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錢是大風刮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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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冀陌急忙上前,一副要發毒誓的樣子:“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不騙你,我疼你!”說著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米豆豆的衣袖,軟聲道,“豆豆,回家,跟我回去吧。”
米豆豆嘟著唇,眼中難掩笑意,卻嬌蠻道:“哼,沒心沒肺的笨呆子我才不跟你回去。”說著背過身去,“我累了,你回去吧。家裏的牛奶我還沒放進密封壇子裏,過陣子美膚乳就缺貨了。你別在這守著,按我之前教過你的,做點事去。要是過兩天我回去取的時候,發現沒有,有你好看。”
蕭冀陌本來打定了主意賴在這,除非把媳婦哄高興了,不然死活不回去。可是既然得了媳婦的吩咐,就不能偷懶不幹活,垂著眼難掩失落地走了。還一步三回頭地朝米豆豆看了看,仿佛期望她會改主意似的。
米豆豆垂著眼,睫毛顫了顫,在心中暗罵:“呆子,別以為裝可憐我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想著卻也沒法真的跟那個把捧在心尖上的人置氣,終究還是要跟他過下去的。一時隻覺得心煩意亂,邊暗罵自己沒出息,邊拿了本醫書來看。
蕭冀陌回到家中,按米豆豆之前教過的把牛奶密封好後,就躺在床上想著怎麽哄媳婦高興。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喜慶的哄鬧聲,原是附近有人成親辦喜宴。
淳樸豪放的笑聲、勸酒聲隱約可聞。聽著外麵喜慶的聲音,蕭冀陌抿著唇,慢慢地脫下鞋襪,解下衣裳,看著因為隻有他一人而突然顯得格外寬敞的床鋪,歎了口氣,眼睛一閉翻身睡了過去。
夜風從他忘記關的窗戶吹進來,吹起他耳邊的黑發,長長的黑發一部分耷拉在他剛毅的臉上,一部分隨風飄起。輕皺的眉頭帶著淡淡的落寞,讓人忍不住想為他撫平。
月光沿著窗戶灑落下來,投影到他輕顫的睫毛上。不知是否調皮地逗弄了一下,蕭冀陌眼皮動了動,睜開眼來。
睡不著,睡不著,媳婦還在藥鋪生氣,他怎麽能睡覺呢?屋頂的瓦片也被他掀了,要是把豆豆凍病了怎麽辦。不行,無論如何,都得把媳婦哄高興了才行。
想著蕭冀陌皺著眉披衣起身,打算去找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錢三。讓你沒事給我出這些餿主意,害的我把豆豆都氣走了。要是我媳婦跟人跑了,非得扒了你的皮!
“你,你幹什麽,你別過來!”屋子裏楊有誌白淨漂亮的臉上閃過驚恐,少年尚未長開的纖細身段在人高馬大的成熟男人麵前顯得格外瘦弱可欺。
錢三沉著臉獰笑著靠近,嚇得楊有誌連忙跑到桌子後麵跟他玩躲貓貓。
“臭小子,什麽鬼點子你都敢出,蕭冀陌是你大哥,當初要不是他救了你,你早就被賣到院子裏當小倌了!躲什麽躲,你給老子出來!”
楊有誌漂亮的單眼皮死死地盯著錢三不斷靠近的身軀,沿著桌子和他迂回移動。他咽了口口水,隻覺對方凶狠強大的氣勢似要把自己的骨骼碾碎。抖著手結結巴巴道:“我,我做什麽了?你,你少嚇唬人。要是我大哥知道了,饒不了你!”
錢三結實的身軀散發著強者特有的強勢,他冷哼一聲,一掌就劈開了楊有誌用來躲他的桌子。一腳踢開地上的碎木頭,狼一樣的眼神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少年,猛地撲了上去。
楊有誌被他壓在身下,因驚慌和惱怒不斷掙紮著。推搡間露出一截白淨細致的腰來,小小的肚臍眼一抖一抖的,直把錢三看直了眼。他一手死死按住楊有誌的腰,想要控製他的動作,卻覺得手下一片滑膩。少年因羞憤而麵色脹紅,小巧的耳垂都泛著淺淺的粉紅色。漂亮的單眼皮垂著,纖細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可卻咬著粉嫩的唇愣是不說話。
錢三看直了眼,在他的腰上捏了捏,眼看著手就要沿著楊有誌的衣襟向上摸去。楊有誌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突然驚恐地瞪大雙眼,尖聲喊道:“你幹什麽!”
