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裴聿的自我毀滅(精,精彩,高潮,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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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她輕聲許諾,遲疑了一下,緩慢地開口:
“容月,你說,當媽媽的感覺,到底是怎麽樣?”
聞言,她一愣,眉宇間透出了濃濃的擔憂。
“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事了?你別想太多了,醫生不是也說了,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就是說,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啊!再說了,你這五年來都在看醫生,配合地做治療養身子,肯定會好起來的。踺”
她笑,卻笑得苦澀。
“我知道你不過是在哄我罷了,百分之一的可能,你我都知道,那種可能到底有多不可能。就等同於在一億的人裏找一個人一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早就認了。犬”
容月皺著眉頭看著她。
“別灰心,我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啊!”
她搖了搖頭,沒再說話,但是心裏明白,容月說的,不過是安慰她的話而已。
早在五年前,她得知這一個消息時,她就已經知道,這輩子,她都不可能當一個媽媽了,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即便知道,但她還是無法對這樣的事情釋懷。
在工作室換了身衣服,又休息了一下,容月才帶她回家。
車窗外,街景飛快地略過,隨後,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蘇涼看著窗外,恰巧,在這紅綠燈旁,是一間規模頗大的藥店,她看著那藥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剛想叫容月在前麵停下來讓她下車,可話臨到嘴邊,她又想到了什麽,把那些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就算不吃藥,估摸,她也不會懷上吧?她現在的身子,自己還是知道的,買事後藥這種事,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綠燈亮起,車子繼續向前行駛,那藥店在倒後鏡裏越來越遠,遠到再也看不見了,她才終於收回了目光。
回到歐陽家,在容月的掩護下,歐陽晗祺和孫雯果真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蘇涼直接就上了二樓走進自己的房間。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緊緊地闔上眼,不知道為什麽,鼻翼間,似乎仍有那個男人的味道存在著。
那味道,揮之不去。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強迫自己睡覺。
可當她真的睡著了,卻迷迷糊糊地作了一個夢,在那個夢裏,依稀有著她過去極為眷戀的畫麵,讓她甚至有些……不願醒過來。
蘇涼確實如她對裴聿說的那般,把那晚的事當作沒有發生過一樣,每天依然出入工作室和歐陽家。
而容月也沒再問起,她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再次提起五年前不能懷孕的那個噩耗。
隻有許墨笙,不識趣地跑來對她擠眉弄眼。
瞧著他這模樣,也不需要多想,便知道肯定是這男人把裴聿給招了來,故意把她這隻醉酒的綿羊往狼口裏送。她不想再想起那晚的事,便什麽都沒問出口,隻冷冷地將許墨笙晾在一邊幾天都不理不睬。
日子,總是在時間的流逝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對蘇涼來說,生活依舊,那個五年前占據她生命的男人,現在仍然隻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展耀在蘇穆弈的帶領下,早就不見了舊時的頹敗,幾乎已經沒有人記得,展耀曾經幾次在倒閉邊緣線擦過。她後來特地抽了空幾次到展耀去看,重回展耀的蘇穆弈活脫脫跟五年前時沒有絲毫的區別,見他在工作前的忙碌樣子,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已逝的蘇天釗。
若是她告訴五年前的自己,五年後她會和蘇穆弈友好相處,恐怕誰都不會相信吧?
這樣的一個和睦的畫麵,她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蘇天釗渴望看到的,隻可惜,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最近的她,似乎老是想起過往的很多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天一大早,睿睿便吵著鬧著要她帶他去遊樂場玩,她被吵得實在沒了法子,便隻能將手頭上的工作暫時放下,答應陪他走一趟。
睿睿歡呼地跑來,她看著他的小身影,眼神不由得放空。
吃過午飯,換好衣服,蘇涼便帶著她準備出發遊樂場,可剛走出家門,恰巧見到許墨笙正甩上車門。
她瞥了他一眼,許墨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是睿睿打電/話讓我趕回來的,他說,希望爸爸媽媽一起陪他去玩。”
聽見他的話,她低下頭看著睿睿,睿睿忙不迭如搗蒜般點頭。
蘇涼總覺得,這兩父子,其實是有預謀的吧?過去的這一個月裏,她對許墨笙都是愛理不理的,想來,不管是許墨笙還是睿睿,都應該是急了吧?
