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無恥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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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舒的視線落到那跪著的人身上,眉頭皺了起來,拿著報紙的手指微微的卷曲起來,想去將她拉起來,最終還是沒動,跟沒看到似的目不斜視的看著報紙。

    沈眉的眼眶紅了起來。卻也是一點點的削著蘋果。病房裏一時寂靜無聲。地板冷硬,唐果果像是感覺不到似的,想開口說話,又怕眼淚會掉下來,於是跪著一動不動。

    那麽過了五六分鍾,唐恩韞用力的咳了兩聲。沈眉的眼淚掉了下來,羅舒站了起來,上前伸手將唐果果扶了起來,沉聲道:“先起來。”

    唐果果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羅舒皺著眉頭看著她,卻還是沒收回自己的手。

    她跟個犯錯的孩子似的,並不敢去看父母。還是沈眉上前抱住了她,母女倆哭成一團。

    唐恩韞將頭別到一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哭什麽哭,吵死了。我沒什麽事了。去問問醫生能不能出院了。我不在醫院過年。”

    他虎著一張臉,滿是不耐煩。羅舒微微的鬆了口氣,道:“我去問問醫生。”

    他一走,沈眉就拍了拍唐果果的背,示意她上前去哄唐恩韞。唐果果太知道父親的倔強,擦了眼淚,坎坷的上前叫了一聲爸。

    唐恩韞沒理她,還是沈眉捅了捅他,他才從鼻子裏應了一聲。唐果果知道以父親的性格不可能那麽快就對她和顏悅色,涎著臉的上前,將蘋果切成小塊小塊的遞給他老人家。

    她的鼻子酸得厲害,忍不住的想要流淚。在病房裏呆了一會兒就找借口出來了,然後躲到了洗手間痛哭出聲。

    抽著鼻子出去的時候羅舒竟然站在門口等著,他看了看她那紅紅的眼眶,淡淡的道:“問過醫生可以出院了,我去辦手續。你去幫阿姨收拾東西。”

    這些就算是他不說她也會做,他就為這特地等在這兒?唐果果怕被他看出來自己哭過,含糊的應了一句好。

    羅舒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下樓去辦手續去了。唐恩韞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了,家裏年貨什麽的都沒有準備。羅舒送了他們回家,立即又去買東西。

    唐果果自告奮勇的跟著去,以前她在家裏的時候是很少做這些事的,沈眉知道女兒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心疼又心酸,也沒多叮囑什麽,擺擺手讓他們去。

    羅舒帶著唐果果去了附近很大的超市,幾年的光景,附近變了許多。兩人誰也沒說話。唐果果其實挺想找點兒話題說的,可看到羅舒那沒什麽表情的側臉,終是將話咽回了肚子裏。

    她和羅舒,現在就和陌生一樣。應該是連陌生人都不如,對陌生人,至少他沒有那麽硬的心腸。在華沙的時候她見過他幾次,他一直都無視她,連招呼也沒打過。

    人多,連帶著停車位也很緊張。羅舒轉了幾圈都沒找到停車位之後唐果果先下了車,進超市買東西,他則是找地兒停車。

    唐果果買了好些東西羅舒才停好車過來,他負責推車,唐果果負責挑選東西。他幾乎不會提任何意見。隻是看到合適的東西會丟到推車裏。

    兩人幾乎沒有說話,買了東西回家,沈眉已經將家裏收拾得差不多了。唐果果主動下廚,沈眉看著曾經捧在手心的女兒麻利的在廚房裏忙碌著,眼眶不由得又紅了起來。

    隨即又硬起了心腸來,要是她當初聽話,哪用得吃那麽多苦。在這幾年的時間裏她其實已經妥協了許多次,甚至想打電話讓她將姓林的小子帶回來,隻是唐恩韞一直不同意。

    他一直就不待見林晨冬,更看不上他們那一家人。即便是再不待見,可隻有那麽一個女兒。這麽幾年,他嘴上雖然硬撐著,可羅舒替他們在華沙置辦了房子,他卻沒有反對。

    唐果果和林晨冬本來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誰知道竟然又出了這樣的事。

    雖然這幾年沒有和父母在一起。可對於父母的口味和習慣唐果果都是知道的。沒一會兒五菜一湯就擺在了桌子上。

    雖然她的手藝好,可這一頓飯大家吃得都不多,各懷心思。沈眉滿心的酸澀,哪裏吃得下東西。唐恩韞吃得倒是多些,隻是挑剔這挑剔那的。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羅舒的表情並未有任何的變化,待到吃過東西,陪著唐恩韞做了一會兒,就提出要回去。