錢三猛地甩了甩腦袋,總算清醒過來,衝著楊有誌咬牙切齒地一瞪,在心裏暗罵:“他媽的,這男娃長得真不是一般漂亮,差點讓老子丟了魂!”
“你們在幹什麽?”蕭冀陌剛進門便見錢三和楊有誌滾成一團,他現在隻想把錢三打一頓出氣,再把豆豆哄回來,對於在地上神形曖昧的兩人並未覺得奇怪。
錢三一見來人,臉上的凶狠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礙於楊有誌在不好暴露蕭冀陌的身份,他差點就要下跪行禮。
“蕭大哥,您來了,有什麽事麽?”錢三陪著笑臉,已經猜到蕭冀陌是來找他算賬來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什麽千秋霸業,在主子眼裏還不如王妃的一個屁!看來他得把王妃伺候好了,才能讓主子安心地帶領兄弟們把該有的奪回來。
蕭冀陌皺著眉盯著麵紅耳赤的楊有誌,抿唇不語。錢三看出他的不悅,衝著楊有誌的腦袋就是一拍:“去去去,裏屋待著去。大人說話,你一小屁孩添什麽亂!”
楊有誌揉著突然受到問候的腦袋,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紅著眼瞪著錢三,仿佛一隻揮舞著利爪的小獸,尖聲罵道:“你這個無賴。”
錢三看著楊有誌氣呼呼地轉身離開的樣子,嘿嘿一笑,這小屁孩,還挺有脾氣。又轉頭衝蕭冀陌恭敬道:“主子,請主子恕罪。”
蕭冀陌沉著臉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下,淡淡的語氣悠悠傳來:“錢三,豆豆不理我了。”
錢三一聽蕭冀陌哀怨的話,下巴險些掉在地上。主子啊,您怎麽又變成了那一根筋的模式了,難道王妃真的是您的克星嗎?想著他輕咳了一聲,幹笑著安撫:“主子,王妃隻是一時生氣,過兩天,過兩天就好了。”
蕭冀陌抿著唇垂下眼瞼,突然猛地出手狠狠捏住錢三的脖子,深邃的眸中冷光一閃,凶狠道:“錢三,你幹的好事。”
錢三猛地瞪大雙眼,隻覺得呼吸困難,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賠著笑臉道:“主子,您,您別急,我給您出出主意。”
蕭冀陌半信半疑地放開他,一臉你說來聽聽,我考慮考慮如果有用就放過你的表情……
於是,月黑風高夜,深情嚎叫時……
蕭冀陌右手拿著情書,左手拿著火折子,猛地咽了口口水。夜風蕭蕭,隻聽一個粗獷渾厚的聲音在深情地低吟。
“豆豆啊,自從和你相識以來,我平靜的心湖就再也無法平靜了。你的芳姿,你的麗影!”蕭冀陌剛毅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紅,他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又咬了咬牙豁出去道,“你的笑靨,都使我難以忘懷,我已被你美妙的風姿深深吸引!”
米豆豆原本心浮氣躁,隻想著恐怕一夜難眠,卻聽外麵結結巴巴傳來的深情呼喚。她瞪著眼有刹那間的驚愕,又仿佛聽到什麽有趣的事似的“噗嗤”一笑。似乎已經能想象到蕭冀陌在外麵邊搓著手,垂著頭,邊四處張望邊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念著情詩的模樣。
咬著唇又羞又甜地捂住臉,在心中暗罵:“這個呆子!真不害臊!”