蘇涼想了想,便也沒拒絕,打開後座的門和睿睿一起坐了進去。
見狀,許墨笙的臉容稍稍一鬆,這才坐進駕駛座將車子啟動。
車窗外,街景
飛快地略過,睿睿顯得很開心,不停地在手舞足蹈地說著等會兒要玩些什麽,再遭到許墨笙堅定不移地否決,蘇涼在一旁看著,眼睛不自覺地慢慢地笑眯了起來。
許墨笙不時透過後照鏡看她,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低下頭看著懷裏的睿睿,睿睿不明所以,仰起小臉對她露出了燦爛的一笑。
大半個鍾頭後,車子停在了遊樂場的門口,三人相繼下車。
蘇涼剛想把睿睿抱起來,沒想,許墨笙卻快她一步,首先把睿睿給抱在了懷裏,隨後轉過臉來看她。
“這小子越來越胖了,你也快抱不動了,以後就讓我來抱著就好。”
她靜默地看著他,輕聲地“恩”了一句。
買了票,走進了遊樂場,睿睿吵著鬧著一定要完海盜船,許墨笙嚴聲地嗬斥說他現在還小不能玩,睿睿不滿地扁著小嘴,眼看著快要哭出來了,蘇涼連忙指著不遠處的小船,笑著安撫。
“睿睿,我們去玩那個吧!”
睿睿望了過去,眼前倏然一亮,終於笑開來了。
劃小船隻能容納兩個人,睿睿執意要許墨笙陪著,說是怕她太累,讓她在旁邊看著。
她笑著答應了下來,選擇了一處樹蔭下的長椅坐下,抬頭望去,許墨笙給睿睿穿上救生衣,而後,兩人下了小船,睿睿遠遠看見她,揮動著小手朝她笑著,許墨笙還得注意著別讓太過激動掉進水裏去。
睿睿的動作很笨拙,就連許墨笙的動作也很笨拙,看來,這種娛樂,他是甚少玩過,如今是順著兒子的意願,才不懂裝懂。
她笑著看著,樹蔭下,微風吹過,襲來了一種涼意。
她抬起頭望著頭頂上的樹杈,已經是冬天了,這個冬天不太冷,不像是五年前那個冬天,撲天蓋地的一場大雪,冷得直教人哆嗦。
周遭走過的人很多,每個人的身上都是穿著長袖,剛入初冬,氣溫還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恐怕,再過不久,就得換上厚厚的毛衣了。
蘇涼不禁有些懊惱,她出門前沒有注意天氣,她應該帶些衣服出來了,若是等會兒冷了些,凍著了睿睿怎麽辦?
抬望去,睿睿臉上掛著愉快的笑,經過一會兒的實踐,許墨笙似乎已經知曉劃船的技巧了,動作也沒方才的那麽笨拙。
孩童的笑聲在這個地方是常見的事,她轉眸看著那些由父母帶來玩的孩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滿滿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那笑容卻讓她的心隱隱有些泛痛。
睿睿還小,許墨笙沒敢帶他玩這項設備太久,不一會兒,就帶著睿睿上岸來了。
睿睿明顯還想要繼續玩,許墨笙趕緊用別的遊樂設備引開他的注意力,這才得以走出來。
蘇涼迎麵走上去,睿睿習慣性地抓住了她的手。
“媽媽,媽媽,老頭子說,要帶我去那邊砸球球,我們一塊去!可不能輸給老頭子哦!”
說著,就拉扯著她往前走。
蘇涼向來寵他,他想做些什麽,便也順著他了。
與睿睿玩了幾個遊樂設備,他們大人是累慘了,可小孩子卻似乎怎麽都玩不夠,頗有精力地吵著說要玩旋轉木馬。
蘇涼剛想陪他上去,卻遭到了他的拒絕。
“媽媽,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可以自己玩了!”
