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屠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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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這二十多個人有些措手不及,這根本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按照事先的計劃,他們準備要在蘇溶和陳義二人被那危險所困的時候,突然襲擊,來個漁翁得利。

    畢竟以蘇溶傲視此地一切修士的實力,他們這些人正麵與蘇溶交鋒起來,幾乎沒有勝算。若想取得他身上的元嬰法寶,可謂難之又難。

    所以,當那人出現的時候,這二十多個人立刻選擇了相信他,並且對他是言聽計從,以為計劃必定會成功。

    如今的變故,的確是讓這群人,熱情似火的心瞬間變得拔涼拔涼的,數十隻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樹林,以為計劃失敗了。

    良久,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率先發飆,將手中的斧頭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破口大罵了起來:“這狗日的外來人,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深淵叢林這麽大,哪不能去?非得來這裏尋死,害老子白白高興一場。”

    “就是,這個作死的孬貨,自己尋死不說,還帶走了俺們計劃已久的元嬰法寶。天殺的東西,臨死的時候就不能將那法寶扔到地上?”

    “我說你們也別吵了,他就死在這樹林之內,誰有膽量誰去找屍體就是麽,在這胡說什麽。怪就怪我們出現的太遲,都怪那老不死的,一直攔著我們。”

    “趙兄說的有理,要不是他一直不讓我們出現,我們還有一博的機會,現在卻是什麽都沒了。不過這件事都是這青雲門的小雜種引起的,老子先殺了他解恨!”

    吵著吵著,這群惡徒竟將矛頭移到了陳義身上,呼啦一聲百年將其包圍,準備發泄自己的怒氣。

    “哪不能來,偏偏帶他來這裏,說不定他就是被你所害,重寶也是被你奪走。”

    “這燕國的小修,不過是亡國奴而已,竟也有如此歹心。”

    匪徒的惡罵極其難聽,原本淒慘的陳義此時麵如土灰、癡坐在雪地之上,痛苦的流著淚花搖著頭,似在解釋求饒。

    隻不過他們早已心神癲狂、又哪裏會聽進他說的話,反而被他的舉動刺激,謾罵毆打更甚了幾分。

    突然,一聲冰冷的哼聲從後方小路傳來,徑直傳入眾匪徒的耳中。

    “你等廢物,也想在我這渾水摸魚?”

    這突如其來的冷哼嘲諷,似一道九霄驚雷,在眾人的心中瞬間掀起狂風驟雨。一時間,正肆意妄行的他們,大腦一片空白,全然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無他,唯蘇溶半步元嬰的實力而已!

    “他在哪?他不是死了麽?”

    就當他們堪堪回過神來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從後方樹林中驀然竄來,身後留下了一片虛影。

    砰!

    一聲脆響,隨即一股手臂粗細的血柱衝天而起。

    竟是蘇溶奔襲而來,一拳轟到了一個結丹中期修士的頭顱正中,瞬間將那堅硬的頭骨轟成了齏粉,大腦的一切齊齊化為灰燼。那血柱,便是這倒黴修士失去頭顱之後,頸部噴出的鮮血。

    很快,一個人形似的虛影從那直直倒下的身體中飄起,卻是那修士的神識,隻是此時已殘缺破碎,再無重生複原的機會。

    一縷清風拂過,那破碎的元神,化為了天地氣息的一部分,漸漸隨風遠去。

    蘇溶這一擊,幹淨利落、堪稱完美,圍繞陳義的二十多修士,此時已隱約有些心神崩潰。距離自己隻有咫尺的隊友死的那般利索血腥,饒是他們這些久經血場、見慣生死的惡徒,心中都升起一股濃濃的恐懼。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會不會也這樣死?”

    但時間的流逝和蘇溶的惱怒,顯然不會再留給他們更多的考慮時間和後悔機會。第一個人死去隻有眨眼的瞬間,第二個修士也隨之而亡。

    這次死掉的,乃是天機國的一個結丹初期修士,他在天機國內,就是有名的惡徒,為非作歹十惡不赦。如今他的倒黴身亡,手法同樣是一拳轟碎了整個大腦和元神。

    筆者猜想,他應該是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吧,要不然以他曆練多年的老道經驗,絕不會參與到這件事中。

    第二個修士倒下的瞬間,再次發出一聲砰的脆響。

    第三個修士從此,與世界說拜拜了。

    緊隨著,一連串脆響接連響起,隨之倒下的,是一具具冰冷的無頭屍體。

    東風拂過,帶著無數的頭骨碎末,飄向遠處,猶如淅淅瀝瀝飄揚的雪花。

    原本雙方修為就差了一到兩個層級,蘇溶的實力堪稱元嬰之下第一人;再加上這些人聚攏的,太近了,使得蘇溶殺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直至最後一個修士的倒下,陳義整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癱坐在原地,空洞的望著身前血腥的一切。他的全身上下,灑滿了那些死人的鮮血,看著非常瘮人。尤其是那黑青的臉上,濺灑著濃濃的血跡,紅裏透黑的,很是邪乎。

    “你,你……”哆嗦了半天,陳義終究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或許此刻在他的心裏,蘇溶仗義豪爽的形象已經斷然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冷漠無情、殺人如麻。

    幹淨利落的解決掉匪徒之後,蘇溶瞟了眼陳義,很清楚他此刻的想法。他輕歎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扭頭不再注意陳義,縷了下飄揚的發絲,坐了下來。

    “還不出來麽?”蘇溶呢喃了一句,閉上了雙眼,一副閉目沉思的樣子,散發著莫名的神秘氣息。

    但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穩重城府的蘇溶,實則卻是在和小黑聊天打屁:“怎麽樣?小爺這一招,樣子酷斃了吧?”

