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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誌澤和有琴獨幽一前一後相繼到來,與有琴獨幽的迷茫不同,一看到金翹,尚誌澤心裏咯噔一聲,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這架勢,一看就是已經東窗事發。

    果不其然,他才站穩,因為來得急,微喘的呼吸都還沒來得及平複,就被一連串的消息劈頭蓋腦地砸得暈頭轉向。

    明明是兩個人的事,他就隻是為了討好對方出了個主意而已,怎麽現在到了她嘴裏,就好像是自己和有琴獨幽聯合起來算計了她。

    他們兩個才是主謀,而她就隻是個被愛情迷昏了頭的可憐女生。嗬,可憐女生,就她?臉皮得多厚才說得出這一番話,做得出這樣的作態。

    要不是她一直在自己麵前說有琴繞梁的壞話,並且三番兩次地表現出想教訓對方一下,又苦於沒有好辦法,他能幫忙出主意?

    現在一出事,就想洗白自己,把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想得美!這事兒真說出來,他也頂多就隻是算個幫凶,還是個不知情的幫凶。

    證據都有了,鐵證在前,自己不可能躲得過,現在無非就是罪名重或輕的問題,尚誌澤幹脆利落地承認了錯誤,向有琴繞梁表示歉意後,一臉的鬱色和愧疚,開始努力為自己說話,爭取從輕處理:“我事先並不知道金翹真的會這麽做,我隻是看她不開心,假設了個情景幫她出氣,哄她高興而已。沒想到會被誤會,讓她以為這是我給她出的主意,實在是……”

    說著,尚誌澤一副愧對有琴繞梁的模樣:“雖然是個誤會,但不管怎麽樣,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該也不能推卸責任,無論學校有什麽處罰,這都是我應受的,阿梁你若是因此怨我也沒事,是我對不起你。”

    尚誌澤自知躲不過,於是態度很好,避重就輕,幹脆利落地認了錯,以求能從輕處罰。甚至為了證明清白,以示自己並不是蓄謀,還不得不為有琴獨幽說話,洗清他的嫌疑。

    隻有有琴獨幽沒事了,他才能沒事。畢竟所謂的主謀都不知情,那他這個被主謀指使去蠱惑人的,自然也就隻是個開錯玩笑的無辜路人。

    “你怎麽怪我都沒事,不過獨幽是無辜的,事先我說這個的時候隻是無心,把它當做一個玩笑說出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何況獨幽?”

    “他是不知情的。”

    這話尚誌澤說得那叫個情真意切。除了對方本來就真的不知情,並想洗白自己以外,更多的則是因為,金翹這個大腿眼看著就要倒了,好在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不長,又都是在暗中,趁著有琴獨幽不知情,趕緊抱回他的腿。哪怕這條腿現在減肥了,比原本的瘦了點,也總好過沒有。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和有琴獨幽是個嫡係,犯錯了有得貶不同,金翹雖然受寵,卻隻是個旁係。何況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明白,金翹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得金家看重。估計被處罰後,身份地位和自己也差不離,頂多就是還掛著個金家的名頭,日子不至於太難過。

    想到這,尚誌澤就更是堅定了抱回有琴獨幽大腿的心,努力為他和為自己洗白。

    在這個過程裏,金翹就隻是一味的哭,直到尚誌澤說完了,才紅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你怎麽能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有琴獨幽會不知情?”

    金翹說著說著,才止住的眼淚就又掉了下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護著他。好,他不知情,那你呢,你也不知情,隻是開了個玩笑?在你眼裏,我是有多傻,才會分不清玩笑和真話?會照著玩笑話做?”

    金翹這一番話說的極其苦情,看在尚誌澤眼裏不僅沒引起憐惜,還覺得分外可惡。可惡的不是她這一番博取同情的話和作態,而是對方暗地裏飽含威脅的眼神和手勢。

    看到那個手勢,尚誌澤瞳孔微微一縮,差點連臉上的表情都維持不住,心裏一片驚濤駭浪。

    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自己明明做的那麽隱蔽。

    不會的,說不定看錯了,或者這個手勢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和自己所以為的不同,隻是她無意間正好做出來了而已。

    尚誌澤拚命地說服自己,哪怕借口虛假到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甚至心虛之下,還微微側身擋在了金翹和有琴獨幽之間,避免有琴獨幽注意到金翹的動作,從而從中發現了什麽。

    就在尚誌澤自我催眠快要成功的時候,就看到金翹再次隱晦地做了一遍手勢。

    “我還沒傻到那個份上,不至於連玩笑和真話都分不出。你們是不是真的無辜自己心裏也清楚。我相信學校會查明這一切,不會冤枉我。”

