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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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個小笨蛋,沒看見他剛才走的時候步履輕鬆,毫不遲疑麽?想來他是有足夠的把握讓對方放過他的,所以咱們完全不用擔心他,好好想想待會兒出去了晚飯要吃什麽菜吧!”孫瑾伸手捏了捏他臉上日漸減少的肉,慢悠悠地回道。

    聽到她這話,呆在斜對麵牢房裏的兩名侍衛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難以自控的流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位前王妃的推斷能力未免也太妖孽了一點吧?僅憑著自家王爺被獄卒帶走時的腳步輕重便能得出此種結論,難怪自家王爺寧願舍棄趙家小姐那枚棋子,也要將之強行帶回大錦了!

    若能得到她的從旁協助,王爺的奪位大計必將事半功倍啊!

    一個時辰後。

    走道裏又響起了腳步聲,沒過多久,一名手執鑰匙的獄卒帶著一名身穿儒袍的中年男子來到了孫瑾他們的牢房門前,打開了門鎖,神情諂媚的彎著腰笑道:“小的見過王妃娘娘,太守大人與恭孝王爺正在偏殿等候娘娘,還請娘娘隨小的前往相聚。”

    “嗯,帶路吧!”孫瑾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一左一右的牽著小包子跟藍墨出了牢門。心道,這麽快就擺平了那個陰險狡詐的衛城太守,看來那廝的辦事效率比她預料的還要高啊!

    府衙偏廳內,衛城太守正一臉恭敬地對著坐在主位上的赫連承德拱手彎腰,聲音誠惶地說道:“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多多包涵!”

    聞言,赫連承德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誤會說清了便好”就再也沒有了下文。而心懷忐忑的衛城太守,也隻能在心底暗自後悔,怎麽沒問清楚對方的身份就貿然將人給關進了大牢,險些又壞了自家主子的大事!

    隻是誰能想到,那個當初救了太子殿下被自家主子視為仇敵的孫夫人,竟然是這位恭孝王的王妃呢?

    若不是因為自己先入為主,以為跟那位孫夫人在一起的勢必是敵非友,現下又怎麽會得罪了這位據說很記仇的恭孝王呢?最要命的還是,他前些日子才收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主子跟這位恭孝王已經達成了秘密盟約,並且還共同相商了除掉太子皇甫睿的計劃!

    此番對方出現在衛城,應該是一路從京城過來,準備返回大錦實施計劃了,可是卻被沒搞清楚狀況的自己給抓進了大牢……這事兒要是傳到自家主子耳朵裏,他頭上的烏紗帽還能戴的穩嗎?

    想到這,衛城太守的後背就不由得冒出了一股冷汗!

    “啟稟大人,王爺,王妃娘娘來了。”門外,給孫瑾帶路的儒袍男子一臉恭謹地行禮稟報道。

    聞聲衛城太守連忙迎了上去,神色複雜地望著正款步邁入廳內的孫瑾,小心髒跳得更加撲通撲通了!

    要是這位孫夫人知道了自己曾經致力於追殺她的親人,並且就在前不久還想殺她,會不會跟恭孝王吹吹枕邊風然後滅了他啊?腦子裏一團亂麻,嘴上卻還是畢恭畢敬向孫瑾賠禮致歉道:“今日之事下官多有冒犯,還請娘娘海涵!”

    孫瑾冷睨了他一眼,這才走到赫連承德下首處的椅子上坐下,嘴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回道:“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太守大人就不必多說了。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本夫人之所以不說出來,也不過是本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念頭,希望太守大人能明白本夫人的這番苦心才好!”

    聞言衛城太守背脊一涼,心跳更是一陣突突的慌亂……原來自己當初做過的那些事她都是知道的,隻是沒有告訴恭孝王而已!

    “是是是,娘娘教訓的是,下官定當銘記在心!”抬起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額上的虛汗,他連忙拱手應道。

    “娘娘?”聽著他這個別扭的稱呼,孫瑾一臉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冷聲糾正道:“太守大人還是稱本夫人孫夫人吧,娘娘這個稱呼,本夫人可擔當不起!”

    “啊?”衛城太守一臉愕然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小心翼翼地朝主座上的赫連承德偷去了詢問的眼神,卻得到了對方一個冷冰冰的刀子眼,嚇得他趕緊低下了頭去,生生掐滅了心中的那點八卦之意。

    “太守大人,既然現在案子理清了,本夫人是不是可以離開這府衙了呢?”沉默了半響後,孫瑾這才再度開口,打破了偏廳內的緊張氣氛。

    “王爺跟娘娘……呃,夫人既然來到了衛城,就讓下官一盡地主之宜,設宴款待一番二位吧!就當是為之前的無狀跟冒犯向二位賠罪,二位覺得如何?”

