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深宮寂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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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節,趙承胤和殷延青都沒有回來。
不過她現在也並不是特別的擔心,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說舅舅身邊有二師兄,定是沒有問題的。
每年的宮宴,若是沒有太大的變故,是照例舉行的,而今年依舊如此。
周媚其實很不喜歡各種宴席,規矩是一回事,主要是覺得無趣,湊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聊聊八卦,讓她著實提不起興趣。
平時她寧肯呆在書房看看賬目或者是陪著兒女說說話。
所以今年宮宴一結束,她就直接回到寢宮睡了很久。
次日就是和葉瑖一起去宗廟祭祖,焚香向葉家先祖匯報一下現在的國情,等等一係列的禮儀,小的時候過年隻是玩,而如今卻如此的繁瑣勞累,好在宮裏的女子並不多,若是真的三千佳麗,她這個皇後豈不是要累死煩死?
晚上回到寢宮,葉瑖因為有事還帶著太子在禦書房,而周媚哄睡了女兒,就準備歇息,前幾日來紅,到現在脾氣都有些小暴躁,今兒還是強忍著才沒有冷臉。
“小姐,魏公公在外求見。”春琴進來小聲道。
“這麽晚了有何事?讓他進來吧。”用帕子沾濕了溫水,在臉上擦了擦,好讓自己清醒一下。
沒多久,魏青就進來了,湊上前低聲道:“娘娘,陳太後病危,如今臥榻不起,臨終前說是想要見娘娘一麵。”
她微微愣住,病危?陳太後今年剛剛四十歲吧,就算永巷的日子有些煩悶,但是吃穿用度她也從來沒有虧待那前朝的皇帝和太後,大病小災太醫也會定時的過去,緣何病危?
“太醫可說是什麽病?”她並不想見那位陳太後,既然快要死了,見不見又有何用?
“前來傳話的小太監說,是心緒難平,整日憂鬱所致,是心病,太醫無法對症下藥。”
她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才對春琴和兩個近身宮女道:“更衣。”
“是!”
換好衣裳之後,她就帶著三個丫頭和魏青,往永巷去了。
永巷在皇宮的西北角,那裏有一條很長的巷子,巷子裏是一間間房舍,房屋不是很好,隻是由小四合院組成的,但是兩邊全部都是用十幾米的高強堵住,任你插翅難飛,東西兩邊都有一座高大的厚重木門,外麵則是由十幾個人把守。
這裏景色很荒涼,隻能看到院子裏會種著三五顆繁盛的槐樹或者別的老樹,在年節初始,依舊枯老如垂死一般,但是到了夏天,就會滿眼的綠意。
守衛看到一身華服而來的周媚,趕忙跪地高呼:“奴才參見皇後娘娘。”
“都起來吧,把門打開,本宮進去看看。”
“是,娘娘請。”帶頭的一個侍衛長一揮手,八個守衛就上前聯手將那兩扇厚重的門用力的推開,撲麵而來的是蕭條和淡淡的黴味。
她麵不改色的踏步走進去,魏青則是微微弓著腰在前麵引路。
“娘娘,這就是陳太後的居所。”他們在其中一個門前停下,魏青在門上敲了兩下,然後探出一個腦袋,是個婆子。
“哎喲,這不是魏公公嗎?”榮康帝身邊的太監總管,想不認識都難。
“別嬉皮笑臉的,沒看到皇後娘娘在此,不想要你的腦袋了?”魏青厲喝。
那婆子頓時回過神,看到夜色下站在魏青身後的華服女子,趕忙跑出來跪倒在地:“奴婢不知皇後娘娘駕到,適才多有失態,還請皇後娘娘贖罪。”
“魏青,咱們進去吧。”她沒有理會那個婆子,跨過高高的門檻就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但是也比周媚曾經在渝州府住的地方要大不少,院子裏有一口井,幾棵枯樹,夜色下,其中一個屋子透出淡淡的光暈,隱約還能聽到說話聲和咳嗽聲。
“皇後娘娘駕到。”魏青在外麵高聲喊道。
之後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一個婆子就跑出來,看到周媚趕忙跪地請安。
這個婆子周媚並不覺得陌生,正是陳太後曾經身邊的管事姑姑崔氏。
“陳太後身子有恙,可請了太醫?”她低頭看著伏地的崔氏。
崔氏點點頭:“回皇後娘娘,太後的身子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雖說每月太醫都會來幾次,但是依舊不見起色,如今更是……”
“你起來吧,魏青,派人在外麵守著,本宮自己進去。”
