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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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以前總覺得舞兒的氣質不俗,不容易和人親近,今天一相處才知道她是個玲瓏的人呢,說什麽都懂,原本存著戒備的心一下子敞開了,農村最大的好處就是這樣,既淳樸又善良,令人心生愉悅。舞兒想,也許一輩子生活在臨邑村,似乎不是不能接受的。
由於趙星辰家的菜量夠足,油水也多,不僅讓村民們吃的飽飽的,還剩下了不少,舞兒大方,把菜大部分打了包送給了車*和鄰裏。
村民們大都是普通的小門小戶,拿的出手的禮金不多,然而她們來了一趟趙星辰家吃進肚子裏的不算,又帶回去了許多的肉菜,等於把禮金賺回來的同時還搭回來不少,她們哪裏有不高興的,千恩萬謝的回家了。
車*撇了撇嘴,有心想說說舞兒為什麽向著外人,全部拿給她帶走不就行了?可是累累在一邊使勁的拉著袖子,大閨女也拿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她沒辦法隻好妥協了,心裏打定主意等著趙星辰進了門她再想辦法收拾她,最後和累累一起不甘不願的打道回府。
而剩下的那一部分,當然不是留給趙星辰吃的,她的嘴最是挑剔,肯定不會吃剩飯剩菜,舞兒是專門留給李老伯的,他人不錯,最近幫了她們不少的忙,拿點飯菜回禮說的過去。(舞兒你別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可是,讓舞兒自己送去,她又覺得不成規矩,唯有把趙星辰喊出來,“辰兒,你去把菜給你李老伯送過去吧,我在家收拾收拾屋子。”
“舞姨,收拾屋子的事情我來就好,你去送吧,又不遠。”今天沒有趙星辰這個待嫁姑娘的事情,她僅負責在屋子老實的坐著,不用出來見客,而舞兒從早上便開始準備,大半天下來是很辛苦的。
趙星辰和舞兒的想法又偏了,趙星辰不想舞兒受累,舞兒不想麵對李老伯,怪誰呢,要怪隻怪舞兒的托詞想的不夠好。
公主發話了,舞兒很久之前習慣了順從,一兩年改不回來,聽話的去給李老伯送菜去了。
李老伯一開院門,見來的是舞兒,臉上的黑皮膚又黑上了一分,別誤會,他不是不高興,是太高興了,舞兒在他心裏等同於仙女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即,今天仙女居然主動來找他,他怎麽能壓抑住那顆跳動的過於活潑的心呢,“舞……咳咳……舞兒姑娘,有事嗎?裏麵坐!”
“你受風寒了?”舞兒話一出口又覺得關心的太多了,她把裝飯菜的籃子往李老伯麵前一遞,“這是今天下聘時剩下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
“我不嫌棄!”李老伯以飛快的搶答來表明態度,隻要是她給他送菜,哪怕是剩菜,也是人間美味。他妻子去的早,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他吃的是什麽了。舞兒有這份心,他就心滿意足了。
眼看著李老伯的嘴都快樂的扯到了耳朵後麵去了,舞兒無語的很,點一點頭告辭離開。
走回到了自己家門口,舞兒摸了摸臉上偏高的溫度,回頭向李老伯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李老伯在門口衝著她招招手,她回以一笑,轉身進了院子裏。
李老伯楞楞的站在門口,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她對自己笑了,真的對自己笑了,“娘子,我喜歡上了和你一樣美好的女子,你會不會怪我無情呢?你會祝福我的吧?可惜她不會嫁給我,不過沒關係,我會把你們一起放進心裏思念著,直到有一天和你在地下團聚。”
時間如同白雲過隙,消逝在茫茫的歲月裏,轉眼間,送了十月,辭了十一月,迎來了十二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民間所說的小年。
明天是趙星辰出嫁的日子,嫁人,不僅僅是頭上冠上了一個姓氏,更代表著一個純真時代的結束,代表著一種使命和責任,而今天是趙星辰和舞兒單獨相處的最後一天,趙星辰非常珍惜。
早早的,趙星辰便把祭灶神的事情準備好了,她的字寫的不錯,柔中帶剛,充盈著幾分英氣,上書“東廚司命主”以表明灶神的地位。兩旁貼上“上祭灶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對聯,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喜樂。
虔誠的給灶神磕了三個頭,趙星辰又做了幾樣拿手好菜,雖然味道上和京城比不得,但是一股濃濃的心意放在裏麵,誰能說菜不合口味呢?