蕭冀陌怎麽會不害臊,他此時臊的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紅著臉又四處望了望,確定沒人,一閉眼一咬牙,不管了,先把媳婦哄高興才是正經。“豆豆啊,天上有多少星光世間有多少女子,但天上隻有一個月亮世間隻有一個你。豆豆,從此我不叫蕭冀陌。我隻姓我,名愛你!字想你!大名懂你!小名疼你!書名夢你!綽號哄你!豆豆,原諒我吧!我,我,我愛你!”
蕭冀陌眼睛一閉,豁出去地迅速把手中的情書念完。隻覺滿頭大汗,臉紅得仿佛要冒煙。
米豆豆沒想到老實憨厚的他能彪悍到這種地步,心跳得厲害,紅著臉生怕他再做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羞人事來。忙開門衝他嬌喊道:“蕭冀陌。你給我進來!”
米豆豆這麽一喊,簡直是一呼百應。這集市裏的住戶仿佛約好了似的,個個開了門窗,帶著看好戲起哄的心態衝米豆豆大喊:“豆豆姑娘,原諒他吧!”
“是啊,原諒他吧,這麽好的男人,太難得啦!”
還有不少未出閣的小姑娘自此對蕭冀陌就上了心,紛紛躲在窗戶縫或者門縫裏偷看他,隻祈禱著自己以後的丈夫能有他一半好就心滿意足了。
蕭冀陌本就臊的厲害,此時又見鄉親們潮水似的開了門湧出來,眼看著就要把小藥鋪圍起來,一時反倒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米豆豆原本臉紅的像蝦,正惱他。借著火光見著蕭冀陌臉紅的簡直像被燒紅了的烙鐵,心裏一動,反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見著四周的鄉親們拿著火把興高采烈地就要撮合他們,連忙衝過去把蕭冀陌拉進屋。剛關上門便聽外麵一陣起哄似的歡呼叫好聲。
米豆豆抽了抽嘴角,心道,這魚米村的民風哪裏是淳樸,簡直是彪悍了。
一抬頭就見蕭冀陌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無比虔誠地看著她,臉上還有著尚未褪去的紅暈。瞬間一扶額,邊好笑著邊咬牙切齒道:“好,我們和好,徹底和好。”
蕭冀陌嘿嘿一笑,忙一把將米豆豆擁入懷中。他身上還帶著夜間的霧氣,淡淡的涼意沁入到米豆豆的衣服裏,皮膚上,卻隻讓她覺得舒心。
“豆豆……”蕭冀陌低沉的嗓音帶著*的沙啞,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突然米豆豆渾身一僵,蕭冀陌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微微皺眉,任由蕭冀陌動作,卻驚覺他動作高超的簡直和之前不是同一個人。一陣惱怒,用力推開他,酸酸地問:“你學了多少,看了多少。那女人的身體好看麽!”
蕭冀陌見她眼中又要溢出難受,忙上前抱住,大狗似的蹭了蹭。討好道:“我沒看見,他們穿著衣服。”
米豆豆挑眉:“穿著衣服,你沒騙我?”見他飛快地搖頭,輕笑著嬌嗔一聲:“呆子。”說著一把按住蕭冀陌不規矩的手,紅著臉道:“我大姨媽來了。”
蕭冀陌失落地垂下眼,無比哀怨地應了一聲:“哦。”他學得認真,等豆豆方便了,一定要好好和她試試。
魚米村地方小,消息傳得也快,短短一夜之間蕭冀陌在她門前念情書表愛意的事已經在魚米村全傳開了。這不,米豆豆正在藥鋪裏整理草藥,便見門外一群人圍著,一臉曖昧地對著她指指點點。
正覺得頭痛,在心裏又把蕭冀陌的祖宗十八大問候了無數遍,就看見一個身著青色長衫,頭戴鑲金玉冠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一臉傲氣,雙手煞有其事地背在身後,冷冷地瞥了米豆豆一眼,便極為不屑地冷哼一聲。
米豆豆秀眉一挑,感到來者不善。而且這名男子,看起來倒像是外鄉人。她輕笑著放下手中的草藥,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袖,上前行禮道:“這位公子麵生得很,不知來我這小藥鋪有何貴幹?”