“娘娘,不可,您千金之軀……”這萬一出個什麽事,他可如何向皇上交代。
“沒事的。”
屋子裏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方桌和四張凳子,臨窗還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和幾本書,桌角放著一個高脖花斛,裏麵插著兩支梅花,如今花瓣有些耷拉下來,不再新鮮。
察覺到有人進來,陳太後吃力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那抹眼裏映入眼中,在朦朧的燭光下,顯得有些恍惚。
“陳太後,你找本宮有何事?”周媚淡淡的問道。
陳太後聽著就笑了,雖說沒有發出聲音,但依舊讓她咳嗽起來,屋子裏燒著炭爐,按理說冷宮裏是不可能有的,但是周媚並沒有在這種小事上苛待他們。
陳太後看著更加的嬌豔,也更加的沉穩霸氣的女子,想著自己從來都沒有做過皇後,直接從太子妃竄到了太後的位置,如今她更是連太後都不是,自己的命運從來都沒有攥在自己手裏的時候,未出嫁的時候在父親手裏,出嫁之後在夫君手裏,做了太後一方麵想掌握自己,一方麵卻又要努力的維係著和兒子的關係,她汲汲營營一生,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而這個女人似乎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命運是何其的不公。
“皇後娘娘,咱們可是有好些年沒見了。”她努力的撐起來靠在有些陳舊的大迎枕上靠著。
“見不見又如何?反正相看兩相厭,何必見麵惹得自己心中不快。”
陳太後微微一愣,隨後就笑了:“難怪,以往的宮宴皇後娘娘都幾乎不來,原來如此。”
她扭頭看著精神萎頓的陳太後,聲線清冷:“有事就說吧,簡單的我可以答應你,但若是想要用死來激起我的同情心,那還是免了,本宮的同情心沒有那麽廉價。”
“身為皇後,連表麵功夫都不做,可不見得是好事。”陳太後嗤笑道。
“無所謂,葉瑖根本就不在乎。”她揮袖掃了一下椅子,然後坐下去。
陳太後隻聽到這句話就知道,確實是如此,否則的話沒有那個皇後敢明裏暗裏的直呼皇帝的名諱。
“說句你不愛聽的,你正是因為太愛做表麵功夫才落得如此下場,葉瑖將朝政還給葉逸,讓你覺得整個天下都是你們母子的了吧?你也不想想,宏元帝壯年之時,他都能將朝政攥在手裏,一個葉逸再加上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麽?當初若是你能撕破臉將於青霞早點解決了,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自作自受。”
“逸兒是我唯一的兒子,哀家不想因為一個女人和兒子的關係鬧僵了。”她有些不甘有些委屈的說道。
別人也許不理解她,但是如今周媚也是母親了,她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婦人之仁,那你就因為一個女人,將你們母子陷入到這種境地,就滿意了?”
“若是你,你要怎麽做?”她吼道。
“我?”周媚扭頭看著陳太後,唇角勾起一抹絕豔的笑容,但是笑意並沒有深入到眼底:“我會殺了那個媚主禍國的女人,要麽將他趕下龍椅,身為帝王,被一個女人左右思想,他就不配做我的兒子。”
愛入骨是一回事,但是為了女人失掉理智又是另一回事,葉瑖和她鶼鰈情深,卻從來不會讓她幹預政事,她也不會去管他是如何治理天下的,夫妻夫妻,說的就是夫在前,妻在後,陰陽顛倒,乾坤逆轉,或許你會名揚天下,但是其九成的結果會遺臭萬年,她沒有那麽大的野心,要的不過隻是葉瑖和孩子,這種事都操心不完,為何她還要做著女人的事情,再兼顧著男人的事業。
“嗬,你說的倒是輕鬆。”陳太後心裏大驚,但是卻死撐著譏諷於她。
周媚看著外麵漸漸濃重的夜色,語帶厭惡道:“有什麽要說的就快點,本宮今兒很累。”
陳太後看著周媚那毫不掩飾的眼神和神色,輕聲道:“我隻想求皇後娘娘,若是我有一日死了,還請娘娘向九叔求情,將逸兒放出永巷。”
“不可能。”她很幹脆的拒絕。
“為何?娘娘,您也是做母親的人,為何就不能答應我這個最後的請求?”
“因為放他出去後患無窮,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男人同樣,於青霞是他的摯愛,雖說已經死了,但若是他得到自由,想要報複的話,沒成功還好,若是成功了,以後太子繼位會很危險,而若是沒有成功,放他出去,就等於是將他送上斷頭台。再者說了,出去以後他如何生活,你可想過?還是你覺得皇上能讓他做個閑散王爺?”
