主是該死,卻不能死在這,更不能死在戰無極手中,否則以她東戰嫡公主的身份,會惹來很多麻煩,這麽容易死也太便宜她了。

    “她不是喜歡男人,巴不得要爬上男人的床嗎?我今天就圓了她的心願,送她去男人窩裏好好*一番。”千玥唇邊勾勒起一絲嗜血的弧度,揚聲道,“來人。”

    一直把守在門外的禁軍推門走進來,看到屋內的情況愣了愣,卻是很聰明的什麽也沒問:“王妃有何吩咐?”

    “三公主想男人了,你給她找個男人最多的地方,讓她好好享受。”千玥看著藥性上湧,幾乎是抱著桌子腿磨蹭的三公主,笑容裏沒有一絲溫度。

    戰無極聞言,冷冷看著那醜態畢露的三公主,沒覺得千玥的處置有什麽不對。

    敢用這種手段算計到他和千玥頭上,早就該千刀萬剮了。

    禁軍驚愕的張了張嘴,愣了足足幾秒才反應過來,不敢多問,應了聲便朝三公主走去。

    誰料他剛俯下身,手還沒碰到人,三公主突然浪笑一聲,一把撲到他身上,用力之大,竟把那禁軍直接撞到在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公子,我們來親一個,哈哈……”藥效完全發作,三公主毫無理智可言,抱著禁軍便用力磨蹭起來,在禁軍臉上、鼻子上、眼睛上亂親一通。

    禁軍也是個年輕小夥子,打出生還沒被女人壓過,而且還是在外人麵前。

    臉孔頓時漲的通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用力一把將三公主推開,正好推到神誌不清的東太子身邊。

    “好熱,我好熱……”三公主哪裏還分得清誰是誰,順勢一把便抱住了東太子,瘋狂的撕扯起自己和東太子的衣服。

    東太子眼神呆滯的看著她,居然一點也不知道阻攔。

    禁軍小夥子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他沒記錯,這兩個人是親兄妹啊,這……這也可以?也太那個啥了。

    “愣著幹什麽,沒瞧見三公主已經饑不擇食了嗎。”千玥淡淡的眼神掃過來,禁軍頓時打了個激靈,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招呼了兩個人過來,連拖帶拽的把三公主扯了起來,直往花街送去。

    花街之上,不止有青樓,還有男館。

    專門為有特殊愛好的客人準備,不限男女,三公主既然這麽饑渴,那就去男館裏好好享受吧。

    神誌不清的東太子也被送回了行宮,至於他清醒之後會作何反應,那就不關千玥的事了。

    房間裏一瞬安靜下來。

    “好了,我一點事都沒有,別生氣了。”千玥回過身,見戰無極臉色鐵青冰冷,不由上前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她知道他生氣,不單單是因為三公主算計他,更因為三公主想把她送給東太子。

    戰無極什麽也沒說,攬手抱住她,嗅著她身上幽淡清冷的香氣,鐵怒的心情才緩緩平靜下來。

    “你早知道了?”

    “沒有。”千玥搖搖頭,知道他問什麽,也不瞞他,“我以為東太子是有別的事要說,才會答應前來,並不知道三公主也在,那杯酒裏的問題,一開始我也沒聞出來。”

