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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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請太醫!”屏兒剛進府就對府中的家丁喊道,“可是……屏兒姐姐,都這麽晚了,宮門都已經上鎖了啊。”“不用請太醫!”與此同時,男子抱著聶千塵也進了聶府,“屏兒,帶我去你們家小姐的房間。”“是!公子跟我來。”事到如今,哪裏還管得上什麽未出閣閨女的房間不得讓陌生男子進出的道理,聶千塵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屏兒便把男子引進了聶千塵的房間。
男子小心翼翼地將聶千塵扶到床榻上躺好,“廣寒!”“是,少爺。”廣寒應聲走到了聶千塵的床榻旁,半跪在側,“小姐,得罪了。”說著挽起了聶千塵的衣袖,為她把了脈,片刻後起身。
“怎麽樣了?”這句話幾乎是同時從男子和屏兒口中說出的,“毒血已經及時吸出,但是還有少量的餘毒尚存在體內,現在伴有發熱,意識模糊的症狀,”“那該怎麽辦呀?”屏兒此時非常焦慮,“要是老爺回來了,我該怎麽交代啊,都怪我不好……”“屏兒姑娘,你先別急,一會我會寫個方子,你吩咐下去讓他們按方子抓藥,早晚各服侍你們家小姐服用一次,好生調養,三日後便無大礙。”“如此那便是最好了。”屏兒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說罷廣寒便去一旁取筆墨開方子,屏兒轉身看向男子,“對了,公子,您救了我們家小姐一命,對我們有恩,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定當登門拜謝,”“我叫楚弋,登門拜謝就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楚公子真是個難得的大好人,那屏兒就先在此謝過。”屏兒說著就向楚弋行了一個大禮,此時廣寒也拿著方子走了過來,交到了屏兒的手中,“吩咐下去抓藥吧。”“是。”屏兒應著便出去了。
“少爺……”“不必說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今日之事純屬意外,等屏兒吩咐下人把藥熬好了端過來,我們也該走了。”“是。”
可此時聶千塵忽然眉頭緊鎖,意識卻並未清醒,還不停地在囈語些什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廣寒!她怎麽了?”楚弋見狀,趕忙叫來廣寒,廣寒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聶千塵,說道:“這應該就是殘存的蛇毒在她體內所體現出的效果,她現在所說的,便是她這些年潛意識裏一直在想的。”“原來是這樣……”“那…她一直說著不要走的,到底是誰?”這句話楚弋沒有說出口,卻深深地在他心裏留下了疑問,“藥來了,藥來了!”屏兒端著藥急匆匆的進來,楚弋下意識地想要接過藥碗,“楚公子,還是讓我來吧。”“啊……哦,好。”楚弋有些慌亂地把手收了回來,屏兒把聶千塵扶起,細心地一勺一勺地喂著。
這個場景看似平淡無奇,但楚弋的內心卻湧起了無數的波瀾,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僅有兩麵之緣的女子如此上心,這麽多年,他哥哥也不是沒有催過他快點成婚,可盡管投懷送抱的女子萬千,個個樣貌出挑,他卻從未動過心,就好似心中住著另一個人,在燈會上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便已忘不掉她,當看到她被毒蛇咬以致昏迷不醒時,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被毒蛇咬的是他自己……
這時屏兒已經服侍聶千塵喝完了藥,又將聶千塵扶回床榻躺好,聶千塵卻仍處於昏迷狀態,“屏兒姑娘不必著急,剛剛你們家小姐已經喝過藥,明日一早便可醒來。”廣寒說完又對楚弋催促道:“少爺,既然這位小姐已經平安無事,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大少爺那邊很難交代。”“好,屏兒,照顧好你們家小姐,我們就……”話音未落,卻突然有隻手伸了出來,死死地握住了楚弋的手,楚弋回過頭去,那隻手不是別人的,正是聶千塵的,“你別走,我錯了,你別走好嗎……”
“屏兒,這怎麽……”楚弋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也怕自己在無意中就會傷到她,屏兒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實在不行的話…楚公子,您就隻能與我們家小姐共處一室一晚了,屏兒就在此看守,一定不會讓我們家小姐出差錯的……”“什麽!絕對不行!”廣寒倒是先一步拒絕,“這等毀壞我們公子聲譽的事,絕對不可能!”“那剛剛二位公子進入我們家小姐閨閣,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這難道不是毀壞我們家小姐聲譽的事?”“剛剛是為了救人啊!”“那廣寒公子現下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廣寒與屏兒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好了,不要吵了,我同意。”“少爺……”“不要再說了,就一晚而已,等明日一早她醒了,我們再離開吧。”“是。”廣寒自知此時自家少爺終究是勸不動了,便也不再說什麽了。他和屏兒隻需盡力護著自家的主子周全就好。