    他並沒有和唐父唐母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法院附近。那邊上班近,加班回家也方便。

    外麵下起了毛毛細雨,沈眉透過窗子看了看,和藹的道:“已經放假了也不用上班,這段時間就住在這邊。你回去一個人也是冷冷清清的。”

    羅舒是談過一個女朋友的,甚至都帶回來給他們準備訂婚了,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兩人就吹了。他沉默寡言,怎麽問也不說原因。用一句不合適就將他們給打發了。

    後來沈眉也張羅著讓他去相親,他從來不拒絕,但也談不上用心。每次見了麵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文。沈眉隻當是緣分沒到,時間長了唐恩韞卻看出了些門道來,讓她別再張羅了。一切隨緣。

    沈眉無奈,也隻得任由著他。他時不時回來她也念叨他該結婚了,可每次他都隻是一笑而過。從來不深談這事。

    他不願說的事誰也勉強不了他,唐恩韞曾經叫他去書房談過一次,可卻什麽都沒問出來。

    羅舒的大衣已經拿在了手中,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衣服放好重新坐了下來。

    醫院怎麽比得上家裏,沈眉這段時間都是在醫院睡的。雖然想和女兒多說說話,可沒抵得住睡意,八點多和唐恩韞兩人就去休息去了。

    羅舒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見唐果果坐著沒動,淡淡的道:“你的房間一直都留著,阿姨經常整理,直接就能睡。”

    唐果果哦了一聲,過了許久之後才道:“謝謝你一直照顧我爸媽。”

    羅舒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譏誚,不過什麽都沒說,起身洗澡去了。唐果果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巴縫起來,悻悻的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羅舒要出來時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離家時她的那些小玩意兒都還在,甚至連擺的位置都沒有變。也難怪羅舒會出現那樣的表情。父母一直都是愛著她的,而她,用什麽回報的他們?

    唐果果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拉住杯子蒙住了頭。

    鍾自在這一覺睡到了半夜,起來上廁所四處摸索開關時摸到了溫熱的身體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摸的人卻抓住了她那搗亂的手,將她抱到懷中。

    鍾自在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呼啦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燈也隨著她坐起來被打開。秦謹睡眼惺忪的看著她。被子下滑到了腹部,他的浴袍鬆鬆垮垮的敞開,露出小麥色結實的胸膛來。

    “你怎麽會在這兒?”鍾自在有些抓狂。

    “不是你拉著不讓我走的麽?”秦謹又閉上了眼睛,才剛睡醒,他的聲音沙啞,帶著蠱惑人心的性感。

    記憶裏是沒這回事的,可鍾自在並不敢確定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是否真的那麽做過。從床上跳了下來,穿著拖鞋逃似的義正言辭的道:“胡說!我回來之前請你回你的房間去。”

    她說著人已到了房門外,秦謹理也沒理她,眼睛也沒睜一下。鍾自在回來的時候秦謹自然還在,她多少有些心虛,想去揭開被子又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抓著亂糟糟的頭發懊惱的道:“你怎麽還沒走?”

    秦謹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慵懶的伸了伸手臂,似笑非笑的道:“那邊的被子是冰的。這都睡了大半夜了你矯情什麽,接著睡吧。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

    鍾自在無語,叫不動他,隻得自己去了客房。她才躺在床上,房間的燈又被打開來,秦謹走進了房間裏。

    鍾自在抱著被子坐了起來,皺著眉頭道:“你幹什麽?”

    “睡覺。”秦謹挑挑眉,直接就上了床。

    “你吃撐了是不是?”他不是嫌這邊被子是冰的嗎?她過來他也過來了,耍人是吧?

    秦謹摁住了她要蹦起來的身體,伸手將燈關了,強製的將她摁回了被子裏,輕笑了一聲,道:“狗咬呂洞賓,這不是怕你感冒嗎?”

    他可真是‘好心’!鍾自在扭動著身體想爬起來,腰被秦謹禁錮著根本起不來,懊惱的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別動,要是你再動,我就不敢保證我會做什麽。”秦謹悶哼了一聲,聲音暗啞。

    鍾自在僵著身體沒敢再亂動,秦謹的身體緊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道:“你什麽時候那麽聽話了?”