    如果早知道三公主打得這樣的盤算,她就算要報複處置,也不會讓戰無極來。

    三公主那樣對他,根本就是一種羞辱。

    千玥靠在戰無極身上,眼底冷光乍現,就算她不介意三公主暗算自己,也不會縱容她羞辱戰無極。

    做得出來,那就後果自負。

    碎金般的日光在白雪上跳動,天色漸晚。

    冬日裏的天黑得早,花街之上,火紅粉紫的燈籠早早便掛了起來,晃動在寒風中。

    各大青樓都開始營業了,隨處可見穿著清涼,不畏寒風的女子花枝招展的站在樓房下,笑吟吟的與樓下男人打情罵俏,空氣中浮動著胭脂水粉的香氣,一絲絲甜香勾人。

    俊男坊,帝京花街上最出名的青樓之一,主打各種姿容的男子,專為別有所需的客人效勞。

    這裏不止有*交易,還提供清雅茶室,經常有多才多藝的男子台上表演,吸引了不少有賊心沒賊膽的女人們,光明正大的帶著小姐妹進來喝喝茶,順便一飽眼福。

    至於喝茶之後的私底下,有沒有做別的事,那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但俊男坊的名聲卻因此越來越大,生意遠超其他男館,再加上地理位置好,正處在整條花街的中心地帶,門外人流穿梭,門內迎來送往,引得對麵青樓的老板嫉妒紅了眼。

    今日,是俊男坊內最富盛名的公子之一登台表演的時間,坊內早早便聚集起了大批女粉絲,坐得滿滿當當,低聲笑談著。不比其他青樓裏雜亂的氛圍,這裏的一切井然有序。

    “張姐姐,你也來了啊……”

    “原來是妹妹,正巧在這裏遇到……”

    “不知今日公子會表演什麽曲目,好期待啊……”

    “聽說是近來新作的一首曲子,名字叫……”

    “啊——!”這女子低聲的話尚未說完,陡然之間,一道驚破天際的淒厲尖叫從坊內一角爆裂而出,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緊隨其後有女人的尖叫傳出,“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是誰?滾開……滾開……”

    “哐當……砰砰……”是桌子與人體同時翻倒在地的聲音。

    大廳內等待演出的眾人一時間愣住,突然見二樓上一個房間猛地被人推開,兩三個連衣服都來不及穿的男人狼狽跑出,身後敞開的房門裏不斷丟出各種雜物,還有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聲:“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這位小姐,明明是你自己……哎呦……”

    “你怎麽打人啊……”

    “自己來找男人,現在倒反賴我們破了你的身子,你這人講不講道理啊?”

    “就是,享受完了就想推卸責任……”

    “啊!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

    女人的尖叫聲後,緊隨其後的竟是好幾道不同的男人嗓音,你一句我一句,直從敞開的房門內傳出,聽得樓下眾人一愣一愣的。

    還沒反應過來,殺人的尖叫聲猛地響起,眾人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就朝二樓跑去。

    有好戲看啊,快走快走。

    “怎麽回事,哪裏殺人了,好大膽……”衝進房門,幾個為首男人猛地看到房間裏的景象,那義正言辭的大喝聲,仿佛被鍘刀一下子斬斷了,立刻無聲。

    身後圍聚而來的人,齊齊目瞪口呆。

    好一副火辣的畫麵!

    淩亂的地毯,倒卷的被褥,四處亂飛的衣服,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麝香氣息。

    白花花的身子晃人眼球,各種痕跡清晰醒目,讓人一看就有種熱血衝腦的感覺。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房間裏隻有一個女人,卻有足足七八個男人!還都是不著寸縷的狀態。

    我靠,群戰?

    好凶猛的女人,一人戰數男?

    目瞪口呆中的男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自覺的腦補畫麵,“轟”的一聲,鼻血刷刷便流了下來。

    娘……娘的,太凶猛了,駕馭不住啊。

    隻見此時此刻,那女子撲在地上,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雙手死死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眼睛裏猩紅一片,整個人仿佛瘋狂了,那張臉雖然猙獰扭曲,但仔細一看,不是那東戰三公主是誰?

    三公主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她仿佛做了一場迷迷蒙蒙的夢,夢裏隻有她和戰無極兩個人,他們在一起開心得不得了,誰知醒來後,她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堆陌生的男人中間。

    身體酸軟劇痛,皮膚上無處不在的痕跡,提醒她發生過的一切。

    三公主頓時要瘋了!

    所有的理智頃刻間化為煙灰,她想不起來怎麽會變成這樣,她隻知道她完了。

    她的清白之軀毀了,她再也沒有資格妄想戰王妃的位置,再也別想嫁入皇家,她的一切全完了……

    都是這些混蛋的錯!

