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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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慌忙跟上,傲雪則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下認罪書,而後才匆匆跟了上去,身後還帶了八名侍衛。
雖說傲雪隻是看了一眼,卻還是看出了個大概,一切正如楚亦雪料想的一樣,寧瑾珊用計讓彩萍混進了聽雨軒將玉簪事先藏好,然後讓梨繡帶人上門搜查。
不過她有一點想不通,藏個玉簪而已,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為何寧瑾珊卻非得讓彩萍去伺候柔姬呢?
她因為想不通,便悄悄扯了扯紅梅,問其中原因。
紅梅想了想,也不明白,轉而問司徒芸,“小姐,為何王妃要讓彩萍住在聽雨軒,若隻是藏贓物,隨便找個理由去一趟聽雨軒即可,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司徒芸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紅梅。
傲雪也附和道,“對呀小姐,奴婢想了一路也不曾想明白呢。”
“這個先容我想想。”司徒芸隻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走,一邊想著紅梅傲雪的話,也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一路走一路想,快到東苑的時候,她終於想到了,便立住腳步,回頭對紅梅傲雪道,“我知道寧瑾珊打的什麽鬼主意了。”
紅梅驚呼起來,“真的?”
傲雪也接著道,“果然還是小姐文武雙全,冰雪聰明。”
對於傲雪的誇讚,司徒芸自然是笑著接受,然後一一道破了她二人的疑惑,“楚亦雪千算萬算,最後卻遺漏了一個最為關鍵的人,這便是柔姬。”
紅梅傲雪對視一眼,眼裏都是茫然無知,最後雙雙看向了司徒芸,等著她解釋。
司徒芸目光一凜,“其實玉簪根本就不是彩萍放入楚亦雪房中的,而應該是柔姬,彩萍也不是去伺候柔姬,她真正的目的,失去監視柔姬才對。”
紅梅恍然大悟,“如此一來的確說得通了。”
傲雪也點點頭,巧笑嫣然的看著司徒芸,又很合事宜的拍了她的馬屁,“看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王姬終究還是沒有我們小姐明智。”
紅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有點不屑,司徒芸的確是聰明。但也不需要時刻拍她的馬屁吧,如此一來倒反而顯得虛假了。
司徒芸沒有注意到紅梅的神色,隻是抬腿走進了東苑。
紅梅傲雪和那八名侍衛也魚貫而入。一齊走向寧瑾珊的寢室。
寧瑾珊此時正優哉遊哉的在自己院子裏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曬著太陽。神情好是愜意,旁邊站著四位丫鬟近身伺候著。
她以為彩萍就算認罪也影響不到她,頂多就是花費點銀子打發一個奴婢罷了,將軍府有錢有勢,這點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見司徒芸突然帶著人來了,她不禁有些詫異,難道彩萍還能把什麽話都給說了,那她非得打死這個吃裏扒外的踐人不可!
“拿下!”司徒芸一聲令下,八名侍衛便一擁而上。瞬間就擒住了雨若,雲霞,梁靜和曼荷四人,至於梨繡,因為她不在當場,紅梅已經下令讓人去把她叫來了。
“司徒芸,你想幹什麽?這裏是東苑。本王妃還沒死,輪不到你來撒野!”寧瑾珊見勢不妙,立刻站起來。
明知不是司徒芸的對手,她自是不敢自不量力的動手,便對八名侍衛下令道,“你們幾個狗奴才,連本王妃的人都敢抓,還不快放開她們。小心我要你們好看!”
八名侍衛卻充耳不聞,隻是把請示的目光投向司徒芸。
這八名侍衛乃是藺慕凡特意指派給司徒芸的,除了他司徒芸之外,誰也命令不了他們,寧瑾珊的話對他們而言跟空氣沒有任何的區別。
“把她們帶回西苑!”司徒芸一聲令下,八名侍衛便立刻押著梁靜等人往外走去。
“主子救奴婢,主子救救奴婢——”梁靜四人大聲疾呼了起來,使勁的掙紮卻終究掙脫不了侍衛的束縛。
寧瑾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鍾愛的侍婢被帶走,一雙眼睛霎時間就紅了起來,“司徒芸,你這什麽意思?”
