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受傷也不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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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病若是不及時控製,對一個國家所造成的傷害不會亞於一場殘酷的戰爭。且這是醫療技術,信息都萬分落後的古代。
她作為一個醫者,並且是來自千年之後。掌握先進醫療知識的醫者,若是不能為百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和疾病對抗,不能履行自己身為一個醫者的天職,她真是愧對爺爺這麽多年的教導,愧對自己醫者的名號!
梁嫤實在坐不住,又從長凳上站了起來,抬腳跨步出醫館後門,站在後院中向外張望。
遠遠的。她從敞開的後門裏瞧見昏暗的天光下,一匹馬馱著一個半伏在馬背上的身影,緩緩前來。
天色太暗,夜空依稀可見星星的光芒。
梁嫤眯了眼睛,極目看去,卻仍舊辨不清馬背上馱著的是誰。
她等不及,便大步走出後院,站在後院院門的門檻上,往那馬背上眺望。
馬兒又近了些,馬背上的人似乎在費力的驅使著馬向醫館走來。
梁嫤猛的一驚,不由瞪大了眼睛,“阿醜——”
她跳下門檻。飛快的向馬兒跑去。
阿醜從馬背上抬頭,看了她一眼,緊繃的身子一鬆,從馬背上滑落下來。
梁嫤疾步奔上前去。
這才瞧見,阿醜竟渾身是傷,臉上還帶著斑駁的血跡。
“徐掌櫃——徐掌櫃——快來!快來呀!”梁嫤抱住阿醜,大叫起來。
徐長貴聽到聲音,也從後院跑了出來,一見阿醜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呀?”
“快。先把阿醜抱回去,抱回去再說!”梁嫤拖著阿醜的頭,費力的說道。
徐長貴上前,抱起阿醜,腳步飛快的和梁嫤一道,將阿醜抱進診室。
梁嫤讓徐長貴拿來她要的藥,並施針為阿醜止血。
止住血以後,又趕忙淨了手。為阿醜包紮傷口。
然後喂她吃下了益氣補血的八珍丸。
前前後後忙活了一通,阿醜才緩過氣來。
她睜開眼,歉疚的看著梁嫤,“對不起,嫤娘……我沒能見到世子爺……”
梁嫤一愣,端過茶盞道:“別說話,先喝口水!”
阿醜就著梁嫤的手,喝了兩大口的水,搖了搖頭,“怎麽辦?你是有很急的事情吧?”
梁嫤深吸了口氣,“誰把你打成這樣?”
阿醜是有功夫在身的,當初就是阿醜把她帶下房頂,在她心中,阿醜一直是像女俠一樣的存在。冬叉名圾。
今日看到阿醜被人傷成這個樣子,不得不說,梁嫤心中。既驚且痛。
阿醜微微蹙眉,底下了頭,“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阿醜?!”梁嫤放下茶盞,緊緊盯著她。
阿醜微微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世子爺在哪兒……他正和常樂公主在一起,常樂公主的人攔著我,不讓我見世子爺,我心一急,就和他們動氣手來……可惜,他們人多,功夫也不弱……我連世子爺的麵都沒見到,怕你們等著著急,所以就回來了……對不起,嫤娘!”
梁嫤咬了咬下唇,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常樂公主的人,以為阿醜是她的婢女,所以攔著阿醜不讓見世子爺的麽?
原來她在常樂公主麵前是如此的弱勢,他們還沒大婚呢!自己連見他一麵,都變得如此艱難。
看著臉上還帶著傷,卻一臉內疚的阿醜,梁嫤安慰道,“怎麽能怪你!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若非她以為你是我的婢女,斷然不會將你打成這樣!”
“你說要進宮,報信官什麽的,究竟是怎麽回事?”阿醜一動牽動了傷口,疼的嘶了一聲,“現在怎麽辦?”
梁嫤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是很急,不知哪裏似乎發生的瘟疫。若是不能及時加以控製,隻怕京城會變成第二個疫區,聽聞報信官來的地方,已經死了上千人了,雖不知這數字有沒有摻水……但想想就叫人膽寒!”
阿醜一驚,“這麽嚴重?那……那現在怎麽辦?”
梁嫤垂眸想了想,“不然,去尋阿雅,讓阿雅想辦法,將消息遞進皇宮?”
阿醜皺著眉頭,“傅小姐隻是內宅小姐,傅將軍如今又不在京中。且傅小姐的話,旁人會信麽?不說聖上信不信,都不一定能遞到聖上麵前!”
“還有誰呢……”梁嫤皺眉深想著,忽而她抬頭看了阿醜一眼,“太子?”
阿醜聞言也看向她,“太子在東宮,咱們連宮門都進不去!”
梁嫤急的一身汗,“不行就學我娘!我也去擊登聞?!”
阿醜猛的從坐榻上坐起,身上疼的她倒抽了好幾口冷氣,“那怎麽行!你瘋了不成?”
