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論如何給駙馬種草(三)(大蟲)
字數:8494 加入書籤
“公主,不好了,駙馬和常禦史在早朝上參了您一本。”
紅花步履匆忙地踏進了明珠院。
聞言,蔣尋珠握著筆的手一滯,常禦史會參她一本,倒也在她情理之中,畢竟她把常禦史的兒子丟進了鏡湖裏,可謝舟竟敢參她?想來是為了清河郡主衛素。
見自家公主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紅花不禁有幾分急了,她道:“公主,您不著急麽?”
“小紅花啊……你皺眉頭雖好看,可本公主還是喜歡你不皺眉頭的模樣。”
聞言,紅花的臉上倏地浮出一朵紅雲,公主若是個男子,隻怕會勾得無數女子動心,她道:“公主,您……”
蔣尋珠微歎了一聲,她的手抬起,最後輕柔地落在紅花的眉上,她緩聲道:“萬事都有本公主兜著,你不必皺眉。”
言罷,蔣尋珠便又提筆在紙上寫起字。
紅花垂頭一看,卻見紙上寫著:
春曉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紅花一驚,道:“公主,這不是清河郡主作的詩麽?”
衛素作的詩?蔣尋珠勾起嘴角,她擱下筆,道:“紅花,你說說早朝上駙馬和常禦史是怎麽參本公主的?”
紅花正要說話,忽從外麵走進來一小丫鬟,小丫鬟怯弱地道:“公主,陛下急召您入宮。”
紅花暗叫不好,她暗暗埋怨自個兒昨日為何沒有攔著公主,她苦著臉道:“公主,常禦史參了您,陛下還生您的氣……”
“無妨,紅花,收拾東西進宮去罷。”
這群凡人,再厲害不也是凡人麽?還能飛出她尋珠上仙的手心去麽?蔣尋珠心中並無懼意。
踏進上元宮,蔣尋珠便察覺到一股審視的目光。
她抬眼看去,金鑾殿上的帝王冷漠威嚴,身上籠罩著淡淡的金光,蔣尋珠暗暗想。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原主的榮華都來自這帝王,隻是……這榮華更像是一種迫於原主身份而有的賞賜,而非出於兩人的情分。
這蔣臻很是涼薄,蔣尋珠暗暗想。
“榮華,你來了……”帝王沉聲道。
喚的是她的封號,而非“長姐”,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何,蔣尋珠心中已有了分寸。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她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良久,蔣臻才緩聲道:“榮華……平身罷,你我血脈相連,何必拘於禮數?”
何必拘於禮數?這群凡人說話彎彎繞繞的,蔣尋珠心中暗笑,麵上仍恭謹地道:“謝陛下,但禮不可廢。”
蔣臻冷聲道:“榮華,你可知朕為何喚你來?”
瞥了站在一旁的常禦史與謝舟,常禦史一臉正氣,謝舟卻是躲開了她的目光。
蔣尋珠道:“想來是為了鏡湖一事。”
常禦史厲聲道:“公主竟這般輕輕揭過?公主在鏡湖公然行凶,將駙馬、清河郡主還有犬子一同推進湖中,此事可為真?”
“本公主一向敢作敢當,這事兒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確是本公主做下的。”
常禦史向蔣臻拱手道:“陛下,公主已承認做下此事,請陛下做主。”
蔣尋珠輕笑了一聲,道:“凡事有果必有因,常禦史不問本公主這般做的緣由麽?”
神情冷峻的帝王道:“有何緣由?”
“駙馬為臣,本公主為君,本公主尚在病中,駙馬卻不顧夫妻情義與臣子本分,扔下本公主一人在府中去與清河郡主討論詩詞,此為不忠不義之罪也;駙馬見著本公主不但不行禮,還直呼本公主名字,此乃不敬之罪也。論起來,扔駙馬到鏡湖裏還遠遠不夠。”
“至於常殊與清河郡主,想必常禦史聽信半路之言,並不知曉此事的實情,常殊與清河郡主見著本公主不行禮,常殊還不分青紅皂白罵本公主惡毒,皇家威嚴,如何容得他人冒犯?本公主秉著仁厚的祖訓,這才略加懲戒。”
她聲聲有力,如珠玉擲地,直逼得常禦史啞口無言。
“此事便揭過了,不必再提。”
“謝陛下,榮華先行退下了。”
言罷,蔣尋珠便拂袖而去,她還要回去琢磨三千麵首之事呢,哪裏有這麽多功夫與這群愚蠢的凡人閑扯?