飯後,趙星辰靠在舞姨的肩膀上,望著外麵昏暗的天空,忽然覺得特別舍不得,“舞姨,我嫁人後,家裏就留下你一個人了,一定很孤單,你陪我一起嫁過去好不好?”
“辰兒,咱們說好了,我要留下來,你的日子,需要你自己去過。”舞兒不是沒有想過和趙星辰一起嫁過去,她也怕趙星辰在徐離碩家裏吃虧,但是現在她不能,因為她有一件更關心的事情需要弄清楚,上麵這麽久都沒有一絲回音,她怕出現意外,畢竟有趙星辰在身邊,她許多事做起來不方便,趙星辰是需要她守護著的幼鳥,但是總有一天幼鳥該去學會自己展翅高飛。
趙星辰和舞兒談了不止一次,回答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趙星辰早有了心理準備,看著舞兒那麽鄭重,她生出來了打趣的心思,“舞姨,是不是為了李老伯啊?我覺得他人不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辰兒,李大哥再好,那也與我無關,我這一生,早已失去了嫁人的資格。”別人都以為她是宮裏麵的老嬤嬤而已,很少人會記得那一段埋在歲月裏的荒唐過往。
舞兒身上的老觀念極重,趙星辰怕舞兒是嫌棄李老伯的出身,急忙站出來為他撐腰,“舞姨,你是一個好女人,應該有追求幸福的資格,別看李老伯隻是一個農夫,在我看來他比京裏的大多數男人都有擔當,三姐夫走了那麽多年,他一直遵守承諾照看著這間院子,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舞兒撫摸著趙星辰垂下的秀發,眼睛裏滿滿的裝著對她的*愛,“舞姨知道了,我的辰兒是為了我好,舞姨在權勢間混了大半輩子,想靜一靜,就一個人。”
“好!”趙星辰喜歡外麵的天空,喜歡自由,舞兒理應也有自己的喜歡,“不過,舞姨什麽時候孤單了,來辰兒這裏,辰兒照顧你!”
舞兒的眼角閃出了一抹淚花,她付出的一切,終究是有回報的,夫人,你看見了嗎?
十二月二十四日,外麵的天還未亮,趙星辰便被舞兒叫醒梳妝打扮,趙星辰推開窗戶,滿天的雪花飄落紅塵,化為一滴淚,結成抹不去的記憶,這個場景,讓趙星辰有一瞬間的恍惚,猶如回到了9年前符氏去世的那個夜晚,如果世間真的有一個因果,那麽是不是代表著母親特意趕來為她慶婚了呢?
“辰兒,時辰不早了,先吃點麵墊一墊,省得餓一天的肚子。”舞兒把麵端在桌子上,若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
“嗯!”趙星辰依著舞兒的意思吃了兩口麵,便再也沒有了吃下去的心情,沉默了良久,趙星辰問,“舞姨,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婚姻真的存在嗎?”