    鍾自在:“……”

    醒著對兩人都是一種煎熬,秦謹不是柳下惠,軟玉溫香在懷。加上鍾自在時不時的蹭一下簡直是有苦難言。終是沒能一直理智下去,手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鍾自在最開始還努力的反抗,到最後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任由著他擺布。

    到了最後一步,他在上方突然暗啞著聲音道:“有沒有那個?”

    鍾自在的腦子就跟漿糊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是什麽。

    秦謹雖然在火中煎熬,可被她那迷蒙的樣子逗得笑起來。將她睡衣扣子係好,忍不住笑道:“明天去超市買了再來。”

    說完抱著僵了身體的鍾自在哄著睡了,沒有避孕套自然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怕她會後悔。深夜本來就是人的防線脆弱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了下來的。

    鍾自在又是羞又是鬱悶,整個人跟鴕鳥似的躲著動也不敢動。連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起床時秦謹已經不在了,留了便利貼在桌上,說是臨時有點兒事要處理,早餐在廚房裏溫著。

    因為昨晚那檔子事,沒有見到他鍾自在無疑長長的鬆了口氣。將便利貼扯了丟在垃圾桶裏去廚房,早餐倒是挺簡單的,包子和粥。

    鍾自在轉身去洗漱,回來邊咬著包子邊給唐果果打電話。唐果果的電話並沒有人接,她給她發了短信,問她怎麽樣了。短信也一直沒人回,鍾自在將手機丟下,想著等會兒再回去。

    方晨星打電話來的時候鍾自在正在琢磨餃子包些什麽餡的,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他去國外考察了幾個月,就連鍾老爺子過世他也是後來知道才打的電話。

    “我回來了,出來一起吃頓飯?”他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旁邊還有談話聲。

    “呃,什麽時候回來的?”鍾自在問道,他上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心情不好,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話。後來他沒再打過電話,都是發短信叮囑她注意身體,天冷加衣之類的。

    她那時候幾天也沒有看一次手機,幾乎都沒有回。後來他的嫂子受他所托過來看她,她才給他回了一條很好不用擔心,後來他就沒再給她發過短信。

    “昨晚到的。”方晨星笑笑,“賞臉嗎?”

    鍾自在站到窗邊看了看外麵的天氣,陰沉沉的,風也刮得很大。她本是不願意出門的,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

    為了方便她,訂的地兒離就離她住的小區不遠,不用坐車,走路過去也就十來分鍾。

    鍾自在到了一會兒方晨星才道,幾個月沒見,他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坐下倒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之後就歉疚的道:“對不起,老爺子過世沒能回來。”

    鍾自在勉強的笑笑,搖搖頭沒多說什麽。方晨星見她笑得勉強,轉移開了話題。

    侍應生上來,他將菜單遞給鍾自在,點了菜之後才問道:“去你二叔那邊過年嗎?”

    鍾自在搖搖頭,別說鍾國道沒有給她打電話,就算是給她打電話了她也不會過去。這幾個月鍾家別墅那邊就已經夠熱鬧了,過年更得熱鬧,她就不過去湊了。

    “那去我們家過年怎麽樣?”方晨星目光灼灼的看著鍾自在,他提得有些唐突,輕咳了一聲,道:“我們家人很多,堂叔伯伯以及嫁出去的姑姑都會帶著一大家子回來,很熱鬧。人很多,不會覺得別扭不自在。”

    他雖是在國外,可秦家的事情隻要有心,自然都能知道。這也是他問她去不去鍾國道那邊過年的原因。過年秦重銘不會缺席,她自然不可能到秦家過年。這同樣也是方穎沒打電話過來讓她過去過年的原因。

    鍾自在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笑笑,道:“謝謝,不用了。”

    她一個外人到他們家過年算什麽?加上方家和秦家是姻親,她過去隻會讓人亂七八糟的猜測。

    方晨星顯然有些失望,略微思索了一下,微笑著道:“那吃完年夜飯一起出去走走?聽說有跨年煙火表演。”

    “不要你啦,你忙你的,等你忙完再出來吃個飯吧。我過年幾天都安排得滿滿的了。”鍾自在擺擺手,輕鬆的笑笑。告訴他自己並不會孤單冷清。

    新年的幾天方晨星確實很忙,見她又拒絕,他無奈的笑笑,應了句好。以團介技。

    方晨星溫和,從不會讓氣氛冷場。說起了他在國外的一些趣事,鍾自在津津有味的聽著,時不時的附和一兩句。

    吃過飯兩人分手時,方晨星微笑著問道:“我初三去我姑姑家拜年,要不要一起?”

