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顧家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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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嫤錯愕了一會兒,忍不住露出笑臉來,“多謝世子爺!多謝世子爺免了我丫鬟之職!世子爺真是大人大量!真是……”

    “你似乎,得意忘形的太早了吧?”李玄意冷聲打斷她。“我隻說不用你跟在我身邊,可沒說,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且,你的醫館還在我手中,你想擺脫我?”

    梁嫤趕緊搖頭,“不敢不敢……”

    難怪他剛起之時,就說後悔沒讓她簽賣身契。難怪她求他開醫館時,他答應的那麽爽快!

    原來是想要將她放在顧家,卻仍然牽製住她!

    梁嫤退出上房。臉上恢複了平靜,在她能在這裏站穩腳跟以前,和世子爺糾纏不清,想來對她和她的家人也是一種保護。雖說受製於人,但總比朝夕沒命的好。

    梁嫤知道李玄意雖借住在顧家,同顧家一道進京,但似乎是為了隱藏實力,他並非真的和自己的手下走散,已經失去聯係。

    梁嫤更知道他暗中和手下一直有來往,許是會將醫館的事交由手下提前安排,便也不在多想。

    隻回去琢磨了幾個常用藥的方子。

    今日沒有起程,顧家眾人和世子爺都停在了方城縣顧家莊子上休整。

    聽聞顧三爺這夜歇在了鄭氏的院子裏。

    從他來一直到現在,都未曾去過蔣氏的院子,縱然蔣氏一早就準備充足。卻還是被將了一軍。

    其惱怒可想而知。

    夜裏整個院子都要熄燈之時,蔣氏那兒卻是鬧了起來。

    說是蔣氏生了急病。這會兒已經疼暈了。

    鄭氏正在給顧三爺解著腰帶。聞言手一抖,險些將指甲掐斷。蔣氏獨霸著三爺多久了?她又病了多久了?她何曾算計著蔣氏和三爺要歡好之時鬧出這種事?

    三爺不過剛來了她的院子,蔣氏就坐不住了!蔣氏真真欺人太甚!當她是泥捏的麽?

    鄭氏鬆開環在顧三爺腰間的手,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忽閃著,好似淚盈於睫,輕歎一聲:“三爺還是去看看吧,蔣家妹妹一向身子康健的,怎的這會兒生起了急病,怕是三爺不去看看,她這一夜都難以安生了!”

    鄭氏那又黑又長。卷翹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似在微風中抖動,不勝羸弱。

    直撩的他心頭癢癢的。

    “爺又不是大夫,去了還能給她看病不成?”顧三爺撫了撫她細滑的臉頰,好似觸到了剛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心頭更是一熱,朝外厲聲道,“請了縣裏的大夫來給她看!不許再報到這兒來!再有人擅闖,直接打賣出顧家!”

    門外蔣氏派來的丫鬟禁不住抖了抖,應了聲趕緊跑了。

    顧三爺低頭一看懷中人不勝嬌羞的模樣,笑攬著她吹熄了燈。

    據說是世子爺的意思,顧家眾人又停了一日,才從方城縣起程,往京城而去。

    梁嫤盤算著到了京城,她和母親弟弟最好是離開顧家,另找一個住處,尋爹也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總在顧家住著,難免惹人厭煩。

    且她要開醫館,住在顧家多有不便。

    馬車進了京城城門,世子爺便停了下來。

    顧家的馬車也趕緊跟著都停了。

    李玄意抬眼看了梁嫤,“去吧。”

    梁嫤點頭,預備下車,又抬頭問道:“醫館的事?”

    “好了我會叫人聯係你。”世子看著她說道。

    “嗯,多謝世子爺。”梁嫤點了點頭。

    李玄意卻又忽然叫住她,“梁嫤……”

    “世子爺還有何吩咐?”

    “沒事了,你走吧。”

    梁嫤下了馬車,顧家人將她引到靠後的馬車上。

    上車瞧見周媽媽,林三娘也在,梁嫤衝周媽媽福了福,便在一邊坐好。

    林三娘似是想問她什麽,礙著還有兩個丫鬟在,便隻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世子爺的馬車直接去了榮王府。

    顧家的馬車則是回到顧家在京城的宅子。

    梁嫤扶著林三娘下了馬車,瞧見顧三爺和鄭氏道了別,便匆匆走了。

    鄭氏站在原地,有些緊張和不安。她抬眼瞧見林三娘和梁嫤,便衝兩人招了招手。

    梁嫤扶著林三娘上前。

    “夫人,承蒙夫人一路照拂,如今到了京城,我們一家也該和夫人道別了。”梁嫤率先說道。

    林三娘看了她一眼,雖有些意外,但當著外人的麵,並沒有反駁。

    鄭氏抬手抓住梁嫤的手,“別走,別忙著走。你們走了,我這心裏沒底!且再留一段日子吧?你們不是要找你爹麽?京城這麽大,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人的,再找到你爹以前,你們一家三口獨自在外,我也不能放心,暫且留在顧家可好?”

