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伊可韻的下場(精彩,大高潮,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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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所受的一切,都不過是她不願意正視問題,而強行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蘇涼的身上而已。

    早在舉行婚禮之前,她就知道裴聿已經不再愛她了。

    而這五年,也隻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抹了一把臉,掌心裏,盡是濕意。

    不,不止過去的五年,甚至更早之前,她就已經在自欺欺人了犬。

    為什麽偏要在這個時候才醒悟過來?為什麽偏要在這個時候一直信以為真的美夢突然乍醒?

    若是她一直沒有醒過來,那該有多好踺?

    過去的一幕幕猶如走馬燈般快速地在眼前倒帶,每一個畫麵,都是尤為清晰。

    她仰起頭,禁不住大笑起來,眼淚卻又不住地滑落臉頰。

    是她錯了,甚至是錯得徹底。

    隻是現在,已經無力挽回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笑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在這見不到陽光的地方,連時間的流逝都是可怕的。

    伊可韻半靠著牆,眼瞳失去了焦距,她隻呆呆地坐著,而後,慢慢地闔上了眼。

    該結束了,如果說,一切因她而起,那麽,現在也應該由她來結束。

    或許是懦弱,但總比繼續這樣清醒著手折磨要好。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她與蘇涼之間差距太大,蘇涼即便離開了裴聿,也仍然活得好好的,可她卻不一樣,失去了裴聿,卻是一直以來都猶如一個瘋子。

    結束吧!就讓時間從此定格在這一刻,反正,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了繼續的意義。

    ……

    ……

    小奕的葬禮後,日子仿佛如常。

    隻是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就像是砸進了平靜的湖麵,蕩起了一圈的漣漪。

    從看守所傳出了伊可韻自殺的消息。

    初聽時,蘇涼難免會覺得詫異,隻是後來再打聽,據說,伊可韻是自殺了,但卻是自殺未遂。

    與其說是自殺未遂,倒不如說是被人救了下來,及時送往醫院搶救,這才把命給救了回來。

    蘇涼想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女人要自殺,若說是對殺死小奕而後悔,又覺得不太可能,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便是忍受不了下半輩子估摸得呆在牢裏。

    她沒有再去打聽伊可韻的消息,對她而言,伊可韻是死是活,與她無關。

    然而,許墨笙這廝卻時不時在她耳邊說起有關於伊可韻的消息。

    睿睿脖子上的勒痕淡了不少,就連性子也恢複到原來的活潑,好像之前發生過的事不曾存在一樣。

    蘇涼卻依然心有餘悸。

    歐陽曦的腿並沒有完全痊愈,仍然經常得去醫院複診,容月每次都陪在他的身邊,兩人之間雖然已經成了夫妻,但看上去與之前沒有什麽差別。

    一個月後,從許墨笙的口中隱約得知,伊可韻從醫院重新送返看守所,明天下午,即將在法庭進行相關的判決。

    蘇涼無意去理會伊可韻的事,依舊在工作室忙出忙外的,等到傍晚,便回去歐陽宅。

    傍晚時分,許墨笙一如既往地過來蹭飯,飯後,她帶著睿睿上樓洗澡,等到她把睿睿哄睡了以後,許墨笙推門進來。

    她抬起頭看他,他徑自走到她的身前,從褲袋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薄薄的紙,折疊在了一起,蘇涼心覺疑惑,看著他遞到她麵前來的這張紙。

    “這是什麽?給我的?”

    他輕聲地“恩”了一句,又補了話。

    “是給你,但不是我給你的。”

    蘇涼的柳眉不禁一皺,伸手接了過來,卻並沒有立即打開。

    “誰給我的?”

    許墨笙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額前的碎發稍微有些遮住了他的視線。

    “如果我說是伊可韻,你會不會立即把這紙給丟掉?”

    她的手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伊可韻給我的?”