“難道不可以嗎?逸兒始終是太宗的子孫。”
“太宗的子孫太多,不差他一個,若是隻有這一個請求,以後還是莫要再提了,就算你以死相逼也沒用,反正你死後也入不了皇陵。”
說完,站起身就出去了。
陳太後被氣的不輕,她抬手抓住一個茶碗用力的扔出去,嘶聲喊道:“周媚,你好狠毒的心吶。”
“承讓了,當初你設計謀害於青霞,不也是差點害的承北侯府滿門抄斬?沒事還是多燒燒香,免得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清雅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傳進來,讓陳太後當場用力的咳嗽起來,等咳嗽聲漸停,掌心裏一灘血跡。
趙若仙已經在自己院子的門口等了很久了,即使同住的兩個女人對她冷嘲熱諷,她也絲毫不在乎,曾經她被皇上下令杖責三十,打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的仍在永巷,還以為真的命不久矣,誰曉得老天垂憐,居然讓他硬撐過來了,雖說現在她的一隻腿廢掉。
今日聽說皇後娘娘要來永巷,她就等在門口了,她不想在這裏呆著了,每日裏沒同住的兩個女人欺辱不說,那寂寞更是讓她近乎瘋掉。
而如今皇後娘娘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嘁,那傻女人還等著呢?死心吧,人家現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你算個什麽東西。”後麵,一扇窗戶敞開,探出一張素著的臉。
“哎喲姐姐,您別忘了,她可是和皇後娘娘家有姻親關係呢。”另一人也插入進來,冷笑道。
“得了吧,現在說不知道她那個娘可是害死了人家的親祖母才坐上那個位置的,果然是賤人生的,一樣的下賤。”真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才會住進這個院子裏。
“真的假的?”
“這還有假?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當初承北侯府鬧天花,若不是皇後娘娘,他們早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了,誰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恩將仇報,最後居然還能進宮,可惜了,一輩子都沒有得到聖寵,就淪落到這種地步,現在還真有臉,聽說皇後娘娘來了,就跟條狗似的守著,難不成她真的以為自己能離開這不成?別做夢了,進來之後,連屍體都抬不出去,何況是個活人。”
那一*的冷言冷語不斷的湧向趙若仙,她心裏恨,恨不得上去撕爛了她們的嘴,但是這幾年下來,她在那兩個女人的身上吃了很多的苦,除非是她真的不想活了,才徹底的和她們撕破臉。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自己真的能堅持下來,上天必定會厚待她的。
然後,借著月光和兩排宮燈,她看到那抹鎏金錦袍的女子從一個院子出來,她臉上激動的情緒無以言表,趕忙抬腿,就拖著殘缺的右腿往那邊衝過去。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她從前的驕傲已經一去不複返,隻要能離開這裏,她就算是一輩子伺候著她,她也會二話不說的。
背對著她的周媚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停住腳步,轉過身,就看到匍匐再地的趙若仙。
“趙更衣,有何事?”她淡淡道。
趙若仙咬牙抬頭看著周媚,在明亮的宮燈下,她美的不可方物,相比較起故作較弱的於青霞,她的氣場讓人心顫。
突然之間,她覺得麵前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和數年前在承北侯府的時候,完全就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心底顫抖著,明明想說的話就在嘴邊,而嘴巴也張開了,卻說不出半個字。
“天寒露重,本宮身子也乏了,回宮。”
“皇後娘娘回宮。”魏青衝著那厚重的高門大喊道,然後宮門緩緩的打開。
一牆之隔,儼然就是兩個世界。
站在永巷門口,周媚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厚重的宮門,看著滿天的繁星,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真切。
“魏青,去叮囑一聲,若是誰敢在永巷裏胡鬧,做些手腳不幹淨的事情,發現一個,砍掉手腳。”
“奴才這就去。”魏青躬身,然後就衝著原路回去了。
而她則是借著明亮的宮燈映射下,朝著自己的寢宮去了。
魏青當然不覺得娘娘這麽做就是為了趙若仙撐腰,否則的話也不會交代的這麽籠統。
等他把話傳到後,原先還對趙若仙冷嘲熱諷的兩個曾經的宮妃身子顫抖的如同篩糠,而趙若仙看著那兩個人前後巨大的反差,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魏青是個人精,對於趙若仙的心裏動作,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趙更衣,皇後娘娘交代的奴才是一字不落的說完了,想必趙更衣沒有聽清楚,娘娘說的是任何人,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趙更衣,咱們娘娘心善,心裏自然希望即使在永巷裏,幾位舊主也能安安分分的,否則的話娘娘會砍斷你們的手腳,而若是讓娘娘為難,皇上恐怕會直接要你們的命,諸位舊主平時還是謹言慎行的好。咱家的話都交代完了,夜深露重,幾位舊主還請早些安置。”
說完,魏青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到乾清宮,葉瑖已經在這裏了,看到她進來,合上手中的奏疏,看著她穿戴整齊的樣子,似乎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
“她都和你說什麽了?”
