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音樂節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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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硯覺得,人類真是矯情又欠虐的生物。賀千秋教訓賽門的時候,他認為是小題大做,被收拾了還嚷著委屈。
現在賀千秋如他所願輕輕放過,他又不舒服了。
他還想說什麽,但編輯進門,賀千秋準備工作,他隻好先離開。
一直到出發,準備起飛了,他都有些悶悶不樂。羅一平跟賽門都在,問他怎麽了,齊硯說沒事。開什麽玩笑,難道要說“因為賀老師沒欺負我,我不高興”?絕對會被當作抖m的。
賽門卻理解錯了,握住他的手說:“是不是因為billboard的榜單排名太低了所以不高興?沒問題,下周給你刷一刷,肯定能進前十!”
齊硯一口咖啡差點嗆進氣管,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在賽門腦袋上敲了下,賽門委屈地捂住腦門嘀咕,“男人的腦袋和女人的屁股是不能隨便碰的。”
齊硯嘲笑他:“男人?在哪兒啊?老子至於淪落到需要刷榜的地步了嗎?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賽門眼角含淚,“我同學都在給他喜歡的偶像拉票,一個月零用錢全砸進去了。”
“追星要理智,”齊硯一本正經教訓小少年,“懂不懂?量力而行,別亂花錢。”
賽門想了想,還是沒搞懂,“可是,我買了你的一百張cd,快用光了,還準備買一百張……我同學都說這樣是真愛。”
齊硯怒了:“你那是特殊情況!”齊硯受不了他們拿唱片當作消耗品來食用的行為了,就算認識這群外星人有一陣子了,還是覺得很別扭啊。
賽門乖乖點頭,接著又跟他咬耳朵:“小硯哥,你快點出新專輯吧,舊的都吃膩了。”
齊硯以行動代替武力,一拳敲腦袋上。小少年這才消停了,心想著等我長到賀千秋那麽高,一定反過來好好收拾你。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要想長成賀千秋那樣,前路遙遙無期。
兩個人正鬧著,身後突然有人笑了起來,“你就是齊硯?”
是個像大提琴一樣低沉渾厚的嗓音,齊硯本來覺得賀千秋的聲音就足夠有人了,沒想到這個男人聲音更加醇厚,簡直讓聽見的人從耳朵開始酥到腳底。
他轉過頭,看見後排坐著個膚色像巧克力的男人,微卷的黑發整齊束成馬尾,五官輪廓深刻立體,兩眼像明亮的黑寶石,帶著顯而易見的微笑看著他。是個典型的中東帥哥,可惜沒有穿長袍,而是剪裁精良的灰藍格紋襯衣配淺灰西褲。
齊硯感歎著自己的歌迷真是全球化了,一邊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我就是。”
男人對他伸出手,“我叫沈輕侯,幸會。”
齊硯遲疑地跟他握手,又聽他爽朗地笑,“別看我長成這樣,其實我是在中國長大的。”
男人很健談,自我介紹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在好幾個國家都有分公司。父親因為熱愛中國文化,早些年就加入了中國國籍,所以他六歲就跟父母移民到了中國,自然一口中文流利無比。
沈輕侯說這次去紐約是為了談生意,另外沒錯,他的確是齊硯的歌迷。
說完還特意跟身旁的秘書要了紙筆請齊硯簽名,又留下名片,請齊硯務必賞光,要請他吃飯什麽的。
羅一平跟賽門看不下去了,一左一右扯齊硯衣服,把他拉過去低聲提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小硯/小硯哥你不要太容易上當!先吃飯,後送禮物,泡幾次就該開房了,你小心點!”
齊硯哭笑不得,“你們想多了吧,哪兒有那麽多gay……”
“說不定給富婆找小鮮肉呢?”
齊硯繼續敲賽門腦袋,“小小年紀滿口胡說。”
賽門繼續捂住腦袋各種委屈,“我可是關心你!”
