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不要再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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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煙雖然是內線,但也不應該無端端的就殺了可心,這其中一定有緣由,看可人這表情,莫非此事與她有關?
但此時茗煙已經在驚恐中認了罪,任何的真相都會水落石出的,根本不需要她費神去猜測,不如先去審問罷。
如是想著,楚亦雪隻是略微遲疑了一下抬步離去,琴兒順勢拉了可人一下,可人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一起出去了。
雪然與寒月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麵如死灰的茗煙,跟在楚亦雪身後一同去了正堂。
在茗煙去睡覺之前,整個北苑的人似乎都已經睡了,但此時來到正堂,卻見除了剛剛見過的花瑤與春雨不在之外,其他人居然都在,連廚子張栩都不例外。
楚亦雪在主位上坐下,臉色陰沉,目光冰冷,看的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她這表情,也隻有可人與琴兒見過,就是那次在西苑懲治雨若那幫人的時候。
“為何要對可心痛下殺手?”楚亦雪話語森然的問道。
東窗事發,茗煙的罪行已經無所遁形,她偷偷的看向可人,想要她幫自己,結果可人卻朝她使眼色,求她不要供出自己。
“可人,你跪下!”這兩人的眼神交流並沒有逃過楚亦雪的眼睛,本來她就對可人起了疑心,此時也懶得做多猜測了,直截了當的說道,“可心的事,你們誰先從實招來,我便對誰從輕發落,否則殺人償命,後果你們知道的。”
可人慌忙繞過楚亦雪在茗煙的旁邊跪下,正要招供之時,茗煙低聲在她耳邊道,“不要說,淑妃娘娘會救我們的。”
楚亦雪見她們交頭接耳,就越加確定這兩人之間有貓膩,既然茗煙是司徒芸的內線。那可人與她湊在一起,很顯然是已經背叛了自己。
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真相呼之欲出。定然是可心發現了些什麽。但還沒來得及告訴自己,就被她們知曉了,怕事情敗露,這才殺人滅口。
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楚亦雪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她待可人如姐妹,結果卻遭到了無情的背叛,還害的可心丟了性命。
哀怨的看著可人,楚亦雪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又是驚訝又是震撼的,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隻能在心裏暗自歎息,眼看著又要失去一個好姐妹了。
茗煙很是頑固,即便楚亦雪分毫不差的說出了她們的作案動機,她還是不肯認罪。甚至借口說當時在屋裏是被嚇壞了才胡言亂語的。
楚亦雪冷哼一聲,直接審問可人,後者很快就認了罪,並且指證了茗煙,這下也不需要司徒芸來救了,可心之死水落石出,等待可人與茗煙的,將是官府緝捕。
這*折騰了很久。待兩人認罪之後,楚亦雪讓人先把她二人關在了屋裏,外麵有泰伯夫婦徹夜把守著,準備等天亮之後就往上報,到時候自有人來帶走她們。
回到寢室,楚亦雪一直在唉聲歎氣,她最開始也沒想到事情竟然與可人扯上關係,如今想要挽救已經來不及了,可人作為凶手之一,理應償命,她決不可徇私枉法。
第二天一大早楚亦雪就去看可人了,後者苦苦哀求了良久,最後也未能逃開殺人償命的結局,這不能怪楚亦雪狠心,隻能怪她咎由自取。
在被官府帶走之前,楚亦雪滿目痛楚的問可人,“可人,你為何要這樣做,我自認為待你不薄。”
可人咬牙切齒,仇深似海,“你的確是待我不薄,可你待可心實在太好,她是貼身侍婢,我隻是跟其他人一樣的婢子。你什麽話都跟她說,卻從來不會跟我吐露半點心事,我們同為你的陪嫁丫鬟,你這樣太偏心了,我恨!”
“你恨?”楚亦雪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你憑什麽恨?跟著我,你確實受過苦,挨過罰,但你敢說你的心跟可心是一樣的嗎?你做的就不如可心,為何還要求我能夠對你們一樣?”
