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遣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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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花將軍一直站在門口是柳傑的不是。”柳傑打了個哈哈就將話題引開去,熱情地將阿墨引到精美的桌邊坐下。

    段子白名義上雖說是阿墨的隨從,但一身的氣質明顯不比在場的公子哥弱到哪裏去,而且在軍職上,此次論功行賞,他也領了個校尉的官職,柳傑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同樣熱情地將他讓坐在阿墨的身邊,自己陪坐在另一邊,其他人也隨著坐下。

    在座位的安置上就有些意思了,這是一張大圓桌,沒有很明顯的主次之分,不過也能從座位上看出在場之人的身份高低,不用說柳傑是這群人的領導者,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較為沉默的青年,眼神有些陰鷙,定然不是善者,讓阿墨覺得有意思的便是這個人。

    京都四公子背後代表的其實就是大梁四大家族,分別是帝州宇文、留州柳氏、寧州王氏和並州顧氏,宇文以商起家,掌握著大梁的經濟命脈,六成以上的稅收來自宇文家;柳氏是新起不過百年的新晉貴族,政客出身,自大梁建國起曆任丞相必出自柳家,朝臣多出自柳門;王氏是底蘊最深厚的家族,傳家已近數百年,家族子弟龐大,不過自新朝建朝起,已見衰落之勢,而今屈居第三;顧氏以武立家,族中子弟人人習武學兵法韜略,以保家衛國為已任,在建朝之初曾居四大家族之首,然自十年前始,顧氏突而從軍中召回全部嫡係,主動向皇帝上繳兵權,之後主家龜縮並州不出,隻留旁係繼續在軍中為國效力,禁衛軍都統和北郊騎兵營、步兵營的正副統領皆出自顧家。

    王劍仁既是王氏嫡係又是四公子之一,在座位安排上居然還居於那陰鷙青年之後,而這個青年既非是宇文家的人也不是顧氏家族的人,那麽他的來曆就更有意思了,在京都,除了宇文和柳氏,還有誰能騎在了王氏的頭上,還那般的理所當然呢?

    柳傑等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顯然他們之間的相處一向皆是如此,隨後看似和諧的觥籌交錯間,表麵上是柳傑在主導,實際上在背後操縱的是那個青年,哦,對了,經過介紹,阿墨已經知道這個青年名字叫做韓英,來自於不大不小的韓氏家族,今年新晉進士。

    “賴將軍保家衛國,驅敵於外,我等才能有今日之逍遙,花將軍,在下敬你一杯。”柳傑端起酒杯向阿墨敬了酒,同時目光隱晦地朝在座的一名豔麗的女子使了個眼色。

    終於要進入正題了。阿墨暗自冷笑,端起酒杯,微笑著回敬,甚少喝酒的她已經有些醉意,白皙的臉龐已染上了紅暈,紅撲撲的,微微一笑間竟透著絲誘人的嫵媚,直將在場的幾個男子看直了眼。

    “將軍,燕兒也敬您這個大英雄一杯。”得到柳傑指示的那名豔麗女子妖嬈地站起身,端起酒杯衝著阿墨彎腰敬酒,角度把握得真心巧妙,從別人的角度看去完全是一名優雅有禮的女子,但從阿墨的角度看去,微敞開的衣襟下白花花的一片,一條深深的**,真是……要人命!

    這是美人計?

    阿墨暗自失笑,麵上也露出傻傻的笑容,有些羞澀但目光依舊清亮,沒有任何*,執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後豪邁地一飲而盡。

    燕兒愣住了,她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雖然她長得不算是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吸引人的,從來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在她故意的勾引下,眼神還能保持清亮無邪,難道這個花將軍不喜女色?還是還太小不懂女色?不該啊,不是聽說將軍府還有一位自稱是她末婚妻的宋小姐嗎?

    在那雙清澈若溪的目光注視下,燕兒不禁自慚形穢,背脊一挺,臉上的嬌媚之色一斂,露出個純真真誠的笑意,緩緩地坐下。

    燕兒名叫夏燕,來自於依附於柳家的一個小家族,原本這樣的聚會,她連踏足的資格都沒有,然而由於她傲人的身材和天生的媚惑,幫了柳傑不少忙,也得到他的重用,一直跟在他身邊,從未出過差錯,沒想到這次,夏燕卻臨時掉鏈子。

    柳傑雖然不知道夏燕怎麽回事,但很顯然,第一招失敗了。

    “漢元蕭烈自稱戰神,從無敗跡,將軍卻輕易將其打敗,要我說,花將軍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戰神。”

    “對對,花將軍智謀無雙,聽聞那一仗打得精彩至極,將軍可否給我們說說當時是怎樣的情景。”