    他扯下領帶,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點燃。

    “本來在一個月前,看守所的人就交給了我,讓我給你,說是伊可韻自殺之前拜托那裏的人拿的紙和筆寫下的,想要留給你的。那些人怎麽都沒想到,隔天一早伊可韻就鬧了自殺這一出。如果當時伊可韻死去了,那麽,這便算是遺書了。這一個月以來,我一直都在猶豫著要不要給你,明天下午便是伊可韻判決的日子,我想了下,還是決定交給你,然後你再自己決定,明天要不要去法庭。”

    他頓了頓,又接著往下說。

    “你之前對她的指證還沒有取消,這次的判決,連同故意殺人罪在內,和你的指證一起作出最終的結果,雖然大抵都沒什麽差別,但應該與伊可韻會被判多少年有極大的關聯。”

    聽見他的話,蘇涼沉默了下來。

    她早就知道,在

    小奕的事後,伊可韻是肯定得坐牢的,差別隻在於得坐多少年。

    她垂下眼簾,看著手裏折疊在一起的紙張。

    許墨笙說,這是伊可韻自殺前給她留下來的。

    隻是她想不明白,伊可韻為什麽要留下這一紙張給她。

    是想作最後的詛咒?還是想說,就算化成了厲鬼,也不會放過她?

    她看著手裏的紙張,一直都是沉默不語,也沒主動去打開。

    許墨笙狠抽了一口煙,白色的煙圈氤氳了眼前的視線,他食指輕彈下煙灰,薄唇微張。

    “你要看嗎?還是丟掉?”

    她抬起頭看他,猶豫了一會兒。

    “我會看。”

    許墨笙聳了聳肩膀,隨後便將煙頭擰滅在煙灰缸裏,站起身來。

    “那我先回房去了。”

    說著,他就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蘇涼拿著紙張有些遲疑,隨後,她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

    手裏的紙張是伊可韻自殺前留給她的,恐怕當時,伊可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吧?所以才會留下了這如同遺書一般的紙張,可是她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伊可韻不留給其他人,偏偏是留給了她。

    對伊可韻來說,她是情敵吧?那個女人,一直都恨不得將她置之死地。

    她的手一再地摩挲著紙麵,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將紙張打開。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紙張裏,隻有一句話,極其簡短的一句話。

    然而,這簡短的一句話,卻讓她驚得回不過神來。

    她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上頭,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對不起”。

    這是……伊可韻留給她的?

    一句,對不起?

    這跟她想象的出入太大,她是怎麽都想不到,伊可韻留給她的話,竟是“對不起”這三個字。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這麽久以來,伊可韻不是恨著她的嗎?她不是恨她搶走了裴聿?恨她把她這一輩子的幸福全部剝奪了嗎?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在臨死前留下這三個字給她?

    蘇涼真的覺得震驚極了,這不像是伊可韻的作風,記憶中,伊可韻每一次都是執意地認為是她的錯,那種執著,幾乎已經到了瘋癲的地步,甚至還會把白的說成黑的。而這麽多年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伊可韻白蓮花般的角色,可直到現在,伊可韻卻留下這三個字。

    是懺悔嗎?

    蘇涼覺得喉嚨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裏麵不上不下,她死死地盯著上頭的三個字,雖然簡短,但裏麵藏著的意思,卻比這張薄薄的紙卻要重得多。

    或許,人之將死,都會有了不一般的領悟吧?

    從一開始,她就不待見伊可韻,她的婚姻,是被伊可韻破壞掉的;她的孩子,也是被伊可韻踩滅了的……伊可韻對她做過的事情數不勝數,而她在五年後回來,也是想要將當初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還予伊可韻。

    她想幫當年她的孩子報仇。

    所以,不管伊可韻到後來有多狼狽多悲慘,她都不曾伸以援手。

    她與伊可韻,是容不下的火和冰,她原以為,這一輩子,她和她之間,都不會有“原諒”這一詞。

    可在她看見這三個字的瞬間,她卻覺得,她對伊可韻的恨,好像沒有當初的那麽重了。

    她知道,這一句“對不起”,對伊可韻來說,到底有多難說出口。她看著上頭的字,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大概,許墨笙就是看過了裏麵的字,才會猶豫了一個月都沒有給她。

    蘇涼闔了闔眼,將紙張重新折疊起來。

    她和伊可韻,其實在最開始,誰都沒有錯。

    她和她,不過都是在各自捍衛著自己的幸福罷了。

    蘇涼將紙張收到抽屜裏,再轉眸,看著睿睿沉睡的容顏,她知道,這一個晚上,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未免太過於心軟,但在下定決心的這一刻,她卻覺得,這樣的心軟,也不錯。

    憎恨很容易,寬恕卻很難。

    就讓那一場自殺,來結束她和伊可韻之間這麽久以來的一場鬥爭吧?

