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母親帶著小妹離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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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逆說的晚些時候進宮請安,竟是到了巳時末才施施然從王府動身,那架勢,分明還想蹭一頓午膳的架勢。端的是讓鳳酌覺得沒臉。

    兩人才進宮門,長樂殿的嚴嬤嬤早在那翹首候著,眼見氣度斐然的端王下了輅車,還不忘回頭抬手,示意鳳酌搭著他力下來。

    鳳酌本想提起裙擺就跳下輅車,然瞅著不遠處的嚴嬤嬤,她動作一頓,收斂了外露的肆意,抿了著唇,當真若大家閨秀一般,手搭端王臂上。娉婷下輅。

    手牽手的到嚴嬤嬤麵前,端王清貴有禮的道,“勞煩嬤嬤久侯,是本王失禮了。”狀宏帥技。

    嚴嬤嬤哪裏會在意這些,事實上今個皇後上朝之前,都還反複叮囑了她一番,要她早早將人接到殿中,她會三兩下處理了朝堂之事,趕緊下朝。

    是以,今日的早朝,群臣就見十年如一日勤勉的皇後,才坐上鳳椅,十句話不到,就言“有事且奏,無事退朝。”

    這一出。讓習慣了皇後雷厲風行的群臣愣了愣,轉瞬才想起昨個可不是端王大婚來著,今日新婦要進宮請安,又念端王可是皇後所出唯一的皇子,且又是那般有能耐,便不難料想皇後此時的心思。

    故而,即便有本要參的言官禦史。也按捺下來心思。

    哪知,皇後回了長樂殿,壓根就沒見到來請安的新人,不多時,就有端王府的宮人回稟,“殿下日夜會皇族大事操勞,容後請安。”

    饒是睿智如皇後,也是怔忡片刻,繼而對這兒子如此不知廉恥的臉皮哭笑不得。

    嚴嬤嬤引著兩人往長樂殿走,敏銳地察覺端王妃麵色要比從前白上一些。她一沉吟,召來軟轎。讓心頭已然惱羞成怒對徒弟暗恨不已的端王妃坐上去,這一抬,就一直抬進長樂殿中。

    見了皇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鳳酌垂眸,乖巧地立在徒弟身邊,對皇後的話一應聽著就是。

    站的久了,樓逆長眉一皺,拉了人過來,半點都不客氣的將人按在錦杌上坐好,還回頭衝皇後道,“阿酌身子骨不好,還請母後見諒。”

    作為過來人,皇後哪裏不曉得,她睨著兩人眉目間了無痕的春意,意味深長地笑道,“本宮自然體諒,你二人若能趕緊誕下麟兒,就是將本宮這長樂殿當自個府上後庭,本宮也是不會介意的。”

    樓逆臉皮厚,這等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可鳳酌就不行了,鬢邊的耳尖紅的來像要滴血一般,暗地裏很是不善地瞪了樓逆一眼,很想揮爪子按著這罪魁禍首揍上一頓。

    可到底還在皇後麵前,多少收斂著脾性,說來也是奇了,從前未與徒弟成親之時,她麵見皇後,大多心頭都是尊敬的心思居多,而眼下,好歹大夏最權勢的女人成了自個的婆婆,她就覺哪裏都不自在,尊敬之中多了幾分的拘束感。

    唯恐一言一行不妥當,招來不歡喜,且她本就不如旁的姑娘會說討喜的話,性子也不圓滑,故而幹脆緘口不言。

    樓逆自然是察覺了,不過,他再清楚鳳酌的性子不過,半點都不勉強她去應和皇後,就這般不冷不熱的挺好。

    他當著皇後的麵,探手過去捏了捏鳳酌攏在腰腹的指尖,轉頭對皇後道,“兒臣也這麽覺得,眼下皇族子嗣不豐,兒臣還需多加努力才是,不若兒臣多休沐幾天,日夜勤耕,總能盡早讓阿酌懷上子嗣。”

    說白了,新婚燕爾,就是不想三日後就上朝,隻恨不得將人日日夜夜都困在床榻上才好。

    皇後細眉一豎,怒喝道,“好個滑頭的,不願擔聖人之位,本宮依著你,總還有十一是個孝順的,眼下還這般得寸進尺,真該掌嘴。”

    兩母子你一眼我一語的笑鬧,嚴嬤嬤站在一邊,眼角微潤,她是好多年都沒見皇後如此開懷過,又多看了不大吭聲的鳳酌幾眼,見著端王眉目鬱結的戾氣全消,舒心一笑,頓覺歲月在世靜好不過,隻盼著如此安寧長長久久。

    成了親,鳳酌暫時不能時常往玉礦山跑,好在每每那龍頭玉脈出了極品美玉,樓逆總是差人送到她麵前,不管是解出來也好,還是珍藏,都由著她,如此十天八個月的倒也不無聊。

    且親王府中的一應庶務,樓逆也沒盡數都丟給她去管束,她本就不耐煩那些,故而基本都是堂堂的端王殿下親自處置。

    好在府中人口簡單,主子就隻有兩位,故而沒那等汙七糟八的事。

    如此新婚兩月後,即便樓逆口頭上說著日夜勤耕是為子嗣,為大公之義,非是私情,可到底鳳酌還是懷上了,真真應驗時,倒叫端王殿下好幾天眉目鬱鬱,甚為不開懷。

    他才新婚來著,未曾纏綿個夠,親親師父就有了身孕,又要餓上好幾個月,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多半指的就是如此。

