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9 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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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餐,我們回到了病房,這時,母親還在喂父親吃飯。見我們進來後,我就對母親說:“媽。我來吧。

    你爸這樣躺著,太不好喂飯了。多了少了,都要往外流。”

    我讓母親去吃飯,就接過了母親手中的碗和湯匙。剛要坐下的時候,表姐說:“我來吧,你們誰也不如我有經驗。”說著,就找到一塊毛巾,圍在父親的脖子上,然後又準備好紙巾就坐了凳子上。她見我還在看著她,就說::“你看什麽看,信不著我一樣。你從樓上摔下來住院的時候,都是我這樣一口一口喂你的。”

    剛喂了父親一口,我父親就搖頭,我和表姐都不解的看著他,他一口飯咽下去以後,才說道:“讓你媽過來喂吧,”

    我差點撲哧一聲笑出來,這是老公公不讓兒媳婦喂飯吃呀。於是,就說道:“我媽吃飯那,先讓表姐喂你吃著。”

    父親閉了嘴,聽到我這樣說以後,就張開了嘴,表姐就趕緊的舀了一湯匙米粥往他的嘴裏放,結果他一下子又閉上了嘴。我知道他還有話說,就讓表姐停了下來。父親這才說道:“你來喂我吃。”

    表姐一看父親不是不想吃,是不想讓她來喂,於是,就說:“誰喂你吃不是一樣,他不會,一會兒就弄得到處都是了。”

    說著,就又舀了一湯匙懸在他的嘴巴上麵,最後,還是張開口吃了。這樣,再往後就順利多了。表姐還說著:“虎子是你的兒子,他喂你行,我喂你就不行了。你把我當成你的女兒試試,自然就放鬆多了。對,就這樣。”表姐還真行,跟哄個孩子似的。

    都吃完飯以後,護士來給父親輸上液,我就和母親說:“我去買張彈簧床,還想回家一趟,你看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我一塊拿回來。”

    虎子,那就拿兩床被子來吧。黑夜不蓋點東西,還有點冷。”

    我答應一聲就出了病房門,接著表姐也出來了。她小聲對我說:“虎子,你一定要小心。就是查到是誰幹的,現在也不要急著報仇,一切都等你爸好起來再說。”

    我說:“行,你放心吧”。到了醫院大院裏,找到我的車,就開出了醫院的大門。這個叫地區的市我長這麽大都沒有來過。小時候沒有機會,最多跟著大人去個縣城也就很不錯了,那時候在我的心裏地區就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了。因為從小就記住了我是xx地區xx縣xx鎮人,在心裏就感覺這是北京一樣,是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沒想到我長大後,一翅子紮到青島就是這麽多年。現在我爸住院,才有機會來看看我心目中的大城市。現在看來,這個城市比縣城也大不了多少,更不能跟青島相提並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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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一個多小時,我就到了我們的村莊。因為已進入冬天,村裏的各種樹木已經光禿禿的沒有了一片葉子。我把車停在了家門口那片空地上,然後用我媽給我的鑰匙開了大門。進了院子以後,我看到了父母給我和表姐蓋的小洋樓。看上去就挺氣派,窗子大大的,跟個炮樓子似得。

    我慢慢的順著樓梯走上去,但是,這裏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不過我試了一下,也確實是像父親所說的,一點也不滑。我進二樓看了一下,先是走廊,進去以後,走廊裏有幾個大小不一的門。一間大的,在最朝陽得地方,這裏一定就是臥室了。在臥室的一麵牆上,也有一個門,進去以後,又有一個門,裏麵是衛生間,外麵是浴室。這一定不是父親的的傑作,他是請人設計的這個圖紙。

    我看到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也看到了他對我的愛。在一陣唏噓之後,我又到了外麵的樓梯口,然後,坐在樓梯上點燃一支煙抽著。