“說是等她死了就放葉逸離開,想得美,當本宮是傻子不成。”周媚冷嗤一聲。
“我還以為你會心軟。”葉瑖輕笑。
周媚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在他心口點了兩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是皇後,一國之母,何必和那些人做表麵功夫。”
“說的好,不愧是朕慧眼識珠娶回來的妻子。”
周媚眨眨眼,下一刻臉上就泛起一片可疑的紅暈。
“你越來越厚臉皮了,有這麽誇自己的嗎?”
葉瑖被她這句話說的通體舒暢,龍顏大悅,將她摟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笑道:“朕說的都是實話,皇後何必挑朕的刺,有你,有珵兒,有固倫,朕此生足矣。”
前些日子那番真心話說完,此後說起來似乎越來越順嘴,有些羞澀的話幾乎張嘴就來,每日裏國事繁忙,隻要能看到她的背影,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讓他覺得再累也是幸福的。
浴室內,熱氣蒸騰,池水中,鴛鴦交頸,低淺吟哦,美人在懷,曼妙的腰身細滑如水蛇,絕豔的臉龐妖媚如海棠,酣暢的"shen yin"嬌顫媚骨,戰栗的嬌軀蝕骨*,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媚兒有多麽的嬌媚,即使他再瘋狂,她都能無限度的承受,閨房一百零八式,他試過全套,她的骨頭軟的讓他心驚,媚的讓他心折。
一夜纏綿,紅帳翻飛,次日清晨他也依舊能擁著她繼續酣睡。
每逢過年臘月二十三封筆,正月初六開朝,這中間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可以夜夜纏綿,日日擁抱著她醒來,即使每每早膳也不會動半點。
“媚兒,想出宮嗎?”上午,看著她睜開眼,葉瑖問道。
周媚搖搖頭,眼睛還處在迷離狀態:“出去做什麽,天兒冷,也沒有什麽好玩的。”
“我以為你整日的悶在宮裏,會覺得無聊。”看來是白擔心了。
“才不會呢,固倫可是好玩的緊。”出去還要帶著他們,如今固倫年紀還小,又那麽可愛,她可不想出去冒險。
古代穿越者說什麽來到古代就要去逛逛青樓,吃飽了撐的?青樓無非就是男人和女人那啥的地方,有什麽好看的,再重口也沒有去聽牆角的習慣。
不過……
“禦花園的湖水好像結冰了,今兒不如就去溜冰。”
“……好吧。”他家的皇後還是和別家不一樣的,從來就不會混吃等死。
“我也很久沒有活動活動了,覺得身子骨都懶了,等溜冰完咱們在切磋一下,活動活動筋骨。”
“……朕每晚都會帶著皇後活動,看來還不夠。”葉瑖聲音暗啞的說道。
說完,俊逸出塵的臉龐漸漸伏下來,隻是這次他沒有得逞。
“公主金安,皇上和娘娘還沒有起身。”外麵傳來近身宮女雲詩的聲音。
葉晞有些失望,她很早就起身了,也已經寫完了兩張大字,想來給母後看看的,誰想到現在都快要巳時了,父皇和母後還沒有起身。
“那我就在這裏等著。”她帶著秋書和冬畫走了出去。
周媚看到被憋得有些委屈的葉瑖,笑的別提多痛快了。
葉瑖被自己的女兒打斷房事,知道也不能繼續下去了,所以最後狠狠的在她的唇上蹂躪一遍,一直到雙唇紅腫,才心滿意足的起身下榻。
平時不是早朝的時候,葉瑖從來不讓太監進來伺候,而且今兒不用穿朝服,隻是隨意的換上了一件銀白色的九龍緞袍,回頭看到妻子洗漱完畢,走到衣櫃前打量著偌大衣櫃裏麵的幾十件衣裳,挑了一件豔紅色的給她。
換好衣裳走出去,這個不早不晚的時間,他們是不會吃什麽的。
等周媚和女兒膩歪一番,葉珵也從姬家回來了,這兩年每年的正月裏,葉珵都會去姬家看看姬老爺子和姬珩,還有其他的幾位太傅,而民間對於太子的口碑也是好的不得了。
禦花園裏的蓮花池中,此時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周媚已經換了一套簡單的騎馬裝,這裏沒有冰鞋,隻能穿著繡花鞋。
葉瑖先讓宮裏的侍衛在冰上探了探,發現冰塊確實很厚,這才放心讓他們上去。
周媚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溜冰了,尤記得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閨蜜很喜歡花樣滑冰,曾經帶著她報了社團,雖說她不會各種花樣,但是簡單的動作還是沒問題的,不知道這些年有沒有生疏。
“母後,真的要上去嗎?”葉晞拉著周媚的手,看著那白花花的冰麵,有些害怕。
她低頭看著身邊的小蘿莉,抱著她就踏上了冰麵,察覺到小蘿莉摟緊她的脖子,笑道:“固倫不怕,母後會扶著你的。”
“不如讓人做個冰橇。”葉瑖在旁邊說道。