梁嫤看她一眼,“登聞?不是直達天聽麽?現如今這事兒還不夠緊急?”
阿醜看著她,抿著嘴,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這件事,自然是能見到世子爺,告訴世子爺最為方便。
可偏偏常樂公主的人根本不聽她解釋,更攔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得見世子。如果她的功夫再好一點,如果那些人攔不住她,現在也不至於……
阿醜憤憤的錘了下身邊小幾,疼的她齜牙咧嘴。
梁嫤尋到自己的黑紗圍帽帶上,轉身就要出門。
“你去哪兒?”阿醜看著她,慌忙問道,“你真要去擊登聞?麽?”
梁嫤回頭看了她一眼,“事不宜遲,咱們多耽誤一刻鍾,那報信官說不定就會多接觸一個人。”
阿醜皺著眉頭,心下也知事情緊急,“可是你這麽去擊登聞?,又是這個時候,天都快黑透了。必定引起關注,瘟疫不是小事,若是宣揚開,會引起恐慌的!”
梁嫤想到那個太監離開仁濟堂時候的表情,知道阿醜沒有說錯。
如果能不擊登聞?,就將事情解決,她也不願走這條路。
可是現在……梁嫤朝暮色四起的院子看了一眼,李玄意,你在哪裏?
梁嫤沒有理會阿醜的擔憂,抬腳跨出後門。
卻忽聞後院外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而來。
馬蹄聲還未停穩,便見一道身影,越門而入。
來人帶著微微喘息,和滿目的焦急,直到看到一身黑衣帶著黑紗圍帽的梁嫤之時,才略鬆一口氣。
“你尋我?”如鍾磬一般低沉好聽的嗓音。
讓心頭幾乎是倉皇失措的梁嫤,忽而就有了力量,有了方向一般。
“是,世子!聽聞有地方來報,莫名死了上千人。那報信官,入京以後,也病倒了,是真的麽?”梁嫤顧不得其他,直接問道。
李玄意點頭,“我也有所耳聞,似乎確有其事。”
“能讓我看看那報信官麽?我懷疑是瘟病所致,但沒有親自診過,也不敢妄下斷言。”梁嫤急切道。
“瘟病?”李玄意聲音微變。
梁嫤點頭,“正是,倘若真的是瘟病,那死了上千人的地方,疫情一定十分嚴重。如果報信官所得也是瘟病,不及時控製,京城說不定也會陷入疫情之中!”
李玄意聞言,上前抱過梁嫤,飛身出了院子,徑直落在馬上。拽著韁繩,兜馬而行。
梁嫤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頭暈目眩。
卻隻盼著更快些,更快些!
李玄意朝一旁吩咐道:“通知宮門,說我有緊急情況稟報聖上,打聽那報信官如今身在何處!”
梁嫤側臉看去,似乎見有暗衛的身影一躥,不見了蹤跡。
“別太慌,事情一定沒有到最壞的地步。”李玄意低沉穩健的聲音,在她頭頂說道。
有風吹過,吹亂了她的發,她將帶著黑紗的圍帽抱在懷中。
李玄意的懷抱依舊是這般的安定而溫暖。
可此時被他抱在懷中,共騎與顛簸的馬背之上,她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別扭至極。
這個懷抱在剛才不久,是不是還抱過另一個女人?
是不是如果沒有風,纏繞在她鼻翼周遭的就是另一個女人的氣息?
風打在她的臉上,梁嫤心頭一時紛亂如麻。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被瘟疫所困擾,還是被身後這人所困擾。
“阿醜受傷了!”梁嫤半晌,隻憋出這一句話來。
李玄意聞言,卻是沒有回答。
梁嫤不知是自己的聲音被吹散在風中,還是他聽到了卻置若罔聞。
朱紅高大的宮門已經遠遠可見。
李玄意兜馬停在宮門前。
立時有人上前拱手稟道:“回稟世子爺,江東來的報信官,已經被安置在太醫院內。聖上如今還在大明宮紫宸殿。”
梁嫤立即說道:“我去見那報信官就好,你快將此時稟報與聖上,若是不是瘟病還好,倘若是瘟病,與報信官有過接觸的人都要隔離起來,要快!”
李玄意看著梁嫤道:“若是瘟病,傳染很快?很厲害?” 百度@半(.*浮)生 —我不狠,站不穩
梁嫤連連點頭。
“那你……”
“我是大夫,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你放心!”梁嫤急切說道。
說完,她又覺得怪怪的,為什麽要說“你放心”三個字!自己有沒有事,和李玄意有什麽關係?他放不放心的,管自己什麽事!
梁嫤咬了咬下唇,跺腳道:“別在這兒耽誤時間了!”
李玄意命宮人帶梁嫤前去太醫院。
他則去紫宸殿,求見聖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