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5 不會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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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時候,父親真的醒了過來。我在窗子上看著他,見他睜開眼睛以後,就到處的亂看,他似乎想弄明白自己這是在什麽地方,也是在尋找自己的親人。我不停地向他招著手,最後,父親終於看見了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醫生上班後,給父親做了檢查,說我父親可以轉進病房去了。我就跟著醫生去了他的辦公室,提出了要調換病房的要求。醫生就對我說,他要跟護士這邊聯係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單人病房。
回來後,我們仍舊在外麵等著,他們說監護病房是不能亂進的。媽媽說她這半宿睡得挺踏實,可能是太困了,也可能是因為我回來的原因。他還說昨晚那個小夥子老早就沒有人了,聽他媽說去工地了。母親說:“這孩子還挺孝順的,就是一個愣頭青,喜歡跟人耍脾氣。”
我對母親說:“看來人在睡著的時候,真是不能叫醒他。不管是誰,都急眼。”
時間不大,就有護士過來喊我,讓我去護士站一趟。我過去以後,有位胖胖的護士對我說,目前沒有單人床位,讓我簽字去病房。說是要給我父親輸液。我一聽,就沒有同意,特別是想到六個人的床位,再加上六個陪護的,還有來探望的家屬或朋友,想不到裏麵會亂成什麽樣子,於是,我就說:“我可以多出錢,必須讓我父親有個好的治療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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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錢的問題,是沒有床位。”
那我就不簽字。讓我父親在監護病房裏。”
那也行。監護病房是按小時收費的。”
沒有再說話,我就出來了。現在沒有熟人,沒有關係,住院都困難。我依偎在母親的身上想,看來人這一輩子應該生好多個孩子,在什麽部門任職的都有,需要辦個什麽事,一個電話就搞定了。這麽大的醫院,能少的了特護病房和單床位病房?他們這是留著給自己的關係戶或親朋好友的。
眼看著護士進去給父親輸上了液,我和母親卻不能進去看看他,連句話都沒法說,我這心裏挺不是滋味的。都怪你這兒子沒有用,連個房間也搞不來。
母親對我說:“虎子,人家讓去病房了,咱們為什麽不去?在這裏老貴了。”
不去,等他們著急用監護病房的時候,自然就會有辦法。”
大約快十一點的時候,表姐給我打電話,她說馬上就要到站了,問我有沒有時間過去接她一下?如果實在忙就打車過來,問我是在哪家醫院?我說:“你到了的話就在出站口那裏等著我,我馬上就過去。”
我對母親說:“媽,我去火車站。表姐到了,我去接她一下。”
虎子,你慢點。”
開車到了火車站以後,我就把車停在停車場,然後,跑著去了出站口那裏。老遠我就看到了表姐,她正站在一麵牆下麵,茫然的四處觀望著。我喊了她一聲:“表姐!”
她也看到了我。喊了聲:“虎子!”就跑了過來。我拉住她的手問道:“這時候已經到了,你坐的是幾點的火車?”
是早晨六點半的。”
那你五點就得從家裏走,怎麽能起得來?”我拉著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邊走邊問道。
是我媽喊得我,還做了早飯給我吃。”上車後,表姐就接著問我:“虎子,你爸沒事吧?”
沒事了。今天上班就應該轉病房的,但是,他們說沒有單人床位的病房,我就沒有同意去普通病房。你是不知道,那是六個人的病房,都亂死了。”我啟動汽車後,對表姐說著。
表姐就說:“到醫院後我去找他們交涉。我就不信,還整不出個房間出來。”
到了醫院以後,表姐就不管不顧的推開監護室的門往裏進,但是,還是被裏麵的護士給推了出來,她也隻好在窗玻璃上看了一眼父親,然後就和我媽說起了話。我媽緊攥著表姐的手,就像是自己的親閨女一樣的看不夠。我媽問長問短的,問了姨媽又問姨父,他們身體好嗎?沒有感冒沒有發燒吧?表姐都微笑著耐心做了回答。然後表姐對我說:“虎子,我們去找一下,看看又沒有房間。”
我就和表姐沿著走廊慢慢地走著,表姐專門找那些打掃衛生的阿姨問,這些人對這裏的地理環境熟悉,說是特護病房都在前麵的走廊裏,兩邊都是,整個醫院裏就數骨科的特護病房多。我們就繼續往前,果然,這裏的門口都寫著“特”後麵是數字的牌子。表姐說:“就是這裏。”
裏麵有沒有人很明顯,門上寫有名字的說明有人,沒有寫名字的就沒有病人。我和表姐數了一下,總共是十六個房間,寫名字有人住的是十二個,也就是說,還有四個房間是閑著的。於是,表姐就說:“走,去找他們。”
盡管我們怎麽找,人家就說沒有。我們把看到的閑著的病房說了,人家說那是要有院長的條子才能住的。
院長我們就更不認識了,在護士長辦公室,表姐給我遞了個眼色,意思是讓我出去,她來和護士長慢慢談。
在我出來後不久,表姐也出來了。我看到她挺高興的,知道是辦成了。於是,就說:“表姐,還是你厲害。”
表姐就用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我就悄聲問:“多少?”
真黑。一千塊錢塞她抽屜裏才搞定。”
不管怎麽說,花錢搞到也不錯了。果然,時間不大,就有護士過來讓我們辦理轉病房的手續。很快,就把我父親推出了監護室,然後進了特護十三號病房。
吊瓶還在繼續滴著,父親伸出一隻手,我上去就攥住了:“爸。”
父親又看到了表姐,他用微弱的聲音問道:“你們都回來了?”
父親就輕輕地搖了搖頭:“這麽遠,害你們都回來。”
表姐也還攥著父親滿是老繭的手,流下了眼淚。我對父親說:“爸,你沒事,就是脊椎受了點損傷,休息幾天就會好的。”
父親點頭,但是我看到了他眼睛裏閃著的淚水。他別過頭去,不再看我們。這時,我才觀察了一下這個病房。除了父親的病床以外,有一張三人座的長沙發,還有一張茶幾。再就是燒水用的電熱壺,別的也沒有什麽了。不求這裏有什麽設施,就是圖個清淨。我站起來以後,就燒上了水。我估計表姐早就渴壞了。
我出去買來了紙杯、毛巾、肥皂,還有茶葉和紙巾,剛放在這裏,我家族裏的好多人就來了,他們拿著水果、煮熟的雞蛋,還有我們當主食的煎餅。我叔叔、嬸子都來了,一見麵就說:“天呀,住院還有這麽高級的病房?俺們還是第一次見過。”
有坐沙發上的,有坐床邊上的,也有站著的,我用紙杯倒了水給他們,他們就都放在了茶幾上,說是不渴。表姐看到人這麽多,就出去在走廊上站著。屋裏的人就都對我媽說:“你真是找了個好兒媳。長這麽俊不說,還親自來看望老公公。心眼好。”
我媽就笑的合不攏嘴。我嬸子說是要留在這裏照顧我爸,我就說:“我們都在這裏,就不用麻煩你了。以後你和叔都少操不了心。”
大概坐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就說要走。我送他們到樓下的時候,和我叔叔走在最後邊,我對他說:“這兩天我抽時間就回家一趟,找你了解一下我爸被摔得情況。如果真是有人使壞要害我爸,我不會輕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