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奸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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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那嚴字,是師父親手墜刻的字體,絕不會有錯。 ”

    蘇溶的心在哭泣、在呐喊、在彷徨失措,這一刻他好似找到了失傳已久的重寶,內心的淒慘和複雜,自是難以形容。

    嚴寬對他來說,絕對是稱得上良師益友。就傳道授業來講,嚴寬雖然對蘇溶指點的時間不多,卻每次都把握重點,將所有可能存在的問題還有自己的理解,都傾囊而教。這才使得蘇溶在修煉一途上,少走了許多彎路。

    就功法相傳來說,嚴寬雖不曾教過蘇溶太多的法術,但卻將自己的最強絕招一式三分拳,還有從宗主白瀟那裏換來的縱雲掌,教與了蘇溶。就目前而言,這兩招絕對是蘇溶的最強招式之二,其中威力難以表述!而且在蘇溶的理解中,一式三分拳和縱雲掌的進步空間,源遠遼闊、不可估計。

    最後就是大恩情誼這點,嚴寬對蘇溶,太慈祥太憐愛太關懷了。即使是在他生命的最後一程,他都不曾忘記,給蘇溶留下各種保命的手段、留下一份遲來的遺言、留下如今這樣一個,冥冥中天注定讓二人得以相見的師弟。

    “師父,這是不是您早就計劃好的?”

    輕輕的一聲疑問,蘇溶強掩著內心的驚喜和痛苦,裝出一副冷酷的模樣,抬起右手一指陳義,沉聲說道:“休要再說廢話,本少時間緊迫,現在即刻啟程,去該去的地方,做該做的事!”

    一直低頭道歉的陳義,被蘇溶這麽一喝,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半天這才意識過來,趕忙回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晚輩這就帶路。”

    說罷,陳義便運起功法,打起了精神,徑直朝中心地帶而去。蘇溶也不說話,背著雙手,大搖大擺的跟在後麵。

    很快,蘇溶便發現,陳義所帶路線,均在西南相接的路線附近,這裏地勢難走,高階妖獸眾多,更有時不時出現的深淵關卡。但凡四部分相接壤的地方,那基本都是死亡危險之地,很少有修士來此。

    事實上,蘇溶和陳義一路走至十多裏中心部位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前方存在的未知危險,對蘇溶來說自然是輕易便可發現,但以陳義的修為,能夠準確避開這些,走出一條安全之路,這一點,讓蘇溶很是驚歎。

    “陳義,將你要做之事,迅速刻於玉簡之上,交給我。”

    剛翻過一大塊巨石,陳義正要繼續前進,耳中卻是傳來了一句叮囑。他知道,這是身後那超級高手的聲音。

    “前輩……”

    “休要廢話,快速刻錄好了玉簡交給我。後麵追擊之人越來越多,我們的時間不多。”

    蘇溶的輕喝引起了陳義的警覺,他快速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簡遞到了蘇溶手中,這才神識散出朝後方看去。

    這一下,他有些懵圈、打起了十二分注意,身上靈力遊走,準備應對突發的狀況。

    原來在二人身後三裏左右的地方,有十數個人緊緊跟隨,隱隱換成了一個半圓,似準備將二人圍剿。這點蘇溶早已知道,就連他們半路上還臨時有人加入的情況,他都一清二楚。

    “前輩,這玉簡是我一早便準備好的,其內所說事實句句為真,不敢欺瞞於您。

    但晚輩沒想到,我的唐突舉動,竟會引來這麽多宵小之徒的覬覦。這是晚輩的過錯,您此時若想放棄相助,晚輩沒有一絲怨言。”

    說完,陳義朝著蘇溶深深一拜,臉色堅毅,眼神中透著濃濃的真摯。

    正在快速瀏覽玉簡內容的蘇溶,聽到陳義的話,心中一動,對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師弟,他很是滿意。

    第一天,雖有千夫所指、百般唾罵,但他仍能堅守自己的目標,不曾說出一個不字,也不曾低頭伏誅。這是他的堅強、隱忍和不屈。

    第二天,雖有歹人圍守、意圖下賤,他仍能安坐樹洞,凝氣修煉,安心等待蘇溶。這是他的沉穩、謹慎和勇敢。

    第三天,也就是現在,雖有強敵來襲,身處險境,他已早先準備好玉簡,更能向蘇溶說出這番大義之言。這是他的真誠、智慧和正直。

    即使第一天被眾人圍困、被自己嗬斥的時候,陳義的表現有些差勁,但蘇溶以為,換做任何一個人隻怕都會和他一樣,甚至不一定比的上陳義。無數的謾罵和諷刺反倒是成為間接的襯托,將陳義身上的優良品質展現無餘。

    懷念恩師嚴寬的同時,蘇溶很欽佩嚴寬的智慧。這一切,分明就是他事先做好的準備。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但總不至於,讓嚴氏一門沒落,讓雲宗的山河鼎再次消失。