    “你把我的一切都毀了,我殺了你,我殺了你……”三公主尖叫著,整個人形若瘋狂,連光溜溜的身子都顧不上遮掩,死死掐著身下男人的脖子,直把人掐的麵皮紫漲,一雙眼睛都開始翻白。

    “放手,你想殺人嗎……”

    旁邊幾個男人手忙腳亂的拉扯著她,也不知三公主哪來的氣力,居然死活拉不開。

    眼看那倒黴男人就要窒息,這些人一時間也急了,扭頭便衝還在呆愣中的人群大吼,“快來幫忙啊,這瘋女人好大的力氣。”

    幾個看直眼的男人這才反應過來,抹了把鼻血走上來,伸手去就抓三公主,光溜細滑的皮膚握在手裏,心神頓時蕩漾起來,忍不住揩了好幾把油。

    皮膚好滑啊,身材也不錯。

    嘖嘖……便宜那幾個男人了,他們為什麽就沒這種好運呢?

    “放開我,你們這些混蛋,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九族,放開我,放開我……”三公主哪裏肯被拉開,眼珠子猩紅如鬼,被幾個男人拉扯著拚命掙紮,手腳亂蹬,一時間春光晃眼,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狀態。

    “哇……”圍觀的男人頓時激動了,眼睛都看直了。

    女人們卻是臉一紅,又羞又惱又尷尬,狠狠啐道:“真不要臉!”

    “這女人是誰啊……”

    “不知道,沒見過……”

    “啊!”突然一聲驚呼,一個帶著麵紗的年輕女子突然看到了三公主的臉,頓時驚叫一聲,脫口而出,“三公主,怎麽會是你?”

    這話一出,整個屋子都靜了靜,不停掙紮的三公主好似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那幾乎被怒火燒穿理智一瞬間清醒,不由愣住,臉上表情一瞬間完全空白。

    圍觀者們卻是驚呆了,這女人是公主?真的假的?公主不是矜持高貴的象征嗎,怎麽會……

    那戴麵紗的年輕女子也是目瞪口呆,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正是昨夜國宴上,被選中參加遊戲的十名貴女小姐之一,曾近距離看清過三公主的長相,這才能認出來。

    太過驚愕,她忍不住推開人群,仔細看了看,沒錯,真的是三公主,這怎麽可能,她不是東戰送來聯姻的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而這個時候,驚呆了的圍觀者們反應過來了,一時間滿場嘩然。

    三公主?他們國家可沒有什麽三公主,但東戰這次送來與他們聯姻的公主,不就是三公主嗎?

    “這女人居然是東戰公主……”

    “這樣淫蕩的女人,東戰居然敢送來聯姻?”

    “太不要臉了……”

    驚訝、疑惑、嘲諷、譏誚,各種各樣起此彼伏的議論聲傳入三公主耳中,好似那入骨的冷刀,割得她渾身戰栗,五髒俱焚。

    這麽多人看到了她的清白毀在這……

    這麽多人看到了她的名聲毀在這……

    這麽多人看到了她的一切毀在這……

    “不,不是……我不是三公主,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三公主猛地搖頭,甩開抓著她的幾個男人,搖搖晃晃就要站起來,臉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了幾輪,早先被戰無極踹傷的胸口血氣翻騰劇烈起伏,“噗”的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啊……”眾人連忙後退。

    這公主被撞破好事,氣到吐血了?

    一口血噴出,三公主隻覺得悶疼的胸口頓時舒服了不少,整個人越發清醒,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快走,不能待在這,不能讓人看清楚是她……

    抓起地上的被子胡亂裹住身體,三公主披頭散發就往門外闖,心中恨意滔天。

    她想起來了,這都是楚千玥搞的鬼,都是她害得,她要殺了她,她一定要殺了她……

    蒙頭蒙臉的往外衝,屋內的人顧忌她的公主身份不敢阻攔,屋外的人卻不知道她是誰,隻見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衝出來,身上還裹著被單,那模樣簡直狼狽到極點,一時間齊齊愣住。

    這人是誰啊,居然這個樣子就衝出門了?

