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指著鼻子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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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抿了口茶湯,微微搖了搖頭,“他雖不能怎樣,你的舉動卻是會將他推得更遠。隻會將他推離咱們,推到寧王的身邊。寧王心裏揣著什麽樣的心思,你不明白麽?如此,妍兒嫁給他,豈不是白嫁了麽?”

    魏王聞言,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卻是更生氣了,“如今他不是在幫著寧王麽?當初我去要趕走仁濟堂的眾人的時候,他就守在外頭。說什麽都不肯讓步?還不是在為寧王做事?我看,如今阿姐本來就是白嫁了!不如不嫁!”

    “放肆!”太子冷了臉,“這是父皇禦賜的婚事,你說不嫁就不嫁?”

    魏王聞言,臉色難看,悶頭坐在一邊,氣鼓鼓的,卻不知聲。

    太子舒了口氣道:“四弟稍安勿躁,衝動隻能壞了大事。玄意此次並非為了幫寧王。我聽說在紫宸殿外,玄意和寧王還動了手,差點鬧到父皇麵前。他這一切的舉動,還是為了那個女子。”

    魏王聞言。皺著眉頭看向太子。

    “不過是寧王投了巧,和梁姑娘不謀而合,他順勢幫了寧王而已。但你若是殺了梁姑娘,必會讓他記恨在心,便是表麵上不與你作對,也會轉而鼎力支持寧王。到時候,才是對我大為不利!”太子溫聲說道。

    魏王狐疑的看著太子,忽而問道:“那女子,有那麽重要?”

    太子笑了笑,“你沒有聽聞過,玄意一向不近女色。這麽多年來,你可見他身邊,有一個伺候的婢女?便是父皇賞他的婢女,都被他踢到莊子裏呆著。這麽多年來,可見他曾親近過誰?唯獨這梁嫤,一出現,就帶著不同,讓他格外在意。說明。這梁嫤身上,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特殊之處!”

    魏王垂眸想了想,忽而抬頭,凝視著太子,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真的看上梁嫤了?所以才這麽說?”

    太子聞言,臉上的笑漸漸冷凝下來。

    他抬手拍在麵前小幾之上,“女人不過是個消遣!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國事政事為重!本宮豈是那種會為女色迷失心智之人!你當本宮和你一樣沒出息麽?”

    魏王聞言,臉上一紅,氣鼓鼓的,卻不敢繼續和太子嗆聲。

    他對傅雅的心思,太子一早就看出來了。

    可傅雅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疏遠的和旁人沒什麽區別,太子勸了他幾次,他心裏還是放不下傅雅。

    這便成了個短處。捏在太子手裏,時不時的都要拿出來嘲笑他。

    兄弟兩人,正尷尬的默默無語。

    房間的門卻從外麵被拉開。

    風塵仆仆好似趕了多少路,一臉疲憊的常樂公主站在門口。

    抬頭看著太子和魏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魏王連忙起身,將她拉了進來,並將門關上。

    太子伸手遞來一條帕子,“給,擦擦臉,怎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他心裏沒有我……他心裏根本沒有我……”常樂公主接過帕子,無力的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魏王僵著臉,急著想要安慰,卻似乎有些不知從何開口的意思。

    太子跪坐一旁,冷靜的看著常樂公主,直到她哭夠了,嗓子微微哭啞,換成默默的哽咽,他才開口道:“那你還嫁不嫁?趁著現在還早,若你想辦法,在父皇麵前撒撒嬌耍耍賴,或許還能讓父皇心軟,收回成命。”

    常樂公主聞言一愣,抬著一雙哭紅的眼睛看著太子,嘴唇蠕蠕,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可我心裏有他啊!我喜歡他了這麽多年啊!”

    魏王一拍小幾,喝道:“我就說,幹脆殺了那梁嫤利索!”

    太子無語的看了眼魏王,又垂眸看著常樂公主道:“在她還不是刺史,還沒被眾人知道,沒有獲得這麽多人的認可之時,你就已經知道了她,為什麽不在那個時候,動手殺了她?”

    常樂公主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我看到了,看到世子對她不同,他讓她離得那麽近伺候,他對她那麽溫和,沒有一點不耐煩!他心裏有她!我知道,他在意她!如果我殺了他在意的女子,他會恨我……喜歡一個人也許不會長久,但恨一個人,可能會持續一輩子。我怎麽敢,怎麽敢冒這樣的風險,讓他一輩子都恨我呢?”

    太子勾了勾嘴角,抬眼看著魏王,“聽到了麽?連妍兒都比你想得透徹!”冬木場圾。

    魏王一臉的鬱悶,不耐,“殺又不能殺,看著又礙眼,難道就讓她這麽活蹦亂跳的去江東,萬一真給她控製住了瘟疫,立下了大功,豈不更難對付?寧王那裏,也會被父皇記上一筆功勞!”

    太子笑了笑,“咱們不動手,不代表別人也不能動手。隻要讓玄意將這件事算在旁人頭上,咱們隻坐收漁翁之利,不是最好麽?”

    常樂公主聞言,拿帕子抹了抹哭黑了的小臉兒,抬眼看著太子道:“誰?寧表妹?”

    太子哼了一聲,“寧如月在她身上討到過便宜麽?”