可人低下頭不說話了,在楚亦雪沒出事的時候,她是一心一意想要跟著,但凡楚亦雪出了點事,比如被逐出楚王府住進了無色庵,比如楚王府全家入獄,比如楚亦雪被寧瑾珊陷害,哪一次她沒有想過要離開自保的?
楚亦雪笑的愈發的苦了,她心痛的猶如刀割,畢竟可人是與她自小一起長大的,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加不能接受,竟然是可人殺了可心。
情到濃時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
早知今日,當初在無色庵就該放可人離去,這樣至少可心不會死,可人更不會有今日的下場。
可人很快就被人帶走了,楚亦雪把自己關在寢室裏一天沒有出來,琴兒敲了很久的門都沒能見到她,隻聽到有低低的啜泣聲傳出來,也不知是為了可心還是可人,亦或是為了她二人哭泣罷。
經過這麽一鬧,北苑那些人對楚亦雪是又敬又畏,再也不敢對她有任何的輕視,恨不得將她當成祖宗給供起來。
司徒芸得到消息氣的大發雷霆,都說咬人的狗不叫,楚亦雪居然這麽輕巧的就除去了她安插在北苑的眼線。
而且,既然楚亦雪已經知道了茗煙的身份,那也間接地說明,她們兩人之間撕破了臉,很多事情不需要茗煙招供,楚亦雪都是可以猜出來的,比如懷孕而不自知的事。
可心之死本來算不得什麽大事,可是經過楚亦雪這麽一查,揪出了茗煙與可人這兩個殺人凶手,事情就變大了,連藺慕凡都很快知曉。
當初在梅櫻園,楚亦雪有跟他說過在調查可心之死的真相,他還想幫她,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麽快就查明了。
這到底是楚亦雪太聰明了,還是茗煙那丫頭實在太傻,略施小計就把她的實話給套了出來?最後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此時還並不知道,茗煙除了是殺害可心的凶手之外,還是司徒芸安插的內線,因而隻是感慨了一句,楚亦雪從此再也沒有親密的婢女了。
楚亦雪如今的確是沒有親密的婢女,琴兒待她雖說不錯,但為了避免可心與可人的悲劇再次發生,她決定讓院裏的丫鬟輪流伺候著,再也沒有什麽貼身侍婢了。
況且,連可人那種跟了她十幾年,同她一起長大的人都不能相信,最後選擇了背叛她,那她又還有什麽人可以相信呢?
從此以後,即便有無限心事,更與何人說?
楚亦雪本就沉默寡言,如今更是鬱鬱寡歡了,好似又回到了傳言她瘋了的那個時候,隻是她的身邊現在是連琴兒都不帶了。
無論是去書房還是繡房,還是寢室,在丫鬟備下茶水或者整理好*鋪之後,就會被打發出去,然後一個人悶在房裏看出習字,亦或是安靜的繡花。
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她已經閉門謝客多日,也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了,這些天她開始做小孩子的衣物,想要親手為孩子準備一切。
作為一個人女人,雖然學了琴棋詩畫,她的女紅也很不錯,給小孩子做衣物對她來說隻是小事一樁,隻是慢工出細活,需要花費些時日罷了。
日子就這麽不急不緩的過著,轉眼又是大半個月,期間清王府一切安好,再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這一日,藺慕凡突然出現在北苑,喜得琴兒都快找不到北了,在她看來,如今也隻有王爺能夠讓楚亦雪從失去兩名陪嫁丫鬟的悲痛中走出來了。
可事實上,楚亦雪卻並非為了可心與可人才變成今日這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隻是對感情這事兒看淡了。
經過這麽一鬧,北苑那些人對楚亦雪是又敬又畏,再也不敢對她有任何的輕視。恨不得將她當成祖宗給供起來。
司徒芸得到消息氣的大發雷霆,都說咬人的狗不叫,楚亦雪居然這麽輕巧的就除去了她安插在北苑的眼線。