    還沒反應過來,三公主已經箭步衝出了俊男坊,還沒走幾步,迎麵便撞上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被她撞倒在地,頓時痛叫一聲,氣不打一處來的張口大罵,“你走路不長眼睛啊,哎呀……痛死我了。”

    三公主也被撞得跌坐在地,抓著被單的手不覺一鬆,本就鬆垮的被單頓時滑落。

    “哇……”人群頓時驚呼,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

    那被撞到的女人也是一愣,見那滿身遍體的青紫,還以為她是哪個青樓裏不要臉的妓子,頓時露出鄙夷的神情。

    三公主此刻哪顧得上她的表情,手忙腳亂的抓起被單裹著身子就要跑。

    “撞了人連聲道歉都沒有就想跑?”那中年女人反應卻塊,爬起來便一把抓住了她,眼神鄙夷,高聲怒道。

    不少人聽到這聲音,下意識扭頭看來,見三公主這幅樣子,頓時驚呼連連,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誰啊,居然連衣服都沒穿就跑出門了……”

    “估計是哪個青樓裏的,被恩客的媳婦找上門來了吧……”

    “嘖嘖,瞧她那一身……”

    耳邊一時全是這樣的嘲諷議論,三公主呲目欲裂,差點再吐出口血來,尚存的理智讓她不敢浪費時間和這些人爭辯,甩開那女人的手便要趕緊離開,等她回了行宮,非得把這些人全殺了不可。

    “走什麽走啊,給老娘先道歉。”中年女人卻不依不饒,緊緊抓著她不放,眼睛裏滿是嫌惡之色,她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不要臉的狐狸精。

    越來越多的人圍聚過來,指指點點,議論嘲笑。

    三公主臉色猙獰,即便狼狽到這個地步,也放不下公主的傲氣,怎麽可能給一個粗鄙的中年婦人道歉?死死咬著牙,低聲怒吼:“滾開,否則我要你的命!”

    “喲,還敢威脅我,老娘怕你啊?”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那中年女人愈發氣怒了,一個撞了人的狐狸精還敢威脅人?頓時冷笑著緊抓她的手,高聲道,“大夥看這不要臉的女人,穿成這樣上街勾引男人,還理直氣壯,威脅要我的命?好啊,你來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要我的命。”

    “哈哈哈……”頓時有人大笑起來,笑聲裏說不出的嘲諷輕蔑。

    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就是男人也看不起。

    有人跟著起哄了,“瞧那滿身的印子,還裹什麽被單啊,直接脫光不正好?”

    “就是,反正臉都丟光了,幹脆也脫光了吧……”

    “哈哈,脫,快脫……”

    三公主一手抓著被單,另一隻手的力氣怎麽也甩不開那中年女人,一時間又氣又恨又著急,臉色青白紅紫,五彩斑斕就跟調色盤似得。

    被人圍在大街上,刺耳的嘲笑起哄,三公主隻覺得一口血哽在喉嚨裏,整個人差點要瘋了。

    她安慰的想,沒關係,這些人不知道她是誰,隻要回了行宮,派人把那些知道的人全殺了,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沒人會知道,沒人會知道……

    自我安慰的念頭還沒轉完,石破天驚般的聲音突然從身後的俊男坊裏傳出來,滿懷惡意,“三公主,你的衣服還沒穿呢,你要去哪?”

    呼啦啦,一群人從俊男坊裏追了出來,為首者正是那個戴著麵紗的官家小姐,看不清容貌,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滿是興奮與報複的光。

    昨夜國宴三公主提出那種遊戲,害得她在同輩小姐間丟盡了臉,她心裏多少是有些怨恨的。

    沒想到出來散心,居然撞上了這三公主的醜事,一開始的驚訝後,麵紗女子頓時心生報複,衝上來便緊緊抓住三公主,一副焦急的樣子,聲音卻拔得很高,響亮得四麵八方都聽到了,“三公主,你怎麽能穿成這樣跑上街,你可是來聯姻的啊,快跟我回去穿衣服吧!”

