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可以不休你,但是卻不會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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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姓氏可謂是一輩子的大事,但是徐離碩三言兩語就把小小和墩子屬於哪一家給決定了,這讓車*覺得前路暗淡無光,連人生之中最後的那絲依靠也沒有了,她頹廢的坐在地上,哭的那叫做個傷心到徹底,就差鬼哭狼嚎一番了,“那是車家的後啊!你不能那麽做!不能!”
“車三郎的休書在此,我有沒有這個權利,鄉親們自己看了便知,既然車家不想要爭孩子,那麽孩子的去留便是由孩子的母親說的算的,至於車家的後,沒有小小和墩子,依靠車三郎的本事,想再有一個也不是見難事。”每個人家的休書都是極私密的東西,畢竟誰也不願意家醜外揚,但是事已至此,徐離碩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既然車*一心想爭,那就讓她去爭好了,可惜爭到了最後,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車三郎為了另一個女人和徐離家的人反目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車*想要維護自己的兒子,可是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沒了兒子,沒了孫子,丈夫又失了心,她的人生可謂是失敗到了徹底,快要走到了最盡頭。
“你們徐離家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這回車*連哭都不用哭了,因為無論怎麽哭她都改變不了事實,她自作聰明了一輩子,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錯了,她的眼神空洞的看向徐離山,看向她人生最後的希望,“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沒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徐離山人老了,心也累了,他和車*的日子到底該怎麽過下去,其實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明白了!”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如果一個人心死了,似乎什麽樣的結果都變成情理之中的了,她慢慢的走向門口,村民們也不敢去阻攔她,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車*居然能做到如此淡定,這倒是讓徐離碩有些出乎意料,隱隱的他有些不好的預感,和鄉親們說了一聲,便追了出去。
跑到車*的房間時,正看到她要拿著菜刀抹脖子,一見到徐離碩突然衝了進來,拿著刀的手一抖,“啪”的一聲把刀掉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的砸到腳麵上,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車*大聲的“啊”了一聲就跳了起來,手捧著鮮血淋漓的腳不知該如何是好,徐離碩臉上的表情,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比較好些。
車*的叫聲太過於有穿透力,把方才的那些村民包括徐離山在內又都吸引了過來,一見到車*這模樣,都麵麵相覷,想笑又不敢笑,自殺能做到現在這個份上,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夠了!別鬧了!你要死也別死在我們徐離家,反倒是丟人現眼。”徐離山的心情可謂是烏雲密布了,車家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讓他覺得整個人都快要接近心力交瘁了,這回還遇到了自殺的戲碼,實在是讓他充分見識到了車家人的實力了。
“大碩他爹!”車*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又被徐離山給補了一刀,她忽然覺得腳上的痛也沒有什麽了,至少比她心裏的痛強太多,她弱弱的問一句,“你就這麽厭我嗎?”
徐離山沒有說話,不過臉卻沒有直接麵對車*,顯然等於默認了。
有好心的村民看著車*這在地上淌了不少的血,覺得怪滲人的,就勸徐離山先消消氣,有話好好說,把傷口包紮一番才是正經的事情。
徐離碩知道自己的爹就算心裏心疼車*,也不會磨開麵子,殺人不過頭點地,車*罪不至死,給個沉痛的教訓便也夠了。
於是徐離碩就張羅鄉親們在前院坐,做了一些小菜讓他們填填肚子,再每人送上些小禮物表示一番謝意,切記讓他們不亂傳話之後就讓他們各自歸家了。
“爹,你不讓他們傳出去,他們就真的不會傳嗎?”柴德旺好奇的問,在京城裏麵,這樣守信用的人已經很少了,難道在臨邑村會有例外嗎?
