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送一碗墮胎藥(萬更求月票)

字數:16616   加入書籤

A+A-




    原來楚亦雪的心病並不是可心的死,而是藺慕凡對她的不原諒,所以這心藥自然也是他了,昨夜他既然親口說了原諒,還那般溫柔的待她,她不藥而愈也在情理之中。

    早膳時分藺慕凡回來與她一起用了早膳,見她氣色不錯,膳後便帶她一道去了無塵齋,兩人都不怎麽說話,一個奮筆疾書,一個安靜看著書卷。

    可憐北苑的眾人,幾乎把整座院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未能找到楚亦雪,最後由可人做主在整個王府展開尋找,茗煙則去了西苑,把這事告知了司徒芸。

    接到消息,司徒芸也覺得甚為疑惑,按理來說,以楚亦雪的性子絕不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獨自在半夜出門,除非她瘋了,可這更沒可能。

    她想了想,又問了一下楚亦雪的近況,最後將,目標鎖定在湖心小築,她猜測楚亦雪一定是去湖心小築了。

    茗煙卻有著不同的意見,這些日子以來,隻要楚亦雪身子稍微好了點,她就會去湖心小築,可出門前一定會先跟可人打招呼的。

    況且,楚亦雪寢室的*鋪根本連動都沒有動過,那就足以證明,她昨夜並不是宿在寢室,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去了。

    司徒芸沉著臉把茗煙打發了回去,然後徑自去了湖心小築,她有特權,連招呼都不用打一個就直接穿過了吊橋上了小島,進入湖心小築。

    她知道藺慕凡一般都呆在書房,便直奔無塵齋而去,路上遇到捧著茶水同樣也是去書房伺候的初雪,這才確定,楚亦雪果然是在湖心小築。

    “她是怎麽來的湖心小築?”她臉色陰沉的看著初雪。

    “昨夜王爺親自將她抱過來的。”初雪小心翼翼的回道,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司徒芸的怒氣,或者說是醋意罷。

    “什麽?”司徒芸驚呼了起來。

    藺慕凡不僅親自去把這個差點把他害死的女人接了過來,還是抱著她進來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和初雪一起來到無塵齋,她不敢擅入書房,隻能讓初雪先行稟告,結果藺慕凡居然避而不見,把她拒之門外。

    司徒芸憋了一肚子的氣,可又不敢在他的地盤發作出來,隻得憤憤然的甩袖離去,待回到了西苑,狠狠的一掌砸在桌案上,直接將一張上好的梨花木桌案給砸成了兩半。

    紅梅傲雪看著都不敢說話,她們都已經猜到了,楚亦雪肯定是在湖心小築,否則還有什麽事能讓她們這在王府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淑妃發這麽大的火?

    其他的人見狀一個個都瑟瑟發抖了起來,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她下一刻砸向的會是自己,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生氣過。

    司徒芸發泄了好一會兒,屋裏的東西被她砸的七零八落了,這才漸漸冷靜下來,紅梅傲雪忙把她請到了偏廳中,一邊命人收拾亂七八糟的屋子,一邊又差了人下去沏茶。

    傲雪輕輕的給司徒芸捶著肩膀,奴顏婢膝的勸道,“主子,王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呢,小心氣壞了身子。”

    “你知道什麽?”司徒芸怒喝一聲,“他以前的確是有著女人無數,但從來也不曾愛過,唯有這個女人,他竟是當真放進了心間。”

    傲雪不敢說話了,隻是低著頭給她捶著肩膀,下意識的連呼吸都放緩了。

    司徒芸確定楚亦雪在湖心小築之後,命人去北苑捎了個信,嚇得北苑那些奴才婢女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這段時間他們是怎樣對楚亦雪的。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當初就是篤定她不可能再得*,哪知她竟是如同野草般頑強。一陣春風吹過。她的*愛就如同枯木逢春了。