    他知道她的處境尷尬,提出一起過去,是想有什麽事能照應一下替她解圍。鍾自在的感激,點點頭應了句好。

    她離得近,堵得厲害,並沒有讓方晨星送,獨自走路回去。方晨星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拉開車門上了車。

    剛發動車子,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一看,是方穎打來的。他微微一笑,將電話接了起來,叫道:“姑姑。”

    “晨星,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方穎的聲音裏帶著疲憊,並沒有說是什麽事。

    方晨星的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問道:“我馬上過來,姑姑怎麽了?”

    “沒什麽,你過來再說。不急,開車小心點。”方穎說完掛了電話。

    方晨星皺了皺眉頭,調轉了車頭。方晨星到的時候秦家老宅安靜得很,大過年的非但沒有喜氣洋洋,反倒是冷清極了,連傭人也沒有看見一個。

    他下了車快步的去敲門,沒多時門就從裏麵打開來。是方穎親自開的門。

    她的麵容憔悴,臉色不太好。方晨星扶住了她,關切的問道:“姑姑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我送你去醫院。”

    方穎擺擺手,道:“我沒事。”

    她去給方晨星倒了一杯茶,才淡淡的道:“家裏的傭人我都讓他們回家過年去了。”微微的頓了頓,她接著道:“你姑父今早被帶走了,老爺子已經趕去帝都了,賀嚴的電話打不通,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你幫我找找他在哪兒帶回來。”

    難怪會那麽冷清,方晨星嚇了一跳,道:“怎麽回事?”

    “他牽扯進了一樁買凶殺人案裏。”方穎的語氣輕描淡寫,甚至看不出半點兒難過,“年關有兩個小混混被送進了警局,查出了一樁殺人案,他被指認成背後的主謀者。那邊的證據確鑿,新來的局長油鹽不進,這次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的語氣帶了抹淡淡的譏諷,秦重銘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不是一件,如果不是老爺子在,他恐怕早進去無數次了。她並不悲傷,也不難過。唯一擔心的就是秦賀嚴那邊,他雖然不待見秦重銘,但那畢竟是他的父親,以他的性格,不會看著不管的。

    方晨星此時此刻竟然隱隱的鬆了口氣,如果那個畜生進去了,那麽姑姑就解脫了。他握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姑姑,您別呆在這邊了,我送你回家裏再去找賀嚴。”

    方穎搖搖頭,道:“不用,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得等著。秦重銘再不是人,老爺子卻沒有對不起我們方家。你不用管我,去把賀嚴找回來就是。我過去也沒那麽多精力去應酬,不如一個人呆著。”

    她打定的主意很少會改變,方晨星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那我先去找賀嚴。您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我打電話讓嫂嫂過來陪你。”

    方穎擺擺手表示不用,方晨星的態度卻很堅決,立即給溫雨打了電話。

    方穎恍恍惚惚的坐著,這次的事情來得不簡單。風雨未來,她就已感到了山搖地動。秦重銘的事這次必定不會善了,秦氏這次受到的影響也不會小。

    她疲憊不已,並沒有送方晨星出門,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

    鍾自在回去的時候秦謹已經回來了,正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鍾自在剛換了鞋,他就挑眉問道:“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鍾自在搓了搓凍得冷冰冰的手,倒了一杯溫水慢慢的啜著。

    看到秦謹,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多少有些不自在,甚至不敢去看他。

    “沒去哪兒是去哪兒?”秦謹的手指在沙發上敲了幾下,慢悠悠的問道。

    鍾自在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查戶口的麽?”

    秦謹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直看得她想奪路而逃才似笑非笑的道:“昨晚我才給你暖了被窩,你不會就不記得了吧?”

    鍾自在的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又羞又惱的道:“是你是你……”

    後麵的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瞪著秦謹。

    秦謹挑挑眉,慢條斯理的道:“我給你暖被窩是事實,順便還幫你做了熱身運動,不然大半夜的折騰來折騰去的,說不定你早就感冒了。知恩不報也就算了,你這麽瞪著我……”

    他說到這兒頓住,湊到了鍾自在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曖昧的道:“是怪我沒繼續下去麽?”

    鍾自在也懶得和他做口舌之爭,一腳踩到了他的腳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