“他們仍然會傳,但是我這樣放了話,他們傳的消息也大多是對徐離家有利的,至少能將在名譽上的損失降到最低點。”徐離碩摸了摸大兒子的頭,他和柴德旺才相認了沒多久,也沒有機會教給他更多的本事,但是在京城那種人吃人的地方,最要不得的就是天真兩個字,如果可以,他還是想讓柴德旺多些心眼,免得被人給算計了去,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
柴德旺明白的點點頭,這個世界太複雜了,即使在再單純的地方都少不得人情世故,他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徐離碩走後,徐離山和車*相顧無言,但是傷口的確是該好好處理一下的,徐離山從櫃子裏找出半壇子的米酒,把車*放到*上,親自給她的傷口消毒上藥,這次車*傷的還真不輕,但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刀隻是劃破了表皮,並沒有直接割破血管,否則那後果不堪設想。
徐離山心裏有些氣,下手並不算溫柔,但是那蹲在地上捧住她腳的姿態,仍是把車*感動的淚流滿麵,她人生之中做的最對的決定就是嫁給了徐離山,她可以失去所有,但是真心不想離開他身邊,就在車*以為他們之間的婚姻還有希望的時候,徐離山卻突然開了口,而這說出來的話無異於把她打到了地獄一般。
“我不會休你,但是也不會再碰你,這個家你還可以住著,我希望以後我們誰也不要打擾到誰的生活,就這樣一輩子吧,也算是報答當年你對我們徐離家一家的救命之恩了。”徐離山實在是不敢再去縱容車*了,以前的事情都是小來小去,他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車*現在的行為連幾個小輩的身體健康和性命都算進去了,他不可能再不管不顧,他是一個丈夫,同樣也是一個父親,不能不給兒子一個滿意的交代,讓尊貴的兒媳婦受了委屈。
“大碩他爹,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嗎?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哪裏有不喜歡的地方我都改,以後我待大碩他們都像是親娘一樣好不好,我私下不給三郎銀子了,我一心全裝著徐離家還不成嘛,你別不要我啊!”車*抓住了徐離山的胳膊,說的那才叫做情真意切,她是真的怕了,真的想改過自新了,可是她以前做過的錯事太多了,讓徐離山相信她的難度實在是太大。
“時間不早了,你先再這裏冷靜一下吧!我出去看看。”徐離山刻意無視掉車*的眼淚,他深深知道那淚水中的味道是多麽的苦澀,然而哭的次數多了,能引起男人的便不是憐惜,而是深深的厭惡之情,他實在沒有當年那麽充沛的同情心來同情車*,畢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有道理的。
車*看到徐離山一步一步離開他們共同的房間,仿佛覺得她生命裏所有的陽光正在一點點的離她遠去,她看了看臉,再在鏡子前看看自己哭的沒了形象的容顏,忽然覺得自己的生命用兩個字就可以很好的形容,那就是可笑二字。
當初有多麽的傲嬌,現在的下場就有多麽的悲慘,一想到她暗無天日的後半生,車*就在想為什麽剛才沒有直接死掉呢,她又拿起刀,但是卻沒有方才自殺的勇氣,隻得絕望的坐在地上,等待上蒼對她的懲罰。
等到了第二日,在大家都覺得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大清早,本該在家裏做飯的車*卻拿著刀披頭散發的出現在了村子裏,她邊揮著刀,邊唱著歌,口中還偶爾嘟囔著別人聽不懂的言語,有人試著叫叫她的名字,她就和完全沒有聽到一樣,儼然是瘋了的狀態。
這個消息很快傳回了徐離山那裏,當他見到這樣的車*時,心裏除了痛心便沒有別的感覺了。
說來也奇怪,別人車*都不認,卻是認得徐離山的,口中一聲聲的夫君叫個不停,徐離山把她手裏的刀奪了下來,把瘋瘋癲癲的車*領會了自己家中,因為怕她亂跑,徐離山特意把她的手綁在椅子上,然後出門去找三位禦醫來看看。
禦醫輪番診斷了一番,都說車*可能是思慮過度,加上再受了點刺激,導致精神出現失常,能不能好這個問題完全得靠天意,他們也不能下定論,隻能先慢慢調理著,等到以後再說。
徐離山看著旁邊和孩子一樣自己玩鬧的妻子,覺得上蒼就像是和他在鬧著玩一般,他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既然車*犯了打錯,他都沒有直接休棄掉,更加不可能在車*精神不好的情況下不要她了,隻能認了命,希望一切的苦難都有過去的一天,他們一大家子還能有機會高高興興的坐到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
徐離山把藥熬好後,端進屋子來給正在梳著自己的一頭半白頭發的車*喝,車*看了看藥,不自覺的把身子往後縮了縮,生怕那是毒藥一般。
徐離山見她害怕,把她手裏的梳子拿走,溫柔的哄著她,“來!快把藥喝了,喝了你的病才能好,你不是想看兒孫滿堂嗎?等身體好了才有機會看。”
徐離山這種溫柔的語氣對車*來說簡直是受*若驚,她狀似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問出了一個問題,“我喝藥了,是不是夫君就不會離開我了?”