那男子冷笑一聲,目不斜視,雙手背在身後並不說話。
此時人群中突然冒出幾聲極小的驚呼:“哇,好俊!”原來是魚米村幾個尚未出閣的小姑娘見到這衣著不凡的外鄉人開始芳心萌動。
米豆豆見他沒有反應,好脾氣地輕笑一聲,聳了聳肩,回到原位繼續整理藥草。
那男子見米豆豆一臉當他不存在的樣子,臉上的高冷有些掛不住。輕咳一聲,諷刺道:“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小女子,有客上門也不知道出來迎接。這點待客之禮的教養都沒有,還敢行醫救人?”
米豆豆皺了皺眉,突然用手在臉前用力地扇了扇,後來幹脆直接拿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那男子見她這般不敬,生氣地問:“你,你什麽意思?小小女子,竟敢這般無禮!”
米豆豆輕笑一聲:“所謂禮尚往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若是上門惹是生非之人,數小女無禮,隻能當他是在汙染空氣。”
那男子一聽米豆豆這般不把他放在眼裏,立刻把持不住冷笑道:“哼,沒見過世麵的鄉野村婦,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神醫諸葛淼的徒弟,我師父憐惜這裏連個像樣的藥鋪都沒有,特地派我前來把你這家藥鋪收購了,從此之後這魚米村村民的大病小病都不用愁了。你若是願意,倒是可以留下來給我打打下手,畢竟能掛上諸葛淼名號,可是很多大夫一輩子都求不來的。”
米豆豆聽他語氣裏不可一世的狂意,冷哼一聲。輕笑著挑眉,心道,這世上醫術能與我並肩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祖父,另一個還未出生。而這世上敢在她麵前狂傲囂張的人,她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卑微!
那男子見米豆豆淡笑不語,有些氣急敗壞,大聲道:“喂,女人,答不答應你倒是給句話!我歐陽茗修還沒遇到過你這麽不識抬舉的女人!”
米豆豆挑眉,歐陽茗修?重生後在魚米村待了一陣子,歐陽家的名頭倒是聽說過。是縣城裏數一數二的大家,和地主趙家倒是關係甚好。
皺了皺眉,知道他的目的,米豆豆也懶得和他糾纏,隻繼續理著藥草,笑道:“那倒真是多謝這位公子抬舉了。隻是小女無德無能,擔不起諸葛先生的名頭。公子若沒病,還請速速離開,蔽鋪地方小,公子站在著恐怕會耽誤別的鄉親看病抓藥。”
“你!”歐陽茗修瞪著眼咬牙切齒地上前一步,想要和她辯上一辯,又想到米豆豆的話,再待下去豈不是承認自己有病?於是冷哼一聲,拂袖走了。
米豆豆秀眉微皺,看著他走路的腿法。常人或許看不出來,隻是米豆豆當年在療傷接骨方麵可是下過大功夫的,那人的腿,好像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傷。
第二天一早便聽集市上鞭炮齊鳴,聽鄉親們一說,原是昨日那歐陽茗修收購藥鋪不成就在這集市上盤了一間鋪子,也開起了藥鋪。而那鋪子,就開在米豆豆藥鋪的對麵。
米豆豆聽人說後並未覺得有什麽,同行相忌乃是正常。但是這世上不可能就隻有自己一家藥鋪,各憑本事罷了。誰知自那歐陽茗修開業以後,自己這一個上午竟是一個病人也沒有。米豆豆皺眉找人問了問,原是歐陽茗修打著開業大吉的招牌,所有草藥一律半價,看診免費。