而且。既然楚亦雪已經知道了茗煙的身份。那也間接地說明,她們兩人之間撕破了臉,很多事情不需要茗煙招供,楚亦雪都是可以猜出來的,比如懷孕而不自知的事。
可心之死本來算不得什麽大事,經楚亦雪這麽一查,揪出了茗煙與可人兩名凶手,藺慕凡自是也會得到消息了,這才來了北苑。
以往他來北苑都是獨自一人。絕不會帶隨從,今日卻帶了初雪過來,而且初雪的手中還捧著東西,看上去似乎的一碗參茶。
初雪一直都是在湖心小築當差,很少離開,就連當初奉命送楚亦雪回北苑也隻是把她送到院門口就走了,不曾進去一步。是以北苑之中並沒有人認得她。
但因她是跟著藺慕凡一起來的,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湖心小築出來的丫鬟自是要比其他院裏的人高等的多,琴兒見她捧著碗便立刻上去想要接過來。
初雪卻是冷眼看著她,很不客氣的拒絕了,然後顧自端著碗亦步亦趨的跟著藺慕凡去繡房見楚亦雪。
此時楚亦雪正專心的繡著一件小孩的肚兜,聽聞藺慕凡來看她,她微微一愣。好些天都沒有見到他了,還以為他把自己給忘了呢。
藺慕凡讓初雪把碗放下,隨後將所有下人都打發了出去,在楚亦雪行禮之後便坐了下來,目光清冷的看著她。
楚亦雪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與他四目相對,他隨即別開目光,伸手拿起桌上那件繡了即將完成的肚兜,仔細的瞧了瞧。
肚兜繡的很好,想必穿在孩子的身上一定很好看罷,他一邊看一邊淡淡的問道,“你很想要這孩子?”
“難道王爺不想要?”楚亦雪眼中閃過一絲受傷,聽藺慕凡這語氣,他是不想要這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他不要!
可是,如果他不想要的話,剛之前為何又要好心提醒她,香料中含有麝香呢?讓她流產不是正合他意麽?
“若是本王說不想要呢?”藺慕凡驀地收緊了手掌,滿目糾結,好似孩子的事讓他很為難。
“既然不要,王爺又何必提醒我麝香之事?”楚亦雪眼裏的痛楚之色越發的濃鬱了,他果然是不要他們的孩子。
“本王的孩子,就算是不要,也輪不到別人來下手!”藺慕凡放下肚兜,“這孩子,留不得!”
“為什麽?”楚亦雪驚恐的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傷心欲絕的盯著藺慕凡,“這不僅僅是王爺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要生下他。”
“本王說留不得,便是留不得。”藺慕凡也站了起來,走到楚亦雪的麵前,拉她到凳子上坐下。
楚亦雪眼圈立時紅了起來,“不,我不要,這是我的孩子。”她死死的護住自己的小腹,“王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曾經害你受傷,但一人做事一人當,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藺慕凡俯視著她,眼裏閃過一絲痛楚,他何嚐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隻是現在真的不能要,否則他也不會用熏香來阻止他的女人受孕了。
“楚亦雪,你不要再任性了,這孩子就算真的生了下來,也未必活得下去,到時候你會更痛心,你又何必受那份苦?”藺慕凡惱怒的看著楚亦雪,“本王答應你,以後一定會讓你有孩子,但這個決不能留下。”
“不,我不要以後,我隻要這一個。”看藺慕凡那般的決絕,楚亦雪的眼淚終是流了出來,那梨花帶雨的樣子我見猶憐。
藺慕凡的心驀地一痛,孩子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更是她的心頭肉,要她墮胎便是割肉剜心之痛若,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怎會忍心讓她受這份罪?