這時的車*,眼睛像是秋水一般的澄澈,徐離山一望到底,似乎都能夠看到自己的影子,頭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似的點了點。
他動手舀了一勺藥,喂到了車*的嘴邊,車*乖巧的張口,由著徐離山把藥喂進了嘴裏,可是味道實在是太苦了,她情不自禁的雙眼含淚,把眉頭皺到了一處去,但是一想能和夫君在一起,她的勇氣又升了上來,堅強的把藥喝完。
吃完藥,車*又要徐離山帶她出去玩,徐離山不能讓她亂跑,卻也不想限製了她所有的自由,就把她圈外院子裏麵,隨便她想怎麽玩都好,而自己除了處理必要的村子裏的事,大多都陪著車*,生怕她再出現過什麽狀況。
車三郎遠在永州,還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成了這個模樣,而車*的大兒子,也僅僅是拿著吃的來慰問過兩次,並沒有表現出要把車*接回家裏照顧的意思。
那車小荷就更不用說了,自己已是人婦,在別人家裏沒有什麽發言權,更加別提能為自己的母親做什麽了,要不然看在車*如今怎麽說也是裏正夫人的份上,丁富貴他娘根本都不會鬆口讓車小荷去上一趟,所謂的父母子女,有時候在事情到來的時候,是否冷漠與否便一眼可知了。
徐離累小產過後一直在徐離碩那裏修養著,但是她也是有自尊的。不能帶著孩子在大哥家裏吃一輩子的白飯,況且現在車三郎走了,她自己也算是個離異的媳婦,天天放著有精神病的後母不管,全由著徐離山照顧著,她的心裏又何嚐說的過去,便和趙星辰提出要重新回到徐離山家裏去。
“累累,你的身體剛好,這同時要照顧一個病人,一個老人,外加兩個孩子,你真的不需要再好好想想嗎?”趙星辰並不是真的不同意徐離累去照顧車*,為了一個孝順的名聲,徐離累回去也是應當的,但是車家的所作所為已經印在了心裏麵,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忘得掉的,她不想徐離累委屈了自己,讓她一直不開心的付出,那不僅僅對她自己不好,對兩個孩子的成長也是有影響的。
“漂亮大嫂,我想的已經很多了,說句實在的,當初我知道三郎的行為時,恨的想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但是那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即使他有一千萬個不好,我都無法恨他個徹底,至於娘,她這些年待我雖然不算有多好,但是可能因為有爹在的緣故,也不像別人家的媳婦受過那麽多的氣,即使埋怨過,然而她都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已經算是遭到報應了,還有什麽不能放下呢,所以漂亮大嫂放心好了,我這次回去,是心甘情願的,我想把自己過好了,然後看著小小和墩子長大,各自嫁人生子,我這一輩子的心願也就都了了。”徐離累和趙星辰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這不是她為人大度,實在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忽然讓她生出了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個人的得失在生死的麵前都顯得那麽渺小,她不能隻糾結在過去上,應該向前看,隻有活的更好,她才能對得起失去的那個孩子。
現在的徐離累和以往的徐離累有很大的不同,卻是更加得趙星辰的喜歡,能像徐離累這般既敢愛又敢恨,還懂得放下的女人,別說在臨邑村裏麵不多,就是放眼整個大宋,能有她這麽好的心態的人也不算多。
趙星辰點點頭,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包銀子,放在了徐離累的手心,“我懂你的意思,這些銀子你收下了,貧賤夫妻百事哀,先不說車氏的藥費和平常的生活費,就說小小和墩子長大要有的花銷,都不是一件小數目,現在你自己一個人,定是什麽都不容易的,我和你大哥能幫的則幫,但是有個大事小事決定權還在你自己的手裏頭,必須得有些防身的東西才好。”
“漂亮大嫂!”徐離累拿著手裏的銀子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和車三郎在一起的時候,對銀子的事情一向不太關心,一方麵他們家當初還沒分家,吃的用的都是由車*在出,根本用不著她操心。
就是有些私房錢,也是車*直接給了車三郎,而給她的少之又少,哪怕是多多少少有點也花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
當時徐離累覺得夫妻一體,這也沒有什麽的,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那種事情,她除了痛心以外,在金錢當年的確也斷了來源,就是這般全吃徐離碩家的用徐離碩家的,才會讓徐離累生出了不安的感覺。
現在趙星辰把錢放在她的手裏,她心裏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的自尊心又在告訴她不能收,畢竟這不是她一點一滴賺來的銀子,她受之有愧。
“累累,你是阿碩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兄弟姐妹之間不要太在乎那麽多你的我的,如果你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就當是我送給孩子以後的嫁妝好了。”趙星辰知道徐離累的為難,故意在鬆她的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