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你不能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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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楚亦雪停下手上的動作,微微轉頭,抬起星眸,正好對上他飽含愛意的眼神,心神立刻慌亂了起來。
在他的眼裏,他看到了從藺羽淵眼中看不到的東西,那種似水柔情,那種含情脈脈,那種讓她幾乎想要融化進去的愛戀感覺。
藺羽淵癡癡的看著楚亦雪,隻看得她臉頰發燙,耳根發熱,心裏像是有成千上萬的小鹿在亂撞。
砰砰砰……砰砰砰……
彼此的心跳聲都加快了起來,在安靜的如同午夜的邀月樓中,聽得一清二楚。
楚亦雪之前已有過愛的感覺,隻是當時麵對的是李睿罷了,所以她很清楚藺羽淵現在是什麽情況,朱唇微啟,她當即便想要提醒,“流雲,你……”
藺羽淵低下頭,突然在楚亦雪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楚亦雪身子一僵,他居然真的吻了她。這要是被藺慕凡知曉了,即便是藺羽淵是他的親侄子,他也未必會放過吧?
朋友妻尚且不可欺。
也許就因為藺羽淵是他的親人。反而更會讓他感到自己被人給背叛了,他若是發起狂來,怕是誰也擋不住。
想至此,她才反應過來,立即掙脫了藺羽淵那溫暖的懷抱,站起來離開了位置,退到一旁。
“流雲,不可!”她厲聲提醒藺羽淵。
“沉音,為何你嫁的偏偏是六皇叔?”藺羽淵呢喃著走近。立在她的麵前與她四目相對,眼中是深深的痛苦之色。
她已經嫁人了,即便嫁的不是藺慕凡,也不可再與別的男子有染,她心裏一直裝著一個李睿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有怎可在與藺羽淵糾纏不休?
“無論我嫁的是誰,你都不可碰我。”楚亦雪說著便往後退去。
也許是因為麵對含情脈脈又滿臉無奈的藺羽淵。楚亦雪於心不忍,甚至是心波蕩漾,她在後退之時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整人個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
藺羽淵眼明手快的上前,右手往前一聲,堪堪拉住她的手,然後順勢一帶,將她攬入了懷中。左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柔軟的身子圈在了懷中。
“沉音,對不起……”
他話音甫落,已經將臉湊過去,吻住了楚亦雪的柔軟而濕潤的唇畔。
楚亦雪驀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藺羽淵,腦子一片空白,他怎麽可以吻她?她可是他親叔叔的女人啊!
身子被他緊緊的禁錮住,她掙紮了幾下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上藺羽淵在的唇舌對她步步緊逼,讓她毫無還手之力。
為今之計,她唯有緊咬牙關,不讓藺羽淵的舌頭伸進自己口中,否則自己必然置藺慕凡於不顧,跟著他一起淪陷在這亂/倫之中。
這是藺羽淵初次接吻,技術生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隻盼著楚亦雪能夠鬆開牙齒,讓他的舌頭進去。
楚亦雪曾經與李睿有過肌膚之親,雖未真正*,卻是有過多次的熱吻,後來在藺慕凡離開前的那一晚,除了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他之外,也有過唇舌之交。
相對於藺羽淵而言,她在男女之事上懂得要多,見藺羽淵完全不得要領,她心下大喜,瞬間鬆開了牙齒。
藺羽淵趁機而入,正想要進行下一步,驀地舌尖傳來一陣痛感,竟是被楚亦雪的皓齒給咬住了,下意識的,他的唇立時離開了楚亦雪的唇瓣。
“你……”他舔了一下嘴唇,有些惱怒的看著楚亦雪,卻又說不出話來,失控的情緒很快冷靜下來,神智便也跟著回來了。
他剛剛對她做了什麽?這是強吻了她麽?他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嬸娘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他一定是瘋了!
反應過來之後,他立刻放開了還被他圈子懷裏的楚亦雪,臉瞬間漲紅了,眼底眉梢都是深深的自責。
他難過的看著楚亦雪,低喃道,“沉音,剛才我……我實在情難自禁,對不起!”