見她哭的這般傷心,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心慈手軟,便出手如電的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隨後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手端起桌上的碗,強行灌入了她嘴裏。
這碗裏裝的的確是參茶,隻是其中還加入了大劑量的其他東西,叫做藏紅花,乃是婦人用來墮胎之物。
楚亦雪自知這碗東西會要了她孩子的命,便想要咬緊牙關不喝,無奈藺慕凡捏住了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她就不得不張開嘴。
由於穴道被製,她還無法動彈,連一絲掙紮都做不到,最後隻能含著淚眼睜睜的看著他把整整一碗藥灌進了自己嘴裏,流進胃裏。
她恨恨的瞪著藺慕凡,甚至開始後悔,早知有今日,在遇上刺客的那一晚,她寧願他死去,那樣至少還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現在仇恨已經占據了她的身心,她根本顧不上藺慕凡對她有多好,一心隻想著他殺了自己的孩子,讓她失去做母親的機會。
藺慕凡觸及到她那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眼神,那仇深似海的樣子,不禁微微一怔,她這表情感覺變了個人似得。
此時她沒有絲毫的嬌弱與溫柔,有的隻是刺骨的冰冷,甚至還散發出了一股殺氣,連他都有些心悸。
她這次一定會恨死他的,本來心裏就沒有他,看來這輩子他都隻能得到她的人,而得不到她的心了。
待一碗墮胎藥下去之後,藺慕凡把碗一摔,這才放開了她,然後伸手將她被製的穴道解開。
一恢複行動能力,楚亦雪便站了起來,揚手就給了藺慕凡一個響亮的巴掌,這還是她第一次出手打人,打的卻是一個人從來沒有挨過巴掌的人。
藺慕凡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居然敢出手打他,猝不及防之下竟沒來得及避開,硬生生的挨了她這一巴掌。
“藺慕凡,我恨你,你還我孩子命來!”楚亦雪瘋了似得往藺慕凡撲去,卻被他一把攬進了懷裏。
藺慕凡緊緊的攬著她,溫柔又無奈的安慰她,“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你不要這麽激動,小心自己的身體。”
“你放開我!”楚亦雪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握緊粉拳一拳拳砸在他的胸膛。沒有把他打痛,倒是把自己累得夠嗆。
她哭的淚眼婆娑,掙不開又打不過,情急之下竟然張開紛嫩的朱唇,直接往藺慕凡那緊緊攬著她的手臂咬去。
春衫單薄,她帶著滿腔的仇恨下口又太狠,鋒利的牙齒深深的嵌入他的肉裏,立時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藺慕凡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任由她捶打撕咬發泄。甚至還在安慰她,關心著她的身體狀況,如果有的選擇,他定然不會讓她如此的傷心。
楚亦雪咬著他的手不放,似要把他那塊肉咬下來才甘心。難道他讓她掉了一塊肉,她便要以咬下他的肉來補償麽?
“對不起!”藺慕凡滿眼心疼的向她道歉,“總有一天。我會還你一個孩子,甚至是更多。”
楚亦雪已經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她想不明白,藺慕凡對她那麽好為什麽就容不得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他平日裏並沒有多少時間陪她,她一點都不怪他,因為王侯將相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姬妾成群,她自是不得獨霸專*。
本來擁有的已經夠少了。若是能有一個孩子陪著,那她的生活必然多一絲歡樂,為何他如此狠心,要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她想的腦袋都疼了,還是想不通藺慕凡目的何在,鼻尖一直縈繞著血腥味,直到腹中傳來一陣絞痛,她才麵如死灰的鬆開了嘴。
藺慕凡見她臉色突然變了,料到是墮胎藥發作了,連忙攔腰將她抱起來,快步離開了繡房,徑自往她的寢室走去,一邊命人去把大夫請來。
楚亦雪下身流血不止,在*上痛得死去活來,冷汗如雨下打濕了她的春衫,連發絲都淩亂黏在臉上,看上去狼狽不堪。
藺慕凡心疼的要命,他隻聽說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會很辛苦,沒想到竟然連墮胎也這般痛苦,他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她坐在*畔,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現在她可還能聽的進他的隻言片語?她心裏除了仇恨,已經容不下其他了。
大夫很快就來了,此時楚亦雪卻早已疼的昏死過去,藺慕凡急不可耐的催促著大夫給她瞧瞧,看看有沒什麽止痛的藥可以給她吃。
這次來的赫然又是上次那位大夫,他隻是稍稍診治了一下,便得出了結論,原是藏紅花下的太多了導致大出血,這可是會要人命的。
藏紅花過量?
藺慕凡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看來這準備湯藥的人不但要楚亦雪肚子的孩子,還想趁機連她的命也一並要去,真是好狠的心!