他背後有諸葛淼的名號撐著,又有此等優惠,兩個藥鋪還開在對麵,誰優誰劣,一眼可見。說起這諸葛淼,米豆豆曾聽義父提起過。這蕭夏國和她在其他穿越小說中看到的不一樣,一般國家舉賢選才,或憑武力或憑文采。而蕭夏國卻偏偏多了一樣,以醫術高超者為尊。在某些名醫世家盤踞的城池內,甚至醫術的地位已遠居文采武功之上。
而這蕭夏醫術高超,能起死回生者,堪堪百人,其中諸葛淼就是第一百個。魚米村民風淳樸,又偏僻閉塞,所以對醫者的崇拜之情並未受外界感染地那麽深。
可是在一個郡甚至隻是小小一個縣城,這百強之末便已能引得眾人爭相膜拜,紛紛想上門學藝。
米豆豆是醫者,而且是二十一世紀百年難遇的奇才。她在醫術方麵幾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當時聽義父一說,也不是不激動的。全國百強,若每十年才一次的醫術大賽她也參加,這排名……
米豆豆輕笑著搖了搖頭,小小一方魚米村,終究是留不住她,遲早是要到外麵去看看的。再加上蕭冀陌的身份……
說到蕭冀陌,大清早的跟她說了一聲,人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跑哪去了。
此時錢三正半跪在蕭冀陌麵前,麵色凝重:“屬下無能,雲峰寨易守難攻。屬下幾次派人偷襲都沒尋找好處。”
蕭冀陌深邃的眼眯起,散發出無形的壓力,有力的大手輕輕地敲打著沉木雕花八仙桌。“叩叩”的聲音隻讓他下麵一幫屬下直冒冷汗。
主子好像很不高興。一幫兄弟自追隨主子以來對主子的脾氣也了解不少。平日裏他寬厚大氣和一幫屬下兄弟相稱,是以深得人心,讓一群又一群的二皇子黨前赴後繼地甘願為他粉身碎骨肝腦塗地。
但是相處久了,發現主子並不總是那麽寬厚,當有些事情觸犯到他的底線,或者是威脅到他極為看中的人和事時,主子的手段就頗為狠辣,狠辣到凶殘。
曾經主子的妹妹煙柔公主被人暗算,雖然隻受了輕傷,主子一怒之下派人砍其手腳,割人耳鼻,廢棄心脈,棄之荒野。也就是那一次,錢三才漸漸猜出來,蕭冀陌身體裏有兩種人格。
自從那次之後,蕭冀陌不僅未被人畏懼,反而更得人心。寬厚時毫無架子,平易近人,鐵血時又手段狠辣,果斷決絕。一幫追隨者隻覺得進可攻退可守,以後必成大事。殊不知這隻是蕭冀陌暴露了他的雙重人格罷了。
蕭冀陌深邃的眉眼斂了斂,半張剛毅的臉隱藏在陰影裏讓人看不出表情。眾人隻覺仿佛過了百年,才聽蕭冀陌緩慢而低沉道:“買通雲峰寨的人,裏應外合從後山攻上去。”
“是。”眾人齊聲遵命,而後在樹林中四散開來。
楊有誌躲在一棵樹後,驚愕地捂住口鼻,天啊。那些人看起來衣著樸素,不過是普通鄉民,卻一個個武藝高超,能飛簷走壁。而這些人竟然統統都聽命於蕭冀陌,離開不過十年,他這位大哥究竟經曆了什麽……
楊有誌纖細的眉皺起,漂亮的單眼皮輕輕顫動,當初他離間蕭冀陌和米豆豆,若是被他察覺,自己豈不是……
“誰?”蕭冀陌眸中冷光一閃。
錢三立刻飛速攻了過來,一把掐住楊有誌的脖子,沉著臉道:“是你?”
蕭冀陌麵無表情地走過來,深邃的眉眼裏寸寸萃成寒冰。是曾經在養父母麵前護過他的弟弟,也是想盡辦法離間他和豆豆的情敵。蕭冀陌墨眉微皺,垂著眼,淡淡道:“用散魂丹,廢除他的記憶。”
錢三臉色一僵,幹笑道:“主,主子,屬下鬥膽,能否把他交給屬下。屬下保證他不會泄露任何消息。”那散魂丹及其傷身,一個不好不僅記憶盡失,還有可能變成傻子。
蕭冀陌冷眼打量著錢三,又看了看滿臉驚恐的楊有誌。衣袖一揮,錢三胸口正中一掌,受傷在地。
蕭冀陌走後,楊有誌皺著眉,上前扶起受傷的錢三,偏過臉道:“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錢三一把抓過楊有誌的衣襟,帶著血的唇角勾起獰笑:“你他媽再敢惹出什麽幺蛾子,老子就廢了你!”