“辰兒是希望存在還是不存在?”舞兒不答反問。
趙星辰釋然一笑,凡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她又何必糾結,時間會給她最終的答案。
趙星辰沒有請專業的李媒婆上妝,而是由舞兒一手操辦,舞兒的化妝技術在宮裏麵也是數的著的,經過了她的手愣是讓原本毫無喜氣的趙星辰生出來了幾分新嫁娘的嬌羞來。
依照趙星辰的身份,出嫁時擁有一身上好的鳳冠霞帔再正常不過了,然而,趙星辰卻沒有,她僅僅身著一件不算是頂好的綢緞紅衣,頭上插了一支符氏生前最愛的頭釵,這個頭釵一路奔波,險些躲過了了盜竊風波,一直和她相依為伴,對她的意義早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頭釵的本身價值。每當趙星辰看到它時,就會想起從前的一幕幕畫麵,讓她深刻的謹記,珍惜今天。
一整套打扮下來,少了華麗的掩蓋,趙星辰顯得越發清麗脫俗,渾身散發出來一股愜意和坦然,讓來催妝的李媒婆忘記了言語,好半晌,李媒婆甩了一甩手裏的紅帕,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隻道平日裏符姑娘是極美的,今日一見,已經不能用美字來形容了。等晚上大碩見了,一定魂都得被勾走了。”
趙星辰垂下眼沉默不語,眼睛裏有諷刺,有不安,有迷茫,有感慨,卻獨獨沒有新娘理應出現的情緒,不是她無情,隻是隨著時間的臨近,她越發覺得她和徐離碩的婚姻是一場鬧劇。
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安安來找她時無意間提起何敏時的興奮與依戀,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她和何敏偶然相遇時何敏的尷尬和隱藏不住的淡淡悲傷,也沒有人知道那一晚的徐離碩心心念念著何敏的名字時她的憤怒無無助。
她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她為什麽還要嫁給他,為什麽還要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婚禮,可是沒有答案,直到等到了這一天,她明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能後悔,更不能認輸。
“李媒婆見笑了。”舞兒為趙星辰蓋上蓋頭,拍了拍她的手,一滴冰涼的淚水卻恰巧落在了手背。
“舞夫人,別難過,這是喜事啊!”李媒婆是頭一次見到美人垂淚,雖然不像男人那般希望守護在懷裏百般憐愛,也是舍不得的。
舞兒一聲不吭的把眼淚擦幹,趙星辰嫁的寒酸,她又如何能不難過呢?旁觀者勸的容易,卻永遠了解不了當事人的心情。
趙星辰沒有未嫁的閨中好友,惜別這一步就免了,她望了一眼外麵,隱隱能聽見嗩呐的聲音,“徐離家的花轎快來了吧?”
“快了!快了!”李媒婆把趙星辰扶到*上坐下,自己跑去外麵張羅著。
不一會兒,新郎領著花車來到女家,花車在臨邑村也是一個稀罕的玩意,平時家裏迎親能請上幾個男人一起抬著花轎就不錯了,哪裏有高頭大馬在一旁開路的,特別是徐離碩一身紅衣坐在了馬背上,要多男人,就有多男人,好幾個未出嫁的姑娘遠遠看見都幻想著以後的夫君能和徐離碩一樣瀟灑不凡。
趙星辰娘家人就舞兒一個,新郎迎新娘這個環節倒是沒有什麽阻礙,僅僅是收到了舞兒幾句不鹹不淡的警告而已,內容很俗套,無非如果是有一天你負了趙星辰,或者是厭了趙星辰,做了令趙星辰傷心的事,那麽她就帶著趙星辰去一個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徐離碩相信舞兒有這個實力,卻沒有真正把這句話放在了心裏,他以為他和趙星辰沒有愛,也就沒有了背叛之說,可惜了他以為的隻是他以為的,當有一天他追悔莫及時,才懂得愛情不是單單有一見鍾情一種可能。當佳人不在時,他又該何去何從?(咳咳……繼續跟文就知道答案了)
李媒婆背著趙星辰上了花車,一箱箱的嫁妝也被抬上了後麵跟著的牛車,竟然比徐離碩的聘禮還要多出來4箱子,讓村民們連傻眼的力氣也懶得用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有的人,他們是比不得的。
女方家熱鬧完,想要討吉利錢要喜酒吃的村民們歡歡喜喜的隨著徐離碩的迎親隊伍去了村西。
趙星辰來到男方的家門口,從花車扶下來,端著一盤穀豆撒到門前,意思是求吉利。
之後,趙星辰和徐離碩牽巾入堂,一段紅綢將他們緊緊相連,趙星辰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卻總覺得握不住手裏的幸福。