若是楚亦雪有個三長兩短,他絕不會放過她!
藺慕凡的雙眸中射出駭人的光芒,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連站在一旁的幾個丫鬟都感覺到了,不禁打了個寒顫。
琴兒聽聞楚亦雪可能會死,早已哭的泣不成聲,跪在地上求大夫救人,但此時哪裏還需要她來求人,藺慕凡已經漠然開口,命令大夫一定要救回楚亦雪,否則殺無赦。
大夫嚇得臉色鐵青,他真真後悔來清王府當差,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不是被司徒芸威逼利誘,就是被眼前這脾氣古怪的王爺恐嚇。
在藺慕凡命令下,大夫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把不便留下的人請了出去,而這個人正是藺慕凡。
這要是在平時,藺慕凡早已一掌將膽敢讓他離開的人拍飛,可現在卻是在楚亦雪的生死關頭,他不作任何的計較。
焦急的在門外等著,藺慕凡看著丫鬟進進出出,一個個的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很想進去看看,又怕打擾了大夫救治楚亦雪。
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大夫才終於呼了口氣,暗歎一聲,楚亦雪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他這條小命也無虞了,等辦完這件事,他一定要請辭,再也不呆在王府受這份罪了。
在外麵雖然沒錢開藥鋪,但至少不用這麽提心吊膽的,保不住哪天腦袋就搬家了,這王侯將相可是最難伺候的。
他歎著氣出去向藺慕凡稟告好消息,話音甫落便隻覺眼前一晃,之前還等在外麵的人已經不見了,等他反應過來之時,藺慕凡已經到了楚亦雪的*前。
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藺慕凡顧自在*沿坐下,伸手撫摸著楚亦雪那張慘白的駭人的臉,心裏一陣抽痛。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他眼裏滿滿的都是自責,“不,我不僅害了你,還害了子元,當初我救不了他,如今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你有事,否則我無顏麵對他。”
楚亦雪昏迷不醒的躺在*上,什麽都聽不到也看不到,眼前有的隻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與沉寂,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可卻又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好似什麽時候曾來過這地方,對了,她想起來了,不就是被寧瑾珊陷害的那一次麽?
那次若不是藺羽淵來的及時,她已經死了,當時她就在鬼門關前徘徊了一次,今日竟是曆史重演,可惜這次卻是藺慕凡下的狠手。
他殺了孩子還不夠,竟是連她也不放過嗎?難道他還在計較那晚的事?身為堂堂七尺男兒,他怎可像小婦人一般斤斤計較?
楚亦雪很是傷心,昏迷中也落下淚來,藺慕凡見狀連忙伸手輕輕的替她拭去,驀地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那個女人算賬。
可他終究還是冷靜下來了,這個時候他不該離開楚亦雪,他要在一旁守著她,直到她醒來,否則他心難安。
這一守,就是一天*,楚亦雪直到第二天的午後才悠悠轉醒,可她一點都不想睜開眼睛,她怕麵對藺慕凡要殺她的現實。
藺慕凡從昨日下午便坐在這裏,這一天*來他不吃不喝也未曾閉過眼,就這樣看著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愛上這個女人。
她美則美之,但生長在皇宮的他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見過?何況他也不是那種會被美色所迷惑的人,怎麽就偏偏對她動了心?