第二天午飯時分,米豆豆皺著眉撥弄著碗中的白米飯,沒有半分胃口。
蕭冀陌擔心地給她夾了幾塊菜,溫和地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米豆豆淡笑著搖了搖頭,眉眼間卻掩飾不住擔憂:“相公,昨兒個咱家藥鋪對麵不是新開了家藥鋪麽。”
蕭冀陌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米豆豆歎了口氣:“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半個病人也沒有。除了來買美膚乳之類的姑娘進門,當真是沒有一個人來看病了。
說著又聳了聳肩,“我一問,原是那對麵的歐陽茗修把藥鋪裏所有的草藥都降了價。有很多草藥價格甚至還不到咱們的一半。原本我還想著他撐不了多久,即便是長期低價,大不了咱們藥鋪不做了專門賣美容的藥。可誰知今天早上他又推出了美容護膚的藥,價格又是我們的一半。先不管效果好不好,這樣下去,藥鋪恐怕要關門了。”
蕭冀陌原本聽到前半段時心中一喜,隻有姑娘來買藥,太好了,那些個男人就該離他媳婦遠遠的。待聽到後麵,又對著米豆豆心疼地說:“豆豆,你要是覺得辛苦。要不咱不做了,其實我,你也知道,我養的起你的。”
米豆豆淡笑著搖了搖頭,靈動的大眼裏露出不一樣的神色來。“相公,你不懂。從小行醫救人就是我的夢想,並不單純的是我謀生的手段。更何況他們擺明了是要為難我,就這麽打了退堂鼓豈不顯得太過窩囊?”
說著衝蕭冀陌自信一笑,狡黠道:“你放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他們能長期這樣不怕虧本。”
蕭冀陌看著她眼角眉梢皆是神采的樣子,深邃的眼中波光瀲灩。他的媳婦,真不一般,自信的時候更好看。垂著眼想著要不要派錢三把那個惹她媳婦煩心的歐陽茗修殺了算了。卻又想起豆豆之前說過的話,“蕭冀陌,我不管你那什麽雙重人格還是童年陰影,你隻給我記住一件事。要是再敢為了我的事亂殺人,你一年都別想上床睡!”
“咕嚕”。蕭冀陌咽了口口水,抿著唇有些不安。一年都不能上床睡啊,那他太可憐了。豆豆那麽聰明,一定能解決的,他還是乖乖的吧,
還真讓米豆豆給擔心中了,歐陽茗修等人的藥鋪日日都是半價優惠,再加上他們的美容藥品雖不如米豆豆的好,價格卻低的誘人。是以半個月過去了,米豆豆的小藥鋪越發冷清起來。
這天她和蕭冀陌買好了酒水點心一起去看她爹娘。二老的身體也很健壯,隻是她爹米發財一見著她就把她拉進屋瞪著眼道:“怎麽樣,我聽說你對麵的那個雜種鋪子日日半價,逼的你生意都沒法做了。咋地,他們這是鐵了心要擠死你。難不成他們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米豆豆一聲苦笑,她也明白,自己這是遇上惡性競爭了。對方的目的很明顯,不過是價格低她一倍,讓她客源盡失,最後不得不關門倒閉。屆時他們再猛地提價,即便鄉親們多有不滿,那時他們已是這魚米村的唯一藥鋪,形成了壟斷,不管價格高低。生了病,你便不買不行。不想買的,可以。那就走上幾十裏的山路,去縣城裏買吧。
米發財見自己閨女麵露苦澀,瞬間急了,梗著脖子罵道:“x他姥姥的,敢斷我閨女的財路。豆豆,你,你最近是不是一文錢都沒掙到?”