司徒芸冷冷一笑,“王爺把府裏的大小事宜交由我處理,如今出現了一個重要案子,有人居然膽敢栽贓嫁禍聽雨軒的王姬楚亦雪,我自是要嚴懲不貸,以儆效尤了。”尤聖腸劃。
“你有何憑證?”寧瑾珊睜著雙血紅的眼睛不死心的問道。
司徒芸並未回答,隻是淡淡的看了傲雪一眼,傲雪立刻會意的拿出了那紙認罪書,上麵赫然有著寧瑾珊的名字。
寧瑾珊看著那紙認罪書,銀牙緊咬,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彩萍那個不中用的踐人給一刀捅了。她認罪便人了,何必還把其他人牽扯進來,難到不知道她這樣做的下場隻有一個,那便是死麽?
難不成,司徒芸做了什麽讓她比死還痛苦的事,才讓曾經信誓旦旦保證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她的彩萍認了罪?
她仔細的看了那紙認罪書,很快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上麵竟然沒有柔姬的名字,為何會這樣,莫不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彩萍那踐人就被柔姬那狐媚子給策反了?
“寧瑾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跟我走一趟麽?王爺向來最厭惡這等卑鄙行徑,你該不會主動要我把此事留待王爺回來再處理吧?”司徒芸麵無表情的問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了,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罷。”
言罷,司徒芸已經徑自往外走去,正好看到有人把梨繡帶了進來。
梨繡戰戰兢兢的上前來給寧瑾珊行禮,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紅梅給鉗住了雙臂,押著跟司徒芸出去了。
傲雪收回那紙一直展開在寧瑾珊麵前的認罪書,也速速跟了上去。
一時間,剛剛還被人簇擁著的寧瑾珊身邊就僅剩了一個麵生的小丫鬟,正是奉了紅梅之名前去把梨繡找來的那一位。
“踐人!”寧瑾珊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眼見著正好有個小丫頭站在前麵,當即飛起一腿,把小丫頭踢出去好遠,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這小丫頭名喚陌曉,年方十四,無端端的被寧瑾珊一腳踹飛摔在地上,心裏著實委屈的緊,看向寧瑾珊的眼神不禁帶上了些許的恨意。
寧瑾珊不敢對司徒芸怎麽樣,但對這個丫頭卻是毫無顧忌,“你這是什麽眼神,本王妃踢你一腳又如何,你還想打本王妃不成?”
陌曉心裏縱使有千萬委屈與恨意,也不敢當著寧瑾珊的麵吐露出來,隻得小聲的回道,“奴婢不敢。”
“諒你也不敢!”寧瑾珊說著連看都不看這個可憐的小丫頭一眼,徑自出了院子,一路前往西苑去了,連個丫鬟都不曾帶。
以往出門,跟在身邊的都是梁靜四人,此刻她們因她而被司徒芸帶走,甚至連自己都得親自上門去請罪,她還有什麽臉麵帶著丫鬟?難道還嫌知道此事的人不夠多麽?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嫁入王府也不是一日兩日,雖然有時經月也未必能見上藺慕凡一眼,可他的脾氣她卻還是清楚的。
若是真等到他回來處理今日之事,她難保不被貶黜遣送回將軍府,那丟的便不再是她一個人的臉麵,連帶著他的父兄家族都要蒙羞了。
想到這些,她就不得不暫時服軟,向司徒芸妥協,不過她始終不懂的是,為何司徒芸要如此護著楚亦雪。
上次倒是有聽她提過一句什麽壞了王爺好事,當時她覺得所謂的好事便是藺慕凡貪戀楚亦雪美色之事,但如今想起來又覺不像是如此簡單。
此時司徒芸等人早已回到了西苑,梁靜等人被帶到了錦繡堂審訊,連彩萍也再次被帶出了大牢,一齊跪在司徒芸麵前。
紅梅回來之後並沒有直接來錦繡堂,而是先去了蘭芝閣將楚亦雪請了過來,順便連可心等人也一並帶來了。
楚亦雪走進錦繡堂之後,便有人給她搬來凳子,她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靜等六人,安然的落座了司徒芸的旁邊。
可心由可人攙扶著站在楚亦雪的身後,琴兒和王嬤嬤也垂手立在一旁,她們四個人八隻眼睛恨恨的盯著梁靜等人,心裏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原來你們也有今天!