“我是藺慕凡的女人,藺慕凡是你的六皇叔!”楚亦雪往後退了幾步,一字一頓的提醒他,“所以,請你不要對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楚亦雪承認自己對藺羽淵有好感,但她更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自從來到皇宮,發覺了藺羽淵的感情之後,她就隨時提醒自己,決不能動情。
她與李睿已經成了往事,雖然心裏還想著他,但至少已經沒有做出其他對不起藺慕凡的事來,若是今日再罔顧身份與藺羽淵做出這等事來,她將無顏再見藺慕凡。
不,不隻是無顏麵對藺慕凡,而是無顏見天下人,成為一個人盡可夫的浪蕩女子。
雖然對於很多的規矩,她都不喜,但對自己的男人從一而終這一點她卻是極其認可,若非與李睿有緣無分,且藺慕凡恰好在楚王府出事的時候能夠幫助他,她也絕不會做出背叛愛情的事來。
如今既然跟了藺慕凡,就不能因為藺羽淵對自己有情就罔顧了與藺慕凡的夫妻情分,她不可如此下賤,這對藺慕凡實在不公平。
“我錯了,沉音,請你千萬不要告知六皇叔,我不想他難過。”藺羽淵乞求道,“從小到大,我隻與皇叔親近,我不想因此而他決裂。”
在宮裏這些日子,藺羽淵幾乎每日都會提起藺慕凡,他與藺慕凡的情同父子的關係,楚亦雪自然是看在眼裏的,她也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她神色凝重,眼中帶著些許的決絕,“我自是不會告知於他,但請你以後務必自重,若再越矩,我寧願在你麵前咬舌自盡,也絕不會讓你碰我一根手指頭,做出這等不知廉恥,對不起王爺的事來。”
藺羽淵當即伸出右手指天,“我流雲,不,我藺羽淵對天起誓,隻要楚亦雪一天還是我皇叔藺慕凡的女人,我一定不會對她做出任何越矩的事來,否則必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雖然將話語說的很絕,但卻根據藺慕凡的性子,很巧妙的留了個心眼,隻言明楚亦雪還是藺慕凡的女人時便不碰她。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有朝一日,藺慕凡厭煩了,不再要她了,就像對清王府群芳園裏的那些女人一樣,經年都不去看上一眼,隻是當閑人養著,那他便有機會向藺慕凡討要這個已經玩膩了的女人。
他對藺慕凡很多地方都欽佩有加,甚至有著眾多的共同點,但唯有在對待女人這一點上,兩人相去甚遠。
以前的他從來不對女人動心,現在的他雖然情隨心動,卻堅定的隻認定一個楚亦雪,他現在最大的期待,便是藺慕凡對楚亦雪能像對群芳園裏的女人那樣,有厭煩了的一天。
這其實是一個很卑微的要求,他堂堂一個皇子,卻要等著一個被王爺丟掉的女人,皇子做到他這份上,也著實讓人覺得委屈了。
隻是,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造化弄人,他未能在初次遇見楚亦雪的時候就明白自己的心思。
楚亦雪繞過他,徑自走到琴架前,將琴取下交到他手中,黯然道,“你曾贈我鳳尾古琴,後被王爺從無色庵中帶走,說是要代我還給你。但如今還置湖心小築的書房之中,今日我以此琴還你,此後你我便不再是知己。”
言罷,楚亦雪的淚已經無聲的滑落下來,她不能再撫琴,要鳳尾有何用?她與藺羽淵身份尷尬,如何再能稱知己?