如果真的是男子漢了,會玩這種女孩子才會玩的旋轉木馬?
蘇涼看了一眼,玩旋轉木馬的人大都數都是小孩子,這設備轉起來慢,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很多大人都放心讓自己的小孩子單獨玩,自個兒便站到旁邊等著。她與許墨笙商量了一下,最後同意了讓睿睿自己一個人玩。
睿睿一陣歡呼,跑了上去。
她和許墨笙站在圈外,看著旋轉木馬慢慢地轉了起來。
睿睿騎在了一個木馬上,笑得眯了眼。
她噙著笑望著,不時會朝他揮揮手。
許墨笙就站在她的旁邊,他一腳站立一腳微曲,彎下腰仰著頭看著前方。
“還在生氣嗎?”
她瞟了他一眼,不說話。
他的神色有些無奈,隻能歎了一口氣。
“我道歉,在那件事情上,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把你交給裴聿。”
已經一個月的時間,她努力地不去想起那個人那個名字,就連有關那個人的消息,她都故意避過,而如今,從他的口中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有那麽的一瞬間,她的表情變得恍惚了起來。
她很快便回過神來,咬著下唇,仍然保持著緘默。
“你不想問問那天晚上我為什麽會把你交給他?”
他也不理會她是否聽進耳裏,就自顧自地往下說。
“還記得,那天在包廂裏,我們談的話嗎?我猜,你就是聽進去了,所以才會把自己給灌醉了。其實,那晚我是打算帶你回家的,可是剛到外麵,就碰到他了,所以我想了想,就把你交給
了他。”
“涼涼,有些事情,終需要麵對的。”
“我不覺得我得麵對些什麽。”
她突地開口了,聲音卻是帶著幾分冷冽。
“從我回來x市,我就沒有想過要跟他重新開始,這些事情,我不是跟你提過不下上百次了嗎?你為什麽還要這麽不顧別人的意願來做事?”
他笑。
“或許是吧?但是,我隻是不想看到你有天會後悔,才會率先幫你做出了決定。”
她繃緊了臉,麵色有些不好。
“你不是我。”
“可是,我是旁觀者,看得比你要清楚。”
他頓了頓,這才繼續往下說。
“有很多事情,你當局者迷,可我不一樣,我沒有身居其中,有些事情,我看得很清。或許,我的舉動是多事了些,但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後悔過在那天晚上把你推給他。”
她不說話。
他轉過臉看著她,表情裏帶著打量。
“你就這樣故意避開裴聿的相關消息,有多久了?”
她默了許久,直到無路可退了,才悶著聲音反問了一句。
“有多久了又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你若想繼續這樣避下去,沒人能夠阻止你。”
許墨笙抬起頭,看著睿睿笑得依舊燦爛的小臉。
“孩子的事,你至今仍然沒有辦法放下吧?孩子沒了,你以後再也無法生育,這兩件事,在你心裏就像是一根刺,紮在那裏一直都沒能拔出來,那為什麽,你不試著拔出來讓自己不再困在過去裏呢?”
“如果拔出來的代價是血流成河,換著是你,也會拔麽?”
她等著他的答案,他抿著唇沉思了一會兒,而後才緩緩地開口:
“如果拔出來的代價是血流成河,但拔出來後我會好過一些,那麽,我會毫不猶豫地拔出來。因為,痛隻是一時,你一直讓它紮在那裏,隻會一直這麽痛著,沒有痊愈的一天。但是,如果你狠下心來一鼓作氣地把它給拔出來,雖然那一瞬是痛極了,可起碼,那根刺不在了,痛也不再是永久的了。”
“一時的巨痛,和永久無法間斷的痛,你會選哪樣?”