    常樂公主張了張嘴,沒了言語。

    馬車出了南城門,一路往東南而去。

    出了城門的路,不似朱雀大街那麽平整,小坑小窪再平常不過,馬車行駛在崎嶇的山路上,隻將梁嫤的胃都要巔錯了位。

    好在早上沒吃許多,不然這會兒不得全給巔出來?

    梁嫤被顛的頭暈腦脹,忍不住詢問車夫,何時停下來休息。

    好在車夫道,黃昏時候大約能趕到方城,到了方城就會轉乘船一路南下,經廣通渠走運河,一路可達淮安餘杭一帶。

    坐船可比坐在這馬車上顛簸好的太多了!梁嫤不禁慶幸的想到。

    知道了黃昏就能轉乘船,這會兒馬車的顛簸似乎也不是那麽難忍了。

    她倚在車內斑絲隱囊上,闔目假寐,心裏想著江東如今會是個什麽情形。

    昨夜她沒睡好,這麽想著想著,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馬車那麽顛,倒也沒將她顛醒。

    “梁刺史,梁刺史?”

    梁嫤被人叫醒,才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到方城了麽?”

    車夫在外答道:“還沒有到呢,過了晌午了,人車馬都累了。世子爺說,歇息一會兒再上路。”

    梁嫤哦了一聲,揉了揉快要斷掉的腰,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渾身酸痛,馬車停下來,自然下車活動活動好些。她推開車門,踩著馬凳,爬下馬車來。

    忽見後頭並肩走上來三人。

    定睛一眼,竟是曾經在仁濟堂和她一起醫治大頭瘟的三位太醫。

    “原來三位太醫也同行啊!梁某有禮了!”梁嫤拱手說道。

    孫太醫和王太醫都笑著回禮,並恭喜梁嫤一下子擢升為江東刺史。最重要的是,她還握有可直言與聖上的權柄,實在令人羨慕。

    “當初在仁濟堂,見到梁大夫醫術高明,以為梁大夫定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大夫了,不曾想,竟是如此年輕的小娘子!”孫太醫笑著摸著胡子說道。

    王太醫也在一旁笑著附和。

    唯有錢太醫,冷哼一聲,既不還禮,也不恭喜,翻著眼白,陰陽怪氣的說道:“孫太醫真是好肚量,若不是她,如今江東刺史怎麽也該是孫太醫您來任!”

    孫太醫連忙擺手,“控製瘟疫,我可沒有法子,我隻會診脈,醫病救人,旁的可是不行。聽聞梁刺史向聖人進言控製瘟疫的諸多良策,大受聖人肯定,這才命梁刺史統籌此事!孫某佩服!”

    錢太醫冷哼一聲,瞥了梁嫤一眼,小聲咕噥道:“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能有多大本事?還不知道是什麽人站在背後給出點子呢!”

    梁嫤聞言,隻略笑了笑,並未理會。

    王太醫站在一旁,拽了拽錢太醫的袖子,錢太醫不悅停下了話頭。

    “梁刺史眼高,見不得咱們,一路同行大半日了,還不知咱們也在隨行之列呢!還有什麽話好說!”錢太醫說完,拂袖而去。

    王太醫連忙快步追上他,“你說這些做什麽……梁刺史雖說年幼,又是女子,但畢竟是聖上親封的刺史……你……”

    “我怎麽?我就是看不慣怎樣?不就是臉長的好看些?那麽年輕,也不曉得字認全了沒有?醫書看過幾本?就敢挑大梁?不自量力!”錢太醫憤憤不平的說道,且聲音不小。

    站著沒動的孫太醫和梁嫤都聽得清楚。

    連下馬而來的李玄意,都聽得一字不漏,側臉看了那滿麵慍怒的錢太醫一眼。

    孫太醫一臉的尷尬,“錢太醫口無遮攔慣了,在太醫院也沒少得罪人,但他心不壞,梁刺史莫要與他計較!”

    梁嫤點點頭,“此去江東,還需我等同心協力,一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隻要錢太醫在瘟疫控製上,不會耍性子,旁的都好說。”

    孫太醫連連點頭,“不會的,不會的!”

    他抬眼瞧見李玄意走來,心知是來找梁嫤的,便衝梁嫤拱了拱手,退走開。  banfu-(.*)sheng. com 我不狠,站不穩

    梁嫤回頭,正好瞧見李玄意拿著幹糧在她身邊停下腳步。

    “餓不餓?”李玄意將幹糧遞給她。

    梁嫤搖頭,“不吃了,這會兒吃飽了,待會兒再給顛出來!”

    此去江東乃是有任務在身,不比當初跟著顧家進京之時,不著急趕路,路上怎麽舒坦怎麽來。馬車也跑的慢,自然穩當的多,顧家備下的幹糧都是精致的點心小吃食。如今乃是因公務出行,相較起來,自是簡陋。

    李玄意回頭看了眼立在道旁,舒展筋骨的三位太醫,低聲道:“看來你如今也招了小人嫉妒了?”

    梁嫤低頭輕笑,“背後嚼舌根乃小人,錢太醫可不是背後嚼舌,乃是當著我的麵,就差指著鼻子罵我了,算不得小人。”

    李玄意聞她語氣輕鬆,且臉上當真是不在意的神色,倒有幾分意外,“你竟一點兒不在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