    然,再是鬱悶不甘,見著麵有茫然的師父,他還是隻得溫言細語的安撫開解一番,須知,鳳酌根本就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子嗣。

    說是一回事,當她肚子裏真有了種,總覺得這一切都太不真切,上一輩子隻活到十六歲,不曾媒聘嫁娶,這一輩子,嫁是嫁了,她還在努力適應為人正妻的位置轉變,猛不丁又跟她說,“端王妃身懷有孕,已月餘的身子,前三月,一切自當小心。”

    當即,禦醫一走,關上門,她就狠狠地揍了徒弟一頓,心頭竟覺莫名委屈,當真被寵的來嬌氣了。

    樓逆抽著泛痛的嘴角,拋開那點鬱鬱,再一想起,指不定是個和師父長的一模一樣軟軟糯糯的嬌嬌閨女,就又樂了。

    唔,如此在這世間,他好歹就能分辨出兩個人的相貌,還是他心悅進心坎的那種。

    他期待了,就對師父的嬌縱不以為然,反正隻要師父歡心了,讓他做什麽都行。

    鳳酌哼哼唧唧,見徒弟那般狗腿,也不是個沒分寸,不懂珍惜的,故而多半隻是扳著小臉,冷言冷語一番,日後卻是再不動手了。

    她腰上那條暖玉腰帶,當初結的死結,這會自然不能再戴著,樓逆毫不可惜的一手就掰斷,準備扔一邊,不要也罷。

    哪知鳳酌瞪了他一眼,這物件,從前徒弟也花了好些功夫才雕成送她的,自然心有不舍。

    樓逆不以為意,還是花了心思,親自描樣融金,製成活扣鑲玉腰帶斷裂處,豔紅剔透的暖玉,映著山薔薇的鎏金點光,煞是精致,半點都不看出瑕疵。

    十個月後,鳳酌誕下皇族子嗣,竟是一子一女龍鳳胎,叫皇後好生歡喜,立當大赦天下,並賜年長的世子名為扶蘇,小半刻鍾出生的郡主為荷華。

    而樓逆明顯更偏心荷華郡主,在兩孩子半歲之際,這區別越發的明顯,對自家閨女那是有求必應,寵溺到幾乎與鳳酌同等的地位。

    至於扶蘇世子,才初初會走路的當,開口吐字的當,就扔給他一柄未開封的長劍,丟給十六衛和易大師好生教導去了。

    誰叫荷華郡主長了雙和鳳酌一般無二的琉璃眸子,白嫩嫩的小臉,淺淡的眉目,再拿塊玉石,就與從前的鳳酌好生相似。

    故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個和師父長的一模一樣,軟軟糯糯的閨女的心願,樓逆算是實現了。

    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兒子與他兩看兩相厭,禦家特有的狹長鳳眼,且世子越發大了後,肩胛鎖骨處竟同樣長了猩紅色的龍紋印記。

    直至有次,樓逆無意在皇後身上也看到過同樣的印記,才曉得,這印原來是禦家獨有的,禦家祖祖輩輩,總會有那麽一個身上長出此印,無一例外,有此印記者,多半都是驚豔才絕之輩。

    就如皇後來講,閨中之時,才貌之名便響譽整個京城,後來毫不意外的做了皇後,再到今日的權傾天下。

    樓逆這時才明白,他身上的龍紋印記,也根本不是蘇婉箏當年刺的,而是隨著他年紀漸長,自行便有了。

    蘇婉箏自然是見過的,多半那時,她也才曉得,養著的兒子,約莫是有禦家血脈,而非自己親生。

    再言扶蘇世子,也不知隨了誰的性子,不似樓逆的小人德性,也不似鳳酌的張狂肆意,反而極為內斂和君子。

    不太愛說話,但言出必行,最喜的事便是陪著鳳酌,看她解石,再不濟領著荷華,安安靜靜地瞧她玩耍也是好的。

    鳳酌是大為讚賞兒子的品性,如此君子之風,才是當世俊傑,徒弟那等的,隻招人嫌棄。

    被母子倆都嫌棄的端王殿下,隻得女兒的歡心。

    荷華郡主認為,父親會雕玉珠、小兔子什麽的,最好玩了。

    身心受到十二分傷害的端王殿下覺得,必須再接再厲,務必要生個討喜的娃兒出來,才能撫慰他。

    想到便做,將一雙子女丟進宮裏給皇後帶著,除了上下朝處理公務,他將所有的空當都花在了鳳酌的身上。

    十年如一日,徒弟還是這般纏人,癡纏膩歪得讓人好生笑話,鳳酌一怒之下,趁著端王上朝之際,進宮一趟,然後領著小荷華,果斷的離家出走了。

    正在國子學研習課業的扶蘇世子,沒來及趕上母親的趟,隻得將堪堪下朝的父親攔住,沉著個小臉,十分可憐的道,“父親,母親帶著小妹離家了。”

    恰時,腦子裏還琢磨著,趁兩娃都不在府中,晚上可與師父賞月,賞到情到濃處,指不定還可巫山雲雨一番的端王殿下,頓覺五雷轟頂,晴天霹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