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能看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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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樓逆下朝回來的時候,鳳酌已經親手了十來個小餅,每個都……圓圓潤潤。
然後掰開,每個餡兒都甜的發膩!
廚娘已經麵色蒼白。渾身冷汗,分明那餡兒是她一手調製的,味道正合適,可是不知怎的,經由鳳酌的手裹進餅子裏,再混合點旁的,就成那種古怪的味道了。
鳳酌皺眉,瞧著手裏的第十一個小餅,歎息一聲,原本她想著徒弟往年沒怎麽過過仲秋,她也同樣。今年兩個人一起過,那便自個動動手,她還準備去學著編個竹篾花燈來著,眼下連小餅都弄不好,實在叫她意興闌珊又挫敗。
“師父好興致,”樓逆換了朝服就趕過來,瞧著鳳酌手上的小餅,長眉一挑,“是想吃小餅了麽?叫廚娘做就是了,何必勞煩師父親自動手。”
他踏進來,廚娘如蒙大赦,抬袖子擦了擦汗,悄然退了出去,還將灶房裏的其他下仆一並邀了出去。
鳳酌放下小餅,理所當然的道。“不是說要過仲秋麽?自然得做點小餅。”
樓逆一愣,沒想是因為這個,他跟著挽起袖子,順勢拉了下鳳酌的手,“弟子與師父一道做吧。”
“你會?”鳳酌十分懷疑。
樓逆嗤笑了聲,看了看缽中的餡兒,“會一些。早年其實弟子與母妃過過仲秋的,母妃教過一些,還說這小餅其實有很多做法,不過弟子愚笨,隻堪堪學會了那麽一兩種法子。”
連一種法子都沒學會的師父,耳根騰的就燒了起來,這種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師父比不上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樓逆沒注意鳳酌的小情緒,他動作自然的拿了擀麵杖。行雲流水的幾下,就擀出張薄薄的皮來。
他將皮送到鳳酌手裏。“師父,塞餡兒吧。”
鳳酌想也不想就要抽手,“我不塞。”
樓逆疑惑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鳳酌別扭了那麽一瞬,就惡狠狠地瞪過去,“怎麽著,我塞的餡兒就是膩人的慌,不塞就是不塞!”
這等張牙舞爪的模樣,活生生被踩了尾巴的炸毛貓兒,樓逆忍住想笑的衝動,趕緊給她順氣安撫,“那弟子同師父一道塞。”
說著,他踏過一步,站在鳳酌身後,半擁著她,兩雙手拿著一張麵皮,確切的說是鳳酌捧著皮,樓逆手覆在她手背,另一手夠老長去抓餡兒,然後一點一點包裹進去。
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本不太熟悉,一點餡兒硬是塞了很久,期間因著兩人的動作,他幾乎整個人都蹭到了鳳酌身上。
鳳酌見著手裏的小餅就要成形,她捏好口子,順手拖來模子,就要壓花。
“等等,”樓逆伸手攔了她,轉而從懷裏摸出那把他現在已經甚少用的刻刀來,“不用模子,弟子給師父雕個獨一無二的。”
他邊說,刻刀就在指間不斷翻動,靈活如蝶,煞是好看。
不過半刻鍾,那原本平淡無奇的小餅上就出現四字隸書,鳳酌低頭仔細一看,上頭竟雕的是兩人的名字,鳳酌與止戈,周圍並以纏枝相掩,四字之間首尾勾纏,分明是很普通的字,居然讓樓逆雕出了纏綿悱惻的意味來。
做好的一個暫時先放著一會烤,樓逆動手擀了第二張麵皮,依著前次的經驗,這一塊小餅製的更快。
待兩塊小餅挨著放那,鳳酌看了又看,頓心生喜歡來。
她眼眸彎彎,還不時伸手戳一下,就像好奇心重的奶貓崽子,不斷勾爪子去碰喜歡的物什。
樓逆一把拉住她的手,“師父再戳兩下,就得壞了,讓廚娘進來烤吧,晚點就能吃了。”
鳳酌點頭應下,回頭見著徒弟眼下略微有青影,才想起這人這些日子該是很忙的,遂問道,“大皇子妃說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樓逆帶著鳳酌淨了手,又拿帕子給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擦幹,掩下睫毛,漫不經心的道,“都是真的,禦家的死士這些年就沒出過京,皇後隻有親衛,並未死士,是以,從前追殺弟子的死士,不是皇後下的手。”
“且今個下朝,賢妃找了弟子,言語之間,要弟子趁著仲秋覲見的機會,與大皇子交好,最好是能唯大皇子馬首是瞻,說如此,才能膈應皇後,還能得聖人的歡心,日後對付起皇後來,由大皇子出手,皇後定不會防備。”樓逆說到這,冷笑了聲。
兩人回了桃夭閣的小書房,樓逆旁的事也不想做,就那麽眨巴著眼,膩在鳳酌身上道,“師父,讓弟子抱會吧,弟子累的慌。”
他是吃準了鳳酌的心軟,況,也是真的心累。
但要鳳酌開口答應,卻是萬萬不能的,於是樓逆半摟半抱的將人圈在懷裏,斜坐到白玉小榻上,見她沒怎掙紮,便曉得她是同意的,隻不過礙於麵皮薄,容易羞惱罷了。
他深嗅了口鳳酌身上馥鬱的淡香,溫溫潤潤就和玉一般,“她簡直都當弟子是傻子一般!”