“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李媒婆一聲高喊,讓喜堂的氣氛又歡愉了一分。
徐離山坐在高堂之上,旁邊放著亡妻的牌位,臉上的笑容開心的讓他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幾歲,徐離碩的婚事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現在心病去了,盡是等著明年抱大胖孫子了。
車*坐在偏下首的位置,心裏頗不是滋味,徐離碩的娘已經過世了,卻還是整整壓了她一頭,連給她反對的機會都沒有,明知道和一個死人爭*是毫無意義的,女人總是避免不了升起比較的心思,也許這是天性使然吧。
拜完堂,徐離碩和趙星辰進入洞房,夫妻交拜。交拜後新娘雙手交疊坐於*上,一旁的徐離累最先吵著要看新娘子,其他人紛紛表示支持,屋子裏一時間特別熱鬧。
徐離碩被大家的氣氛感染著,也期待起了蓋頭下的嬌顏來,他差不多有兩個多月未曾見到她了,不知道她是否有變化。
他拿起一旁的喜秤,平時練劍的手拿起來卻有幾分沉重,十幾年前他也曾拿起過一次這件東西,而今場景相似,物逝人非,何敏有丁財相護,他也將多一個趙星辰陪伴。
徐離碩一步一步走到趙星辰麵前站定,慢慢挑開趙星辰的蓋頭。
趙星辰突然迎接屋子裏的亮光,眼睛略有不適,抬起頭眨了兩下眼睛,村民們被趙星辰的美貌驚豔的抽氣聲一片,覺得再美的詞匯用在她身上也不能表示其三分。
李大力在人群後麵,默默記住今日的趙星辰,過了今天,她就是別人的妻子,是他連想一想都不能的存在,有的人,可能注定有緣無分,但是他覺得感情隻是一個人的事情,和任何人無關。愛或者不愛,隻能自行了斷,而她,僅需要開心就好。
村民們什麽反應,不是趙星辰關心的,她認真打量著麵前的男子,徐離碩長的粗狂,平時一身布衣倒是不覺得什麽,穿上了她親手做的喜服,竟然十分合身不說,還多出了一點邪魅的誘惑,勾的她心跳險些失速,不得已垂下了頭,來躲避徐離碩濃的深不見底的目光。
徐離碩板了一天的麵容,有了幾分笑意,心裏默默感歎,他的小妻子居然也會害羞了。
李媒婆見兩人的感情似乎不錯,心裏更是高興,按照規律,說了兩句吉祥話,給這對兒小夫妻行“撒帳”、“合髻”之儀。(注:合髻就是新婚夫婦各剪一縷頭發,結成同心結的樣子,作為婚禮的信物。)
趙星辰接過李媒婆的合髻,輕聲的低喃,“結發為夫妻。”
“恩愛兩不疑。”徐離碩接了下句,把趙星辰的手連帶著合髻拽在了自己寬大的手心裏。
趙星辰詫異的抬頭,想看清楚徐離碩的話裏有多少真心誠意,卻被一旁殺風景的徐離累打斷。
“新嫂子,你們是不是該喝合巹酒了,我們可等著鬧洞房呢!”別人也許怕徐離碩,但是徐離累是誰啊,那是他的親妹子,怎麽能夠畏懼大哥的威嚴呢。
“對!對!喝酒!喝酒!”村民們一起起哄,這一陣子臨近過年,家裏麵辦喜事的不多,他們自然想好好熱鬧熱鬧了。
所謂的合巹,就是新郎、新娘共鼎而食,再將一瓠瓜剖為兩半,夫婦雙方各執其一,斟酒而飲,趙星辰和徐離碩的臉一點一點靠近,呼吸相聞,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兩人手上握著瓠瓜的力度不由得加大,將酒仰頭一飲而盡。
此後還有除花、卻扇的儀式,趙星辰和徐離碩都按照李媒婆的吩咐規規矩矩的辦了。
村民們望著*邊坐著一對璧人,覺得是天生一對,地上的一雙,必將成為臨邑村的一段佳話。
累累的性格不若她大哥沉穩,也不若她二姐一般單純,而是活潑居多,所以特別能鬧,她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用紅線係住的紅蘋果,調皮的用手拎起,“新嫂子,喝完了酒,再來一個蘋果怎麽樣?祝福你們兩個平平安安,日子紅紅火火。”
第一聲新嫂子趙星辰可以不在意,第二聲喊下來她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眉頭。同樣的,徐離碩也發現了徐離累稱呼不妥。
然而,何敏和徐離累相處的年頭不少,基本是從小相識,在徐離累的心裏有著獨一無二的位置,那是趙星辰無法改變的,徐離碩不能要求妹妹改變,隻能換一種方式拒絕,“累累,娘她們的菜差不多做好了,你帶著鄉親們先去用餐。”
“好!”一聽有吃的,徐離累也不糾纏著蘋果的事情,反正直到滅燭為止。在滅燭的這一段時間裏,前來的賓客無論老幼都可以惡作劇,刁難新人,她有的是時間呢。
徐離碩是新郎官,自然沒有拋下賓客的道理,跟著招呼大家喝酒去了,待到屋子裏的人走完,隻留下了趙星辰一個人,麵對著布置的火紅的喜房,和四周雖然不貴重,卻是極用心的擺設,以及和安安房間裏同款的銅鏡,趙星辰的心又動搖了,他對自己,是不是也不是完全無心?