他的話,讓她沉默了下來。
許墨笙看著她,唇角微微勾勒起一道弧度。
“你很聰明,應該會知道該怎麽做才對。”
他說完這話,突然伸了個懶腰。
“對了,接下來的話,你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好了。”
隨後,他也不理會她,清咳了聲便開口:
“noya最近的情況不太好呢,股票愈加往下跌,而在很多事務上都出了紕漏,大多數都是一些本應該注意到的地方,可偏偏,卻成了最大的漏洞。這件事,被刊登在了各大報紙上,很多人都說,裴聿的能力不如往年了,可行裏人卻都在傳,裴聿的舉動,簡直就跟自我毀滅沒有什麽區別。”
聞言,她的心漏了一拍。
他也不看她,繼續地說著話。
“算起來,裴聿在這行裏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想當年,他甚至還自主創立了一間自己的公司,據說是在京裏,後來,才搬了回來,與他父親的公司合並,成了現在的noya。他父親雖然表麵上放權給他,可暗地裏還是持有noya的相關股份,想來,這事鐵定會讓他父親不高興了吧?還有展耀,你應該也聽蘇穆弈說過了吧?最近的一個月裏,裴聿都沒有進過展耀,就連展耀的事都沒有插手。”
“原以為,noya的情況隻是暫時,可瞧著這趨勢,是愈發走下坡,估摸再這樣下去,noya就隻會有一個下場。而那個下場,你和我都明白。”
他說完以後,還故意看了她一眼。
蘇涼沉下了臉,她從不知道,在自己屏蔽有關於裴聿消息的這一個月裏,noya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裴聿的能力,她是知道的,這樣的低級錯誤,那個男人絕對不可能會犯。
唯一的可能,就如同許墨笙所說的那般,是自我毀滅的行為。
她放在欄杆上的手慢慢收緊,攥成了拳頭。
可是,裴聿為什麽要那麽做?
她闔了闔眼,實在不願意去想,裴聿那麽做的原因,是為了她。
……
……
grancabrio.s駛進了裴家大宅。
自從那一次,羅頤柳鬧自殺送進了醫院,他就沒再回來過這裏。之後,羅頤柳出了院,他給她添購了一處住宅,讓她居住著,離婚後的羅頤柳,反倒是安靜了不少,隻時常地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天空,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
會演變至現在的離婚下場,估摸任由羅頤柳怎麽想,都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這樣吧?縱使她再不願,裴同勳仍然執意要她跟離婚,也不顧這麽多年的情誼。
<
p>甩上車門,裴聿抬步走了進去。
沒來一個月,這座宅子比以前冷清了不少,就連傭人的身影都是極少看到。想起以前,這個地方有羅頤柳和伊可韻小奕在,每次他回來,都是充斥著笑聲。而如今,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他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徑自上了書房,他敲響了門,沒一會兒,在得到回應後推門走進。
裴同勳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在他的麵前,茶盤上放置了整齊的茶具,裴同勳正在全神貫注地洗著茶具,隻在他進門時抬起眼眸斜睨了他一眼。
裴聿站在了邊上,沒有說話。
裴同勳沏了一壺茶,隨後,聲音冷冷地響徹書房。
“noya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都過去一個月了,為什麽還在走下坡?裴聿,你是故意的是吧?你這都是在做些什麽蠢事!你要毀掉noya嗎?你要毀掉你這麽多年來的心血嗎?!”
愈到最後,裴同勳的聲音便愈發往上,帶著明顯的怒火。
裴聿看著他,慢慢地勾起了唇角,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如果,我就是要毀掉noya呢?”
聽見他的話,裴同勳霍地站起身來,猛然一拍桌子,那茶盤上的瓷杯應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要毀掉自己,沒人阻止你!但我絕不允許你毀掉noya!”
豈料,裴聿抬起頭看著他,那雙像獵豹一樣的眸子微眯,周身彌漫出蕭殺的冷寂,能將空氣凍結起來一般。
“如果,我非要毀掉自己毀掉noya呢?爸,你以為你能阻止我?”
看著他的模樣,裴同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瘋了!裴聿,你當真是瘋了!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你現在這樣子,還是我裴同勳的兒子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