    盡管可人因為司徒芸的命令,這些天待楚亦雪還算好,但想到可心是被她個茗煙一起殺死的,她也惴惴不安,怕東窗事發。

    楚亦雪在湖心小築一住就是三天,而就在這短短的三天之內,她的身子居然完全恢複了,臉色紅潤有光澤。

    外麵陽光明媚,她再沒有成日悶在書房之中。閑來無事在湖心小築裏轉了轉,發覺還是這裏最好,風景優美,環境優雅。

    藺慕凡這幾日倒是很少在書房,一大早的就不見了人影,然後直到晚上才回來,楚亦雪當日在楚王府特意學了茶藝之道。竟是無用武之地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楚亦雪也不急,隻要藺慕凡不再因為生氣而冷落她,她便遲早會有機會的,這不,今個兒藺慕凡早膳之後就去了書房,正是大好時機。

    她讓初雪去燒了水,又讓初晴去拿了茶具過來。然後便在書房的偏廳開始煮茶了,看的兩名侍婢都是一愣一愣的。

    不多時,偏廳就有了滿室的茶香,但楚亦雪卻把第一泡茶給盡數倒了,然後接著泡第二次,倒了兩杯出來,自己先嚐了一下,甚為滿意,這才給藺慕凡端去。

    藺慕凡對茗茶的要求很高,不好的茶,他寧願渴著也不喝,看到楚亦雪親自端著茶杯上來,他直接就愣住了。

    待楚亦雪把茶遞到他麵前,立刻有股濃而不膩的茶香飄了出來,縈繞在鼻尖,光是聞著就覺得很舒心。

    “王爺,請用茶。”楚亦雪把茶放在他手邊,淺笑嫣然。

    他拈起茶盞先聞了聞,茶香撲鼻,沁入心脾,他愜意的閉上了眼睛,淡淡的問道,“這是你沏的?”

    楚亦雪頷首,略顯急切的催促道,“王爺請先嚐嚐看,有什麽不足的地方下次我再改進。”

    藺慕凡低頭抿了一小口,感覺味道當真是不錯,嘖嘖稱讚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以前怎的不見你泡過茶?”

    “我上次回府新學的,以前不會。”楚亦雪的聲音倏地低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王爺為我做的一切,也隻能做這些了。”

    她現在的確是隻能為他做這些,等到來日她大顯身手的時候,怕是想做這等小事都做不了了。

    藺慕凡抬眸看著他,清冷的黑眸中不禁染上一絲柔情,她竟會為他特意學了這等應該由下人做的事,不過捫心自問,她泡的茶卻是比宮裏的還要好些。

    宮裏的茶與水雖然皆是上品,可惜泡茶之人隻是做著份內的事,而不像楚亦雪這般全心全意,傾注了所有的心思,這味道自是無法相比的。

    喝完一杯,藺慕凡還意猶未盡,居然吧唧了一下嘴巴,轉動著手裏的茶杯問楚亦雪道,“還有嗎?”

    楚亦雪嘴角抽了抽,她還沒見過這麽沒形象的藺慕凡,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拿過他手裏的空茶杯,出去偏廳再給他倒了一杯過來。

    茶杯很小,一杯茶也就一兩口就喝完了,藺慕凡連著喝了三杯才算是過了癮,當場決定,以後他的茶就由楚亦雪負責了。

    初雪與初晴對視一眼,聽他這意思,是要讓楚亦雪一直住在湖心小築了?

    藺慕凡當然想每天都能看到楚亦雪了,讓自己的女人呆在身邊又有何不可呢?

    可惜他忘了,自己不是普通人老百姓,一輩子隻有一個女人,他是*成性,有著無數女人的藺慕凡。

    即便他可以不理會外麵那些,也不管群芳園裏的甚至是柔姬之輩,但至少還得麵對自己那幾個王妃罷?單單一個司徒芸就夠他頭疼的了。

    在湖心小築住了好幾日,藺慕凡也隻有偶爾才會在白天出現,楚亦雪無事便又開始看他書房裏的兵書,然後在晚上他回來之後問他一些自己不懂的問題。

    藺慕凡之前就知道她曾經看過那些兵書,也答應過會為她答疑解惑,所以即便是白天在外奔波勞累,晚上隻要她問了問題,他都會耐性的解答。

    楚亦雪也沒有虧待他,不但殷勤的給他泡茶,秉燭夜談之後還盡心的伺候他,並且讓他早上醒來的時候一定要叫醒她,她伺候他起*更衣。

    如此一來,初雪和初晴倒是輕鬆了不少,也樂得每天多睡會兒玩會兒。

    今日藺慕凡回來的很早,午後不久便回了湖心小築,聽說楚亦雪在書房,他直接就去了。

    楚亦雪在這個時候能夠見到他喜出望外,忙迎上去,先給他泡了茶,然後把初雪和初晴打發了出去,自己站在一旁給他研墨。

    藺慕凡奮筆疾書寫了兩封書信喚了個人進來拿走,看到楚亦雪站在一旁,突然心血來潮的說道,“世人皆言你琴技高超,本王確實也曾聽過幾回,但你似乎還不曾專門為本王彈過曲子,今日無事,你就獻藝一曲如何?”