人生有四喜,舊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趙星辰如何能不知道洞房之夜的含義呢,哪怕昨天舞兒並沒有提及,以她在宮裏宮外的所見所聞,也夠她了解全麵的了。王公貴族說的好聽,其實其中的不堪與黑暗不足與外人道也。
每個女人都要經曆這一步,趙星辰說不上害怕,但是緊張是肯定有的,她用清水把臉上的妝擦掉,吃著桌子上擺著的幾樣小點心,早上的時候趙星辰不覺得餓,折騰了一天,她真的有點饑不擇食了,連她平時不是特別喜歡的桂花糕都吃了好幾塊。
正在趙星辰邊吃邊鄙視自己的口味時,房間傳來了敲門聲,“漂亮娘親!我是安安,能進來嗎?”
趙星辰打開門,安安瞪大了雙眼看著新鮮出爐的娘親,如果不是趙星辰手快,安安手裏的飯菜差一點來了一個“歲歲(碎碎)平安”!
“安安,快進來,你餓不餓,吃過沒有?”趙星辰把安安拽進了屋子裏,成親時有新娘當天不能出新房的習俗,站在門邊說話不方便。
“我沒有吃呢,爹爹叫我來陪你。漂亮娘親,你今天比以前還要漂亮,應該是非常漂亮娘親才對!”安安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對趙星辰繼續開始泛起花癡。
“嗬嗬,好,隻要你喜歡,想怎麽叫都可以,咱們吃吧。”趙星辰微笑著給安安的碗裏夾了一塊雞肉。
安安喜歡長得漂亮的人,趙星辰一直知道,突然她很感謝母親能給她一副不錯的皮囊,不用發愁得不到安安的認可,她想,安安以後的夫婿的容貌一定錯不了。
“漂亮娘親,我真的很開心你能成為我娘,我會是一個乖女兒的。”安安從前聽說了不少後母的傳聞,心裏存著一些陰影,但是她相信趙星辰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還是要表明了立場,這是她娘親前幾天特意交待她的,娘親的話一定錯不了。
依著安安的年齡和所在的環境,不會考慮的那麽周全,這不是徐離碩的主意就是何敏的主意,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對她的不信任,她旦求問心無愧就好,“嗯,我相信!”
安安不能一直在新房裏陪著趙星辰,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就回去幫著車*她們收拾桌子去了,走之前趙星辰給她抓了一把*上的桂圓花生,這很少能吃到的東西讓安安開心的眯上了眼睛。
趙星辰沒再等多久,徐離碩回房了,他身後一個來鬧洞房的人都沒有,讓趙星辰非常不解,她明明看得出村民們方才在喜房裏的躍躍欲試,她想出來了許多的對策,一下子村民們集體放過了他們,這種反差讓她適應不過來。
徐離碩似乎看出了趙星辰的疑惑,好心的解釋,“他們都醉倒了。”
“醉了?”趙星辰認真的掃了徐離碩一眼,他衣服上的酒味不重,頭上還往下滴著水,顯然是在外麵衝過澡回來的,他在軍營裏待了許多年,酒量過人也可以理解。“那累累呢?”
“照顧妹夫!”徐離碩回的理所當然,丈夫醉了,妻子哪裏有不在一邊的道理。
“哦!那……我們……”趙星辰略微垂下頭,平時為人伶牙俐齒,難得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繼續。
徐離碩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你說呢?”
在趙星辰還沒反應過來時,徐離碩走到趙星辰身前,將她一把攔腰抱起,用行動證明他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趙星辰一把勾住徐離碩的脖子保持身體的平,徐離碩沉沉一笑,將她放入*榻內,親手為她脫下了鞋子。
趙星辰看著徐離碩的一舉一動,手心上沁出了薄汗,既期待又不安,今夜,她要將自己徹底的交給身邊的這個男人,換來一段不一樣的公主人生。
徐離碩把自己的贅物除去,再動手除了趙星辰的,大紅的*上,黑色的頭發,雪白的肌膚,幾種不同的顏色混搭之下,行成勾魂攝魄的美麗。
徐離碩俯下身軀覆蓋在了趙星辰之上,從頸項開始一點點向下,開啟了他的神秘之旅。
徐離碩是非常有耐心的人,等到趙星辰的身體放鬆,能夠完全適應,才一舉進入。
趙星辰從雲端一下子跌到了穀底,眼淚順著眼角滑出,指甲滑向了徐離碩的後背,在上麵留下了一道血痕。
徐離碩悶哼一聲,嘴裏不停的在趙星辰耳邊安慰著,“別怕!別怕!”