    衛城太守慎之又慎地開口道,每說一句話都要先偷瞥一下赫連承德跟孫瑾的臉色,見他們沒有露出不高興的神色才敢接著往下說。

    “哦?你想做東請客啊?”說到吃飯,孫瑾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來。

    “不知王爺跟夫人可願賞臉?”衛城太守連忙擺出了一副憨態可掬的態度回應道。

    聞言,一直冷臉不言的赫連承德竟是將眼神投向了孫瑾的方向,進行了無聲詢問。接受到他的視線後,孫瑾毫不客氣地點頭答應了:“不用自己花銀子吃飯,本夫人當然是樂意之至了!”

    聽到她的回答,衛城太守的一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總算是回歸了正常的頻率,然而,還沒等他大鬆一口氣的時候,孫瑾卻又接著開口了:“至於這吃飯的地方,除了那莊記酒樓,本夫人可不想去別的地兒!”

    此話一出,衛城太守的嘴角不由得歪了歪,看來這個夫人還真是個折騰的主兒啊!

    早在他帶人前去莊記酒樓捉拿他們的時候,就命人留在那兒善後查封莊記酒樓,現在隻怕是封條都貼上了!

    可是她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了隻吃莊記酒樓的飯菜不去別家的要求,不是折騰是什麽?

    “怎麽?太守大人是舍不得銀子出去吃麽?”孫瑾故作不知情地挑眉質問道。那淩人的氣勢跟眼神,怎麽瞧怎麽霸氣側漏!

    雖然知道她是在狐假虎威,但是衛城太守卻不敢不重視她的話,連連搖頭回道:“不不不,下官隻是在想,那裏剛剛發生了命案,此時說不定已經被查封了……要不還是換個幹淨的地方吧?”

    孫瑾本就是衝著他查封莊記酒樓而故意刁難的,又怎麽會輕易鬆口換地方呢!

    隻見她雙眸一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衛城太守那張有些發白的老臉,幽幽開口道:“不過是被查封而已,想要解封還不就是太守大人的一句話麽?”

    “這……”衛城太守一臉糾結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答應了:“下官這就遣人過去先打點一下,還請王爺跟夫人稍候片刻!”說完,他便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隨著衛城太守的離去,偏廳內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靜。赫連承德那兩個守在門外的侍衛,時不時地探頭進來瞧上一眼,確定裏邊沒有什麽異常這才又縮了回去,繼續站崗。

    “公孫瑾!”主座上的赫連承德,終究是受不了孫瑾三人的無視而開口了。

    “嗯?”孫瑾一手捏著藍墨的小包子臉,漫不經心地輕應了一聲,卻始終沒有抬眼去看他一眼。

    “你就那般不想跟本王扯上關係嗎?”見她對自己竟是一副如此敷衍的態度,赫連承德的心裏便忍不住的怒火滾滾。

    “呃!”聞言,孫瑾停住了捏藍墨小臉的動作,紅唇微抿了一下,似乎認真思考過了才開口回道:“我跟你似乎早就已經沒關係了吧?還談什麽扯不扯上呢?”

    “你!”赫連承德的臉色再度黑沉了下去。他果然是自己找虐,才會問她這樣愚蠢的問題!

    “你什麽你,難不成你想說六年前你的那一紙休書是假的?你休妻再娶隻不過是我的幻覺?你沒有跟我那庶妹滾過床單?”孫瑾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便再度垂下了眼簾,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聽完她這一番連珠炮似的質問後,赫連承德竟覺得無言以對了。

    抿了抿薄唇,他倏地抬起眼用期冀的目光望向她道:“公孫瑾,你這般計較這些是不是因為你在吃醋?”

    “噗!”聽到他這個天真而幼稚的問題,孫瑾一個沒忍住便將剛入口的茶水給噴了一地。

    “咳咳咳!拜托你,不要在別人喝水的時候說冷笑話好不好?會嗆死人的!”孫瑾咳得臉都紅了,這才好不容易止住,當即便一個冷眼還了過去!

    “冷笑話是什麽東西?”慘遭嫌棄的赫連承德黑著臉,卻不得不出聲追問道。

    自從去年在瓦溝村重遇孫瑾之後,他就發現了她的巨大變化,不僅僅是性情變了,就連她說的許多詞匯,他都聽不懂了!

    “字麵意思,就是你自以為很好笑但是別人聽了卻感覺很冷的話咯!”孫瑾一邊不耐煩地解釋著,一邊在心底感慨。不比不知道,這一比較,果然還是跟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有共同語言的皇甫睿好啊!