“沒事的。”曾經她也在冰麵上摔倒過很多次,骨頭哪裏有那容易骨折,不過女兒還小,定是要好好的保護著才行。
彎腰將女兒放下,然後和她麵對麵,拉著她的小手,笑道:“固倫別怕,母後會扶著你的,絕對不會讓你摔著。”前些日子剛下過雪,而眼瞅著就要春暖花開了,用不了一個月,這冰麵就會融化,到時候就沒得玩了。
固倫看著母親那柔和的笑容,心裏也覺得應該會沒事,就站在冰麵上,被她拉著輕輕的往前走,沒走多久,她的小嘴兒就扯開了笑容,真好玩,上麵滑溜溜的,完全就不用走,被母後拉著就能動。
葉珵在旁邊看的心癢癢,抬腳上來就也準備開溜,但是他哪裏知道會這麽滑,沒等站的太穩,就腳下失去重心,張牙舞爪的就要摔下去,好在葉瑖攙扶的夠快。
“小心點。”葉瑖笑著說道。
這個臭小子,真的以為很容易?沒看到剛才試探冰的厚度的禁衛都摔了好多次?
“娘怎麽就沒事?”葉珵很不服氣,他可是太子,剛才若不是爹扶著,直接就仰麵倒下了,太丟臉。
“你娘……曾經也許也摔過很多次。”媚兒是在哪裏學的?
遠處,冰麵上女兒和妻子的笑聲傳出很遠,兩人在冰上不斷的滑動著,偶爾她還會帶著固倫做幾個動作,雖說有些不倫不類。
“母後,您鬆手。”小固倫有些興奮,這裏真的很好玩,但是總被母後牽著,她覺得有些不痛快。
周媚輕輕的鬆開手,然後就看到小丫頭揮舞著雙臂飛出去,嘴裏還發出尖叫。
她就知道,隻是玩了這麽一會,能學會咋怪,冰麵上的慣性,也是直接能把人甩出去。
就在葉瑖為女兒心疼的想要飛奔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妻子腳尖一點,整個人衝著固倫飛過去,然後將她直接撈在懷裏,然後單手撐在冰麵上,穩穩的停住,動作飄逸而唯美。
雖說有一瞬間的錯愕,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畢竟是長春子老先生的弟子,有點伸手也不足為奇,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而已。
小固倫從驚嚇中回過神,然後就看到自己被母後抱在懷裏,可能是想到剛才的樣子,卻沒有哭,反而咯咯咯的笑起來。
“母後,你好棒。”
“你可是嚇死母後了,剛才差點沒摔倒。”
“固倫不怕。”母後不會不讓她玩了吧?
“不怕就好,母後先扶著你,慢慢來,等學會了,明年咱們再繼續玩。”
“母後真好,固倫還以為母後不讓固倫玩了呢。”她拍著小胸口說道。
周媚笑著點點女兒的小鼻頭,“又不是壞事,怎麽能不讓玩,隻是母後不在的話,固倫不能自己過來知道嗎?你年紀還小,若是不小心摔著了,母後會心疼的。”
“固倫知道,不會讓母後心疼的。”
這邊,葉珵在父親的看顧下,磕磕絆絆的玩著,那邊固倫也是小心翼翼的攥著周媚的手。
等到臨近午膳的時候,葉珵已經稍微熟練了很多,動作也變得順暢不少,而葉晞還是有些顫顫巍巍的,這讓她很受挫,在離開禦花園的時候,不斷地說著等用過午膳繼續過來玩,葉瑖點頭之後,她才抱著父親的脖子,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接下來的今日,葉珵似乎找到了樂趣,整日裏都來後花園溜冰,不過兩日就已經玩的很是厲害,而有他在固倫身邊,周媚也放心不少,但還是在他們玩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看著。
正月初六,前朝開筆,接連數道加急文書從江南送來,葉瑖徹底的陷入了忙碌,每晚回來的時間都在子時以後,甚至有時候中午都無法過來。
王嬤嬤還和周媚悄聲說讓她給皇上送點心,卻被周媚拒絕了。
關心也不是這種關心法,宮裏他是皇帝,若是餓了渴了,多少人在旁邊供著,如今正忙,她何必過去瞎轉悠。
還不如忙完之後,讓小廚房做些飯菜,給她補一補。
但是她不送,不代表別人不送,比如秦婉瑜,比如陳玉嬌。
等魏青把這消息告訴周媚的時候,周媚也隻是笑了笑,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告訴他,讓魏青傳話給廖凡,若是她們這兩人再去往勤政殿送東西的時候,把吃食全部讓下人分了,不用送到禦前。
景樂宮,江碧瑤正在和徐盈做衣裳,眼瞅著皇後的千秋節都要到了,雖說依舊不會大宴群臣,但是皇上依舊會在那一日,在乾清宮讓人擺下幾桌酒席,請皇後娘娘的外家進宮來為娘娘祝壽,而因為這樣,皇上的萬壽節也是很簡單,這幾年從來就沒有大肆操辦過。
“總覺得,如今過得日子還是很不錯的,秦婉瑜何必去自討沒趣,得罪了皇後娘娘,在宮裏哪裏還有立足之地。”
徐盈看了她一眼笑道:“這種小事還是得罪不了皇後娘娘的,她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怕的是她們會汙了皇上的眼。”
“徐姐姐,你不會覺得宮裏的日子太長,每日都很難熬嗎?”