    金翹一臉對校方執行力的信任,看得尚誌澤胃痛不已,然而事到如今,他也隻有順著對方說,把罪名承認下來這一條路。隻有這樣,他才能躲過這一劫。

    不承認不行,比起給有琴獨幽,對自己學長下精神毒素這種狠手,相對而言,承認受人指使蠱惑人誣陷同學,事情的性質要來得沒那麽嚴重。

    前者是主犯,並且害人性命;後者是從犯,隻是誣陷同學,死了株一級返祖植物。孰重孰輕,哪個後果比較嚴重,一看便知。

    雖然不知道金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哪怕自己做得不算天衣無縫,卻也小心翼翼,幾乎沒留下什麽馬腳。按理說,是不可能會被發現。但是對方的那個手勢,反複地做了兩次,顯然不是巧合,而是她真的知道了,並且利用這個,明晃晃地在威脅自己。可悲的是,自己卻還不得不接受威脅。

    比起下半輩子都在監獄中度過,被校方懲戒一番也就不算什麽了。尚誌澤一咬牙,假裝被金翹的話嚇到,覺得校方遲早會查到,還不如自己說出來,坦白從寬的樣子,承認了受有琴獨幽指使,故意勾引金翹,讓她來誣陷有琴繞梁好出氣的全部過程。

    剛剛還在說自己隻是開玩笑並沒有其他心思的人,轉眼居然就改口承認了,學校在他心目中會有這麽高的震懾力?

    要真有這麽高的震懾力,他也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了。不過說到底,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既然已經承認了,那麽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反複調查確認,避免冤枉好人,或者有人故意頂罪這種事的發生。

    聽到尚誌澤的話,眾人神態各異,金翹低頭啜泣,一副沉冤得雪,恢複清白喜極而泣的模樣,與她不同的是,被指認為主謀的有琴獨幽,反而從頭到尾都麵無表情,哪怕聽到這樣的話,也依舊十分冷靜,冷靜得都有些不像他本人。

    等尚誌澤說完,確定他沒其他的話要說以後,有琴獨幽走到尚誌澤麵前,沒有暴怒,也沒有叱罵,甚至沒有為自己辯解。

    尚誌澤有些傻眼,他都已經做好了被暴打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居然逃過一劫。雖然這不符合有琴獨幽的性子,不過能不挨打,尚誌澤還是鬆了口氣,畢竟他又不是抖m。真要打起來的話,就算他會躲,在老師們反應過來出手阻攔前,也難免挨上一兩記,能不受皮肉之苦,自然是好的。

    有琴獨幽把尚誌澤的戒備和警惕看在眼裏,並不在意,他直視對方,問:“確定是我指使的你?”

    尚誌澤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麽一問,雖然心虛,但一想到否認的後果,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硬是壓下心中的不安,點了點頭。

    有琴獨幽見狀,居然露出了個笑容,明明笑著,整個人看起來卻分外淒涼。他從空間裏拿出一疊紙張,狠狠地摔到對方臉上。

    “我早該想到的,給我下藥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何況是誣蔑?”

    “你這人,隻愛自己。”

    才聽到下藥兩個字,尚誌澤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徹底地傻了。

    他怎麽知道的?他也知道了。

    一定是金翹這賤人說的,尚誌澤看向金翹的眼神,惡狠狠的,簡直恨不得生吞了她。

    金翹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才站穩。雖然她也不知道有琴獨幽是怎麽知道的,但這確實不是她說的。畢竟這麽好的把柄,她怎麽可能不好好利用就說了出去。自她得知後直到現在,瞞都來不及。

    不過連她都能查到的事,有琴獨幽會查到也不意外。原本隻是想查查對方是不是良人,沒想到結果這麽勁爆。雖然把柄就這麽沒了很可惜,但事到如今,隻要有琴獨幽手裏的證據足,想必尚誌澤再說什麽,也沒人會再相信。

    一個做出了這等事,還滿口謊言的人,誰會去相信?