    不料他話音剛落,就看到楚亦雪連連後退了幾步,“不,不行。”

    “為何不行?”藺慕凡訝然的看著她,“你不願為本王彈奏?”

    想當日在無色庵,她與藺羽淵琴簫合奏,他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屋裏的情形,卻是在外麵親耳所聞,如今讓她專門為他演奏一曲,她竟是拒絕了。

    楚亦雪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難言的悲傷,“我已經不會彈琴了,不敢汙了王爺的耳朵。”

    “什麽?”藺慕凡滿目驚訝,“你此話何意?”

    “我,再也彈不了琴了。”楚亦雪抬眸,眼中有淚光在閃爍,但卻不曾跌落下來,隻在眼眶打轉。

    “為何會這樣?”藺慕凡有些急了。

    那麽美妙的琴音,他還沒聽過幾回,怎的就聽不到了?

    楚亦雪簡單的把原因講了一遍。聽得藺慕凡一拳狠狠砸在了桌案之上,隻聞一聲輕響,桌案應聲生生斷裂成了兩截。筆墨紙硯落了一地。也嚇了楚亦雪一大跳。

    “事已至此,王爺請息怒。”楚亦雪柔聲勸著藺慕凡,“柔姬姐姐的琴技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王爺若是想聽琴音,可以讓柔姐姐彈奏一曲。”

    藺慕凡雙目冰冷,劍眉緊皺,“竟然又是寧瑾珊,本王上次倒是輕罰了她,早知還有此事。本王決不會輕饒。”

    他輕饒寧瑾珊的難道還少麽?新婚次夜,她在楚亦雪的房裏李代桃僵,他後來連提都不曾提過,關於趙斌的死,他也沒有做任何的追究。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王妃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王爺又何必為舊事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楚亦雪蹲下去就想收拾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來人!”藺慕凡卻隻是喚了一聲,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初雪與初晴走了進來,一見屋裏這淩亂的樣子,她們立時愣住了。

    楚亦雪到底做了什麽事惹得王爺如此惱火,竟然連桌案都給劈了,看來她馬上又要被逐出湖心小築了罷?

    但讓她們驚訝的是。藺慕凡卻是顧自站起來,一言不發的帶著楚亦雪出去了。

    他心知不能再彈琴,楚亦雪心裏也很難過,便想帶著她四處走走散散心。

    “這事流雲知曉嗎?”他問道。

    “嗯,他請了禦醫為我看過,可惜也沒法子。”這也是一個心病,自是非針灸醫藥所能治愈。

    藺慕凡微微歎息一聲,沒有再多問,免得惹的她愈加傷心。

    頓了頓,他又問道,“在這裏住的如何?還習慣麽?”

    楚亦雪淡淡答道,“很好。”

    “那就好。”藺慕凡慢悠悠的走著,配合著楚亦雪的步伐。

    兩日之後,藺慕凡正在屋裏與楚亦雪對弈,突然有人來報,說是司徒芸有藥事找他,正在花廳等著,他隻得扔下楚亦雪暫時離去了。

    司徒芸一臉嚴肅,見藺慕凡來了立時讓他把所有的下人都打發了,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什麽很重要的事要與他相商。

    藺慕凡如她所願,將所有人都打發了,而後才問道,“這麽急找我有何事?”

    司徒芸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質問道,“你是不是愛上了楚亦雪?”

    “是,又如何?”藺慕凡沒有否認。

    “師兄,你不能愛她。”司徒芸立時臉色一沉,秀眉微蹙,“她隻不過是顆棋子罷了,不值得你愛。”

    “棋子也可以變成棋手,以她的聰明才智,以後用得上的地方還多著。況且,她已經是我的女人,我愛她又如何?”