    我看到了樓梯地麵上,有很多白色的堿麵一樣的東西,我以為這就是肥皂水,用手蘸了一點,往嘴上一放,是一種鹹鹹的味道。這是怕天冷凍了加上的鹽,水泥在不幹的時候,如果被凍了的話,就是一團豆腐渣,一點也不結實了。

    這個時候,我聽到有推大門的聲音,就趕緊的跑了過去,原來是我的叔叔,他說他要去坡裏看看,見到我的車停在大門口,就知道我回來了。我給叔叔一支煙抽著,就帶他上了樓梯。就在二樓和一樓的銜接處,叔叔說:“你爸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叔叔用腳踩了幾下,說:“虎子,你看,一點也不打滑。”

    我說:“我爸說,他下來的時候,這裏濕了一片。還說,就是潑上水,這樣的的水泥地麵也不會打滑的,除非是肥皂水。”

    叔叔一聽,緊皺了一下眉頭,說:“虎子,你去弄點水來。”

    我立即跑到廚房門前,用臉盆端了一下子水,叔叔讓我潑在了上麵。然後就用手在水泥上來回來的劃拉了幾下,立即吃驚地說:“虎子,還真是滑滑的,不是肥皂水,就是洗衣粉水。”

    原來的水是幹了,但是,肥皂卻凝固在了水泥地麵上,潑上水以後就融化了。我摸了一下,確定的說:“叔叔,你說的對,就是肥皂水,也可能是洗衣粉。”

    叔叔沉思著說道:“那天因為是要喝完工酒,大家都用肥皂洗了手,可是,誰也不會費這個麽大的氣力把水潑在這上麵啊。”

    這裏離院子還有一段距離,而且,樓梯又這麽高,如果不是故意的,誰也不會這樣做。而且,從下麵往上潑的話,沒有一點力氣也是潑不上來的。

    我和我叔叔都坐在樓梯上,在想著這件蹊蹺事。叔叔說:“這個人一定不是建築隊裏的人幹的,是咱們村來幫工的人幹的。可是,那天因為完工,來的人特別多,建築隊隻有二十幾個人,咱們村的街坊四鄰,也差不多二十多口人。”

    我就說:“叔叔,你陪我走幾家看看,問問有沒有發現情況的。”

    叔叔就站起來說:“行,我帶你去。”

    走到鎮上的時候,我買了兩條煙,拿出一條拆開塞進大小口袋裏,還有兩包塞不下了,就扔給了我叔叔。

    叔叔帶著我走了一個上午,共見到了那天幫忙的十幾個人。其餘的不在家。有的去趕集賣東西還沒有回來,有的去山上修理果樹去了,但是,從這些人的口中,我就知道了一個人。人們說起來的時候,都說這個人和我爸二十年前就有過過節。而且,他那天也去幫工了。

    當我問到和我爸有過什麽過節的時候,就都緘默不語了,也有吞吞吐吐的說讓我去問我媽的。

    這個人叫孫啟龍,今年五十多歲,是村裏少有的幾戶外姓人。叔叔對我說:“二十年前的事我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和你嬸子結婚,還在煤礦上工作。”叔叔在我的記憶裏,好像回家也沒有多少年。他在煤礦上得了一種肺病,屬於職業病範疇,就內退回家了。現在每個月都有退休金,生活無憂,挺滋潤的。

    孫啟友這個名字不知道,人也好像是不太認識。從人們都不給我說他是因為什麽和我爸結的仇來看,好像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於是,我也就不再問下去了。這個人我記住了,如果那肥皂水他不是有意的,我會放過他。因為人家好心好意的來我們家蓋房子,也算是對我們家的支持。如果是有意要害我父親,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我又去了小玲家,把我家大門的鑰匙給她,我媽囑咐了,讓她操心過去給喂一下雞和狗,都不在家別餓死了。小玲的媽媽讓我在她家吃了午飯再回醫院,我沒有同意。

    回家抱被子的時候,小玲的媽媽就又趕了過來。她看我把被子塞在車上以後,就說:“快點來我們家,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