世人皆言她有著琴棋詩畫四絕。可他並沒有領路過太多。無非是在無色庵中聽了她兩曲,的確是比柔姬的琴技要高得多。
下棋的話倒是有過很多次,當初讓她在湖心小築給他做書房侍婢,他們倒是經常會對弈兩局,而她竟然偶爾還能勝過他,或者與他和棋。
至於詩作和丹青之術,他從不曾見識過,到底有幾分本事,他無從判斷。不過從她的琴技與棋藝來看,想必也不是浪得虛名罷。
想了一天*,他最後才確定,自己為何會愛上她,不是因為她才情有多好,容貌有多美,隻是因為最初的時候。她從眼裏到心裏都容不下他,讓他感到挫敗。
沒錯,就是那要命的挫敗感讓他覺得自己竟是連李睿那樣一個江湖浪子都不如,而後來麽,與她相處的久了,見她性子淡然,不與人計較,倒是有了幾分歡喜。
但真正愛上她。卻是在首次從楚王府回來之後,他有愧於她,想要彌補,便對她百般好,結果沒感動她,竟把自己的真心給搭了進去。
他從來也沒有如此*溺過一個女人,這份*溺就像是一種毒藥,慢慢的侵蝕著他的身心,讓他上了癮,使得他在深陷其中,沉醉不知歸路。
看著*上的人,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楚亦雪,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是不是要我剖開胸膛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你要真對我有心,又怎會狠心殺了我的孩子,並且連我都不放過!”楚亦雪本不想睜眼,但聽他這麽說實在忍不住了,她覺得他虛偽至極,根本不懂什麽叫愛。
“你醒了。”藺慕凡又驚又喜,“你終於醒了。”
“讓你失望了,我還活著!”楚亦雪緩緩睜開眼睛,想要責備藺慕凡一番,卻見他神情憔悴,滿臉疲憊,眼中布滿了血絲,像是*未睡似得。
候在外室的下人聽到藺慕凡的聲音相繼走了進來,初雪見楚亦雪的確是醒來了,便對藺慕凡道,“王爺,您已經一天*沒有休息了,既然娘娘已經醒來,您就隨奴婢回湖心小築休息片刻罷。”
隨後,她又吩咐琴兒,“你差人去把大夫找來再為你們主子瞧瞧,稍後派人來湖心小築傳個話就行。”說著她便伸手去扶藺慕凡,“王爺,走罷。”
藺慕凡看了看楚亦雪,見她氣色還好,應該無大礙了,這才卸下了那份擔憂,緊繃的精神也跟著放鬆下來,便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疲乏了。
“你們照顧好她,若有任何的閃失,唯你們是問!”他推開初雪顧自站起來,身子卻不禁晃了一下,腦袋一陣眩暈,險些一頭栽倒下去。
一天*沒有不吃不喝不睡,他體力再好也已經消耗殆盡了,若不是他有功夫在身,換了其他人怕是早已暈過去了。
楚亦雪本還以為初雪是誇大其詞故意說給她聽的,見狀才相信藺慕凡對她還真的有這份心,責備的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了。
藺慕凡很快便離去,楚亦雪看著他頎長卻顯得極為落寞的背影,想恨他突然又恨不起來了。
隨後,琴兒吩咐春雨去請大夫,自己則留下來照顧楚亦雪。
楚亦雪勉強坐起來,問了琴兒一些話,無非是關於藺慕凡的,得知他因為擔心自己而親自守在*邊一天*,不吃不喝也不睡,她對他越發的恨不起來。
他既然會這樣待自己,就不會要自己的命,這次要麽是個意外,要麽就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除去自己。
在清王府裏,膽敢把主意打到藺慕凡身上的,除了司徒芸還會有誰?這個女人心真夠狠,曾經待她那般好,如今卻對她痛下殺手。
既然連她都猜得到是司徒芸從中作梗,想要借刀殺人,那以藺慕凡的聰明才智,肯定早已猜到了,隻是不知他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楚亦雪想明白了之後,立刻吩咐琴兒去西苑打聽消息,叮囑她不要把此時告知其他人,打聽到什麽就直接回來。
藺慕凡回湖心小築休息了片刻,而後直奔西苑,恰巧被琴兒給看到了,便一路尾隨而去。
司徒芸一聽到藺慕凡來了,便在心中暗呼不好,怕是東窗事發,他為了那個女人前來興師問罪了。
果不其然,藺慕凡陰沉著一張臉,進門之後屏退左右,在椅子上一坐下便質問道,“本王讓你弄碗墮胎藥,要的隻是那個孩子,你借機謀害楚亦雪的性命目的何在?”
“既然王爺舍不得動手,我代你除去又如何?”司徒芸冷眼看著他,“她雖然有利用價值,但你若是因此而失了自己的心,必將是得不償失。”
“司徒芸,本王警告你,此乃本王的私事,本王自會處理,你日後若再敢動她一根汗毛,就休怪本王無情了。”藺慕凡怒道。
司徒芸針鋒相對,“你何時又對我有過情了?今天我也把話挑明了說,隻要她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安,遲早有一天,她要死在我的手裏!”