司徒芸向來是連寧瑾珊都不放在眼裏的,如今麵對這幾名侍婢,她自然也是沒有什麽好臉色的。整個清王府中,怕隻有藺慕凡一人能讓她垂眸吧。
梁靜是寧瑾珊從將軍府裏帶出來的,倒是比其他幾位要鎮靜的多。尤其是不像梨繡和彩萍這兩名二等侍婢。身子抖得都跟篩糠似得。
司徒芸秀眉一挑,雙目一凜,對跪在地上的幾人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為虎作倀,居然膽敢對王爺的王姬做出此等事來,你們可知罪?眼裏可還有王爺?”
楚亦雪的目光從六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雨若的身上,正好對上她那雙正偷偷打量著楚亦雪的眸子。
在囚室之中。雨若是比任何人都要積極的一個,而後也唯有她得到了寧瑾珊的賞賜,因為折磨楚亦雪最惡毒殘忍的法子便是她想出來的。
此時東窗事發,麵對著楚亦雪,雨若自是比另外五人都要害怕的多,之前還能強裝鎮定,現在身子顫抖的卻是比梨繡和彩萍都厲害。
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個栽贓嫁禍的從犯。而她除了此罪之外還多了一條以下犯上,欺辱王姬之罪,這次落到了楚亦雪與司徒芸手裏,怕是連她的好主子都救不了她了。
而且,她們都來了這麽久,卻始終不見東苑有人來把她們幾個領回去,她的心早已沉到了底,涼氣從腳底板一絲絲的往上冒。
彩萍顯得最無辜。她記得自己的確是認了罪的,而且認罪之前還把認罪書看的清清楚楚,為何結果梁靜她們都來了呢?
因為她是雲霞推薦的,便一直在給雲霞使眼色,想要從她的眼神和表情中知曉事情的原委,無奈雲霞也是一無所知,隻是暗暗搖頭。
六人的表情和眼神皆落入司徒芸與楚亦雪的眼中,她們之間像是有著無形的默契,心照不宣的故意拖時間,冷眼看著她們焦急又惶恐的樣子。
恐懼往往是比身體上所受的刑罰還更容易讓人崩潰,就像是彩萍一樣,雖然楚亦雪並沒有真正對她用刑,但她卻早已被想象中的痛苦給擊敗了,因為恐懼會把痛苦放大。
錦繡堂中一片寂靜,六人都沒有認罪,也沒有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司徒芸才冷然開口道,“現在不認罪也沒有關係,認罪書本妃早已給你們家主子看了,她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你們也就別指望她會來救你們了。”
一聽到認罪書,梁靜五人便立刻看向彩萍,其中雲霞低聲問道,“你到底都說了些什麽,為何把我們幾個也牽扯了進來?”
彩萍拚命的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認了栽贓嫁禍之罪,並沒有說什麽啊?”
楚亦雪話語淡淡,“有沒有說都不重要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們就不要互相推諉怨恨責備了。”言罷,她看向司徒芸,“淑妃娘娘,這時候也不早了,你看是不是該給予她們應有的懲罰了?”
司徒芸點點頭,“雖說王爺把府裏的事都交給我處理,但你也是有身份的王姬,此事既然與你有關,那便由你做主,責罰了她們罷。”
不管給予梁靜她們什麽責罰,必然是要得罪寧瑾珊的,司徒芸順水推舟,冠冕堂皇的就把這燙手山芋扔給了楚亦雪。
楚亦雪也不傻,司徒芸的用意她又豈會不明白,可是她要的卻也是這個結果,能親自下令懲治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她何樂而不為?