    夏燕一敗退,其中兩名錦衣青年便一臉崇拜地看著阿墨,各種稱讚的美麗詞匯脫口而出。

    “能打贏勝仗,全賴吾皇庇佑,眾位將士萬眾一心,阿墨不敢居功。”阿墨微熏的臉龐閃過驕傲的神色,卻非常謙虛地擺擺手道。

    其他人自是捕捉到阿墨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神色,心裏不屑的同時也興奮起來,終於戳中她的弱點了吧。

    隻是還沒等那兩個錦衣青年調整好臉上的諂媚之色,阿墨又突而歪了歪頭,掃視了眾人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道:“阿墨窮苦出身,有自知之明,諸位今這般抬舉,阿墨心生惶恐,隻恐這是……棒殺。”

    呃!眾人臉上的神情一頓,饒是柳傑也被狠狠地嗆了一口,艱難地調整自己不斷抽搐的臉皮,才露出一個訕訕的笑容道:“花將軍說笑了,說笑了。”

    “嗬嗬,不說哪來的笑呢!”又是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第二招奉誠,再次失敗。

    “出身低賤就是沒教養,說話整個的陰陽怪氣。”

    “陳兄快莫要這般講,花將軍來自小山村,父母大字不識一個,你怎麽能指望人家能出口說人語呢。”

    “眾生分三六九等,縱是一朝富貴,該是下等人還是下等人,撐不了場麵。”

    ……

    “放肆,你們……”見這些人越說越過分,段子白忍無可忍,拍桌而起,身上的煞氣又有了爆發的趨勢。

    “淡定。”最該發怒的阿墨卻笑嗬嗬地按住頻臨爆發的段子白的手,然後清亮的目光帶著絲戾氣射向說話那幾個人,麵上卻是笑容可掬道:“人與狗的區別,就是你被狗咬了一口後不會咬回去,這就是教養。”

    被罵為狗,對於這幾個從小眾星捧月長大的公子小姐自然是不可忍受的事,但是在那雙目光下,他們竟絲毫生不起反抗之心,隻覺得心頭如壓著一座泰山般,喘不過氣來,連擦拭兩鬢滴落的冷汗都做不到,遑論反唇相譏。

    第三招激怒,依然失敗。

    第四招……敗。

    第五招……再敗。

    第六招……還敗。

    第七招……敗得丟盔棄甲。

    ……

    “今日當真開懷,多謝諸位的款待,時辰也不早了,本將軍尚有公事處理,就此告辭了。”吃飽喝足,消遣娛樂完之後,無視灰頭土臉的一群人,阿墨笑得天真無邪,站起來,轉身就欲離開。

    已經被‘傷’得千穿百孔的眾人連個虛偽的笑容都笑不出來,但就這麽放任她離開,又實在不甘心,最後韓英咬了咬牙,向王劍仁遞了個眼神。

    王劍仁身為被阿墨重點‘關注’的對象,險些都要吐血而亡了,哪還有力氣再戰,但是韓英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最終憑著一股怒氣,重整旗鼓,在阿墨即將踏出廂房門的時候,他的聲音帶著暗啞響了起來:“聽聞花將軍來自岐州平陽縣的花家村,正巧,在下的妹婿楊鈞也是來自平陽縣,與將軍鄰村,不知將軍是否認識?”

    背對著眾人的阿墨緩緩地閉上眼睛,時隔一年多,再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依舊無法保持平靜,總歸是年少無知時掛在心頭多年的人,隻是這種不平靜並非愛,莫說她對楊鈞從來沒有愛,即便有也在那天晚上的湖泊旁消失怠盡,至於恨,那般的渣人,哪裏有資格來讓她恨,隻能說是一種執念,對於那一場背叛、欺辱的執念。

    欺她、辱她、謗她、迫她者,她若輕易放過,那她如何對得起她的姓氏。

    萬般思緒不是過一瞬間的事,待轉過頭來,阿墨的臉上平靜如水,嘴角掛著笑意:“楊家阿朗,在我們那裏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阿墨怎麽會不識得,就連舍妹王雪小姐,也與阿墨頗有幾分交情,一年不見,甚是想念,爾今他們都在京都那便更好,煩勞‘賤人’兄代為相邀,三日後,醉香酒坊恭候賢伉麗大駕,不見不散哦。”說完,不理會王劍仁張口欲說的話,大跨步離開。

    從廂房裏出來,跟在身後的段子白就不停地拿目光去偷瞄阿墨,幾次欲言又止,那別扭的樣子讓阿墨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小白,有話就說,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咳。”阿墨幹脆停下腳步,雙手抱胸道,目光清亮有神,哪有在廂房時的醉態。

    “將軍,你跟那個楊鈞……”段子白支支吾吾,好不容易說出幾個字,突而一道*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花三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