    “你忘了師傅曾經說過什麽嗎?”司徒芸提醒道,“兒女情長莫深入,你可別忘了師傅的諄諄教導,更莫忘了自己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

    藺慕凡不再言語,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世人皆言,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但師傅卻說,情是蠱毒,一旦中毒,便無藥可醫,因而再三告誡他,兒女情長莫深入。

    當初也正是用了這個借口,他將司徒芸的真情擋在了心門之外,甚至從此他自稱無心,以此來提醒自己。

    司徒芸見他沉默不語,便也不再開口,任他自己琢磨。

    要不是有師傅的告誡在先,又如何輪得到楚亦雪來奪取藺慕凡的真心,她早已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藺慕凡沉默良久,最後才道,“我明白了,你先回去罷,此事我自會處理好。”

    司徒芸有點不太放心,“你真的確定自己已經想通了?”

    藺慕凡點頭,“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楚。”

    司徒芸這才起身離去。

    藺慕凡隨後去了書房,把鍾文山喚了進去。

    鍾文山在書房之中呆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然後急匆匆的便走了。

    是夜,楚亦雪伺候藺慕凡歇下,熄了燈在黑暗中聽到他的聲音響起,“明ri你便回北苑去罷。”

    她隻是他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罷了,能夠與他獨處這麽些日子,已經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她早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隻是,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很難過,心有萬千不舍,過了半晌才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此時已經是暮春之初,距離那*的驚險,不多不少,正好兩個月整。

    這*,楚亦雪抱著藺慕凡沒有撒手,也是第一次這麽主動的擁著他,因為她知道,以後要再想感受到他的溫暖,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翌日一大早,楚亦雪洗漱之後便準備回北苑了,她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帶,走的時候自然是該說兩手空空。

    但走之前藺慕凡突然過來了,帶她去了無塵齋。

    他眼中帶著一絲極力隱藏的不舍,“喜歡什麽書,你自己挑罷,你院裏的那些,估計你早已是倒背如流了。”

    楚亦雪圍著書架轉了一圈,最後拿了幾本醫術和武學秘籍,以及一本兵書。

    她的選擇總是這麽的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在這書房之中,詩詞歌賦不少,而且很多都是古籍,可她偏偏選擇了醫術秘籍和兵書,難不成她還想學醫學武了不成?

    “不需要其他的了?”藺慕凡看她抱著書離開了書架,淡淡的問道。

    “嗯。”她應了一聲,抬眸看著他,“王爺以後可還會來看我?”

    “會。”藺慕凡怎舍得不去看她,但若是要問什麽時候,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的,或許更多的時候是入夜之後悄悄潛入北苑看她罷。

    楚亦雪立在他麵前,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輕輕一吻,“那我等著王爺。”

    藺慕凡被她吻的微微一愣,這不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吻,可是這種感覺卻是妙不可言,以前從來也沒有過。

    楚亦雪落下這一吻之後,臉立時就紅了起來,抬步正要離去之時,藺慕凡已經伸手將她拉入了懷裏。

    她手一鬆,抱在懷裏的幾本書跌落在地,隨即繞過他的腰,與他擁吻在一起,這是一次告別的吻,下一次再要擁抱,不知在何時。

    初雪與初晴負責送楚亦雪回北苑,一直在外麵候著,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人出來,便悄悄聊了起來。

    “你說王爺對宸妃是不是動了真心?”初雪問初晴。

    “是又如何,她又不是我們主子。”初晴興致索然的答道。

    “說的也對,我們是王爺的貼身侍婢,不管府裏哪位主子得*,都與我們沒關係。”初雪自言自語。

    “知道就閉嘴,王爺最不喜歡別人議論他的私事兒。”初晴提醒。

    初雪隻好不再開口。

    楚亦雪不多時便抱著書出來了,藺慕凡一聲令下,“送她回去。”

    “是。”初雪與初晴應了一聲,接過楚亦雪懷抱的幾本書,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慢慢走出了院子。

    藺慕凡站在無塵齋外,看著楚亦雪的背影,久久的發呆,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兒女情長莫深入。