    頓了一頓,孫瑾又擺出了一本正經的表情強調道:“我再說一次,我對你早就沒感覺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是不是會吃你跟公孫蓮的醋!你跟她想幹嘛就幹嘛,完全不用顧慮我的,真的,我不是在賭氣!”

    聞言,赫連承德氣極反笑了:“早就沒感覺了?嗬,是因為喜歡上皇甫睿了嗎?”該死的女人,他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就自己提起來了,真當自己可以無限容忍她的胡作非為麽?

    “我是喜歡上他了怎麽著?你管得著嗎?”孫瑾雙眉一挑,不怕死的承認道。

    “賤人!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兒禮義廉恥之心?如此不要臉的話,竟也能說的出口!”赫連承德氣得拍桌而起,怒聲咆哮道。

    “禮義廉恥之心?”孫瑾擺出一副巋然不動的架勢毫不示弱地擋下了他的咆哮攻勢,冷睨了他一眼,嘴角掛著明剌剌的嘲笑幽聲反問道:“那是個什麽東西?能吃嗎?能填飽肚子嗎?”

    “你!”原本積攢了一肚子火氣準備爆發的赫連承德,在聽到她這聲聲質問後徹底被擊滅了!

    雖然他沒有特別搜集跟了解過她詐死的這六年裏所經曆的事情,但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就拿她在瓦溝村度過的那些個缺吃少穿的日子來說,就已經夠讓他心生愧意了,這也是他為什麽這一路上都在容忍她對自己的各種挑釁……說白了就是一種變相的彌補!

    “當初是你自己選擇的這個結果,怎麽,現在後悔了嗎?”對上他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孫瑾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了然的淡笑。

    “你在笑話本王?”赫連承德一臉陰沉地咬了咬牙,兩邊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動著,顯然被她這番話激得不輕,已然到了爆發的邊緣!

    “你都做得這麽明顯了,還怕人笑話麽?”孫瑾狀似隨意的抱起了坐在旁邊的小包子,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而後垂下眼簾湊到了他的耳邊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麽,便見小包子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

    “……公孫瑾!”在看到他們母子相偎的這一幕後,赫連承德又再度沒出息的熄了怒火。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納悶,為何總是在他暴怒到了極致的時候,突然就被這個該死的女人的一個小動作或者幾句不輕不淡的話給平息了!

    “有話說話,身為一國王爺,總是這樣大呼小叫的你就不會覺得失了儀表麽?”孫瑾微抬起眼簾瞥了他一眼,語氣裏依舊沒有絲毫敬意,但是赫連承德卻已經沒心情去計較了。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要如何做才能將這個對自己沒有感覺了的女人挽回身邊,讓她心甘情願的呆在自己的身邊,重新愛上自己!

    “公孫瑾,若我許你母儀天下之位,你可願回來我身邊?”在他的意識裏,孫瑾之所以會喜歡上皇甫睿,想來無外乎兩種原因,一是他的太子身份,二是他的的俊美容貌。而自己所缺的,隻是一個正大光明的儲君之位!

    “嗤!赫連承德,你究竟是哪兒來的這種自信,這麽肯定我會稀罕你身邊的那個位置?”聽到他這話孫瑾先是一愣,隨即嗤笑出聲。

    “難道不是嗎?那你為何會跟皇甫睿糾纏不清?難道不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赫連承德自以為看穿了孫瑾的野心,連連冷笑道。

    孫瑾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為自己辯駁,而是低下頭去看著小包子道:“兒子,娘親有話要跟這個人說,你先跟藍墨出去玩一下好不好?”

    大人的矛盾,她不想讓孩子夾在中間難受。不管怎麽說赫連承德都是小包子的親爹,要是讓他看到自己跟赫連承德吵架的場麵,多少都會給他的心理造成影響,所以還是先支走為上!

    “嗯!”小包子懂事的點了點頭,帶著藍墨出去了。

    “怎麽,這麽急著把小樹支走,是怕小樹知道你的心思嗎?”隻是她的這一舉動看在赫連承德眼裏卻是欲蓋彌彰,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你錯了,我的心思是什麽樣的,小樹他心中清楚得很。我讓他離開,不過是不想讓他看到你這副令人生厭的嘴臉罷了!”孫瑾站起了身來,言辭犀利的回道。

    赫連承德何曾聽過這種侮辱他的言論,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低喝出聲:“放肆!”