鳳酌對賢妃也是心有不滿的,這當她撐起頭,望著樓逆道,“別聽她的,她不安好心。”
想了想她又道,“前些日子,我見大皇子妃說起禦家的架勢,不是個簡單的,況且皇後手裏還掌著兩軍。”
樓逆指腹摩挲了下鳳酌頜下軟肉,非常享受鳳酌的關心,“弟子省的,不到最後,弟子不會公然與皇後不對付,便是對付聖人都比對付皇後要容易的多。”
鳳酌見樓逆知輕重,旁的她也不多說,隻那下頜的手指頭作怪的很,叫她不滿意地甩甩頭,甩不掉,這才一低頭,張口就給叼了起來。
正想事的樓逆一愣,被叼著的手指頭不自覺屈了屈,冷不丁就勾著了鳳酌的粉嫩小舌尖,他渾身激靈,像是被閃電躥了一樣,差點沒將鳳酌從懷裏丟出去。
鳳酌眉頭微皺,她低頭瞧著樓逆的手,十分嫌棄地吐了出來,末了還抓起他的袖子擦了擦嘴。
樓逆眸色一暗,他湊拉過去道,“那擦不幹淨,弟子幫師父。”狀有投弟。
話還未完,他一手忽的掌著鳳酌後腦勺,頭一低,薄唇就欺了上去。
淺淡瞳色的琉璃眸驟然一縮,鳳酌連呼吸都屏了,她感受到徒弟那很不安分的舌頭躥進了她的嘴裏,還肆無忌憚地掃著她牙根和上顎,更過分的是,他竟還吸著她的舌就不放了,非要將她滿口的唾沫都給吃的一幹二淨。
簡直……簡直太不知廉恥!羞煞她矣!
察覺到鳳酌驚訝的都不吸氣了,樓逆不得不克製的淺嚐輒止,他捧著鳳酌的臉,額頭抵著她的,唇尖時不時啄一下,低笑笑道,“師父這是覺得弟子伺候的太舒服,故而連氣都不會換了?”
他曉得這話要讓她生惱意,可見鳳酌那呆愣愣,麵頰泛紅的模樣,就是忍不住想要逗弄逗弄。
果然,鳳酌怒了,她撲騰過去,揪著他胸襟,怒吼道,“誰舒服了?誰舒服了?”
樓逆笑眯眯的,勾起的唇角,怎麽看都很是欠收拾。
鳳酌惱羞成怒,心頭的焰火騰地就燒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想揮拳頭,抽了抽,才發現自個四肢都被以下犯上的孽徒給鉗了。
她狠意一起,仰頭張口就咬在樓逆的臉上。
“唔……”樓逆悶哼一聲,趕緊鬆開她,不用看,他都曉得,自個那張俊美無雙的皮相上,定是有牙齒印了。
鳳酌跳下地,後退好幾步,這才警惕地看著樓逆,觸及他右臉麵頰上明晃晃的牙印兒,心裏發虛的不行,可仍色厲內荏地冷喝道,“作為徒弟,以下犯上,你活該!”
樓逆摸了摸臉,沒見血,他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看著鳳酌倏地笑道,“師父,過來。”
“哼,”鳳酌冷笑一聲,十分高傲的雙手環胸,“簡直當為師是傻子一般!”
這話莫名聽著耳熟,可不就是起先樓逆說賢妃的話來著。
“既然這樣,”樓逆慢條斯理的重新半躺回榻上,“明日的早朝,還要勞煩師父替弟子跑一趟了。”
鳳酌正要拒絕,就聽樓逆又道,“弟子這模樣,可是沒法見人的,須知整個京城的人都曉得弟子尚未娶親,這臉上牙印兒明擺著是被女子咬的,不是明明白白的跟人說,堂堂清貴端方的端王殿下竟也是喜好女色,沒個正經的皇子,弟子的名聲可不就壞了。”
鳳酌聽著,她居然覺得徒弟說的很有道理,她無言以對。
可代人上朝這種事,壓根就不可行。
樓逆單手撐頭,黑發從他指縫滑落,整個人就像是最吸引人的黑曜石,深邃的讓人迷醉,“師父可是想好了,要麽代弟子去上朝,要麽……”
鳳酌抬頭,“怎樣?”
樓逆卻是不說了,他朝鳳酌勾了勾手指,蠱惑又誘人的低聲道,“師父過來,弟子就告訴你。”
即便鳳酌不太喜動腦子,可也知道這會是萬萬不能過去的。
她從鼻尖哼出冷意,左右瞧了瞧,幾步到木窗前,抓起放圈椅中的軟枕,快若閃電的就砸了過去,“登徒子!”
樓逆手一揮,就穩穩地抓住軟枕,可他再睜眼,小書房裏哪裏還有鳳酌的人。
他猛地起身,衝到門口,就見鳳酌幾個起落,躥進桃夭閣寢宮的背影,“阿酌……”
樓逆喊了聲,哪想鳳酌隻頓了那麽一下,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進了寢宮,並狠狠地關上了寢宮門。
他愣了會,揉了揉眉心,實覺這種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苦的不行,這世間人,又有誰曉得俊美的端王殿下的苦惱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