    鄭氏說的懇切。

    一行人也還站在外麵,不是說話的時候,梁嫤便點了點頭,沒有糾纏。

    安置了行禮物件。

    梁明淵不能進內院,梁嫤和林三娘一直被帶在鄭氏的身邊。

    隻見鄭氏交握著雙手,不停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似是很有些焦急的樣子。

    “夫人怎麽了?怎的好似十分不安?”林三娘關切問道。

    梁嫤也很納悶,在方城縣時,顧三爺一直都沒離開鄭氏的院子。就連蔣氏裝病,都沒能將他騙走。

    回了京城,鄭氏不應該意氣風發的麽?

    鄭氏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周媽媽從箱籠中取出兩套衣衫,讓鄭氏挑選,扭過頭來,低聲說道:“我們家老夫人,脾氣不甚好,且……不太喜歡我們家夫人。”

    周媽媽是不將林三娘和梁嫤當外人,才如此直白的說。

    “穿這套粉藍色的吧,還畫嫤娘那日化的妝容,你們學會了麽?”鄭氏指著一套衣服說。

    梁嫤卻忽而起身,“老夫人多大年紀?哪種性格?”

    周媽媽知道梁嫤是有主意的,便說道:“老夫人出嫁前是先帝爺的表妹,如今聖上的表姑,被先帝爺封為安平公主。性子十分潑辣,如今年近花甲,脾氣越發急躁,稍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唉……”

    梁嫤指著另一套藏青帶卷草暗紋的衣裙,“夫人穿這套吧,冷色調可以使人寧靜,且顯得端莊沉穩。”

    鄭氏皺了皺眉,“隻是這顏色會不會太深了,不配那日的精致妝容。”

    梁嫤點了點頭,“咱們今日換個妝容。”

    鄭氏一聽,來了興致,立即換好了衣衫,坐在梳妝台前,等著梁嫤上手擺弄。

    梁嫤為她淨了麵,又用冷水敷了臉,好讓毛孔收縮。在她臉上隻掃了薄薄的粉,描眉,並用指尖輕輕蘸了黛粉,在鼻梁兩側掃出淡淡的陰影,顯得鼻子更加高挺。

    又用黛粉做眼影,在眼瞼之上掃過,顯得眼睛更大,且更有神采。並換了大紅的口脂,塗滿整個唇部,勾勒出明顯的唇線。顯得人穩重端莊,且更成熟老練。

    腮紅也用同色的口脂,從太陽穴出斜掃而下,顯出健康的氣色。

    這次並沒有過多的處理睫毛,鄭氏的睫毛本就又黑又密,不過是不夠卷翹罷了。

    梁嫤退遠兩步,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好了!”

    一個白領日常小煙熏,差不多就應該是這個效果了!

    鄭氏回頭看了看鏡子,詫異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的看上去如此嚴肅,不似那日……俏皮活潑?”

    周媽媽連連點頭,“對的,老夫人定會喜歡夫人現在的樣子!老夫人不是總嫌棄夫人年輕浮躁,不大氣麽?”

    鄭氏也點點頭,起身握住梁嫤的手,“嫤娘多謝你,你是個伶俐的孩子,若你能陪我一同去給老夫人請安,我心裏也更有底氣一些。不知你可願意?”

    梁嫤心下覺得不太合適。

    林三娘卻衝她點了點頭。

    梁嫤隻好答應下來。

    扮作鄭氏丫鬟的樣子,扶著她,前往顧家後院真正的當家人,顧老夫人的映輝堂行去。

    剛走近正房門口,便聽到簾子裏麵傳來一陣笑聲。

    鄭氏身子一緊。

    梁嫤握了握她的手,好似在給她?勵。

    鄭氏深吸了口氣,讓旁邊的丫鬟打起簾子。

    “母親,兒給母親請安。”鄭氏邁進正房,朝上座的側臥在榻上的老夫人行禮道。

    梁嫤也跟著福身行禮。

    本是笑聲滿滿的上房,卻是霎時安靜下來。

    上座之人清了清嗓子,似乎透出些不悅。

    “姐姐是身子還沒好利索?怎的又來晚了?”蔣氏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

    “兒給母親準備了些禮物,所以來的晚了,望母親勿怪。”鄭氏低著頭說道。

    一旁的周媽媽提著東西,想要往前送。

    老夫人卻十分冷淡的開口,“京城什麽東西沒有?我還缺你那點東西?早就說你小家子氣,瞧瞧我說錯沒有?”