“既然淑妃娘娘有此好意,我卻之不恭。”楚亦雪沒有做任何的推辭,她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直接下令,“來人,上夾棍與竹簽。”
六人之中有四人都親眼見過楚亦雪受刑,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恨恨的看向了楚亦雪,卻被她淺笑的眼神給擋了回來。
楚亦雪的嘴角居然一直是微微翹起,帶著淺淺的微笑,而這笑容,彩萍在大牢中已經見過了,那是一種看著挺美,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的恐怖笑意。
司徒芸也側目看向楚亦雪,背脊也突然一陣冰涼,原來紅梅說的一點都不假,這個女人還有著另外一麵。
若是平日裏的楚亦雪是跌落凡塵的九天仙女,不食人間煙火的,那此時的她便是來自阿鼻地獄的夜叉修羅,嗜血殘暴。
可心和可人等人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她們讓溫婉嫻靜的主子,什麽時候也能如此狠絕了,下令行刑語氣淡漠的就跟事不關己似得。
其他人打量楚亦雪,她一點都不介意,能趁此機會發出威懾,對她將來有益無害,連她的丫鬟都能因此受到庇護。
但是發現司徒芸在看向自己,表情微微有異時,她立刻就斂去了那駭人的冰冷氣息,瞬間回複到了那個溫婉小女子模樣。
她清清淺淺的開口道,“我也不想給予你們過多的懲罰,以免說我公報私仇,不夠寬宏大量,還與你們幾個奴婢計較,如今就把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盡數還給你們罷。”
很快便有人領命而去,不多時拿著刑具上來了。尤反名亡。
楚亦雪目光淡然,“彩萍,梨繡,你二人當時並不在場,此刑罰就免受了罷。”
“謝王姬饒恕。”彩萍和梨繡異口同聲的說道,一邊還給楚亦雪磕了幾個響頭。
她們話音甫落,楚亦雪再次開口,“那你們就對她們四個用刑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裏有這麽多的下人在,楚亦雪卻非得讓彩萍和梨繡對梁靜四人用刑,這是有意要饒恕她們麽?
事情自然不會如此簡單,隻聞楚亦雪隨即又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曾經是好姐妹,伺候著同一個人,但此一時彼一時也,你們若是下不去手的話,我就隻能以抗命不尊,連你們也一塊罰了。”
這一招,姑且可以算作是挑撥離間罷,讓她們自己相殺,自然是要比其他人動手來的痛快的多。
司徒芸不禁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楚亦雪,這法子自己都不曾想到,她又是如何想出來的?莫不是除了美貌輸她一籌之外,連聰慧都不如她麽,那豈不是隻剩下武學能夠淩駕於她之上了?
彩萍和梨繡想了想,她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楚亦雪是如何受刑的,但是從她的傷勢以及梁靜等人的恐懼神情來看。此刑必是極痛的。
況且還有那麽多細長的竹簽,別說是插進去,就隻是想想都已經覺得很痛了。痛的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楚亦雪等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淡然開口催促道,“怎麽,你們還沒有想好麽?”
“奴婢想好了,奴婢這就給她們用刑。”梨繡第一個為了自己而想楚亦雪妥協,選擇與昔日的姐妹為敵。
彩萍見梨繡做出了選擇,暗自想著以後就算是死也還有個墊背的,便跟風而上,“奴婢也想好了。奴婢願意給她們用刑。”
“很好,果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楚亦雪本想輕拍手掌,一抬手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受傷,便隻得作罷。
司徒芸既然已經說了責罰之事由楚亦雪做主,自然不會突然插手,隻是冷眼旁觀著,她倒要看看楚亦雪還能有什麽更狠的主意來懲治這些曾經不把她當人的狗奴才。
彩萍和梨繡一答應下來。楚亦雪便命人把刑具擺在了她們麵前,吩咐道,“第一個,梁靜姑娘,請動手罷。”
梨繡顫抖著雙手拿起夾棍,跟彩萍一前一後的爬起來慢慢走到了梁靜的麵前。
“靜姑娘,實在對不起了。”梨繡將夾棍遞到梁靜的麵前。
梁靜抬眼看向楚亦雪,見她依舊在笑著。似在等著好戲上演,再看司徒芸,也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便自認倒黴的將十指插入了夾棍之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叫聲突然傳了進來,“司徒芸,楚亦雪,你們給我出來!”