    “嗯?你才知道麽?難道這一路上我放肆的還少嗎?”孫瑾一臉淡然地眨了眨眼,而後從袖中掏出了帕子,在赫連承德又怒又尷尬的神情注視下,仔細地擦了擦自己的臉。

    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這麽誇張的噴了她一臉口水,但是赫連承德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嘴,自動向後退開了一步與孫瑾保持距離。

    “你究竟想要什麽?”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赫連承德逼著自己軟下了語氣來低聲問道:“本王究竟該怎麽做,才能令你回心轉意?”

    “你什麽都不用做,因為我根本不可能會回心轉意!”孫瑾的回答絕對堪稱斬釘截鐵。赫連承德這種渣男根本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又怎麽可能會回心轉意!

    抬眸對上赫連承德那雙幾欲噴火的眼睛,繼續補刀道:“而且,我想要的東西,你根本給不起!”

    “什麽?”聽到‘給不起’這三個字,赫連承德的冰山臉上再度出現了裂紋,眸底亦湧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隻差一步他便可以問鼎大位了,待他黃袍加身,凳上那個寶座,他便是至高無上的君王,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他給不起的呢?

    就在他準備開口反駁的時候,卻又聽到孫瑾陡然緩轉的聲音幽幽響起:“我隻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被休棄被趕出了娘家的棄婦,這麽些年獨自一人流浪異鄉生養孩子,也算是看明白了,什麽王侯將相位高權重,都抵不過一個能白頭相守的人……”

    聞言,赫連承德的心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嘴角的冷笑漸漸被苦澀所代替。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麽?那他還真是給不起了……

    隻是,他給不起,皇甫睿就給得起麽?比起他來,皇甫睿應該更加給不起吧?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又莫名好了起來,勾了勾薄唇哂笑道:“本王聽說,再過些日子,雲國太子殿下就要甄選正妃了。”

    然而,孫瑾的反應再度出乎了他的意料,隻見她微微頷首一臉淡定地回道:“嗯,我也聽說了。”

    “呃!”赫連承德表示自己愈發的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了。得知皇甫睿要迎娶正妃了,她、她就是這反應?

    正常的反應不應該發酸吃醋很生氣嗎?就算是死要麵子強裝不在意,她的神色也不該這麽淡定啊!

    莫不是她對皇甫睿那所謂的喜歡,其實也就那樣?

    然而,就在他心生慶幸的時候,孫瑾卻眼神堅定的輕吐出了四個字:“我相信他。”

    “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這兒遭受打擊,赫連承德已經連怒吼一聲來表示自己情緒的力氣都沒有了,無力地張了張嘴追問道。

    孫瑾露出一臉懶得跟他廢話的神情,撇了撇嘴回道:“等著看結果就是了。”

    自覺顏麵很受損的赫連承德緊握了一下拳頭,冷哼一聲道:“哼!那本王就等著看結果好了,希望到時候你不要痛哭流涕才是!”反正他是不會相信皇甫睿會為了孫瑾一個棄婦而拂逆皇帝的旨意,不娶正妃的!

    “為何要痛哭流涕?如果他連答應過我的事情都做不到,這樣的男人又要來何用?”孫瑾微微偏頭,神情倨傲的睨了他一眼。

    要來何用?在她的心裏,堂堂一國太子,竟然也如此的不值一文麽?

    想著想著,赫連承德又開始心裏各種不舒服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這話又是在指桑罵槐……明著在說皇甫睿,實際上卻是暗指他違背了當初迎娶她時許下的諾言,所以她不要他了!

    幾番調整情緒後,他才找好措辭再次開口:“公孫瑾,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區區一介下堂婦,竟然還妄想成為一國太子妃,而且還是獨占恩寵,這份野心,不可謂不大啊!隻是,你以為他皇甫睿是傻子嗎?會為了你跟他父皇作對,跟文武百官作對嗎?真是可笑!”

    孫瑾坦然的對上了他滿含嘲諷的視線,語氣淡淡地回應道:“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以為全天下沒有人能做到了麽?”

    赫連承德後背一僵,再次被無形的捅了一刀……這個該死的女人,是鐵了心不跟自己破鏡重圓了嗎?居然一而再的這般跟他唱反調!

    隻是,他赫連承德想得到的,又怎麽可能拱手讓人?她想離開他,跟他完全斷絕關係,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們之間還有兒子!

    想到小包子,他慌亂的心又安定了下來,甚至還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慶幸,還好他跟公孫瑾之間還有這麽一個羈絆!

    抿了抿薄唇,赫連承德似笑非笑的開口道:“如此說來你還真是很相信皇甫睿了……隻是你如此作為,可有想過小樹的感受?”