    她是真的那麽想的。

    翌日一早,在許墨笙出門前,她拉住了他,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許墨笙的眼底露出了訝然,一再地問她是不是當真決定要那麽做了。

    她點頭,她從未像這一刻這樣,如此肯定想法。

    見她執意,許墨笙到底沒再說些什麽,轉身便出了門,接近中午的時候,他打來了一通電/話,說是有些手續需要她親自去辦。

    她將睿睿交給了孫雯,便駕著車出門。

    當她辦完了所有事,就近隨便找了些吃的填飽肚子,而後,便驅車前往法庭。

    在開庭之前

    ,她接到了消息,一個半月前她對伊可韻的指控已經取消。

    蘇涼覺得,在她決定原諒伊可韻時,就好像是心裏頭一直都壓著讓她無法喘息的重石終於落了地,那一種輕鬆感,來得雖說突然,卻是她未曾後悔過的。

    臨近開庭,她在準備走進法庭聽審時,恰巧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沒有打招呼,而是裝作沒有看見般邁步走了進去。

    其實,在來之前,她就已經知道,裴聿肯定會出席聽審的,畢竟那麽多年的情分,裴聿不可能當真對伊可韻沒有一點的感情。

    她坐在中間的一排,來聽審的人並不多。

    身後傳來灼熱的視線,她沒有回頭,卻也知道那究竟是誰。

    沒過多久,法官陪審等人逐一進場。

    她靜默地坐著,心裏想,她的指控已經取消了,關於伊可韻的判決,應該會少一些吧?

    但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曾經在x市傳來了開,引起了躁動。恐怕,法庭方麵會因為這一點而加重刑罰吧?免得處罰少了,會再次引起群眾的不滿。

    這算起來,可以說是自歐陽曦和容月的婚禮後,她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再見伊可韻。

    她以為,即便是經過了自殺的事,伊可韻應該也與之前沒有什麽差別,頂多也就消瘦些。

    可當伊可韻被警察帶出來,那臉上的呆滯,讓她不由得一愣。

    蘇涼突然有一種感覺,感覺……伊可韻跟以前不太一樣。

    她的額頭上仍然纏著紗布,被帶到被告席後,旁邊的兩位警察仍然寸步不離地跟著,就好像在防備些什麽。

    伊可韻似乎並沒有在聽,一副在神遊的模樣,那兩片唇瓣時長蠕動,就好像在低語些什麽。

    這個模樣,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蘇涼蹙起了眉頭,突地,伊可韻猛然跳起來,嘴角咧開了一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嘛!我告訴你們哦,聿哥哥還在等著我呢!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摘果子吃!韻兒很愛吃那些果子哦!可是阿姨不讓韻兒吃,就隻有聿哥哥給韻兒吃!”

    她說完,突又扁著嘴,泫然欲泣。

    “你們為什麽要把韻兒抓起來?韻兒又沒做壞事!是不能摘果子嗎?可是……可是韻兒真的好喜歡那些果子哦!你們知道嗎?聿哥哥最疼韻兒了,韻兒以後長大了,要當聿哥哥的新娘!阿姨說,媳婦就是要做飯洗衣服,這些韻兒都會哦……”

    她不停地在鬧騰,想要掙脫旁邊兩人的困縛。

    見睜不開,她直接就大哭了起來。

    “你們都是壞人!我要告訴聿哥哥,讓聿哥哥把你們抓起來!韻兒好想聿哥哥哦!韻兒要回去找聿哥哥!嗚……你們好壞……”

    聽審席上,蘇涼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從伊可韻被押出來時,她就覺得怪異,如今再看,這個模樣的伊可韻,就好像瘋癲了一樣。