齊硯知道他倆好心,但也覺得太過杯弓蛇影了。沈輕侯風趣健談,學識淵博,不過十幾個小時,齊硯已經跟他熟識到交換微信號電話號碼和qq號的程度。
到分別的時候齊硯都有點戀戀不舍了。
布萊恩特公園位於曼哈頓中心,有時尚地標之稱。這次音樂節邀請的都是國際級富有影響力的音樂人,齊硯剛收到邀請時,幾乎覺得受寵若驚。
名單裏有迪迪·福斯特,著名的黑人藍調歌手,成名三十多年,齊硯小時候就在電視裏看過她的演唱;還有白岩樂隊,拿過三次格萊美獎的實力派。
齊硯跟羅一平對著名單確認時間表的時候都有些眩暈,皺著眉沉痛歎氣:“少年成名其實很多時候並不是好事。”
羅一平嗤之以鼻,“你唱片賣了幾白金了?演唱會開幾場了?給我開的工資啥時候上五位數?拿到幾個獎了?給人頒過獎沒有?粉絲後援會會長是誰?出了幾張專輯了?代表作有幾首?什麽都沒做到在感歎啥啊你。”
齊硯頓時被一盆冷水淋頭,再也不飄飄然,老老實實地準備演出。
音樂節持續三天,齊硯每天的表演時間被安排在傍晚快散場時,倒也不是故意欺負人,而是他的確資曆淺名氣不如其餘幾位巨星。
他演唱的三首歌,兩首英文,第三首選擇了古風中文歌。
畢文寧沒有跟過來,她在公司裏有別的事。不過也通過視頻電話跟齊硯仔細地探討過,她對齊硯的選擇持保留態度:“雖然我能理解你想在公眾場合表現國體的心情,不過文化差異導致的審美差異就像個鴻溝,到時候效果不好可別哭鼻子。”
齊硯嘿嘿笑:“音樂節嘛,又不是個人演唱會,不用那麽拘謹吧?反正我又不會因為這一次沒唱好就完蛋,文寧姐你就讓我玩玩吧。”
畢文寧無奈歎氣,“行吧,你喜歡就玩吧。”
齊硯歡呼,第二天現場當真唱了兩首英文一首中文歌。大晚上的,人們high了一整天,都有些精神疲憊,不過那個嗓音幹淨澄澈的亞洲青年還是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他穿著簡單的狼頭t恤跟亞麻休閑褲,抱著吉他唱舒緩的小情歌,唱完又換了富有異國情調的外文歌。雖然大多數人聽不懂歌詞,卻還是被吸引得怦然心動,總覺得那歌曲風雅而淒婉,神秘而悠揚——雖然齊硯唱的是“三千醉鄉中,隻聞蒼生意不平;萬裏江山夢,遍尋不見昨日君。”
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意猶未盡,眼見著齊硯要下台,好多人就開始喊安可,工作人員也鼓勵地看著他,齊硯隻好又連唱了兩首。首戰告捷,齊硯終究還是忍不住飄飄然了。
第一天白天,他圍觀了自己喜歡的幾個歌手表演。第二天就跑去了提前打聽好的一家店定做首飾。
這家店位於第五大道,牌子齊硯完全沒聽說過,叫歐蘭。他本來想在蒂芙妮選一對戒指,結果和劉信聊起來時,時尚小靈通劉信給他推薦了這家店。據說是百年老字號,專做男性飾品,比如領夾、袖扣、領扣之類。另外也設計情侶對戒、婚戒。
劉信另外給他透露了一個信息,歐蘭奉行學徒製,如今傳承了七代,如今的第七代歐蘭大師特別傲嬌,特別難伺候,但是也相當地有才華。如果能夠得到他每年隻做一對的設計款,那絕對是可以傳家的寶物。
齊硯覺得這大概也算是獨立設計師,就想著一石二鳥,一方麵完成任務,另一方麵……好吧他就是想送賀千秋禮物了而已。
歐蘭的店門麵很不起眼,他差點眼睜睜地錯過。才推門進去,就看見和店員說話的中東帥哥很眼熟。他帥哥也看見了齊硯,立刻展顏笑開了,“小硯?這麽巧?”
齊硯也忍不住笑了,“沈輕侯,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沈輕侯顯然是熟客了,熱絡地代替店員招待他,拿過畫冊翻開,“來,坐,歐蘭秋冬主題都出來了,慢慢挑。這對白金纏絲雪花袖扣不錯,預訂要半年,我已經下單了。配套的領夾是這個……”
齊硯欲哭無淚,他不好意思跟沈輕侯說他想買的是情侶對戒,藝人婚戀信息都是公司機密啊。
可是看著沈輕侯熱情介紹的樣子,又實在是不好拒絕,這家夥其實是店裏的托吧?
他正在猶豫著是順水推舟隨便買個東西應付,還是借口說幫朋友看戒指時,店門口的鈴鐺又響起來。
“小硯?”新來的客人是賀千秋,齊硯嚇一跳,看見賀千秋將單據交給店員,然後大步走過來,握住他的手臂向身後一拉,語氣非常不善,“卡西姆,你怎麽在這裏?”
沈輕侯笑眯眯撐著下巴,用一種近乎挑逗的眼神看著賀千秋,“這還真是巧遇啊,千秋,你忘了我是vip客戶?”