    提起小包子,孫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遲疑來,尚未開口,卻聽到門外傳進來了一個肯定而認真的童音:“隻要娘親喜歡就好!人生路漫漫,能陪娘親相扶相持到老的人始終不是小樹,所以娘親隻管遵循本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便是!”

    聞聲,孫瑾與赫連承德齊齊轉頭看向了門口……盡管知道小包子很早熟很懂事,但是孫瑾卻知道,這番話必然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那麽這番話會是誰告訴他的呢?抿了抿略幹的嘴唇,孫瑾的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還記得之前在汕城的時候,一開始小包子對皇甫睿的到來是抱著排斥跟敵意的,後來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背後幹了什麽,竟然化幹戈為玉帛了。當時她滿心盤算著逃離汕城,也就沒去追究他們是不是在背後達成了什麽協議……

    現在想來,定然是那時候皇甫睿跟小包子聊了一番‘人生規劃’,順便給他灌輸了這番觀念吧?

    孫瑾走神間,小包子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伸出了小手拉住了她的手指,軟糯糯的喚了一聲“娘親”。

    “是你教的?”赫連承德一臉猙獰的瞪向孫瑾。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孫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小包子的臉蛋。看來回頭她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問小包子才行,看看皇甫睿那廝還跟他說了些什麽,有沒有教壞她家寶貝兒子!

    畢竟那廝可是黑道出身,萬一把她家萌萌噠兒子也調教出了一身匪氣,那可就不好玩了。

    “你……”赫連承德正要再說什麽,卻被門外傳來的衛城太守的通報聲給打斷了:“啟稟王爺夫人,莊記酒樓那邊已經打點好了,讓二位久等了!”

    “嗯,那就走吧!”不等赫連承德出聲,孫瑾便牽著小包子的手轉身大步而去了。無奈,赫連承德隻得將卡在喉嚨裏的話吞回了肚中,黑著臉跟了上去。

    這一頓飯,赫連承德可以說是食不知味,但是孫瑾三人卻是個個吃得肚皮滾圓,愜意不已。

    不料剛放下碗筷,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大人,齊府老爺過來請罪了。”

    聞聲,陪坐在赫連承德旁邊的衛城太守不由得目光閃了一閃,隨即冷聲回應道:“讓他在外邊候著,等王爺用完了飯再說!”

    “是!”門外的聲音畢恭畢敬地傳了進來。

    不等門外之人轉身離去,赫連承德便撂下了筷子冷聲開口道:“讓他進來吧!”正好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既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給他出氣發泄,那他自然不會拒之門外了!

    聽到赫連承德這幾個冷淡無波的字眼,陪坐在旁的衛城太守卻是忍不住的背脊一涼,垂下了眼簾,心中暗道,看來自己那位大舅子是躲不過此劫了啊!

    “草民齊錚拜見王爺,太守大人!”房間門被推開後,一臉惶恐的齊大老爺便連忙跪在了門檻外,先朝著屋裏磕上一個響頭這才說話道:“還請王爺,太守大人為草民做主,懲辦了這個害死草民兒子的小賤人!”

    ‘小賤人’三個字一出口,一身狼狽的香姨娘便被推到了門前,撲通一聲摔倒在了齊大老爺的身側。

    看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香姨娘,赫連承德的一雙冷眸裏沒有絲毫溫度,心中卻跟塊明鏡似的。

    看來這個齊老爺也是個聰明狡猾的,知道此行凶多吉少,索性將所有矛頭都指向了自己兒子的這個小妾,以求自保啊!

    “怎麽回事?”見赫連承德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衛城太守不得不裝腔作勢的嗬斥出聲道。

    原本讓齊老爺前來負荊請罪就是他偷偷讓人去齊府傳達的意思,誰知道齊老爺會這般沒有誠意,竟然把個女人給推出來頂罪,隻怕這下連自己也要被赫連承德惱上了!

    “草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這個小賤人中午的時候在這兒衝撞了王爺,因為被王爺的侍衛轟出了莊記大門便懷恨在心,回去唆使了草民那不爭氣的兒子前來鬧事,不僅擾了王爺的清淨,也害死了草民的兒子……”齊老爺一邊伸手指著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香姨娘一邊滿臉悲憤地回道。

    聞言孫瑾不由得眉梢一挑,這個齊老爺說的倒也是事實,隻不過他說是香姨娘的唆使害死了他兒子……這個罪名還真是有幾分可笑!

    明明就是赫連承德命人殺了那個齊蘇,可是麵對真正的殺子仇人,齊老爺卻還要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請赫連承德替他主持公道,這份忍耐力還真是絕了啊!