    “你……”三公主頓時雙眼暴凸,死死盯著那女子。

    她不傻,一眼就看出這女子是故意的,她是故意戳穿她的身份,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為什麽?她沒害過她啊,為什麽她要這樣害她?

    三公主一時間心都涼了,渾身瑟瑟發抖,雖然裹著被單,卻好似赤身*站在雪地裏,那種刺骨的冰冷一瞬間把她完全包裹。

    完了,全完了……

    她的身份曝光了,她再也不能隱瞞下去了,她再也沒法嫁給戰無極了……

    “噗……”早哽在喉嚨裏的一口淤血活活噴了出來,三公主隻覺得眼前發花,天地都開始旋轉起來,眼前的女人還一臉焦急的喋喋說著什麽,眼睛裏滿是惡意的冷笑。

    三公主什麽也聽不清了,眼前一黑,咚得一聲暈倒在地。

    那麵紗女子愣了一下,頓時大叫著去扶她,卻又似太過慌張,手忙腳亂一下子扯掉了她身上鬆垮的被單,耀耀火光,纖毫畢現。

    四周頓時響起連串的驚呼,輕浮的口哨聲此起彼伏。

    麵紗女子嘴角微微一翹,冷笑起來,敢害她丟臉,被她抓住機會,不狠狠報複回去才怪。

    深宅大院裏的女人,有幾個是善良的?

    三公主提出的遊戲讓這女子丟了臉,今日反過來,這女子也狠狠讓她丟盡了臉,更狠,更絕。

    這就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風過長街,料峭冷寒,天戰帝都的氛圍,卻在一夜之間火熱起來。

    街頭巷尾,酒樓茶肆,處處可見對三公主昨夜裸奔之事的議論,上至七十歲磕牙的老頭,下至七八歲還不懂事的孩子,人人議論,人人嘲笑。

    有人幸災樂禍,有些閑看好戲,有人興致勃勃,有人嘲笑諷刺……

    但有一個想法卻是所有人共有的,東戰送來這樣一個淫蕩無恥的公主聯姻,根本是想羞辱他們國家,抵製聯姻,堅決不同意這樣的女人嫁入皇室,把東戰人趕出去!

    甚至還有義憤填膺的百姓成批圍聚到行宮附近,臭雞蛋爛菜葉直往宮門上砸,咒罵之聲響徹雲霄。

    “滾出去,滾出我們國家……”

    “不要臉的東戰人,不要臉的三公主……”

    “還想聯姻,我呸……”

    一夜之間,三公主簡直紅得發紫,整個東戰使節隊都被牽連,惹了一頭的屎臭。

    行宮房間內。

    東太子鐵青著臉,狠狠一耳光扇在剛醒來的三公主臉上,劈頭蓋臉的大罵:“蠢貨,我是怎麽警告你的?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吧?現在弄成這幅鬼樣子,你高興了?你滿意了?你得意了?我東戰的臉都被你丟光了,蠢貨,你這個蠢貨!”

    “啪啪……”狠狠幾個耳刮子,打得三公主口鼻灌血,東太子活活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這怎麽能怪我,明明都是楚千玥那個賤人的錯,她給我下藥,還把我送到那種地方,害得我丟盡了臉!害得我清白全毀!我這輩子都不能嫁給戰無極了,都是那個賤人的錯!你不幫我報複她也就罷了,你還打我,我有什麽錯?”

    三公主本就憋了滿肚子的憤怒怨恨,被東太子這幾個耳光煽的,整個人頓時紅了眼,歇斯底裏的咆哮,甩手砸了滿桌子的杯碗。

    “你當我沒長腦子是不是?”東太子也是氣得快發瘋了,這個蠢貨,他警告她多少次不要亂耍手段,她非但不聽,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居然還敢怪別人?他討好戰無極的計劃全被她毀了。

    蠢貨,蠢貨!