紅顏知己,往往都是聯係在一起的,長此以往,知己終有一天變成紅顏,而她與她之間,卻有著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名字叫做藺慕凡。
藺慕凡低頭看著手中那具再普通不過的琴,心中狠狠一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得,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楚亦雪無疑就是這個“無情”之人,但她的無情,為的卻是兩人的名聲,甚至是兩人的性命,就連他也猜不出,如果藺慕凡知道他們的事,會做出什麽超乎他們想象的事來。
此時他們必然無法預料,有朝一日,他的誓言竟然成真了,這便是所謂的世事無常了。
此後,楚亦雪盡量避開藺羽淵,早中晚都不再與他一起用膳。而是讓蓉蓉去小廚房領取。
上午他去學堂,她便去他的書房,下午他在書房。她就帶著蓉蓉在長樂宮裏隨處走走。聊聊天,或者幹脆在寢室與蓉蓉一起繡花。
之前藺羽淵告知她的消息是,藺慕凡過五六日便回來了,但今天得到最新的消息,因為大雪的緣故,他們的行程受到了影響,須得再多等上三日才行。
剛到清王府的時候,楚亦雪很不習慣,更不喜歡。她尤為厭惡藺慕凡,但此時她卻恨不得立刻能回到清王府,麵對藺慕凡那不曾變過的藍衫。
由於藺羽淵的緣故,她在長樂宮片刻都不想待下去了,每日數著時辰過日子,這幾日與藺羽淵連照麵都沒有打過。
靈雪與靈若這幾日也未曾見到楚亦雪,不禁好奇了起來。這一日兩人正在書房之中伺候藺羽淵的筆墨,相互使了個眼色便開始打聽了起來。
“主子,那位沉音姑娘已經離宮了麽?”靈雪一邊嫻熟的研墨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跟著藺羽淵的日子這麽長,基本是他手一伸就知道他是要茶還是要糕點,腳一抬就明白他是要往東還是往西而去。
但對於楚亦雪這件事,她卻是毫無頭緒,若說他是傾心於楚亦雪,為何不幹脆請皇上賜婚呢?
皇上是如此*愛於他。為了他的婚事,可謂是操碎了心,曾經還親自來長樂宮勸說,要他立妃,差點就直接下令選妃了。
但也正是因為太過*愛,因此在他三番四次拒絕,並且以出家為僧相要挾時,皇帝終於妥協了,說是再也不管他的婚事,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靈雪與靈若之所以到了年紀還不請求出宮嫁人,便是盼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他的枕邊人,生下一男半女,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藺羽淵一聽到楚亦雪的字,臉色就微微一變,她怎麽是離宮了呢?明明就是故意避開了他,不想再見到他。
靈若見他沒有回答,也跟著說了一句,“奴婢也是好些天都沒有見著沉音姑娘了呢,倒是怪想念的。”
藺羽淵抬眸看著靈若,想她一個做奴婢的,不過是伺候了她幾日,便說想念她,那自己這一心係在她身上的人,又情何以堪?
他依舊沒有開口,關於楚亦雪的事,他不能向任何人訴說,連這兩個伺候了他十年之久的人也不例外,否則萬一傳揚出去,除了教人笑話之外,還會讓三個人都無法麵對。
驀地放下筆,他起身徑自往外走去,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書房。
靈雪與靈若再次對視,以眼神交流,想要問彼此,主子這是怎麽了,難道與那位姑娘之間出了什麽事,但在對方的眼裏,她們看到的都是疑惑不解。
見藺羽淵已走,她們連桌案也來不及收拾,立刻就跟著出去了,最後卻隨他到了練功房。
說起來,藺羽淵也有好些天沒有來練功了,在楚亦雪來之前,他三天兩頭的往練功房跑,也正是由於他的這份勤奮,才使得他的武藝比那些兄弟高出許多。
而且,藺慕凡以前也常常進宮來指導,他也算是藺羽淵的半個師傅了,隻是後來隨著藺羽淵年齡的增長,已經不需要他的督促,這才來的少了。
靈雪猶記得幾天前,藺羽淵下棋輸了心情不太好,明明是說好來練功房的,讓她與蓉蓉先過來打理,結果等了老半天才得到消息,他居然半路改變了主意。尤雙狂圾。
此後,他便再也沒有來過練功房,尤其是這幾日,還經常離開長樂宮,好似在這裏呆不住,非得出去走走才行。
現在想想,他竟是自楚亦雪進宮起,直到今天都不曾練過功,算起來也有十來天了,這倒是一件怪事兒。
靈若也想著,世人常說紅顏是禍水,楚亦雪讓藺羽淵連武學都荒廢了,豈不正是人們口中的禍水麽?
還未進去,藺羽淵便清冷的開口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午的時間自行安排,到了晚膳時分在膳廳候著即可。”
以往進練功房,靈雪與靈若都是守在外間,兩人坐著聊聊天,今日怎的還不讓她們進去了,這主子,變得愈來愈奇怪了,可是因為沉音姑娘麽?