    楚亦雪在踏出院門的那一刻還回過頭來看藺慕凡,隻是別人回媚一笑百媚生,而她卻眼裏卻滿是戀戀不舍,悲傷難耐。

    初晴與初雪把楚亦雪送回北苑,將幾本書交給了北苑的婢女便離開了。

    北苑眾人見到楚亦雪回來,一個個都話都不敢說,生怕槍打出頭鳥,誰先開口就最先受到懲罰。

    楚亦雪卻是一個人都沒有罰,連句重話都沒有說,隻是默默的從婢女手裏拿過書籍,徑自往書房所在的院子去了。

    清王府雖大,但人多嘴雜,大家閑來無事便是說道說道各院主子的事。但凡有點什麽風吹草動的,就能捕風捉影。

    楚亦雪在湖心小築住了這麽些天,府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便是在無聲的昭示著她獨一無二的身份,之前關於她瘋了的流言不攻自破,如今大家都把她當成是清王府第一*姬。

    北苑裏那些人都不敢再輕視於她,一個個殷勤的跟什麽似得,她稍微動了一下,就有幾個人做好了準備,隨時都能衝上去服侍,甚至連她一個眼神都不肯放過。

    但楚亦雪卻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平日裏沉默寡言。大多數時候都是呆在書房裏,而且還不讓人在裏麵伺候著,就單獨一個人呆在裏麵。

    可人跟著楚亦雪最久,茗煙忍不住拉了她到屋裏詢問。

    “可人,你跟著她這麽久,明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既然沒有懲罰人,為何又要擺著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還讓不讓人活了?”茗煙很不高興。

    “這個我也不知道,她什麽話都不肯跟我說。”可人皺著眉頭,“以前她雖然隻是跟可心說話多些,但是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卻是從來不曾發生過呢。”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還是去西苑問問淑妃娘娘罷,她冰雪聰明,一定能夠查出其中原因的。”茗煙白了可人一眼。徑自離開了北苑。

    她一路前往西苑,進去之後卻聽說司徒芸出去了,此時並不在西苑,不過院裏的兩位大丫鬟紅梅傲雪一直都在,她便去見了紅梅傲雪。

    “哦?還有這種事?”紅梅聽完有些驚訝,她曾經服侍過楚亦雪幾天,雖然說不上很了解,但大致的還看的出,楚亦雪可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茗煙皺眉,“千真萬確,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伺候她了,她除了不自己做飯之外,基本什麽事都自己親自動手,連茶都是自己泡的。”

    若非親眼所見,她簡直不敢相信還會有楚亦雪這種放著大把的下人不使喚,反倒是凡事親力親為的主子。這不是主子生了丫鬟命麽?

    傲雪擺擺手,“我們知道了,待小姐回來,我們會轉告的,你就先回去罷,免教她起疑。”

    “是。”茗煙應了一聲,隨即離開了西苑。

    待司徒芸回來,紅梅傲雪將茗煙稟告是事情告知於她,她也覺得此事身為蹊蹺,讓紅梅傲雪通知茗煙,以後多看著點楚亦雪,怕是其中有詐。

    這其中的確是有點問題,楚亦雪在湖心小築住了這幾日,心緒漸漸平靜下來,腦子也就跟著清醒了過來,於是後知後覺的發現,可心的死疑點重重。

    可心雖說不是非常的謹慎,但也不至於會跌落井裏溺水而亡,況且,她去井邊肯定是為了打水,但當時在井旁卻隻有可心的屍體,而不是任何盛睡的器皿。

    要麽,可心是被人故意推入井裏的,要麽,她是先被人害死了,再被扔進井裏,偽裝成失足落水的假象。

    正好去湖心小築之前那些下人待她就橫眉豎眼的,她便將計就計,從這些人對她的態度總共,暗中觀察著他們的神色。

    但凡是做過虧心事的,總是會心虛,因而回來的這幾天,她雖然不怎麽說話,卻會故意提起可心的名字,每當此時,她的目光就會快速的從在場的人臉上掃過。

    人的嘴巴可以說謊,但眼睛裏卻是藏著最真實的東西,她試圖通過察言觀色來找出那個可能能存在的殺人凶手。

    茗煙自從得到司徒芸的命令,要她仔細留意楚亦雪的一舉一動,她就顯得分外的積極,這反而讓楚亦雪起了疑心。

    這要是在以前,茗煙來自北苑她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但是後來司徒芸親自來北苑訓斥了她,讓她對司徒芸不再那麽信任了。