    “如果不是你先動了歪心思,楚千玥怎麽會對你下手?如果不是你不聽警告一再窺視戰無極,楚千玥怎麽會把你丟到那種地方?如果不是你沒那個手段還偏要自尋死路,怎麽會把自己賠進去?你就是個豬腦子,我們現在是在戰無極的地盤上,你還敢算計他,是嫌棄我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蠢貨不可!”

    東太子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什麽雍容作態全不要了,衝上去便是拳打腳踢。

    可憐三公主才和那麽多男人狂歡一夜,又被氣得吐了兩口血,哪扛得住他凶狠的手腳,一時間慘叫嚎啕,抱頭鼠竄,那淒慘的模樣連原本心中怨憤的東戰禮官都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來拉住東太子。

    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下去有什麽用?

    還不如趕緊想辦法,實在不行也得趕快離開天戰,否則戰王報複起來,他們怎麽死都不知道。

    成王敗寇,害人害己,三公主輸得連底褲都沒了。

    行宮之內,一片愁雲慘霧。

    戰王府裏,卻是一切如初,

    三公主大街裸奔的消息傳進來,連一絲半點的波瀾都沒驚起。

    一國公主在百姓眼裏或許是個大人物,但對於白秋他們來說,連個屁都算不上,更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看她的好戲上。

    暗牢裏一夜審問,也不知墨霖用了什麽辦法,居然真的撬開了李北城的嘴。

    拷問出來的情報第一時間送到了戰無極手中,千玥自然也看到了,卻是眉梢微挑,有些莫名其妙:“蠱王殿是什麽地方?南域中的勢力嗎?”

    根據李北城交代,他隊伍中消失的三個人,的確如戰無極推測的那樣,來自南域一個叫蠱王殿的地方。李北城這次前來天戰,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幫那三人打掩護。

    蠱王殿和李北城的主子容成太子,私底下有一個交易,具體交易內容李北城也不清楚,他隻是按照容成澈的吩咐把三人帶入天戰,別的什麽也都不用管,他的安全,也自有那三人負責。

    不過在沿途之中,那三人曾不慎透露過口風,容成澈與他們的交易裏,包括了戰無極的命。

    所以他們這次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殺了戰無極,但這並非是主要目的。來天戰的真正原因,李北城也不是很清楚,隻依稀探出他們似乎在找什麽東西,不止是天戰,他們還在大楚、燕國與齊國中找過,隻是並沒有什麽收獲。

    戰無極看著手裏的情報,神色冷銳,一時沒有說話。

    “差不多,但蠱王殿並非是單純的勢力,它與南域皇室關係緊密,雖不掌皇權卻深受南域中人的信仰,地位隱隱淩駕於南域皇權之上。”白秋解釋道,臉色也有些疑惑。

    他也沒想到那三個人居然是從蠱王殿裏出來的,那個地方的人不是向來心高氣傲,對中原人不屑一顧嗎?這次居然親自來了?

    千玥聞言挑了挑眉,懂了。

    就算是蠱術聖地的南域,也不是人人都會玩蠱的。

    絕大多數的南域人都和中原普通百姓沒什麽區別,會玩蠱的反而是少數,所謂的蠱王殿,便是南域蠱術的中心地帶,集結的都是精通蠱術之人。

    南域內的勢力格局和中原六國大不一樣,分為了兩大塊。

    一塊是普通百姓,由南域皇權管理;另一塊則是玩蠱的蠱民,由蠱王殿管理。

    這兩塊勢力並非是獨立的,而是相互依存、彼此連同,形成了整個大陸最先進的一國兩製現狀。

    雖然先進,卻也造成了另外一種麻煩。

    南域以蠱術為尊,普通百姓對玩蠱之人即尊敬又畏懼,等閑不敢冒犯。

    長久以往的下來,便養成了對方高高在上的心態,漸漸的就不再把普通人放在眼裏,認為自己高人一等,這樣的觀念在蠱王殿中尤其盛行。

    發展到後來,即便是麵對地位和他們不相上下的南域皇權中人,也是一副鼻孔看人的高傲表情。

    頤指氣使,呼來喝去。

    這樣久而久之,隸屬於南域皇權那方的人便開始不滿了,他們明明是同等的身份,憑什麽要受蠱王殿的指揮命令?