“不會。”徐盈看看時間,然後對身邊的侍女道:“告訴小廚房,讓他們做兩樣太子和公主喜歡吃的東西,還有梅花糕也別忘記了。”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
等侍女離開,徐盈笑道:“今兒太子會帶著公主過來用午膳,江妹妹就在這裏用吧。”
“好啊,妹妹也有好些日子沒有看到太子了,這心裏也掛念著。”
看著外麵天兒不早了,兩人收起繡架,然後外麵一個婆子就進來了,“娘娘,太子也帶著公主往咱們景樂宮來了。”
徐盈唇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趕忙拉著江碧瑤就往外走,還說道:“每次都來的很是準時,就算是晚了也會讓孫英來說一聲。”
有時候她覺得皇後娘娘很狡猾,用自己的一對兒女讓她們安分,但是卻也明白,皇後完全就是好心,一點都不避諱著她們是否會對太子和公主有不利的心思,這種完全的放心,讓徐盈心裏暖暖的,即使自己沒有子嗣,沒有夫君的疼愛,但是有這麽兩個可愛的孩子喊著自己母妃,她也心滿意足了。
這種好,她想一輩子珍藏著,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也舍不得破壞。
“徐母妃,江母妃,珵兒給你們請安了。”葉珵領著妹妹走過來,抱拳行禮。
葉晞也是像模像樣的福了福,“固倫給兩位母妃請安。”
“哎喲,咱們可愛的小公主快起來,哪裏用那麽多的禮數,你能來,母妃高興的很。”
徐盈上前抱起葉晞,就和葉珵以及江碧瑤走進景樂宮大殿。
“徐母妃,珵兒每月都會來幾次陪著您用膳的,天兒暖了還好,現在天寒地凍的,外麵多輛,可別受了風寒。”
“沒關係的,我和你江母妃坐不住,知道你們來,就在外麵站了一會。”然後看著懷裏的小蘿莉問道:“咱們的小公主想要吃什麽呀?”
“固倫要吃江母妃做的芙蓉糕。”
江碧瑤憐愛的在她小臉上輕輕的捏了捏,笑道:“好,江母妃知道固倫愛吃,已經帶來了。”
葉珵則是坐在旁邊,看著兩人圍著葉晞說笑不停,歎息道:“以前沒有小晞的時候,明明兩位母妃是最疼珵兒的。”
徐盈和江碧瑤對視一眼,然後歡快的笑起來,“太子還和固倫吃醋呀,太子喜歡的梅花糕,母妃也準備著呢。”
說著就趕忙讓宮裏的嬤嬤去端上來,然後就讓人去準備著上午膳。
等坐下後,徐盈抱著葉晞,問葉珵道:“太子,這些日子皇上很忙碌,靈溪宮和盈翠殿的兩人可還去?”