    經曆了這麽多事,她才終於學會了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司徒芸對她,已經大不如以前了,就像柔姬一樣,態度慢慢的就改變了,她自然應該防備。

    通過幾日的觀察,她發現琴兒對她算是目前這些人之中最忠心的了,而回頭想想,也不難發現,即便在可心死後她最難過的那些日子裏,琴兒對她也無二樣。

    反倒是可人,對她好則好之,眼神卻是有些躲閃,每次自己抬眸去看她,她都是慌忙閃避,不敢直視。

    這要是換做琴兒,她一點疑心都不會有,因為琴兒的膽子很小,自從跟了她之後,基本就沒有直視過她,但可人卻是跟了她十餘年的人,和她一起長大的陪嫁丫鬟。

    於是乎,沒幾天眾人就驚奇的發現,楚亦雪喜歡使喚琴兒了,今日用過午膳之後,居然還帶著她去書房,卻依舊沒有對可人表現出任何的親近。

    琴兒受*若驚,跟著她去了書房之中,搓著雙手不知自己該做什麽。

    “你可會寫字?”楚亦雪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坐下,柔聲問道。

    琴兒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回道,“回主子,奴婢自小便被父母賣入清王府為奴,斷文識字之事,奴婢不會。”

    最初的可心與可人也不會斷文識字,都是她後來手把手教的,但是如今,她卻是早已沒有了那份閑情逸致。

    “無事,你就在一旁研墨罷。”楚亦雪淺笑嫣然。

    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沒有了可心,楚亦雪決定再培養一個琴兒,這樣至少將來還能有一個說的上話的人,因而對她的態度甚好。

    然而,這樣一來其他人又眼紅了,琴兒不過是個三等侍婢而已,北苑裏一等二等的都有好幾個呢,如何就輪到她來做大丫鬟了?

    於是乎,各懷心思的眾人便紛紛從琴兒下手,準備打聽點楚亦雪的喜好,好投其所好贏得她的一絲青睞,或者是幹脆讓琴兒在她麵前美言幾句。

    但琴兒雖然身份低微,如今卻是楚亦雪跟前的紅人兒,要向她打聽消息,自然是少不得她的好處的。

    一時間,琴兒從春雨處得到了新繡好的帕子,又自花瑤處拿到了一隻銀鐲子。還在寒月屋裏取走了一支簪子,以及從雪然耳朵上卸下來的一幅墜子。

    看著這幾樣東西,琴兒竟然沒有私自藏起來。而是盡數拿到了楚亦雪麵前攤開。把她們的目的一一告知了楚亦雪。

    楚亦雪詫異的看著琴兒,她怎麽也沒想到,琴兒對她居然是如此的忠心,忍不住問道,“琴兒,你為何待我如此好?”

    連可人那跟著她一起長大的人都曾對她落井下石,現在又躲躲閃閃,琴兒一個小丫頭卻忠心的猶如早已死去的可心。

    琴兒低眉垂眼,畢恭畢敬的回道。“奴婢負責伺候主子,就該對主子好,而且主子待奴婢不也是很好麽?在跟著主子之前,奴婢從來都隻是被人欺負的,是主子給了奴婢安定的生活?奴婢自當知恩圖報。”

    楚亦雪被她一番話感動的不行,當機立斷的決定,以後琴兒就是可心的替身。她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在楚亦雪回來之後,曾有人來傳達藺慕凡的命令,說是要把北苑她的所有下人都撤掉,攆出府去,終身不得再入府為奴。

    這本就是藺慕凡在得知這些人對楚亦雪落井下石之後衍生的想法,後又氣的想要殺人,有此命令也是在意料之中。

    然而,楚亦雪想要找出可心死亡的真正原因。又如何能讓這些有嫌疑的人都走,便替他們求了個人情,將所有人都留下。

    雖然可人與茗煙很不願意留在北苑當差,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在那些人對楚亦雪感恩戴德的時候,她們也裝模作樣的道了謝。