米豆豆極為克製地翻了個白眼,她這個爹,真是三句話不離那貪財的性子。正無奈,便又聽她爹下了決心似的狠聲道:“不行,敢欺負我閨女,讓她做不成生意。豆豆,你放心,明兒我就帶幾個朋友兄弟,去把他那破鋪子一把火燒了,看他怎麽搞那勞什子半價優惠!”
米豆豆心下一暖,搖頭輕笑,她這個爹啊,永遠都是那個火急火燎的性子。
米發財見米豆豆搖頭笑他,瞪著眼不悅道:“咋地,老子為你好,還招你嫌了不是。得得得,你有本事,你自己把人都拽到你鋪子裏去。”
米豆豆無奈地哼笑一聲,撒嬌似的喊道:“爹。”又拉著米發財的手認真地說,“爹,您放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飯桌上……
“什麽?還買他家東西!”米發財瞪著眼滿臉不悅。“那個勞什子藥鋪子都把你的生意搶光了,你倒好,還去買他家東西,你有那閑錢自己用去,老子沒空陪你瞎搞!”
米豆豆輕輕一笑,對著他爹溫和道:“爹,您還記得上次女兒找您散播免費看診的消息的事麽?”
米發財點點頭。
米豆豆和蕭冀陌對視一眼,又道:“那您不妨再信女兒一次,您放心,買他家東西絕對是用女兒自己的錢。”
米發財不悅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你個小兔崽子,翅膀長硬了是不是?敢這麽對你爹說話。你自己的錢不是錢啊,都是大風刮來的啊!”
此話一出,便覺一陣凶狠的目光朝自己射來,蕭冀陌擰著眉,一臉你在凶我媳婦我就掐死你的表情。米發財咽了咽口水,沒了聲。
米大壯看了看王二妞,見她點頭,便對米豆豆道:“妹妹,之前的事哥哥還沒謝謝你。如今你遇到煩心事,俺這做哥哥的也出不上什麽力。這裏是五十兩銀子,算是還你之前借給俺的錢。有什麽事你隻管說,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米大壯剛一說完,便聽米發財極為不滿地悶哼一聲,小聲地咕噥道:“一幫小白眼狼,有錢不知道孝敬親爹,一個比一個能敗家!”
米豆豆看著他爹那摳門的樣“噗嗤”一笑,推辭道:“哥,心意我領了。不過那是我的鋪子,實在是不該讓你來和我一起擔風險。”
王二妞見米豆豆不要,心下一急,奪過米大壯手裏的錢袋就硬塞了過去。望著米豆豆的眼言辭懇切:“豆豆,這錢你一定要收。原本就是你借我們的,你又幫了我和大壯這麽大的忙。你有啥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要是跟我們見外了,怕麻煩我們,我跟大壯心裏才覺得堵得慌。”
米豆豆心中一暖,點了點頭,雙手接過王二妞遞來的錢袋,交給蕭冀陌妥善保管。
隻說這米豆豆的藥鋪一天比一天冷清,雖然偶爾也有來買美膚乳,神仙露之類的姑娘,跟以前的紅火也是不能同日而語。
期間歐陽茗修也來找過她幾次,雖然依舊高傲,但也頗為禮貌地跟她談收購的事。卻統統都被她淡笑著拒絕了。歐陽茗修見米豆豆態度堅定,心裏反倒有些佩服起這個有骨氣的小姑娘來。卻又每每被她氣得口不擇言,每次拂袖而去,都要氣呼呼地在嘴裏暗罵一聲“不識抬舉!”