    不,不是好像。

    瞧著這樣子,不像在假裝,伊可韻的雙瞳渙散,就連舉止行為也是猶如一個小孩子。

    一個想法浮現腦海,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去找裴聿的身影,不期然地,發現了裴聿眼底的那抹不敢置信。

    誰也料不到,伊可韻會變成這樣。

    審判仍在繼續,蘇涼這才知道,在一個月前,伊可韻自殺被送去醫院搶救,搶救後來後,便成了這一個模樣。後經相關醫生診斷,伊可韻心智全失,所有的記憶全部停在了十歲以前,甚至有時候還會像個精神病患一樣撒潑大哭。

    已經確診為精神病了。

    也就是說,自殺未遂後的伊可韻,瘋了。

    她的記憶停在了十歲以前,與小奕生前一樣,她的世界裏,沒有***,沒有嫉妒,沒有憎恨。她甚至記不得任何人,隻記得一個裴聿。

    她隻記得她的“聿哥哥”,隻記得自己想要努力成為“聿哥哥”的新娘。

    她的記憶裏,全部都隻有裴聿,也永遠停留在那個有裴聿在的世界中。除此之外,她什麽都看不見了。

    蘇涼不知道,這究竟算是好還是壞。

    那邊,伊可韻仍然哭鬧著。

    “聿哥哥在哪裏?我要去找聿哥哥?我要和聿哥哥一起回家!我還沒告訴聿哥哥,韻兒以後要當聿哥哥的新娘……”

    蘇涼覺得,這一幕,怎麽都有些不忍麵對。

    但是,這樣,應該挺好的吧?

    有時候瘋癲就好比沉溺在一場夢境裏,隻不過,那是惟有她一個人的夢境,雖是虛構,但卻是幸福的。

    忘記了小奕,忘記了尹澤銘,忘記了裴家,忘記了那些猶如噩夢般的經曆,忘記了那些因為嫉妒而做出的錯事,隻記得她願意記住的一切。

    一輩子,沉溺在十歲以前,那個隻有“聿哥哥”的夢境裏,不再醒過來。

    ‘我告訴你們哦,聿哥哥對韻兒可

    好了呢!韻兒好喜歡聿哥哥哦!因為,就隻有聿哥哥不會嫌棄韻兒是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隻有聿哥哥願意跟韻兒一起玩……”

    伊可韻仍在說著話,在那雙渙散的眼睛裏,她能看見的,僅僅一個裴聿而已。

    即便,伊可韻已經瘋了,可對她的刑罰,卻沒有因此而取消。

    一審下來,伊可韻被判終生囚禁,沒有緩刑,但特批能單獨一人居住一間牢房。也就算說,接下來的歲月,伊可韻隻能呆在那永不見天日的世界裏了。

    而由於她沒有親屬出麵,二審機會也自動被剝奪。

    法官宣判結束,仍在不停自言自語的伊可韻被警察重新帶了進去。

    蘇涼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鐵門之內,久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聽審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她卻仍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從包裏拿出了那張紙,紙上那簡短的“對不起”三個字,在此刻卻顯得觸目驚心。

    伊可韻瘋了,隻留下了這三個字,就瘋了,或許,她原先是想死的,可是沒死成,卻以這種方式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就算瘋了,仍然得被關在牢裏一輩子。

    伊可韻才不過三十,她的人生,已經毀了。

    又大概,從很多年前的那一晚上開始,她的人生就注定走向毀滅。

    不管怎麽樣,伊可韻的這輩子,也隻能這樣了。

    蘇涼將紙張收回包裏,起身走了出去。

    在門口的時候,她瞧見了那個男人倚在邊上,她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抬步走了過去。

    見到裴聿,她就不禁想起伊可韻。誰也沒料到,伊可韻會發瘋了,甚至隻記得十歲以前的記憶,隻記得一個聿哥哥。

    那麽,他又是作何感受呢?

    蘇涼在裴聿的麵前站定,她微微仰起頭,對上了他的眼。

    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但很顯然的,方才親眼目睹的一幕,卻是教他震驚至今仍然無法接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