齊硯在賀千秋身後探出腦袋,“咦你們認識?這世界可真小。”
賀千秋地打斷他的感歎,“離這人遠點,搞不好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會腐爛掉。”
“千秋真是的,說得人家跟病毒一樣。那小朋友是你什麽人啊,保護得這麽嚴實,我又不會吃了他。”
“貪吃折壽,”賀千秋微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小心消化不良。”
對方也跟著笑眯眯點頭,“說得也是,師弟這麽關心我,真是讓人好感動。”
他們是用中文交談的,店員們中文造詣還停留在“您好,再見”的水平上,聽不太明白,卻也直覺發現這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就有熟識的店員來打圓場,“賀先生,需要到包間裏驗貨嗎?”
賀千秋說:“不用了。”
他從美女店員手裏接過一個長條首飾盒,隻打開略掃一眼就合上。簽收以後就拉住齊硯的手,“我們走。”
齊硯察覺到了賀千秋少有的緊張,對這兩人的關係更好奇了。這時候也隻好跟著賀千秋離開,隻回頭跟沈輕侯點個頭說再見。
沈輕侯繼續笑眯眯揮手,“回見,很快就能見麵的。”
賀千秋大步邁出,齊硯隻得一溜小跑跟上,“我好像聽見他叫你師弟?”
“嗯,我們一個大學畢業的。”
這麽說來,賀千明跟唐刀也是一個學校畢業的,齊硯頓時緊張萬分,“他是不是對你有企圖!”
賀千秋這時候才放緩了腳步,先前的緊張像是沒存在過一樣,失笑揉揉他後背,“那老妖怪男女通吃,不過最喜歡你這類型的。”
齊硯哦了一聲,放心了,在大街上肆無忌憚摟住賀千秋的手臂,“我最喜歡你了,隻喜歡你一個。”
雖然說語言的承諾微不足道,可是聽見喜歡的人甜言蜜語,是個人就招架不住。賀千秋站在街頭,將齊硯攬進懷裏,“我也喜歡你。”
兩個人靜靜地溫情了一會兒,齊硯才問:“對了,我這類型,是什麽類型啊?”
賀千秋遲疑,隔了幾秒鍾才不確定地說:“蠢?”
齊硯堅定地一把推開他,氣衝衝地一個人走了。
賀千秋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夕陽迎麵照耀下來,讓青年身周輪廓都閃著金光,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彼此重疊在一起。
齊硯之後還是乖乖跟賀千秋去探望了雲姨,離開的時候,賀千秋感歎,“雲姨挺喜歡你的。”
齊硯得瑟:“那是因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賀千秋沒反駁,隻是寵溺吻了他,齊硯很快就招架不住,癱倒在後座上。男人這才慢悠悠拍拍他臉蛋,“誰才是女婿,嗯?”
齊硯囁嚅著不甘心說你字,突然想起來,就算帶女婿回家,也沒有丈母娘可以拜見了。於是悶悶地趴在賀千秋懷裏不說話。
到了晚上表演時間,這次舞台邊聚集的觀眾密密麻麻,足有兩三百人,根本不用再找托。齊硯跟蹲守後台的賽門碰了碰拳頭,這才一躍跳上舞台。
前麵的氣氛依然很融洽熱烈,當第三首歌前奏結束,齊硯剛剛開口唱第一句時,突然眼前飛來了什麽東西。
他條件反射地朝旁邊一閃,那東西砸在舞台上,啪一聲破裂了,飛濺開猩紅液體,有些濺落在他褲腳上。濃烈的油漆味道散發開,破裂的橡膠皮彈到一旁,是個裝著油漆的氣球。
緊接著更多氣球飛到舞台上,劈啪炸裂,伴隨著叫罵聲。
舞台射燈明亮,相對的,他隻看得見台下一片漆黑,那惡意仿佛形成個整體,沉沉壓上來。
齊硯有些呆住,好在保安們反應極快,衝上來護住,馬上帶他去了後台。
群眾本來就很容易煽動,加上喝了點酒,又是在這樣感性的氛圍下,扔氣球的還算是有預謀,後麵跟著扔礦泉水瓶子的則是瞎起哄了。
好在扔瓶子的都是少數,更多的觀眾看不下去了,跟人爭執起來,爭執變成推搡,推搡變成拳頭,騷亂很快擴大。四處都是人跑來跑去,叫嚷,打架,鬧事。nypd也來了,消防隊也來了,最後救護車也來了。原本在場的電視台立馬開始直播騷亂。
齊硯縮在臨時搭建的後台裏,死死抱著腿,聽著外麵吵嚷和喧鬧,有些不明白這事到底怎麽變成這麽嚴重的。
作者有話要說:試著用一個字總結各個人物特性: [ban^fusheng]. 首發
齊硯:蠢
賀千秋:裝
唐鉞:狠
杜鋒:慘
賀千明:二
唐刀:傲嬌
唐刀:“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