“你敢!”藺慕凡霍然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司徒芸麵前,伸手就想要去扼住她的脖子。
司徒芸帶著椅子往後一退,避開他這一抓,還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他,“你今天的速度太慢了,否則以我的功夫如何能夠避開,你敢說這與她無關嗎?”
藺慕凡愣住了,司徒芸居然輕而易舉的就避開了他的出招,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她說的沒錯,這的確是與楚亦雪有關。
“王爺,以後還請好自為之!”司徒芸站起來冷言冷語的提醒。
藺慕凡沒有再出手,回過神來之後便回到椅子裏坐下,盯著司徒芸看了好一會兒。又低頭沉思良久,最後一言不發的站起來,徑自離開了西苑。
司徒芸跟了出去。卻又沒走近。隻是遠遠的跟著,本以為藺慕凡會去北苑看望剛從死亡邊緣掙紮回來的楚亦雪,但一路走來,她最後看到的卻是湖心小築。
從她跟上來的那一刻藺慕凡便已知曉,卻沒有趕她走,待到了湖心小築前的吊橋,他才駐足,依舊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隻有清冷的聲音傳來。“以後不要再動她!”
“你心不死,我便不會放棄殺她!”司徒芸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我已無心,她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在你殺她之前,我必定先取下你的項上人頭!”藺慕凡言罷,抬腿走上了吊橋。
“你若真能做到無心。我必能做到不殺她。”司徒芸話語森然道,帶著一絲不信任。
愛一個要是真能說放下就放下,那還能叫做曖麽?這一點,默默愛了藺慕凡多年的司徒芸又豈會不明白?
藺慕凡腳步一頓,雙眸一凜,露出一抹寒光,“以後,你再不可擅入湖心小築。”
他收回了對她的特權?司徒芸微微有些失落。但想到楚亦雪早已被下了禁令,便也不計較,看著藺慕凡走進了湖心小築,她才轉身回了西苑。
楚亦雪自知有些事錯怪了藺慕凡,心裏有些慚愧,一直在等著他前來看望自己,好把彼此間的誤會解釋清楚。
隻可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夜幕降臨了都不曾再見到他的身影,負責探聽西苑那邊消息的琴兒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司徒芸受罰的消息,倒是看到她好端端的跟著藺慕凡出了西苑。
司徒芸好端端的?
楚亦雪冷笑了起來,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此時還虛弱不堪,疼的要命,司徒芸卻毫發無損的跟藺慕凡離開了西苑,看來在他的心裏,終究還是司徒芸比較重要罷。
她收斂起所有的等待,再也不說話,隻在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讓殺了她孩子的人付出代價。 -庶女傾城,冷王的俏王妃
第二天,楚亦雪的身體好些了,便吩咐讓琴兒去把以前做好的或者未完成的小孩衣物都一把火燒了,從此北苑再也沒人敢提孩子的事。
待楚亦雪的身體痊愈了,便成天悶在書房裏,如此一過就是一個月,誰也不知道她在書房路究竟做了些什麽。
這期間沒有任何人來北苑打擾她,連藺慕凡也是經月不見,楚亦雪對他已是有恨無愛,來不來都不在意了。
人間最美四月天一晃而過,便到了五月份,清王府突然來了一位公公,帶來一個消息,說是皇上新立的霜妃娘娘請楚亦雪入宮小聚。
霜妃是何許人也?楚亦雪並不知曉,她自認為在宮裏隻認識長樂宮的藺羽淵以及幾名宮女罷了,難不成是伺候過她的某個宮女被皇帝臨幸了?
她帶著滿心的疑惑問了前來通知的公公,那公公卻是擺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尖著嗓子對她道,“娘娘說了,您不必打聽太多,等您見到她自會疑慮全消。”
弄得此般神秘所為何意?對方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麽?怕隻怕到時候是有驚無喜,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決不能一無所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