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4 太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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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的懷裏,我感到了一種巨大的溫暖,所有的傷痕,母親都能為我撫平,所有的委屈,母親都能為我化解。小時候被別人欺負以後,回家就是這樣趴在母親的懷抱裏,慢慢地就會化為烏有。此刻,重溫著兒時的記憶,我有要哭出來的衝動。
這些年我感到累了,累的有時候都直不起腰了,同時,也為沒有在父母膝前盡孝感到內疚和不安。母親的胸懷雖然不是那麽寬厚,但是卻火一般的溫暖,海一般的寬闊。
母親可能是感到了我的異樣,伸出手摸了我的臉一下,驚詫道:“虎子,你哭了?”
我趕緊的在母親的衣襟上擦了一下臉,搖頭道:“我沒有。”
虎子,你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受到了委屈?”
媽,沒有。我各方麵都很順利。就是在你的懷裏,感到好幸福。”
母親就撫摸著我的頭說道:“孩子,有什麽事就跟媽說,不要總是悶在心裏,這樣會憋出病來的。媽知道,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外頭不容易,好幾次受傷,還坐過牢。你那都是在為別人著想。坐牢是給別人頂罪,你頂罪也是想得到別人的信任,將來能有更好的發展。這些你做到了,也實現了。”
當初坐牢的事情我是瞞著家裏的,可是後來回家過年,小玲當著我的爸媽說起了這件事,我爸我媽看著我,身子都哆嗦起來了。在我父母的眼裏,坐牢的人都是壞人。整個村裏從我記事起,就沒有犯罪在監獄裏服過刑的,父母的驚異也是可以理解的。後來,我把經過講完,父親對我說:“虎子,你用這樣的方式得到了別人的信任,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我們山裏的孩子,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好的學曆,想在那樣一個都市裏站住腳,你可真是拚上命了。”
父母都哭了,為我的付出,也為我所受的苦難。
母親又說道:“你為救你表姐差點送了命,說起來誰都不信,從五樓掉下來,還能把你救活,真是咱們祖墳上冒了青煙,是他們托舉著你,保佑著你,你才有今天。”這次受傷媽媽去青島照顧了我好幾個月,我能站起來走路她才回來。母親感歎道:“孩子,真是應了咱們老百姓那句話,隻有撒種,才能收獲。你受了苦,也得到回報了。”
母親說的是一種因果關係,最原始的思維,最樸實的語言。但是,我卻不這樣認為。即使沒有頂罪坐牢,通過我的努力,也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沒有救過表姐,她最後還是要選擇我和她結婚。
已經是零點了,我和母親都站起來走到了監護室的窗前,趴在玻璃上看了父親一會兒,他還是那樣平靜的躺著,不過已經不再亂動,裏麵也有護士在觀察著他。我就對母親說:“媽,你去病房裏睡會兒吧,我在這裏看著就行。”
母親去了一會兒,又接著回來了。她說我父親的病床上兩個人在上麵睡覺那,喊都喊不起來。我就說:“我爸的床,他們怎麽能在上麵睡覺?還喊不起來,我去喊。”說著,我就要到病房裏麵去。
母親一把拉住我說:“算了,都是在那裏陪床的,也挺累的,就讓他們睡吧。”
那你呢?總不能在這裏坐一宿吧?”
就在這裏坐著吧,我就是坐時間長了腰疼。都是以前落下的毛病。”母親有點無奈的說。
在我的堅持下,母親又帶我回到了病房,母親指了靠門口的那張床說:“就是這一張,你看上麵睡著兩個人那。”
我看到病床牌上寫著我父親的名字,上麵睡著兩個人,都是強壯的年輕人。於是,我就推了他們一下。可是他們連點反應也沒有,我就又推了一下。頭在這邊的人醒了,問道:“你幹什麽?”
我小聲說:“兄弟,這是我爸爸的病床,現在我媽要休息一會兒,你們起來吧?”
這家夥竟然問道:“你家的?這醫院是你家的?怪不得現在都不見母牛了,都讓你給吹死了。”說完,就又蒙頭大睡。
我的火氣在一點一點的上升,如果是兩個老人也就罷了,這麽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不但賴在床上不起來,還說這樣的損話,真是讓我受不了。我把床牌舉起來對他說:“看到了嗎,是我爸的名字。”
那讓你爸來呀,他來了我就起來。現在閑著,誰睡不是睡。”
我媽腰疼,要休息一會兒,麻煩你讓一讓。”我盡量克製著心中的火氣,怕打擾到其他病人,就這樣耐心而低聲下氣地說。
我彎腰又推了他一下,那成想他伸手就捅了我一拳,我躲閃不及,他的拳頭就落在了我的耳朵上,看著家夥的穿戴是個建築工,手裏也也有點力氣,頓時,我就感到半邊臉生生的疼,眼睛也在冒金花。隻聽他還罵道:“老子在工地上幹了一天活了,你他娘的連個覺也不讓睡成,真是欠揍。”
母親一看這家夥不好惹,就要拉著我出去:“虎子,我不睡了,走,去走廊上坐著就行。”
這時,裏邊的那個人醒了,一看就揉著兩眼下了床,走到自己家屬的病床前去了。我一把薅住這個家夥的衣領子,問:“你起還是不起?”
不起,你有本事咱就較量一下,看不把你揍成肉餅子!”
我運功在手,把他提溜起來就出了病房。他是平躺著被我提溜出來的,他雖然也掙紮,也用手打我,可是,他根本就用不上一點力氣。出門口後我就把病房的門關上了,然後,手一鬆,他“啪”地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他接著就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要動手打我。我擔心鬧出太大的動靜,就攥住了他的兩個手腕,然後稍加用力,他的頭上就冒出了汗水。接著,他的口氣就軟了下來:“大哥,快鬆手,天亮後我還要去工地上搬磚掙錢,不然,又該給我媽停藥了。”
我一聽,他也夠苦大仇深的,於是就放開了他。然後他“嘿嘿”道:“看你這西服洋裝的,也不像個下力搬磚的,怎麽手勁這麽大。”
然後,他就掏出一支煙來給我:“抽一支,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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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進病房,讓我媽躺在床上,然後給她蓋上被子。“媽,你睡吧。天亮了我喊你。”怕她不放心,我就又說道:“我和剛才在床上睡覺的那個大哥去抽支煙。”母親這才放心的睡去。
我出來以後,就對那個建築工說:“去樓梯口抽吧。”
到了樓梯口那裏,我掏出煙來給他了一支,他接在手裏說:“還是好煙。”說著,就點著了。
我也點燃一支抽著,說:“兄弟,你有點太不厚道了,沾著別人的床位,還這麽橫,你這是自找不利索。”
他說:“兄弟,你不知道,我太累了。為了多掙幾個錢,我在建築工地當小工,下班後還要搬兩個小時的磚。晚上還得來醫院裏陪我媽。真是累的倒頭就睡。”
你媽白天沒人陪呀?”
白天我父親在這裏,等我來了他才回家。”一支煙幾口他就抽完了,我就又遞給他一支。說:“好,你找地方去休息吧。”
我趴在我媽的病床上一樣睡。”說完就回病房了。
看來這家夥是個孝子,幹建築掙錢給母親治病,來回奔波的,也夠不容易的。不是看在他孝順的份上,我不會這麽便宜他。
從玻璃窗上望著外麵的夜空,我在想著表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