    隻不過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赫連承德熄火了麽?那他想的未免太天真了點。這個香姨娘就算他不推出來,赫連承德也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現在他推出來了,也不過是給了赫連承德一個更加光明正大的處置理由而已。

    果然,孫瑾心中的嘀咕還沒結束,這頭赫連承德便幽幽開口了:“既然齊老爺這般懇求,本王倒是有個建議……就送去軍營裏吧,別浪費了!”

    聽到他最後那一句,屋內聽得懂這話的幾人臉色各異……

    臉色最扭曲的自然是齊大老爺,不管怎麽說香姨娘都是他兒子的女人,也算得上是他們齊家的一員了,可是赫連承德卻要將她送去軍營裏做軍妓,這不是明擺著打他們齊家的臉麵嗎?

    “王爺,這、這……”衛城太守顯然對赫連承德的這個‘建議’也有些難以接受。齊家跟他是姻親,這是整個衛城都知道的事兒,齊家丟了臉麵,他這個做姑爺的自然也會跟著顏麵受損!

    “怎麽?太守大人覺得本王這個建議不好嗎?”赫連承德冷眸一眯,衛城太守那些卡在喉嚨裏的話便生生的咽回了肚中。

    丟點顏麵跟丟掉烏紗帽比起來,孰輕孰重,高下立判啊!

    心思一轉,衛城太守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下官是覺得王爺太過仁慈了,像這種惡毒婦人,就該千刀萬剮拖去沉塘,拋屍亂葬!”

    “連秦你……”齊老爺一臉震驚地瞪向衛城太守,脫口喊出了對方的名姓。

    “大膽刁民,竟敢在王爺麵前大呼小叫!”不等他接著說出後邊的話,衛城太守便搶著出聲嗬斥道。

    瞧見他如此明顯的態度轉變,齊老爺的心頭不由得一陣發涼。自己這些年幫著衛城太守做了那麽多事情,臨到頭來,竟然如此輕易就被對方舍棄了,真真是翻臉無情啊!

    “來人!將這個女人送去軍營,一定要安然送到,萬莫讓她在路上尋死了!”衛城太守匆匆瞥了一眼齊老爺神色間的失望與後悔,唯恐拖則生變,趕緊出聲下令道。

    “是!”門外,兩名身著製服的衙役應聲出現,大步跨向了蜷縮在地上的香姨娘。

    “孫夫人救我!”然而,任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在被兩名衙役拉住胳膊的時候,一直默默不語的香姨娘卻突然尖聲喊叫了起來,而且還是向孫瑾求救。

    “嗯?”一直覺得自己是置身事外的孫瑾,被她這一聲莫名其妙的求助聲給弄了個愕然不已。

    趁著眾人愣神之際,香姨娘又趕緊接著說道:“半年前,那時妾身還尚未入齊府為妾。曾與一位外地來的姓孫的公子一見鍾情兩情相悅,那位姓孫的公子與夫人您相貌酷似,年紀不過十*歲……妾身雖然不知道孫公子與夫人是何關係,但是還請夫人看在孫公子的份上,救救妾身吧!”

    “噗!”聽完她這話,坐在孫瑾身側的藍墨卻是忍不住的噴笑出聲:“你這女人好生不要臉,我家公子才沒有對你一見鍾情呢!明明是你對他糾纏不休,嚇得他不得不連夜出城,離開了衛城!”

    麵對藍墨的戳穿,香姨娘的臉色不由得白了一白,但是很快的她又有了新的主意,定了定心神冷笑出聲道:“你這小鬼,你家公子根本就不是怕了我的糾纏,而是遇到了刺客,怕被誅殺於此才連夜逃出的衛城吧?”

    “什麽?”一直冷眼旁觀看著香姨娘為了留住一條小命而上躥下跳的赫連承德唰的一下黑了臉,冷聲逼問道:“有人要刺殺她?是誰?”

    剛才這個香姨娘一說有個姓孫的公子半年前曾來過此處,他就猜到了是女扮男裝的孫瑾,因為那時候她逃出澤城往雲國而來,前往雲國京城的話必定會經過此地!

    隻是半年前他卻失算了,這個狡猾的死女人半道改了方向不知所蹤,害得他的人在京城等了個空!

    難道是因為她在衛城遭遇到了刺殺,所以才中途改道,沒去京城找皇甫睿的?如此說來,那刺殺她的人,必定是京城那邊的人派來的了!

    而孫瑾不過是一介婦人,不可能會有仇家,那就隻有一個原因,對方是知曉了她跟皇甫睿之間不一般的關係,才會對她下手!也就是說,那幫刺客的幕後主使,不是安賢王便是忠武王了!