    送禮到送出錯來了。

    梁嫤心下搖頭,這位老夫人當真不好伺候啊。

    鄭氏身子晃了兩晃,臉色發白,若不是有腮紅遮掩著,隻怕又顯出幾分病態來,更引得老夫人不悅。

    老夫人打量了鄭氏幾眼,“起來吧,來晚了就坐到末位上去!”

    梁嫤扶著鄭氏起身,瞧了瞧,卻見連蔣氏都坐在了鄭氏的上頭。

    蔣氏一臉得意,視線再掃過梁嫤時略停了停,但又很快越過了她。

    鄭氏在末位跪坐下,好似坐在她上麵的蔣氏才是正牌夫人一般。

    一屋子的人都是習以為常的臉色。

    看來鄭氏被老夫人這麽下麵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夫人的屋裏,除了鄭氏和蔣氏以外,還跪坐著兩位夫人。看衣著打扮,都應當是顧家的嫡夫人。

    兩位夫人身後跪坐著妾室打扮的女子。

    唯有同為妾室的蔣氏,跪坐在正室的位置上。

    “我聽說六郎的腿好了?已經能站起來走路了?”老夫人看著鄭氏問道。

    “回母親,是的。”鄭氏小心翼翼的回答。

    顧家三爺在洛陽為官時,他的子嗣都是單獨排行。如今調回了京城,回了顧家,自然這稱呼也得改過來,一切看著顧家大家子來。

    大郎顧衍,按著顧家的排行,就是老六。

    “不是治不好了麽?當初從京城請去的大夫回來都說沒得治了?”老夫人又問道。

    鄭氏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回母親,在洛陽遇到一位神醫,那神醫看了六郎的腿,就說能治,兒本也是不信的,多少大夫看過了都說沒治。一開始隻當她是招搖撞騙,不曾想,按著她的方子來,倒真叫她治好了。”

    蔣氏看了看鄭氏身後跪坐的梁嫤。

    忽而笑道:“不是說這丫頭到顧家,就是給六郎治病的麽?怎麽又冒出一個神醫來?那這丫頭是來顧家騙吃騙喝的?”

    老夫人順著話音,也朝梁嫤看過來。

    鄭氏連忙答道:“神醫有一套針法,隻有梁嫤習得,開方子診病的是神醫,行針的是梁嫤。”

    這是她們一早就套好的說辭。

    “哦?”老夫人來了興致,“這麽說,你是那神醫的徒弟?”

    梁嫤叩首答道:“不敢自稱徒弟,是神醫大慈大悲,教我針法,說危機之時或能保命。”

    “那京城大張旗?,正要開張的仁濟堂,傳言說是洛陽來的神醫開的,可與你們說的,是一位大夫?”老夫人又問道。

    李玄意動作這麽快?不過兩天時間,已經在京城裏宣揚開來了麽?

    “沒有見過,不敢斷言。”梁嫤頷首說到。

    老夫人不悅的哼了一聲,“什麽神醫,這年頭,會點醫術就敢自稱神醫,招搖撞騙的倒在多數。”

    梁嫤聽著口氣,且觀察她對神醫的關注,心下猜測,這老夫人或是有什麽疾病纏身?

    “是啊,老夫人,要說還是太醫院的大夫醫術精湛。老夫人這段時間可感覺好些了?”蔣氏說道。

    “還不就是那個樣子!好了我累了,你們都回去吧。得空了再叫洪熙過來陪我這老婆子聊聊,給我講些有趣的段子。”老夫人按了按額角,揮手道。

    “老夫人您可不老!陪著您比旁的事兒有趣兒多了,多跟您呆著,也好多學學您的氣度儀態,婢妾可是受益匪淺呢!”蔣氏笑的甜甜的說。

    “母親真是偏心,嫌我們嘴笨,就不許我們來,我們也想多和母親呆著呢!”另一位夫人笑著說道。

    “行了,你忙著家裏的事兒,哪兒有功夫陪我這老太婆?”老夫人指著那位夫人笑道。

    “便是旁的事兒都扔在一邊,也得陪老夫人您不是?還有比這更要緊的事兒麽?百善孝為先!”那夫人嘴甜道。

    老夫人嘶了一聲,皺眉按了按額角。

    “母親怎麽了?頭痛又犯了?”那夫人趕緊起身。

    老夫人揮了揮手,“都是你們吵得了!還不快退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休肝私劃。

    眾人不敢再說話討巧,都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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