司徒芸聞聲站起來,對楚亦雪道,“你這邊繼續,那個人我自會應付。”
楚亦雪頷首,“如此,那就多謝淑妃娘娘成全了。”
司徒芸一愣,她剛剛才把此事與自己撇清,現在居然又被楚亦雪一句話給拉下了水,什麽叫多謝她的成全,不就是告訴在場的人,這事其實就是她有意為之麽?尤反肝技。
就在這一愣之間,寧瑾珊已經走進了錦繡堂,司徒芸這才回過神來,快步迎了上去。
傲雪慌忙跟上,紅梅因為近來受命照顧楚亦雪,便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看著司徒芸。
司徒芸走到寧瑾珊麵前,眉毛一樣冷聲道,“王妃大駕光臨怎的也不派個人事先通知呢?這錦繡堂乃是我處理公務之地,王妃若是要找我喝茶聊天切磋武藝怕是不方便吧?”
聽到切磋武藝,寧瑾珊的囂張氣焰立時就退了不少,她打不過司徒芸,而且可能這輩子都隻能是她的手下敗將。
“這邊正在辦正事兒,王妃有事請隨我到偏廳來罷。傲雪,你速去備茶。”司徒芸表麵上是在請寧瑾珊,語氣卻是給她下了命令。
傲雪先行退下,出去吩咐人備茶了。作為一等侍婢,她給司徒芸端茶遞水自是分內之事,但親自去備茶可就有點大材小用了。
寧瑾珊此次是來認罪的,自是不能當著錦繡堂中這麽多人的麵認了,隻得揚聲對楚亦雪道,“楚亦雪,你也過來!”
楚亦雪將淡漠的目光移向寧瑾珊,暗忖道,寧瑾珊單槍匹馬的跑來西苑,看到自己的左膀右臂在受罰,第一件事不是以淫/威救梁靜等人,反而找她出去,莫不是要認罪?
她如是想著便看向了司徒芸,見後者微微點頭,這才吩咐道,“你們暫且別動手,待我去去就來。”
寧瑾珊也不等她,當即轉身出了錦繡堂,司徒芸也跟上,楚亦雪則不慌不忙的起身,拂了拂衣袖往外走去。
可心想要跟上去,卻聽聞紅梅道,“你且歇著,你們家主子自有我照顧。”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走出了大門,一拐彎便不見了。
楚亦雪隨寧瑾珊和司徒芸來到偏廳,很快就有一個小丫鬟端了茶水上來,傲雪接過便將小丫頭打發了,親自伺候著。
三人之中本該是以寧瑾珊為尊,但此時坐在主位上的卻赫然是司徒芸,在她的眼裏,規矩還真的不是東西,要亂則亂。
她接過傲雪遞上的茶細細的呷了一口,目光冰冷的看著寧瑾珊,“王妃此來,該不會真的是喝一杯我西苑的粗茶罷?”
寧瑾珊的囂張氣焰此時早已不知所蹤,她命紅梅把門關上,而後才開口道,“若是我想在王爺回府之前解決這件事,你們準備如何懲治於我?”
她現在連自稱都改了,再也不飛揚跋扈的自稱本王妃,隻是用了一個簡單的我字,甚至連語氣都低聲下氣了許多,與之前在錦繡堂外大喊的那一位判若兩人。
司徒芸放下茶杯,目光移向了楚亦雪,“此事因你而起,你之前便嚷著要討回公道與清白,現在她已登門請罪,你認為要如何做才好?”
她又把難題交給了楚亦雪,連理由都與之前一樣,她相信這一次楚亦雪不可能再想出什麽法子拉她下水了。
楚亦雪雙手有傷,此時連茶杯都無法拿起,自然不可能像司徒芸那般悠閑的喝著茶,而這一切卻都是眼前這個惡毒女人做出的好事。
之前她先為可心等人擔心,而後又為如何讓彩萍認罪操心,直到所有事情解決了之後才想到自己這雙手,她此時唯一害怕的便是,自己此後還能否彈琴一曲。
在湖心小築藺慕凡的書房中,還放著流雲送給她的鳳尾琴,她還想與流雲琴簫合奏,若是這雙手廢了,她的四絕便是真的成了絕響。
想到這些,她的心就隱隱作痛,很是不甘心,可是她同時也明白,寧瑾珊終究還是藺慕凡的正妻,是太後賜婚的慶王妃,以她的身份,根本動不得。
此次要不是有藺慕凡先見之明下的精心安排,從而得到了司徒芸的庇護,她此劫必是難逃,如今司徒芸明顯不想為她得罪寧瑾珊,她孤立無援又能如何?