    蘇溶的口氣略帶著些許驕傲,很是高興。原本驕縱是修煉的大忌,但麵對的是自己最交心的小黑,且蘇溶隱忍了五十年,此刻這些驕傲也還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倒也沒有太多不適。

    “小樣吧,那是本大神還沒有出手呢。我麒麟神通一出,元嬰之下無敵手!”

    “你可拉倒吧,來個元嬰後期的大能,分分鍾秒殺你。”

    “額……”

    好半晌,心神失常的陳義這才回過勁來,舉起顫抖的雙手,胡亂的擦掉了臉上的血跡,顫巍巍站了起來,挪到了不遠處的蘇溶身邊。

    “前,前輩。”結巴的語氣中滿是傷神、憂鬱和蕭瑟,看的出來,那樣血腥無情的場麵,陳義難以忍受。

    他雙眉緊皺、臉頰一頓糾纏,很是猶豫。半天,許是思考好了,下定了決心,陳義雙目一凜:“前輩,那些人雖然該死,但你何必下手如此狠毒?

    經文有雲:人生而平等,無貴賤之分、無貧富之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今你既想要他們死,平平淡淡殺死便可作罷,何必教他們落得個三魂七魄盡散、再無黃泉重生之日?

    前輩的所作所為,在晚輩看來,與那屠宰場的莽夫並無差別,實則無頭無腦、荒謬至極。

    請恕晚輩,不能苟同前輩之意。此番行程作罷,你我各奔東西。”

    陳義的一番說辭,實乃慷慨激昂、正氣風發,讓人聽之如沐春風。雖然他也對那來襲的匪徒痛恨,但能躲便躲、能一招殺死便也算了解,但卻不會如蘇溶這般,出手狠辣、態度囂張。

    這是他的性格使然,固然是人性中善的一麵;但從另一層角度看來,卻是陳義遭遇生死變故太少帶來的無知和淺薄,或許可以將之歸入懦弱的一類。

    蘇溶聽罷陳義的暗諷、心裏不禁一陣好笑,和小黑取笑著這個新師弟的呆萌;外表看去,卻是冰冷無情,隻是斜眼挑了陳義一眼,冷哼一句便不再理會。

    許是被蘇溶的無視激怒,陳義臉色一片漲紅、頸部青筋暴露,雙手顫抖不已,話都說不出來。憋了好半天,他才深喘了口氣,高聲嚷道:“前輩若是這般傲慢無人,那這次交易,不做也罷!”

    “不做也罷?”

    蘇溶立刻冷哼一聲,沉聲喝道:“你說不做便不做?我金銘可是你能戲耍之人?”說著,蘇蘇溶就站了起來,渾身氣勢頓然高漲,似要出手教訓那陳義。

    “怎麽,還要強行逼迫不成?”陳義並不被蘇溶的氣焰高漲嚇到,也是昂首挺胸,語氣堅定。

    “前輩的為人,我不能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陳某,不願再和前輩為伍。”

    “再要放肆,休怪我無情!”

    ……

    幾息間,二人已是相互爭吵了數句,誰也不曾嚇唬著誰。隻是善良單純的陳義,根本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強者既然發怒了,那還會真的隻和自己鬥嘴,卻是不曾動手一次?

    “我說小蘇子,你這師弟,太逗了,太逗了,哈哈!”

    “滾滾滾。”

    蘇溶和小黑的神識傳音,早已樂成了一片,戲弄這個突然出現的師弟,倒是很讓二人開心。蘇溶心裏反倒是想: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教育。

    不過這件事情隻是蘇溶刻意而為之,他想借此引出那幕後真正的黑手,將其在自己進入凶陣之前滅殺。倘若此時遺漏,蘇溶不確定後續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以他的心智和手段,還不足以將此全部推演出來。

    但計劃總是好的、事實卻是殘酷的。半盞茶的功夫很快過去,蘇溶早已不再理會陳義,仍舊閉著眼坐在地上。陳義也已意識到蘇溶其實並無惡意,隻是嚇唬自己而已,他有些靦腆的站在一旁,強迫自己接受蘇溶的狠辣。

    “不會出現了麽?”等待了許久,都不見那人的出現,蘇溶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和遺憾。

    “如此深藏不露、心思機敏之人,倒更加讓我興趣橫生!”

    輕吟了一句,蘇溶睜開了雙眼,射出一道寒芒,隨即朝凶陣而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