    漸漸地,北苑便恢複了正常,楚亦雪依舊由那些侍婢伺候著,隻是琴兒這大丫鬟的地位,卻是穩穩地不可動搖。

    近來也不知為何,楚亦雪的心情明明是恢複的很好,像以往一樣淡然,可每到用膳的時候便止不住的惡心,胃裏泛著酸水。

    琴兒見狀急的不行,幾次提出要請大夫來看看,但楚亦雪感覺身子並無異樣,便製止她,免得有人說她矯情,又落人口實。

    其他人自是也看到了這情況,可是因為有了楚亦雪的製止,他們也不好自作主張的去找大夫,況且楚亦雪除了惡心想吐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症狀,隻要給她吃點酸的東西就可以緩解症狀了。

    因為用膳之時在旁伺候的一般都是琴兒和可人花瑤等人,她們都是還沒嫁人的大姑娘,從未有過男歡女愛之事,便從來沒有想過,楚亦雪這症狀與害喜有幾分相似。

    這一日,花瑤因為身子不大爽,便讓茗煙代為伺候楚亦雪用午膳,期間楚亦雪又惡心的吐了,在別人都手忙腳亂的給楚亦雪收拾時,茗煙的眉頭卻悄悄皺了起來。

    她雖然沒有嫁人,也沒伺候過有孕的主子,卻親眼見過自己的母親懷孕時的情景,心裏立時有了想法,看楚亦雪這症狀,應該是有喜了。

    懷揣著小心,她伺候完楚亦雪用膳之後,逮了個空就往西苑而去。

    司徒芸聽到這個消息,驚得連手裏的茶杯都抓不住,手一抖跌落在地碎成了幾片,不可置信的問道,“此事當真?她真的有孕了?”

    茗煙有些遲疑,“這個奴婢也不敢確定,隻是看症狀有點像,要不等奴婢回去請了府裏的大夫過去瞧瞧再來稟告娘娘罷。”

    司徒芸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她自己真的一點這方麵的想法都沒有麽?”

    茗煙點頭,“她不過才十八歲而已,雖然有點小聰明,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卻似乎絲毫不懂,隻說自己胃不好。”

    司徒芸想了想,吩咐紅梅道,“紅梅,你去找個大夫過來。”

    紅梅應了一聲立時出去了,不多時便把府裏的一個大夫帶了過來。

    司徒芸麵若冰霜,漠然的交代大夫,“你速去北苑給宸妃瞧瞧,看她是否有了喜脈,不管結果如何都不需要告知她,直接過來向我複命便可。”

    “是,娘娘。”大夫滿目疑惑的應了一聲,跟著茗煙去了北苑。

    楚亦雪見茗煙突然帶了大夫過來,甚是奇怪,她之前就有吩咐過,身體無大礙,不需要去請大夫,這茗煙竟然自作主張,也太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裏了罷?

    茗煙見楚亦雪對自己請大夫的事不太高興,連忙解釋了一番,大致意思的說自己不忍心看她難受,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總之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楚亦雪好。

    大夫都已經來了,楚亦雪也不好再拒絕,便讓大夫診了一下脈,結果大夫也說沒什麽大礙,開了一貼滋補的藥就走了。

    他依言來到了西苑,見了司徒芸,將真正的診斷結果告訴她,楚亦雪的確是有孕了,而且已經懷胎兩個多月。

    司徒芸臉色驀地一變,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可診斷清楚了,確實是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大夫哈腰,“回娘娘,為了確保準確性,奴才還特意把了兩次脈,千真萬確是喜脈,絕對錯不了。” :(.*)☆\\/☆=

    司徒芸擺擺手,“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罷,此事決不可再告知第三人,否則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看著司徒芸臉色突變,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大夫嚇得臉色都青了,點頭如搗蒜,“請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不會告知第三人。”

    大夫很快就顫顫巍巍的走了,司徒芸看著他逃也似的離去的背影,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漲,連臉色都發白,簡直怒不可解。

    “她居然懷孕了,她怎麽可能有孕?”要不是有大夫的親自診斷,她絕不敢相信,已到而立之年的藺慕凡居然會有了子嗣,可這孩子卻不是她的。

    傲雪小心翼翼的看著司徒芸,出主意道,“小姐,如果您不希望孩子生下來,那何不送她一碗墮胎藥呢?反正她現在也不知自己有孕。”

    ——————————————————————————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