她思前想後,又審時度勢,沉吟許久才開口道,“既然王妃已經認錯,那隻要她給我洗刷了不白之冤即可。”
這個答案對於司徒芸來說倒是挺意外的,她還以為楚亦雪能夠想到什麽高明的方法像懲治梁靜她們那樣來懲治寧瑾珊呢,結果她卻真的如最初說的一樣。隻要給予梁靜她們懲罰。
聽聞此言,寧瑾珊不禁在心中冷笑,暗忖道。還以為楚亦雪能有什麽大的能耐呢。原來也不敢拿她怎麽樣啊,這正室王妃頭銜果然是她的護身符。
她略作思索便道,“本王妃稍後就會傳令下去,是那幾個丫頭因為之前與聽雨軒的可心有過節,才做出了這等事來,玉簪失竊乃是內賊所為,與王姬沒有任何關係。”
司徒芸看向楚亦雪,詢問她的意見,“你意下如何?”
楚亦雪淡然回道。“隻要冤屈能洗刷,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自是沒有任何的意見。”
見楚亦雪同意了,寧瑾珊愈加得意了起來,那股囂張氣焰倏地便又回來了,少了低聲下氣的卑微,多了幾分傲慢。
驀地。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才收斂了一點,低聲道,“如此事情便算是解決,日後王爺回來,你們切不可再拿此事說話。”
司徒芸麵無表情道,“這個自然。”
楚亦雪也頷首,“隻要王妃院裏那幾位知情者不多言。我院裏的人自是更加不會四處宣揚這等醜事了。”
寧瑾珊的臉色微微一變,聽楚亦雪這意思,日後要是藺慕凡知道了此事,那豈不就是自己的人說出去的?她倒是很會撇清責任。
不過現在事情還出在風口浪尖上,而楚亦雪明顯占了上風,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免得她一受刺激反悔,非得讓整個王府裏的人都知道她是如此卑鄙之人。
她們離開錦繡堂已經好一會兒了,楚亦雪體力有限,還想留點精神辦那邊的事,便對寧瑾珊道,“請問王妃還有其他什麽事麽?若是沒有,我便先回錦繡堂去了,那邊還有要事處理。”
要事?還有什麽要事,不就是公報私仇,要把她的那幾個左膀右臂給整死麽?
寧瑾珊在心中冷哼,臉上卻依舊帶著假笑,“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言罷,她起身顧自往外走去。
楚亦雪和司徒芸隨後也起身,帶著紅梅傲雪回錦繡堂,繼續那場還沒開始就已經暫停的好戲。
沒有主子在場,那些個奴才便一個個都像是沒吃飯似得無精打采,看上去精神不足,而懶散有餘。
但是一見楚亦雪和司徒芸進來,他們便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隻有即將麵對刑罰的幾人依舊垂頭喪氣如同鬥敗的公雞。
正確的應該是說,她們現在都隻是喪家之犬,連她們的主子寧瑾珊都徑自離去,不管她們的死活了,她們還能蹦噠什麽?