可是趙星辰不甘心被安撫,身體一直僵硬的放鬆不下來,表情痛苦萬分。
徐離碩生出來了憐惜之意,即使她的體內又緊又熱,他也不敢過多停留,早早的發泄出來了事。
事後,徐離碩體貼的給趙星辰端來熱水,讓趙星辰清洗,自己出門透透風,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來探風的車*,車*被徐離碩抓個正著,有一點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徐離碩這麽快出來,說不定裏麵出了問題,也許是徐離碩的身子不好,也許趙星辰不是處,這麽一想,車*來了興趣,更想知道哪一種情況是對的。
徐離碩一身的欲火無從發泄,已經很鬱悶了,根本沒有心情滿足車*的好奇心,喊了一聲“娘”後,就與她擦肩而過。
哪怕車*的臉皮再厚,做後娘的也不好深更半夜進繼子的喜房,隻能到門邊聽聽聲音,裏麵寂靜一片,車*聽了半晌也沒有收獲,最後頗為不甘的打道回府,至於回去怎麽和徐離山交代,在這裏就不便多說了,總之不會是好聽的。
趙星辰獨自躺在*上,回想方才的每一時每一刻,眼角的淚水越流越多,將大紅的枕巾一點點潤濕,在心裏她如何不明白她做的不夠好,她不是不愧疚的,但是她沒有經驗,僅有理論,而徐離碩又是如此勇猛,她自然承受不住。
她對徐離碩能停止是感激的,對他的體貼是感動的,對他的半夜不歸也是委屈的,新娘新婚之夜被新郎拋在了新房,沒有一個女人會開心得起來,她挺著酸痛的身體,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該做何動作。
徐離碩在外麵冷靜完,回到了房間,盡量不發出聲音,在趙星辰的身邊躺下,兩個人各想各的心事,他的背靠著她的背,同*異夢的進入夢鄉。
同時,在村南的丁家,丁財醉醺醺的將何敏抱在懷裏,嘴裏喃喃著,“他娶妻了,你不用再愧疚了,可以忘了他吧?”
何敏不語,忘了?談何容易,她最青澀的時光全部有徐離碩的影子,那時的徐離碩靦腆開朗,對她疼愛有加,而再見的他,看向她的目光除去歉意,很難再找到她熟悉的東西。說實在的,她所懷念的,不是現在的徐離碩,隻是回憶裏的那個人,打仗之前的丈夫。
丁財聽不到何敏的回答,心堵的發疼,又不忍把她逼的太緊,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感動她。
“丁財,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何敏是一個傳統的女人,嫁了人就不會輕易生二心,況且丁財待她是極好的,何敏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並非感受不到,但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太深,加上今天還是徐離碩大婚的好日子,她見到迎親的隊伍,難免感觸良多。
“小敏,別離開我!”丁財將手臂收的更緊,不讓何敏移動一分,他自知各方麵比不過徐離碩,唯有一顆真心可以與徐離碩相比。
丁財醉了,但是不是人事不知,他的腦袋要比平日還要清醒。何敏和他在一起的生活看似美滿,實際上不和諧之處頗多,比如男女歡愛上,拋去了女子特殊的幾日,二十多天裏一共能有個兩、三回不錯了,他在和何敏成親之前不曾結過親,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卻是知道他們的情況不正常。
思及此,酒壯熊人膽,丁財的唇落下,在何敏的身上點點灑下,何敏不願,轉頭躲閃,丁財一氣,反而激起了男人的氣概,她是他的妻,她不允許他上,還能讓誰?於是來了一個霸王硬上鉤。
何敏抵抗無用,最後臣服在了丁財身下,閉上眼睛,她身體隨著丁財而動,腦袋卻在想此刻的徐離碩是不是在做和丁財同樣的事情,當初說好的,待他卸甲歸田,他許她一生天涯,他回來了,她們一起的天涯呢?