    “師父,你留下的手段,堪稱完美。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內心感慨於自己和陳義的巧合相見,蘇溶臉色卻是不便,平靜的很。看完所述之事後,蘇溶一把捏碎了那玉簡,隨手一扔。

    “此事莫要再說,既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

    蘇溶的聲音有些高昂,雖是說給陳義聽的,卻更像是讓那跟蹤追擊之人聽得,好安撫他們的心,讓他們堅信自己身懷重寶。

    “哼哼,小爺我坑人的時候,你們還沒修煉呢。”嘴角拉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蘇溶率先朝前走去,根本不給陳義繼續說話的機會。

    很顯然,蘇溶的言行舉止,讓陳義情緒很是複雜。隻見他先是一愣,繼而又驚喜非常,最後又變為了濃濃的敬意。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這位前輩的行事作為、高尚品質,當是我輩修士的楷模。

    想我陳義一路修行至此,見過的凡人和修士,太多了。且不說凡人如何,光是這修士一族,就暗潮湧動、人心叵測。就連同宗子弟,都有暗算相對的,更不必說那些外宗之人了。

    我從青州郡飛行至此,就被三派修士暗算,意圖搶我丹藥重寶。幸好我反應機敏逃脫出來到了這裏。本以為就此要找到恩師的下落,誰承想竟會這般艱難。

    我四處求助,無一個高階修士願意出手,如今幸得前輩相助,本該高興。但這些狗日的雜碎,一心隻想著前輩身上的重寶,意圖伺機出手。

    前輩都如此坦然,我陳義,還有何懼怕?

    來吧,來吧!能與前輩並肩作戰,是我陳義的驕傲!”

    三兩息間,陳義想的,太多太多了。蘇溶的態度和舉動,讓陳義的內心,溫暖無比。他對蘇溶的信任,成倍的翻漲著。深吸了口氣,他昂首挺胸,就要緊跟蘇溶而去。

    忽然,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浮現在了他的心頭,那是恩師嚴寬曾經提過的,自己最鍾愛的唯一弟子。

    既是弟子,又是義子的他。

    “想我那未見麵的師兄,定也是這般俊傑之人!”

    似是覺得自己想多了,陳義搖了搖頭,緊跟了上去。

    神靈深淵的麵積,對於結丹期以上的修士來說,猶如一田地般,渺小的很。但同時,這外圍的二十裏地,卻如同一張巨大而又神秘危險的網絡,讓他們每前行一步都必須堤防意外的出現。

    蘇溶不知道,陳義探索出的這條路徑,到底花去了多長的時間。足有十五裏的道路中,除了偶然經過的一些妖獸和意外,二人並未遇到什麽大的危險。

    在蘇溶的強悍攻擊之下,二人很快便行至了陳義玉簡中描述的地點。

    而這裏,也正是蘇溶在白瀟手中得到的,嚴寬最後一次傳送回消息的那枚玉簡上,標注的地點。

    盡管此時已是冬天,萬物苦敗,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和樹葉,蘇溶仍是毫不猶豫的確認,這就是那個地方。

    不同於別處的茂密樹林,這塊方圓百米的土地上,隻有寥寥十數顆一人粗的柳樹,雜亂無章的長在各處,很是稀鬆。除了這一點,其他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倒也讓來者不會太過注意和警惕。

    “前輩,就是這裏,這地方,乃是絕惡的凶陣!我們需要小心才可。”望著稀疏的樹林,陳義語氣有些凝重,眼神有些擔憂。

    “不礙事,在可控範圍之內。”蘇溶一擺手,低沉的嗓音安慰著陳義,腦海中快速回憶著玉簡上的描述。

    但很快,蘇溶忽然神色一動,朝陳義使了個顏色,低聲說道:“在入陣之前,先解決了後麵這些個礙事的雜碎!”

    “好。”陳義也是聰明之人,立刻明白的蘇溶的意思。他下意識的扭頭朝後方一看,許是知道了後麵的狀況,他的神情更加凝重。

    但當他轉過頭想要和蘇溶溝通的時候,卻發現蘇溶消失了。

    “前……”他正要呼喊尋找,耳中卻傳來了蘇溶的聲音:“大聲叫出來,引他們過來。”

    陳義聞言,盡管心中尚有許多猜測,卻深知這不是可以考慮的時刻,他立刻撥亂了自己整齊的長發,雙目變的猙獰起來,朝著前方淒厲的喊叫道:“前輩,前輩你怎麽這就……”

    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悲傷,讓後方尾隨之人紛紛神色大變,以為發生意外情況。

    “不好,寶貝!”

    眾人齊齊一聲驚呼,也不再遮掩身姿,一個個健步如飛的朝陳義那裏竄去。他們準備了三天、又一路追尋至此,豈能忍受元嬰重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這樣丟人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還如何在南域修士界立足?

    而掠到稀疏樹林的時候,這些人驚訝的發現,那神秘的青年強者,果真消失不見了,隻有那青雲門的修士,在那裏淒慘的大叫著。

    顯然,那青年是被這凶陣吞噬,生死不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