    想到這,哪怕沒了能要挾尚誌澤的東西,金翹實際上也並不是太心疼。不僅不大心疼,甚至還為自己能脫身而暗自鬆了口氣。

    紙張砸在尚誌澤臉上,滑落下來,四散在地。尚誌澤好不容易回過神,正暗自安慰自己對方沒證據,不能拿自己怎麽樣時,就看到地上離他最近的地方,一堆散亂的紙張裏,最上麵的那張正好是正麵有字的朝上。而這張紙上,白紙黑字,恰好記錄了他從黑市匿名購買神經毒素的全過程,清晰明了。

    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尚誌澤全身發冷,如墜冰窖,甚至說不出來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張紙上,恨不得就此把上麵的字洞穿。

    明知這樣做沒用,卻還是想伸手將那張紙撕毀,仿佛撕掉了,就能消滅罪證,從而逃過一劫。

    尚誌澤魔怔地伸出手,直到有人先他一步把地上四散的紙都撿了起來,這才醒過神,捂住臉絕望地蹲了下去。

    撕了也沒用,證據這麽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沒有備份。

    他該怎麽辦,他還能怎麽辦。

    尚誌澤陷入了恐慌,滿心滿眼都是對坐牢的恐懼,他還年輕,前途無量,下半輩子怎麽能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度過?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無助,尚誌澤抱頭,整個人縮在角落裏,不想麵對事實。

    然而在場的眾人看他這樣,心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從金翹和有琴獨幽的話裏,再聯合剛剛地上最上麵的那一頁證據,所有人都在心裏七七八八地拚湊出了事實。以往對有琴獨幽的厭惡,此刻也全都化成了同情。看到尚誌澤那樣,甚至還覺得暢快不已。

    真是惡有惡報!

    在還沒正式走向社會,雖然知道陰暗麵,但了解並不深的十來歲少年們的眼裏,這句話就是真理。此刻他們就是在見證真理,見證惡人被揭穿真麵目,並且還將見證對方接受懲罰。

    這個年紀的他們,多愁善感,對有琴獨幽的遭受感同身受,看向尚誌澤的目光極其的不友善。雖然他們各自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小毛病,也會使些小手段,但從來沒有人想過害別人。不管將來如何,起碼現在沒有。

    對於自己身邊有這麽個心黑手辣,連自己男朋友都下得了手的人,在同一個學校裏,作為同學,哪怕不同班,他們光是想想,也都後怕不已。

    男朋友都下得了手,何況他們這些陌生人。要是他們無意間得罪過他的話,豈不是也會不知不覺地被下藥,死了也不知道怎麽死的,家人連找誰報仇都不知道。

    這麽一想,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紛紛後退遠離對方。退了幾步,覺得不夠遠,再退幾步,還是不夠遠,又退了幾步,最後實在沒得退了,幹脆全都躲到了校領導身後,以尋求安全感。

    撿起地上資料的是司空奇,尚誌澤看到了最上麵的那一頁證據,周圍的學生也都看到了,那麽在場的老師們自然不會沒看見。

    司空奇把紙張全都撿起來,按照上麵自帶的頁碼整理好順序,從頭到尾地把證據看了一遍。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直到全部看完時,已經麵沉似水。

    把資料遞給校長,校長看完後又拿給下一個,所有人輪流著看完。因為學生們都站在他們背後,看資料時,自然也都探出頭來瞄了一眼,瞄完後,背後寒氣直冒,忍不住又縮了回去,往老師那邊靠了靠。  [ban^fusheng]. 首發

    難怪有琴獨幽最近做事越來越沒分寸,脾氣也越加暴躁,神經毒素真是害人不淺。當然,更害人不淺的還是尚誌澤。

    有琴獨幽見眾人都看完了,暗中觀察了一下反應,心裏頗為滿意。

    他早就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對勁,暗中耐住性子查了很久,剛知道時也很憤怒,差點控製不住跑去當麵質問。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一邊找醫生吃藥調整,一邊假裝不知情,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脾氣暴虐,迷惑住尚誌澤,讓他以為事情還在掌控之中,以降低他的警惕性。

    原本打算等自己把毒素都逼出去,治療好,恢複正常後,有了足夠的精力再來報複他,順便借機把之前做的那些事,全都推到受毒素影響上,以洗白自己。沒想到治療才有所成效,對方就蠢到鬧出了這麽多事,也好,正好一並解決,再也沒有比這更好機會。

    有琴獨幽最近一直忙著積極接受治療,因此壓根不知道尚誌澤和金翹勾搭上了,現在倒是知道了,不過在他心裏,勾搭上了才好,群眾才會更加偏向自己。

    金翹不是誣陷自己是主謀,指使她給有琴繞梁添堵麽,看在即將報複尚誌澤成功,他今天心情好的份上,也就不特意報複回去了,小小的折騰一下就好。反正光是目前發生的事,就夠她受的。更別提事情結束後的蜚語流言,群眾們看她的目光,私底下的議論,足以逼瘋她。

    段數太低,對方就隻是報複尚誌澤過程裏,附帶的一個贈品,看在她創造了個這麽好的報複機會給他的份上,他下手一定會溫柔點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