這一晚,對於楚弋來說必然是一種煎熬,讓他那俊美的臉上多了一絲憂愁,雙目注視著聶千塵緊握自己的那隻手,“喂,你還沒還我銀子呢,倒是先讓我折騰了這麽久,你還真是個奇女子,遇到你到底是幸運還是……”楚弋正想著,“你別走,別走……”“唉,又來了,”楚弋早已見怪不怪了,“不過倒是真想聽聽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我叫…聶千塵。”“什麽!”楚弋驚詫不已,卻並未出聲,“你是…聶千塵!你真的是聶千塵!對啊,這裏是聶府,聶……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楚弋不由得反握住聶千塵的手,“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
當年楚弋拚盡全力與狼群廝殺,從未想過自己能有機會活下來,隻是第一眼見到她稚嫩純真的臉,便想一生護她周全,他極力將狼群引到離聶千塵藏身的那棵樹很遠的地方……結果就是,他竟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卻已丟了大半條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蹭到那棵樹後,卻發現早已沒了聶千塵的蹤影,他順著腳印跟了上去,卻發現了倒在樹叢中的她,當時他的內心充滿了絕望,竭力地跑過去跪在她的麵前,發現她還有呼吸,於是不斷地用手拍打著她的臉,“聶千塵,你醒醒啊,聶千塵!”終究是無果。他隻好把她扶起,耗盡了自己的體力將她帶離了野獸密集的地帶,正在他腦中一片混亂,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聶小姐,聶小姐,你在哪兒啊……”他看見一群侍衛正往這處走來,“聶小姐…就是你吧,太好了,你的家人來找你了,我…我這個樣子,還是離你越遠越好……”他便把聶千塵帶到了離那群侍衛很近的地方,自己卻悄悄地躲了起來,一個眼尖的侍衛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聶千塵,“快來人,去告訴老爺夫人聶小姐找到了!”“是!”另一個侍衛應聲而去。聶老爺和聶夫人很快趕到了這裏,聶夫人一把抱起了聶千塵,“塵兒!塵兒!你醒醒啊,別嚇娘。”“快回府,找禦醫!”聶老爺對著侍衛命令道,“是!”“夫人,我們快把塵兒帶回府。”“對!對!回府。”眼看著聶老爺與聶夫人把聶千塵帶了回去,楚弋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自己卻也因體力嚴重透支而昏倒,等他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早了,體力漸漸恢複,他便拖著沉重的身子回了楚家,還因此被他哥哥怒斥了一頓,不過能親眼看著她平安回府,他也覺得值得……
“真的沒想過在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一麵,難怪在燈會上見到你就有熟悉的感覺,原來是你……”楚弋此時才終於明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不想成家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心裏一直住著的是聶千塵啊!
“你是不是怪我不去找你……”聶千塵還在囈語,“不,我不怪你,我一點也不怪你,”楚弋激動地落了淚,與聶千塵雙手緊握,“我隻求你能原諒我,我不去找你的原因是因為……我失憶了。”聽到這句話,楚弋的心收到了巨大的打擊,“失憶?難道是說,你忘了我?不,不可以,你怎麽能忘了我呢,聶千塵,你睜開眼看看,我是楚弋,我就是當初救你的那個人啊!”
聽到房間內似乎有異動,廣寒和屏兒破門而入,“少爺,您怎麽了?”楚弋趕忙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我沒事,屏兒,你們家小姐也沒事,你不用擔心。”“謝楚公子。”“廣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已經子時了。”“好,我們走吧。”“少爺,您不是說要……”廣寒對於態度大變的楚弋,還是一頭霧水,“你看,”楚弋說著就輕巧地脫離了聶千塵緊握著他的那隻手,聶千塵毫無察覺。“少爺……”“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她的力道已經減輕了不少,自然就能脫離了,再說,她如果明早醒來,看到我…難免會鬧出些笑話,所以,我們還是趁現在離開的好。”“是,少爺。”
就在剛剛,楚弋已經把一切都想通了,就算她已經不記得他了,也無妨。接下來支撐他好好活下去的信念,便是護她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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