藺羽淵既不讓她們伺候,她們自是不敢違逆他的命令自行留下,看著他進去之後便一起離開了院子,準備回自己屋裏去休息。
路過小花園的時候,靈雪提議進園子去折幾枝梅花插在屋裏,卻不期然遇見了楚亦雪,她的身後依舊跟著蓉蓉。
原來楚亦雪還在長樂宮中,那為何這幾日都不見她與藺羽淵一起用膳,也不見他們在書房共同舞文弄墨,抑或是對弈兩局。
靈雪拉過靈若躲在一邊,低聲疑惑的問道,“靈若,你說主子與這沉音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明明都在宮裏,怎的竟是幾日都不相見呢?”
靈若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沉音姑娘來的蹊蹺,主子也不曾告知過我們她的身份,不過對她倒是很上心。”
靈雪幽幽歎了口氣,“主子對姑娘的確是上心,可這姑娘對主子卻一直是淡淡的,怕隻是主子一廂情願罷了,唉……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然把我們超塵脫俗的主子給迷住了。”
兩人平日裏都是跟著藺羽淵,與楚亦雪也無甚交情,便沒有走近,聊了幾句各自折了幾枝梅花就準備離開園子。
楚亦雪其實早就發現了她們,一直等著她們走近,不料她們不但沒有過來,反倒折了花便走,連忙讓蓉蓉去把她們給叫來。
雖然為了上次被強吻的事,她決議要避開藺羽淵,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但她終究還是在意他的,想要知道他這幾日過的如何。
蓉蓉小跑著過去把靈若兩人喊住,兩人都是愣了一愣,不知楚亦雪找她們所謂何事,莫不是為了藺羽淵麽?
疑惑的跟著蓉蓉走到楚亦雪麵前,果不其然,楚亦雪朱唇輕啟,問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們主子這幾日可好?”
靈若低著頭,畢恭畢敬的回道,“回姑娘,主子這幾日並不怎麽好。”
這些天楚亦雪向蓉蓉打聽了一下藺羽淵的情況,得知他自小體弱,聞言心驀地一沉。他不好,是怎麽個不好,心情不好還是身體不好?
“他怎麽了?”楚亦雪的眼裏染上了一絲焦急,若非一直在心裏刻意的提醒自己的身份,她難保不會立刻去找他。
靈雪回道,“這個奴婢也不知,但見他似乎有點心神不寧,茶不思飯不想,怕是有什麽心事,奴婢身份低微,也不敢相問。”
茶不思飯不想,她曾經不也有過此種情況麽?在李睿負氣離開帝都之後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是這種心情,世人謂之:相思病。
她曾經為李睿害了相思病,如今藺羽淵又為她如此,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癡男怨女,原因怕就是有*不能終成眷屬罷?
“我知道了,多謝你們告知於我。”楚亦雪幽幽道,而後取下了耳上的墜子,分別遞到靈雪與靈若手中,“這個你們拿著,日後怕還有事央求你們幫忙。”
靈雪與靈若推辭了一番,看的一旁的蓉蓉撅起了嘴巴,明明就是很想要,卻做了一番假動作,這兩人真是做作!
蓉蓉一點都沒有看錯,靈若與靈雪兩人隻是假意推辭罷了,最後還是把耳墜收下了。而且眼中還帶著些許的不滿,似有嫌棄之意。
楚亦雪向來不喜這些金銀首飾,這副耳墜還是上次與藺慕凡回楚王府。可心特意給她收拾出來帶回清王府的。如今能夠拿來打發這兩位姑娘,她還得感謝可心。
問完話楚亦雪便將兩人打發走了,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她暗自歎息,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勸慰藺羽淵。
蓉蓉看著兩人走遠,有些不痛快的對楚亦雪道,“她二人不過是回了幾句話罷了,怎的姑娘就賞她們一對玉墜子?”