司徒芸與楚亦雪落座之後,便吩咐了梨繡和彩萍對梁靜用刑,因為大家都瞪大眼睛瞧著,梨繡和彩萍二人不敢有絲毫的作假,狠狠的拉著夾棍,不多時就見了血。
梁靜疼的冷汗和眼淚一起冒了出來,雖然死命的的忍著,卻還是微微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這才明白此刑有多痛,而要像楚亦雪那樣從始至終都不哼一聲,又是多麽的艱難。
見梁靜快支持不住了,楚亦雪才輕聲問道,“疼嗎?”尤反團技。
梁靜咬著牙不說話,隻是拚命的點頭,她疼的都快死了,真不知道楚亦雪當時是如何忍住的。
“那就停了吧。”楚亦雪一邊說一邊往梁靜走去,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那一日,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於心不忍,所以,今日我不對你用過重的刑罰,希望你好自為之。”
梁靜霍然抬眸,驚訝的看著楚亦雪,那一日她確實是覺得對楚亦雪太過殘忍,因而心生憐憫,沒想到楚亦雪居然注意到了,今日還為此輕饒了她。
楚亦雪繼而又走到曼荷是跟前,吩咐梨繡與彩萍道,“你們把東西交給曼荷與雨若罷,下一位,雲霞姑娘。”
這一次曼荷和雨若都不需要選擇,因為這根本就是楚亦雪的命令,因而她們隻得拿起夾棍走到了雲霞麵前。
不料刑罰還沒開始,雲霞就直接暈了過去,楚亦雪當即吩咐人去打來冷水澆在了她的頭上,她即刻便醒來,刑罰照常進行。
所謂風水輪流轉,誰也逃不掉,繼雲霞之後便是曼荷受刑了,由彩萍和雨若施刑,她疼的也昏過去一次,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才悠悠轉醒。
第四位便是雨若了,這人是當初給寧瑾珊出主意的人,也是楚亦雪決不願輕饒的人,隻要想到自己可憐是十指,她就鑽心的疼。
由於其他三位都受了傷,怕是沒有力氣了,便繼續由從未受過刑的彩萍和梨繡施刑,使得錦繡堂裏的其他人都成了觀眾,樂得清閑的站在一旁。
除了梁靜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一受刑就鬼哭狼嚎了起來,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好不熱鬧,如此對比之下,楚亦雪不禁多看了梁靜一眼。
待四位都受過夾棍之刑之後,楚亦雪便命人將竹簽呈了上來,擺在雨若的麵前,淡淡道,“這個你應該是很熟悉的吧?想不想嚐嚐它的滋味呢?”
雨若因為之前昏過去被澆了水,此時全身*的,頭發也淩亂不堪,她聞言立刻驚聲尖叫起來,“不,不要……”
“你說不要就不要麽?嗯?”楚亦雪抬了抬下巴,“雨若姑娘,你也是個聰明人,否則怎能想起那種殘忍的法子呢?”
“王姬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雨若一個勁的在地上磕頭。
楚亦雪完全不為之所動,隻是溫言細語的問道,“那你可會彈琴?”
雨若生怕她真的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受雙重刑罰之後還讓她彈琴,連忙搖頭否認,“不,奴婢不會,奴婢什麽都不會。”
“是嗎?”楚亦雪說著看向了曼荷。
曼荷眼睛迅速的眨了幾下,又搖搖頭,告訴楚亦雪,雨若在說謊。
“來人,去把琴取來。”楚亦雪當即下令,複而又道,“彩萍,梨繡,接下裏怕是又要辛苦你們了,動手罷。”
彩萍和梨繡明明沒有受刑,此時額上卻有冷汗止不住的流下來,在王府當差這麽久,她們還是第一次對人用此重刑。
楚亦雪見她們渾身顫抖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便回到了座位上,用她那清脆的嗓音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呢?如果憐惜她的話,那就往自己指尖插去罷,也算是與她有難同當了。” banfu-(.*)sheng. com 庶女傾城,冷王的俏王妃
施刑雖然難受,但總要比受刑來的好,至少不會那麽痛苦,與其自己跟著受苦,何如隻讓別人痛苦呢?
彩萍和梨繡對視了一眼,相互點點頭,咬牙拿起了地上的竹簽,然後一人抓起了雨若一隻手,將竹簽對準了她的指尖。
“啊——”竹簽還沒插下去,雨若就發出了一聲哀嚎,而後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朝著楚亦雪就撲了過去,大聲叫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戲劇性的一幕惹得楚亦雪身後的可心等人尖叫連連,但站在一旁的紅梅卻是足下生風的走到了雨若身後,抬手輕描淡寫的在她後頸處一敲,她便一灘軟泥似得倒在了地上。
一直袖手旁觀看好戲而久未說話的司徒芸此時才終於開口道,“雨若瘋了,立刻拖下去關入大牢,派人去通知她的家人來領人。”
所有的事情,隨著雨若的瘋狂而終於告一段落,她是真的瘋了。在大牢裏又喊又叫,連她的家人來領她,她也不認識。甚至還要撲上去撕咬。
至於其他五人。除了一個由寧瑾珊帶來的梁靜重新回到了東苑之外,其他的四人都被遣送出了王府,此生都不得再入王府為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