    兩方勢力的矛盾也就這樣產生了,越來越深。

    雖然表麵還維持著和平共存的現狀,但私底下,早已是互看不順眼,爭執紛亂層出不窮。

    不過,蠱王殿中的人雖然倨傲,卻也隻對與蠱有關的事情感興趣,並不參與權勢鬥爭,對中原列國更是不屑一顧,所以,白秋他們才會對李北城供述的事情這麽驚訝,越發想不明白怎麽回事。

    戰無極放下手中情報,看了千玥一眼,眉宇間冷色沉沉。

    隻對與蠱有關的事情感興趣,所以沒理由出現在中原,但是千玥的身體裏,卻藏著一條極珍貴的蠱蟲。

    那三個人,很有可能是衝著她來的。

    千玥也想到了這點,眼底一瞬冷光乍現。

    “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麽做?”白秋想了許久沒想出個所以然,幹脆問道。

    戰無極一聲冷笑,沉聲緩緩道:“蠱王殿中人生性高傲,如非必要,不可能采取交易合作這種手段。他們找上容成澈,肯定是有事相求,現在交易還沒完成,他們不會丟下李北城不管,所以……”

    “所以,我們大可守株待兔,逮他個正著。”白秋一點即通,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隻要抓住了那三個人,想問什麽問不出來?

    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了。

    戰無極薄唇邪勾,神情冷冽至極。

    不管來者是誰,敢在他麵前打千玥的注意……哼!

    雪停了又下,轉瞬便過去了五天。

    這五天裏,戰王府表麵平靜如水,看不出絲毫問題,實際卻是外鬆內緊,像一隻張開的口袋,等候著獵物自投羅網。同時,外圍的搜查也一刻沒停過,拉網式的範圍不斷往外擴大。

    但是,沒有任何收獲。

    張開的網裏沒有等來獵物,外圍的搜查也一無所獲。

    那神秘消失的三個人,仿佛就像水滴落海,無形無蹤,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白秋等人倒也沉得住氣,繼續保持著這種狀態,看誰耐心更好。

    這邊的風平浪靜,另一邊卻是水深火熱。

    三公主的事情曝光之後,東太子雖然氣得半死,卻也知道事情不妙,當即便向天戰王道歉請辭,卻被同樣得知此事的天戰官員,諷刺怒罵的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送來聯姻的公主出了這種醜事,不啻於狠狠掃了天戰國的顏麵,現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麽容易?

    天戰王毫不猶豫的回絕了東太子的請辭,看守行宮的禁軍直接翻了一番,扣押了起來,等南嶽這邊的事處理完,再派人押送其回國,向東戰王討要公道。 ㊣:㊣\\、//㊣

    東太子雖然憤怒,卻也無計可施,行宮中幾乎每天都要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同樣是在這五天內,南嶽八百裏加急的回複國書傳到了天戰朝堂上,國書由南嶽王親筆所寫,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南嶽王在國書中堅決否認三海城爆炸、戰無極遇險以及天戰王被暗殺幾件事與他們有關,強調他們和天戰是友好之邦,南丞相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這裏麵一定有誤會等等。

    同時還表示,容成太子已經攜帶重禮正在趕來的路上,希望天戰王暫歇怒火,不要太過為難李北城,一切事宜都等容成澈抵達天戰京都之後再做商討。

    這樣的回答在所有人意料之中,隻是沒有人料到,南嶽王會直接把容成太子派出來當和事老,更沒想到容成澈來得這麽快,國書抵達的第二天,邊關便傳來了他入境的消息。

    也是在這五天之內,天戰國宴上發生的事情傳遍了四方,各種真真假假的消息來往穿梭,遠在大楚皇宮的楚青霜,也接到了這件事的詳細情報,當即一連串的部署落下。

    這一潭深水,眼看就要亂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