楚亦雪收回目光,看著蓉蓉不說話。目光中帶著些許的探究。
蓉蓉跟了楚亦雪幾日,已經將她的性子摸的差不多,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自知剛剛在言語間對楚亦雪有所冒犯,便立刻解釋。
她為楚亦雪抱屈道,“這賞也就算了,那是姑娘您大方。可您看剛才她們的表情,一個兩個都嫌棄,教奴婢看了都心寒。”
楚亦雪的雙眸是何等的銳利精明,剛剛靈雪與靈若兩人那眼中的不滿與嫌棄盡收於她眼底,隻是身上除了這對耳墜,她已沒有別的好東西了。
況且,即便是她有,除了耳墜之外的東西都是單件的。若是給了她們不同的,怕是又要認為她有心偏愛於其中一位了,這樣也是不好的。
楚亦雪輕移蓮步,走到一株開的正豔的梅樹旁,一邊伸手折花枝,一邊淡然道,“她們是皇子殿下的貼身侍婢,本就沒有責任回我的話,就隨她們去罷,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也無甚意義。”
蓉蓉心有不甘,覺著她二人受之有愧,無奈東西又不是自己的,人家主人都不介意,哪有她說話的份兒?便也不開口了。
卻說靈雪與靈若兩人無端端的得了副碧玉耳墜,心情還真是並不怎麽好,緣由她們兩人隻有一對墜子,總不能一人戴一個罷?
但若是要其中一人把墜子讓出來,卻是誰也不肯的,畢竟這副墜子的質地尚好,也算是貴重之物了。
親兄弟之間尚且要明算賬,何況她們隻是同為宮女而相識的熟人罷了,甚至靈雪想到剛剛靈若並未回答楚亦雪的任何問題,私心覺著這墜子應該給自己一個人才對。
隻是,兩人相交數十載,雖然靈雪心中有此想法,也不好說出口,免得壞了兩人之間的姐妹情誼,因此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而園子裏的楚亦雪折下梅花後,置於鼻尖嗅了嗅,淺淺的笑了起來,這梅花能在寒冬綻放,敢於同冰雪鬥爭,努力開出這清香撲鼻又美麗的花朵,光是這風骨就讓她佩服。
看著手中的梅花,她驀地想起兩個人來,這兩人不是別人,而正是司徒芸身邊的兩位陪嫁丫鬟,紅梅與傲雪。
紅梅傲雪,果然是好名字,麵對著滿園子的梅花,楚亦雪暗暗讚賞。
冬日寒風刺骨,雖然身上裹著狐裘,但在外麵呆的久了,依舊覺得有些冷,況且蓉蓉比不得楚亦雪,有狐裘禦寒,此時雙頰已然凍得發紅了。
楚亦雪憐惜她,折了幾枝含苞待放的梅花便帶她回去了,讓她生了火盆自行去一旁烤火,梅花她自會插在瓶中。
是夜,藺羽淵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早早將靈若兩人打發下去休息,待她們走後不久,他便悄悄起*,在夜色的遮掩下去了楚亦雪暫住的寢室。
楚亦雪所在的院子很小,裏麵目前也就住了楚亦雪與蓉蓉,以及另外兩位粗使的奴仆,此時幾間屋子裏都還亮著燈。
藺羽淵小心翼翼的繞到楚亦雪屋子外麵,站在了軒窗外麵,映著燭火隱約能看到一個剪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楚亦雪。
興許是由於天冷,不久之後楚亦雪屋裏的燭火便熄滅了,黑暗隱去了她的身影,他連最後的得以解相思之苦的念想都沒了。
但明明已經看不到裏麵的人了,他卻依舊不舍離去,好似站在窗外,他能離她的人更近些,便能如願以償的離她的心也更近。
他曾經自詡不近女色,如今想想卻暗覺可笑,所謂的不近女色,不過是未能遇到心儀的那一位罷了,一旦遇上了,誰還能拍著胸脯說一句“不近女色”?
沒過多久,其他屋裏的燈也依次熄滅了,他屏息凝神,連楚亦雪發出的清淺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在寒風中獨立,為的不過是看她一個影子,甚至等到連影子都不見了,他依舊不舍離去,而她卻在溫暖的被褥中安然的睡著。
她對他,不是無情,隻是無心罷了,但她的心,可是在藺慕凡的身上?
藺慕凡是“自稱人不*枉少年”的拈花王爺,但為了她,竟然肯親自前來拜托自己代為照看,可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他又何必為她害上相思病,每日被愛而不得的痛苦折磨著?