葉珵點點頭,小臉的表情有些不善,“去,天天去,隻是爹從來都沒有見她們,送去的吃食也全部打賞給了下人,今兒爹還對廖凡說,若是明日再去,就讓她們在宮裏各自抄寫經書千卷為我娘祈福,免得沒事找事。”
他並不喜歡宮裏的這些個女人,他如今也到了該明白的時候了,知道她們是父親的妾室,雖說父親從來沒有寵幸過她們,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但是即使放在那裏,他心裏也不舒服。
如今江母妃和徐母妃是對父親沒有了奢望,若是心裏還有那種想法的話,他和妹妹也是不會如此親近她們的,這兩個人對自己和妹妹很好,他不希望發展到那一天,否則的話,他也是不會手軟的。
爹和他說過,以後他登基,後宮裏也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前朝後宮的平衡很重要,但是也說過,不管有多少個女人,他想寵幸誰,那是他的是,前朝的文武百官,是幹涉不了他的。
雖然有些懵懂,卻也了解不少。
徐盈知道,太子越大,就越有主見,如今之所以還親近她們,是覺得她們對帝後的感情無礙,若是有一日她真的走入偏鋒,這宮裏也就沒有她的位置了。
如今的感覺,她和皇後就好似是姐妹一般,而姐妹共侍一夫,皇後會覺得惡心,要麽做皇後的姐妹,要麽就做皇後的敵人,她將這碗水,端的越來越平了,從來都沒有往旁邊的那一碗水裏麵,落入半滴。
否則的話,她這半滴都要落地摔得粉碎,隻因為皇上的那碗水,已經滿了,哪怕是多放入一點,都要溢出來。
“太子,徐母妃知道你話中的意思,隻是若是真的有那種想法,徐母妃也不會過的像現在這般舒適了。”
“珵兒言語有些不敬,還請徐母妃切勿見怪。”他站起身拱手說道。
徐盈將固倫放到江碧瑤的手裏,把葉珵拉著坐在自己身邊。
“太子,皇後娘娘是個好人,這一點徐母妃心裏再清楚不過了,看看前朝後宮,沒有那位中宮的子女能和宮妃如此親近的,徐母妃從來沒有怪皇後娘娘獨占聖寵,隻是感歎徐母妃自己,命不由己,如今你每月都能來陪著兩位母妃用膳,也是皇後娘娘的仁慈,而你還來,想必也是覺得我和你江母妃現在值得你敬著,既然如此,我們兩人如何能辜負皇後娘娘的憐惜,如何能舍得丟掉太子的敬重。”
“徐母妃,珵兒很敬重兩位母妃的,來這裏用膳,也不是娘叮囑的。”
“母妃心裏明白,娘娘從不在背後非議他人,也擔得起母儀天下,而皇帝有皇帝的無奈,母妃心裏也明白,所以太子也盡管放心,能這般歲月靜好,安心養老,我和你江母妃,也就心滿意足了。”
葉珵這個時候才勾起好看的唇笑道:“兩位母妃放心吧,等以後珵兒登基,若是兩位母妃在宮裏住的煩躁了,珵兒會讓兩位母妃去宮外走走,若是遇到好看的地方想要住上一兩年,也是可以的。”
“難道隻能住上一兩年嗎?”江碧瑤笑眯眯的問道。
“那已經足夠了。”葉珵挺了挺小胸膛,“以後珵兒也會有子嗣的,而爹說等他退位就帶著娘到處遊曆,順便找個好地方住下來,兩位母妃還要在宮裏幫著珵兒的。”
“是是是,幫著太子您照顧小娃娃。”這小家夥,懂的可真不少,現在才六歲,連五個生日都沒過完呢,這都是誰教的。
在景樂宮用過午膳,葉珵就先離開了,而葉晞則是留下來,聽徐盈撫琴。
第二日,秦婉瑜和陳玉嬌再次提著補品去了勤政殿,隻是這一次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就被廖凡揮手喊來人給架住了。
“秦昭儀,陳美人,皇上有旨,既然兩位娘娘如此清閑,就禁足宮中為皇後娘娘抄寫法華經千卷,為娘娘祈福,何時抄完,何時解禁。帶走。”
兩人傻了眼,似乎是不敢相信,明明都已經連著來了五六日了,緣何前些日子沒事,今兒卻被下了禁足令,還要為皇後娘娘抄寫經書,定是有人在背地裏耍手段,而兩人直接就想到了周媚的頭上。
不過,就算是心裏恨得要死,但還是被架回去,根本就是無力反抗。
然後當日中午,一道聖旨再次在後宮傳開。
後宮宮妃,無皇後旨意,一律不得踏入前朝半步,否則的話虢奪封號,打入永巷。
這聖旨一下,周媚含在嘴裏的茶水直接噴出去了,這個葉瑖,是嫌她太舒服,給她拉仇恨不成?
徐貴妃和江淑妃沒有任何的動作和反應,而甄清靈卻是後怕的在宮裏大病一場,她還想著明兒和秦婉瑜他們一同給皇上送補品的,幸虧是猶豫了一下,否則今兒連她都要跟著受罰。
不過之後她就有些幸災樂禍了,那兩個女人純屬活該,她還是關起宮門過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當晚,葉珵回來用完膳的時候,樂的嘴角都合不攏了,看的周媚直挑眉。
“什麽事讓你這麽美?”