這魚米村曾經受過米豆豆恩惠的人雖也為她著急,可米發財說的對,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放著好好的半價草藥不買,偏去買那貴的。雖有往日的情分在,卻也隻能搖著頭惋惜地歎歎氣。
可是米豆豆很淡定,非常淡定,她每日隻把店門開著,雖然常常一個上午都一個病人沒有,卻從沒見她休業不做過。曾有人好奇地往裏麵瞅過幾眼,隻見她正埋頭幹著什麽。
於是魚米村的鄉親們一傳十十傳百,紛紛討論起來。
“咦,你聽說了嗎?那蕭冀陌家的最近好像正埋頭研製啥新東西呢。”
“切,研製新東西有啥用。一個女人家的,不在家裏洗衣做飯伺候相公,整理日跑出來拋頭露麵。人家的藥材價格都降到她一半了,她還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誒,那可不一定。那蕭冀陌家的本事大著呢。先不說前陣子那連外鄉人都跑來買的美膚乳,美人粉。就單說她那做飯的手藝,牛骨湯,麻辣燙,這十裏八鄉的,誰比得上啊。”
“喲,瞧你那樣,感情是看上人家啦。可惜啊,聽說那蕭冀陌護媳婦護得嚴實著呢。你呀,充其量也就遠遠的看上那麽一眼了。”
說完隻聽眾人一片哄笑。
歐陽茗修之前向著魚米村的村民打聽過,知道米豆豆是個醫術高超有本事的。他受醫術高者為尊的思想影響,對米豆豆的看法已大有改觀,又聽鄉民們談論。一時隻以為米豆豆真的在研製什麽東西,憋了一天,終是沒忍住又來拜訪。
“咳咳。”歐陽茗修輕咳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抬眼望屋頂。
米豆豆抬眼瞥了瞥,隻當沒看見,繼續看醫書。
歐陽茗修眼見著自己被無視,立刻不滿地上前,怒聲道:“你這女人,好不知禮數,難道沒看見本公子來了嗎?”
米豆豆詫異地挑眉,仿佛才看見他般,立刻放下醫書笑臉相迎:“喲,這不是歐陽公子嗎?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歐陽茗修被她恭維的莫名其妙,瞪了瞪眼,結結巴巴道:“你,你,你這女人又再搞什麽名堂?”
米豆豆挑眉聳肩,一臉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模樣。
歐陽茗修一揚腦袋,冷哼一聲:“別以為你研製什麽新藥就能把病人拉過去。本公子可是師從諸葛先生名下,有名醫百強諸葛淼做後盾,你真以為你能贏得了?”
米豆豆挑眉,神色淡然:“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歐陽茗修瞪著眼,難掩驚訝:“你,你果然又在研製什麽新東西,你,你這女人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米豆豆看著他氣得腦袋冒煙的模樣掩唇一笑,好意地提醒:“這位公子,注意風度。”見歐陽茗修果然煞有其事地理了理鬢發,又笑道,“歐陽公子,敢問尊師給你的銀子還剩多少?”
歐陽茗修仿佛被人戳中了命穴,忍住臉上僵硬的表情,故作淡然:“你說什麽,我不懂你的意思。”
米豆豆聳了聳肩:“無所謂,那你就再撐幾天。諸葛先生即便再有名氣,到底也不是富可敵國之輩。你這麽半價銷售想擠垮我不難。我大不了幾個月不做生意,餓不死。可是你這麽半價半價的賣,當真是錢多的花不完呢,還是想要積德行善?”
歐陽茗修聽她這麽說一陣麵紅耳赤。師傅的確讓他來收購藥鋪,希望把翰林城的每一個縣每一個村都安排有自己的藥鋪。可是那資金也不是無限製的,他本想這麽半價銷售下去,不過幾天,米豆豆一定堅持不下去同意他的收購。畢竟能歸入諸葛先生名下可是每個行醫之人夢寐以求的。誰知這女人倒好,不僅棄之如敝履,而且唯恐避之不及。
眼見著就要一個月了,自己的藥鋪連番虧損,她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米豆豆看著他皺眉惱怒的表情輕輕一笑,銀鈴般的笑聲卻讓歐陽茗修有股不好的預感。果然聽她說:“歐陽公子放心,你的方法對我這小藥鋪打擊甚大。不過小女也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究竟如何,明天您就知道了。”
回到家就見蕭冀陌遠遠地迎上來,衝著她笑:“豆豆,都安排好了,明天就能把草藥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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