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終是離開了這個小院,一路走來一路勸自己,莫再要想著楚亦雪了,即便是藺慕凡有朝一日會膩煩於她,但她卻不見得會跟著自己。
想想她寫下的那些詩句,哪一首不是對藺慕凡的哀怨?哪一首不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自作多情,折磨的也隻有自己罷了。
他在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寢室,可明明在路上之時已經勸服了自己去放下,待到躺在*上,讓腦子冷靜下來後,他卻發現自己剛剛之所以想要放下,不過是嫉妒罷了。
他嫉妒藺慕凡,能娶到楚亦雪這樣的女子,他更嫉妒藺慕凡,能得到她的真心,可她為楚亦雪感到不值,因為藺慕凡有著太多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她這樣付出。
想著想著,他的眼皮漸漸撐不開了,最後還是睡了過去。尤雙央亡。
所謂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他的夢裏,他成了藺慕凡,與楚亦雪長相廝守在一起……
翌日上午,藺羽淵依舊去學堂,楚亦雪則趁機帶著蓉蓉去了他的書房。命其裁紙研墨。
就在蓉蓉裁紙之時,楚亦雪發現她之前寫下的那十首接龍詩不見了,下意識的往藺羽淵的桌案看了一眼。卻又沒有過去仔細瞧瞧。
罷了。不過是幾首詩而已,她本就沒打算帶回清王府去,以免教藺慕凡看見了,知她還在想著李睿,從而惹他不高興了。
她已經做了太多對不起他的事,萬不可一錯再錯,做出更多的錯事來,否則她定會看不起自己的。
待蓉蓉裁好宣紙研好墨,楚亦雪便提筆給藺羽淵寫了一封極為簡短的信。委婉的勸他揮劍斬情絲,不要被情/欲支配思想與行為,如此大家才能各安天涯。
寫好信之後,她並沒有將信箋置於藺羽淵的桌上,而是待墨跡風幹之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納入了袖中。
她幾乎整個上午都呆在書房之中。期間蓉蓉出去過一次,按照藺羽淵的吩咐去小廚房給她拿了點心過來,順便換了一壺熱茶。
離藺慕凡回帝都隻剩下三天時間了,再熬過這三天,她便能夠離開長樂宮,隻要不再相見,那思念便可隨著時間而淡化,就如她對李睿一般。
惷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當相思終成灰,便不再害相思之苦,她是過來人,對於藺羽淵此時的心情甚是理解,因而在心中除了勸慰之外,並無責備於他。
待到午膳時分,楚亦雪便離了書房,自行回寢室,蓉蓉則與其背道而馳,去往小廚房領午膳去了。
興許是因為昨夜在窗外的寒風中立的太久,今早起來藺羽淵便感覺身子有些不適,上午勉強去了學堂,忍著難受聽先生講學,而後也把功課完成了。
但待到回來,卻是再也撐不住,這才讓靈雪去太醫院走一趟,請禦醫過來瞧瞧,卻忘了叮囑兩人,萬不可讓楚亦雪知曉此事。
楚亦雪未曾見到他,離開書房之後回了寢室之後便再也沒有出去過,但卻在午後讓蓉蓉去送信給靈若,讓她代為轉交藺羽淵,這便是她昨日賞墜子的用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她們又豈會心甘情願的給她幫忙?
於是,當蓉蓉將信送到靈若手中之後,便得知了藺羽淵的情況,回來就告知了楚亦雪。
正在專心刺繡的楚亦雪聞言,手一抖,細長的繡花針直接刺入了手指,血珠立時冒了出來,她連忙將手指放在口中。
“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病倒了?你可有打聽清楚,病的重麽?”楚亦雪吸了吸手指,焦急的問蓉蓉。
蓉蓉無所謂的搖搖頭,“應該不甚嚴重,殿下他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天寒地凍的,偶然染上風寒倒也是在預料之中。”
楚亦雪低下頭,心悄悄的提了起來。
見她沒有說話,蓉蓉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下午您可要去看看殿下?”