    而這衛城太守,他可是安賢王的人,又怎麽會允許別的勢力在此囂張橫行呢?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半年前刺殺孫瑾的人是安賢王派來的!

    赫連承德的思維何其順溜,即便隻是猜測,也猜了個*不離十!

    聽到刺客一說時,孫瑾的淡然與赫連承德的激動反應,看在衛城太守等人的眼裏,三人的心裏都忍不住的冒出了疑問,按理說聽到自己的親人遭遇刺殺,再怎麽淡定也會有所反應吧?

    為什麽這個孫夫人卻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反倒是赫連承德一臉的黑沉,似乎很在意這件事情?

    香姨娘一個婦道人家,腦袋瓜子終究是比不上老奸巨猾的衛城太守跟齊老爺,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衛城太守與齊老爺卻是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神裏的震驚。

    是的,他們猜到了。半年前那個所謂的孫公子,根本就是眼前這位孫夫人女扮男裝的,所以她才會不驚不訝!

    對於自己心中這個大膽的猜測,兩人的後背俱是冒出了一股冷汗。麵對當初要殺自己的人還能表現得如此淡然,這位孫夫人的忍耐度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

    “本王覺得方才太守大人的那個建議不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的確是送去沉塘最好!”理清了頭緒的赫連承德,一雙冰冷如劍的冷眸掃向了衛城太守,薄唇輕啟道:“太守大人既然是這兒的父母官,此事還是交給太守大人處置更為妥當。”

    聞言,衛城太守的心髒沒來由的突突連跳了兩下,一種莫名的心慌感蔓延至全身的神經,這恭孝王莫不是已經猜到了自己跟半年前刺殺孫夫人的事件有關?可是他也是奉命行事啊!

    看來此事他須得趕緊飛鴿傳書上報給主子知道才行,要知道這恭孝王記仇可是出了名的。自家主子曾經派人刺殺過他如此在乎的女人,他會不記仇才怪了!雖然他現在沒有撕破臉,但是知道他不會惦記著找時機報複呢?

    腦子裏思緒飛轉,衛城太守的麵色卻是不動分毫,連連應聲道:“還請王爺息怒,下官這就命人將這有礙視聽的賤人帶下去處置了!”

    “嗯。”赫連承德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直到香姨娘被人拖走,這才轉過臉眼神複雜地看向了孫瑾。

    這個女人,他是真的愈發看不懂了!

    麵對曾經想要她命的敵人,她竟然能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她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難道自己當初真的看走了眼,放走了一個能助自己成就大業的賢內助?

    想到這,他的眸光不由得閃了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更加不能放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了!

    孫瑾雖然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但是卻從他那閃爍的眼神裏讀出了不懷好意來,心底警鈴大作,看來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小心防狼了!

    入夜,孫瑾早早的就在藍墨的望風之下洗了澡,然後關了門窗,但是心裏卻始終不太踏實。這古代的門窗都是木頭做的,實在脆弱得很,隻要赫連承德想,他隨便一拳一腳過來就能將門窗轟開了!

    “娘親如此焦慮,可是擔心那人趁夜強闖進來欺負娘親?”規規矩矩躺在裏側的小包子,看著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的樣子,忍不住幽幽問道。

    聽到他這話,睡在軟榻上的藍墨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兩眼晶亮的坐起了身來,八卦問道:“小樹哥哥,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呀?是翎二教你的嗎?”

    聞言小包子的臉上不受控製的一熱,好在屋裏已經熄了燈,沒人看得見他臉紅窘迫的樣子。

    沒錯,他知道的這些東西,的確是有人教的,但是卻不是翎二,而是皇甫睿!

    當初在汕城的時候,皇甫睿便打著跟他‘處感情’找過他幾次。

    雖然感覺那人大部分時候都是說的廢話,但是不可否認有些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因此自己索性便記了下來,也放在了心上,當中便有這麽一條,那就是保護娘親不受壞男人欺負!

    若是赫連承德知道,自己在自己的兒子心中已經被打上了壞男人的標記,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麽反應。不過,小包子對他的滿滿敵意,他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睡至半夜時,本就沒敢睡死的孫瑾聽到了輕微的木栓移動聲,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一骨碌兒爬坐了起來,瞬間睡意全無!

    尼瑪,她擔心的事情果然來了!那個臭不要臉的渣男,居然真的跑來撬她的房門了!

    “主人?”黑暗中,藍墨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孫瑾大致記得那裏是桌子的位置。看來小丫頭的聽覺比自己更好,更早發覺了門外的動靜啊!