趙星辰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知道她醒來時徐離碩已經不在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要堅強,才穿衣洗漱,去廚房準備早飯。
新婚的早飯按照習俗是該新娘親手準備的,趙星辰來到廚房時,徐離碩已經將火燒好了,鍋裏煮著熱水,菜也被安安切好了,整齊的放在菜板上,倒是為趙星辰省去了許多時間。
他們兩個並沒有忘記她,這個認知讓她多了一些前進的動力,趙星辰用了一半胡蘿卜絲,炒了一個徐離碩喜歡吃的肉絲胡蘿卜,又做了一盤素炒茄子,拌了一個蒜拌豆角,煮了一盆紫菜蛋花湯,幾道下來,不說好不好吃,至少賣相說的過去。
不一會兒,安安叫趙星辰去徐離山家用餐,趙星辰帶著飯菜正式麵見公婆。
徐離山和車*在家等的時間不短了,但是不敢在徐離碩的麵前露出抱怨的表情,畢竟早上徐離碩拿著元帕上的血紅是實實在在的,做不得假。
“爺爺奶奶,漂亮娘親來啦!”能和趙星辰一直生活在一起是她所希望的,安安除了開心,並沒有表現出其他負麵的情緒。
趙星辰將菜在桌子上放下,走到徐離碩旁邊站好,徐離碩衝著她點點頭,她麵色帶笑的接過徐離累遞的茶,向徐離山行了一禮,徐離山的為人不趨炎附勢,在農村裏算的上有見識的,對他行禮,趙星辰不覺得委屈了什麽,“爹,請喝茶!”
一般人喝媳婦茶都是媳婦跪著的,而趙星辰卻僅僅是彎腰行禮,她是不知道規矩,還是特意的不把徐離家當一回事呢?徐離山百思不得其解,將眼光看向兒子,意思是自己的媳婦,規矩理應自己來教。
徐離二話不說,直接從妹妹的手裏再接過一杯茶,雙膝跪地沉聲喊了一句,“爹,請喝茶!”
“乖兒子!”徐離山笑了笑,一口把茶水一飲而盡。
趙星辰被徐離碩的做法弄的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等到她意識到徐離碩的意思後,她骨子裏的驕傲再次被喚醒,她是堂堂的公主,是王侯將相都要禮讓三分的公主,他們有什麽資格受她這一拜。她冷著麵孔站在那裏,將手裏的茶遞回給徐離累,做著無聲的反抗。
“星辰姑娘,你三從四德可曾學過?”徐離碩似乎忘記了她已經成為了他妻子的事實,依然以姑娘相稱。 一念成婚,歸田將軍腹黑妻:
他也不站在自己這邊,徐離碩是想要告訴她出嫁從夫嗎?告訴她,她已經不是公主了,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婦,需要看著公婆相公臉色的村婦。
是啊,徐離碩這麽想也沒有錯,她在臨邑村的身份隻有一個,那就是徐離碩的妻。罷了,新婚第二天,她沒有必要惹得所有人不快,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她犧牲一次又何妨?
趙星辰和徐離碩並排跪在徐離山的麵前,重新斟茶,喊了一聲,“爹!”
“哎,快起來吧,好好和大碩過日子。”徐離山縱然對兒媳婦有不滿意之處,可是她能聽大碩的話,足以見她有誠意和大碩在一起,他老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拿出妻子生前帶過的唯一值錢的一對手鐲,給了趙星辰做見麵禮。
趙星辰雙手接過,手鐲的質地拙劣,不是十分貴重的東西,但是長著賜,不可辭,聽話的當著全家人的麵將手鐲帶在了雙手的手腕上,也許是命中注定,大小正合適,翠綠趁著雪白,正相宜。
“好!好!好!”徐離山連說了三個好字,不知道是誇鐲子的還是誇趙星辰的。有的人死了,卻活在了一個人的心裏,那麽那個人的靈魂便是不滅的。他對他忘妻的情感就是這樣。
作者的話:哇哢哢,清清若水今天又是萬更哦!很勤勞是不是,說好的肉沫來啦,以後跟文還會有的!包親們能滿意,愛你們!╭(╯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