“嘿嘿,我隻是高興,爹心裏隻有娘一個。”
“這不是早就天下皆知的事情了?我的兒子也太遲鈍了吧?”
葉珵氣惱,他在這裏為娘著急,她居然還取笑自己兒子,真是的。
“娘,那幾個女人長得也不錯,萬一爹不小心被她們給設計了,可如何是好?您都不著急?”
周媚抬手揉了揉兒子的頭,看到有些亂,才鬆開手,故作高深的說道:“殷勤是種病,一病要人命。”
“娘的意思是說,那兩個女人得病了?”
“是啊,深宮寂寞病,不治將恐深,若是隨便治,寸寸剔骨深。”說完,周媚在心裏默念了一邊,然後臉色大喜的看著兒子道:“兒子,你覺得娘這首詩作的如何?”
誰料想,太子爺卻長歎一口氣,無奈的看著自家娘親,“娘,您別鬧了,這哪裏算是詩。”
“打油詩都不算?”
“……算吧。”若是說打油詩都不算,今兒娘就和他不算了。
有個太過沒有正形的娘,也是種無奈,太子表示,自家肩上的擔子亞曆山大。
看來自家老爹的口味真的很不一般,不知道他會不會繼承這一點,想到這裏,他就身子骨發寒,有些坐立不安。
等第二天他把娘的詩說給父親聽,發現皇上老爹的表情大悅,連連稱讚這是好詩,絲毫沒有發現,兒子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月底,趙承胤和殷延青終於回朝,這次回來,還待會江南七府知府以及漕運總督,等大小三十多名官員,而且還待會足足近十口半身高的大箱子,裏麵全部都是近十年來賬目,全部都是他們這些貪官汙吏往來的受賄賬目以及對方的把柄,大到知府,小到富商,尤其還有江南首富林家近些年四代家主,全部被鎖回京城。
金鑾殿上,當葉瑖看到那齊腰高的木箱,裏麵一本本的賬目,隻是看了幾本,臉色就已經完全變了。
旁邊的朝廷大員看到皇上的臉色,全部都沉寂下來,針落可聞。
許久之後,葉瑖才對趙承胤道:“趙大人,全部將這些賬冊帶回刑部,雖說你剛回來,但是也歇息不得,回去之後連同戶部,吏部三部會審。罪大惡極者,誅。貪汙受賄者,誅。魚肉百姓者,誅。身犯命案者,誅。蒙冤入獄者,放。無辜牽連者,放。若是三部之內有誰玩忽職守,包庇凶徒者,朕將他滿門抄斬,在其位謀其政,葉家的天下,不能敗壞在那些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之人的手裏。”
“皇上萬歲萬歲歲萬萬歲!”群臣心驚膽戰,跪下高呼萬歲,生怕聲音太小,讓龍椅上的帝王聽到自己那震顫耳膜的心跳聲。
而身在後宮的周媚知道舅舅和二師兄平安回來,她也就放心了,本來還想召他們進宮說說話,後來聽魏青說,皇上已經派下任務,短時間怕是無暇分身,她才暫時擱下心思。
再之後,趙承胤主審,戶部和吏部陪審,三部隻是看那幾箱子的賬目,就不吃不睡的熬了足足有五天,等第六天清晨從刑部衙門出來之後,三位大人直挺挺的躺在府門前,還是被衙門裏的人給抬回了各自的府裏。
這一覺,足足睡了兩日,趙承胤一醒,洗漱更衣,草草的吃了早飯,就直奔刑部衙門。
在門口看到從對麵而來的兩頂轎子停下,他則是負手站在衙門口等著兩人下轎,之後三人麵麵相覷,齊齊仰天大笑。
接下來的日子,三部會審忙得一塌糊塗,而趙承胤還好說,其他兩位大人卻很是心驚,隻因為趙承胤帶回來的這些人全部都是戴罪之身,無一人蒙冤,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大燕朝近乎無人出其左右。
等審問的全部奏疏上呈帝前,聖旨當日下達,全部斬立決,不牽涉其無辜家人子嗣,按其罪名輕重,家產充公,江南首富林家,被抄沒家產,充入國庫。
在江南屹立二百年之久的林家,那是天下聞名,據聞從林家抄沒的家產足以抵得上近二十年國庫的收入,奇珍異寶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居然還有數十件內務府造冊的貢品,可謂是轟動了整個大燕朝。
而隨後國庫中就有六百萬兩白銀,被殷延青親自押送,運往大燕朝西北大營,江南漕運大壩更是被修繕的恢宏壯觀,堅固如山,後來成為很多文人學子遊覽的聖地,朝內朝外,對於帝王的敬仰,近乎達到了鼎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