    “家夥準備好了麽?”孫瑾悄悄摸下床,來到了藍墨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是自然,主人吩咐的,藍墨怎麽敢忘記!”小丫頭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邀功之意。

    “很好,待會兒等他進來了,你就好好的招呼他一頓,千萬不要手下留情,隻要別打死了就行,回頭主人請你吃雞腿!”孫瑾摸索著捏上了她的小臉蛋,笑眯眯的回道。

    “放心吧主人,藍墨知道輕重的!”小丫頭連連點頭保證道。

    兩人說話間,門上的門栓便發出了最後一聲“啪嗒”聲,意味著門閂已經被從外頭成功撬開了!

    “上!”隨著孫瑾的一聲令下,隻感覺到身邊一陣狂風刮過,而後就聽到了剛剛推門而入的人傳出了一聲悶哼!

    聽到這一聲悶哼,孫瑾不由得挑了挑眉,心情那叫一個舒爽啊!叫尼妹的半夜來撬老娘的門,色膽包天還想爬老娘的床,打死你活該啊!

    “嗯!”又是一聲悶哼傳來。

    孫瑾還未來得及捂嘴偷笑,就聽到了赫連承德咬牙切齒地咆哮聲:“夠了公孫瑾!連本王也敢打,究竟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

    “呀?原來是你啊!”孫瑾摸索著點燃了桌上的蠟燭,一臉誇張的表情看向了弓著腰一手捂著襠部站姿頗為怪異的赫連承德,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嘀咕道:“我還以為是賊呢,誰知道會是你啊!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撬我的房門做什麽?別告訴我,你是在夢遊啊!”

    被問及來意,心中有鬼的赫連承德忍不住的結巴了一下,硬著頭皮回道:“本王……本王不過是失眠了,過來看看你們母子倆而已!”就算被逮了個正著,他也絕對不會承認此行是想來對她霸王硬上弓的!

    “哦?是麽?”孫瑾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朝他撇了撇嘴。敢做不敢認的家夥,鄙視之!

    “娘親,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吵?”帳幔內,小包子那帶著濃濃睡意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了出來,儼然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剛剛才醒,那就隻有天知地知他知……嗯,還有藍墨知道了!

    “沒什麽,隻不過是有人夢遊亂闖咱們的房間,被娘親當賊打了而已,你接著睡吧!”孫瑾十分淡定地回答道。

    聞言赫連承德差點沒氣出內傷來,隻是當他瞪眼過去,看到孫瑾隻穿著單薄的裏衣露出一截雪白的香頸時,一股邪火便控製不住地從下腹直躥而上!

    他此次前來雲國私會安賢王,來回已有大半個月時間了。期間為了避免麻煩,他根本沒碰過女人,作為一個精力旺盛正當壯年的正常男人,禁欲了這麽久,自然是難受得緊的,也就怪不得他會隻看到孫瑾的一截脖頸就難以自持了!

    “呀!主人,他的身上有老鼠,還在動!”藍墨的驚呼聲一入耳,赫連承德便不由的心中一沉,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擋在了自己身前,險之又險的擋住了藍墨揮過去的大棍子,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方才他的反應慢上一點兒,那他現在就被那一棍子給廢了!

    感受到自己雙臂上挨了那一棍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赫連承德不由得眯起了眼,冷冽如刀的目光直直的掃向了藍墨。一個才五六歲大的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實在可疑的很啊!

    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藍墨趕緊小嘴兒一撅,手中木棍瞬間落地,而後趕緊轉身奔向了孫瑾,邊嚎邊告狀:“主人,他瞪人家!人家隻是想幫他打跑他身上那隻亂動的老鼠而已,他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瞪人家!”

    孫瑾強忍著笑,伸手摸著她的頭安撫道:“好了別哭了,他不領情就算了,咱們不搭理他就是,這麽晚了,咱們還是趕緊睡覺吧,免得明早起不來!”

    她這話雖然是對藍墨說的,可實際上卻是說給赫連承德聽的,意在告訴他,他該離開了。

    隻是赫連承德根本不想出去,自然就會裝聾作啞了。然後這個時候,小包子就派上用場了,隻聽見他連著打了幾個哈欠迷迷糊糊的開口道:“娘親,不是說睡覺了麽?怎麽還不熄了蠟燭上床呢?”

    孫瑾沒有作聲,卻是遞了一個眼神給藍墨。

    心領神會的藍墨馬上氣呼呼地回答道:“人都還沒走呢,怎麽睡呀!”

    “趕出去不就是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養著你有何用?”帳幔內,原本軟軟糯糯包含困倦之意的童音瞬間變得淩厲了起來,聽得杵在門口就是不走的赫連承德心中一陣淩亂,他竟然被自己的兒子開口驅逐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