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楚亦雪想了想,緩緩搖頭,“我暫時不去,你替我前去打探消息罷。”
“姑娘,有句話奴婢一直想問,但又怕姑娘責怪,如今到了這份上……”蓉蓉張口正欲問什麽,驀地被楚亦雪打斷。
“既然知我會責怪,那便不要問了。”蓉蓉要問什麽,楚亦雪豈能不知,無非就是想知道為何這幾日她與藺羽淵不再見麵罷了。
此言一出,蓉蓉便不敢再言語了,顧自退到一旁坐下,與楚亦雪一起刺繡。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沉默良久的楚亦雪便開口道,“蓉蓉,你去打聽一下,他現在情況如何了。”
“是。”蓉蓉應了一聲,放下針線起身離去。
一走出屋子,蓉蓉就嘀咕了起來,“這兩人還真是奇怪的很,曾經好的如膠似漆,才幾天工夫啊,便形同陌路了,主子的心思還真是複雜。”
來到藺羽淵的寢室,她見靈若不在,想著昨日靈雪也得了墜子,理應幫忙,便將靈雪喊了出來。
靈雪正為藺羽淵擔心著,見來的是楚亦雪身邊的人,心裏老大不高興了,臉色陰沉,眉頭緊皺。
“你又來做什麽?有話快說,如今主子病了,靈若又不在,我正忙著呢。”靈雪不耐煩的說道。
雖然同為宮女,但蓉蓉的身份就比靈雪差了一大截,對於靈雪的態度,她心裏有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還得陪著笑,“姑娘擔心著殿下,讓我過來向姐姐打聽一下呢。”
靈雪冷哼一聲,“說得倒好聽,她真要擔心,怎的不自己過來瞧瞧?而隻是派了個小宮女來打聽消息,我看是她怕冷躲在屋裏不肯出門罷。”
蓉蓉被靈雪一句話堵得無言以對,她還真的不知道楚亦雪為何不親自來看藺羽淵,而且還問不得,這讓不明緣由的她如何解釋?
靈雪見她蠕動了一下嘴唇卻沒說出話來,以為自己猜的分毫不差讓她無話可說,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你回去告訴那位姑娘,要想知道我們主子的情況,自己過來罷。想當初她生病的時候,主子待她是多麽用心啊,見她吃不下藥便親自喂她,用的還是那種法子……”靈雪忍不住為藺羽淵抱屈。
她這話匣子一打開,便像是停不下來似得,把楚亦雪生病時藺羽淵為她做得一切都說了出來,聽得蓉蓉目瞪口呆,更加說不出話來。
靈雪本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恰好靈若回來了,她這才住了嘴,瞪了蓉蓉一眼將人給打發了,而後和靈若進了內室。
靈若見她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以為蓉蓉惹惱了她,便好心勸慰,“雪兒,咱們可是大宮女,你何必跟她一個低等婢子計較呢?”
靈雪杏目圓瞪,“我才沒跟她計較,我是為主子感到不值,那位姑娘生病的時候,主子都急成啥樣了,你也伺候主子這麽多年了,可曾見過他這般著急過?”尤肝池技。
靈若給藺羽淵掖了掖被子,像是怕吵醒他似得,將聲音壓得極低,“如此說來,你是在生姑娘的氣了?”
“可不是嗎,你瞧瞧她,知道主子病了連看都不曾來看一眼,竟然隻是打發了個小宮女過來,自己躲在生著火盆的屋裏不舍得出來呢。”靈雪越說越來氣,“真不知主子看上了她哪一點,薄情寡義,對主子一點心都沒有。”
靈若搬了兩把椅子放在*邊,拉著靈雪坐下,低聲道,“算了,主子的事哪輪的到我們說什麽呢?”
靈雪聞聲沒有說話,她一個伺候人的婢女,隻有聽人吩咐做事的命,確實沒有指責的權利,因此火氣還沒消,又多了分自憐。
靈若頓了頓,嘴角悄悄扯起一抹笑意,附耳過去對靈雪道,“再者說,那姑娘對主子不好,便遲早要離開長樂宮的,這對你我姐妹來說豈不是件好事兒,你覺得呢?”
話音甫落,正在自怨自憐,黯然神傷的靈雪立時笑了起來,“你說的對極了,隻有她不在,主子的眼裏才容得下我們姐妹呢。”
“你想通了就好,可別再生氣了,身子可是自己的,這會兒氣壞了主子也不見得會心疼你。”言罷,靈若看向了*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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