出了宮門,蔣尋珠正要踏上馬車,卻聽身後有人喊住了她。
常禦史先是行了一禮,隨後才道:“若是犬子出言不遜,公主依禮處置便是,何必……”
“大不敬可是重罪,常禦史不覺著本公主很是寬厚麽?”蔣尋珠挑了挑眉,再沒理會常禦史,坐進了馬車中。
馬車搖搖晃晃,紅花已是目瞪口呆,公主這兩日委實是令她刮目相看,她驚愕地道:“公主,這天就快黑了,您不等駙馬一起回去麽?”
“一顆老鼠屎杵在這兒,紅花你不覺著礙眼麽?”
紅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才驚覺,公主這是在罵駙馬是老鼠屎?
***
回了明珠院,用了晚膳後,蔣尋珠便疲憊地倒在了床上,望著頭頂繡著錦繡山河圖的帳子,她忽歎了一聲。
隨手拿起一旁的話本,她手裏翻著話本,心裏卻想著三千麵首之事,三千麵首……集齊這三千麵首倒也不是太難之事,隻是……蔣尋珠擰著眉頭,原主這是打算讓她夜夜春宵麽?
她扳著指頭數了數,這具身子還能活三個月,縱是夜/禦十男,連三千麵首的一半都沒有呢。
等等,原主說是三千麵首,又沒說要夜夜春宵,她像收集寶貝似的集齊這三千麵首便是。
思及此,蔣尋珠支起身子,她輕輕地撥弄著手上的低光荷珠,低光荷珠仍散發著明亮的光澤。
這低光荷珠的光澤散盡之時,便是她離開這位麵之時。
不過,運命司的規矩是:若要離開一個位麵,還需借著旁人的手。
換而言之,她不能自/殺,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等到集齊麵首三千後,她隨意想個法子,自尋死路還不容易麽?話本子裏麵首們為了爭寵,毒殺公主的例子比比皆是。
忽聞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紅花慌裏慌張地跑進來,她道:“公主,霜枝院那邊出事了。”
“何事?”蔣尋珠挑了挑眉。
想著在霜枝院所見的場景,紅花卻覺著難以啟齒,那傅琅委實是隻白眼狼,公主從牙婆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裏救了他,還讓人好生伺候他,若是不願意當公主的麵首,直說便是,還敢砸公主的東西。
她猶疑地道:“稟公主,你之前買下的傅公子,傅琅,他不知從哪聽到了您打算讓他當……男寵的流言,一直在霜枝院砸東西呢。”
這少年倒還有幾分氣性在,隻是行為舉止不過腦子……蔣尋珠眯了眯眼,仍不慌不忙地翻著話本。
“等本公主把這本話本看完。”
紅花哭笑不得又焦急地等在一旁,公主連話也不發,她也摸不準公主究竟是要將傅琅扔進湖裏還是其他。
翻完手中的話本後,蔣尋珠才看向紅花,她道:“他砸了多少東西?”
“稟公主,砸了一對青花瓶,一對……”
“停……紅花,這些東西,攏共多少銀子?”
“三千兩。”
“你可列了單子?”
紅花點點頭,從袖中掏出單子恭謹地遞了上去。
擱下話本,瞥了一眼單子,蔣尋珠便道:“喚傅琅過來。”
紅花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臉忽然變得通紅,她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蔣尋珠一頭霧水,紅花這丫頭……
紅花辦事一向妥帖,她很快便領著傅琅到了明珠院。
傅琅眉目清秀,瞧著十七八歲年紀,在察覺到蔣尋珠看向他時,他的眼中浮出幾分屈辱,他道:“傅家雖沒落了,但也不至於當麵首。”
“傅琅,你不想做本公主的麵首?”
“本公主容貌無雙,兼有才情,為何你不想做本公主的麵首?”
“郡主,不好了,駙馬來明珠院了。”門外忽響起紅花急切的聲音。
蔣尋珠眉心微蹙,她正在種草的關鍵時刻呢,謝舟這渣駙馬就不能換個點兒來打擾麽?非得掐著這個點兒來麽?
“紅花,攔住駙馬,讓他一盞茶後再進來,他不遵便把他丟到湖裏去。”
言罷,蔣尋珠又看向眼前的少年傅琅,少年紅著臉,倔強地道:“傅家人斷沒有做麵首的道理,公主再好,傅琅也斷不可能做公主的裙下之狗。”
裙下之狗?蔣尋珠緩緩地從袖中掏出那張單子,她道:“傅家人沒有做麵首的道理,那砸了他人東西要還錢的道理應當有罷?這三千兩銀子,你無一技之長,又沒半個朋友,如何還我?”
看著蔣尋珠手上的單子,傅琅一愣,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見傅琅說不出話來,蔣尋珠笑道:“傅琅,你若是肯陪本公主演一場戲,你欠本公主的三千兩銀子便一筆勾銷,本公主還可幫你傅家洗清冤屈,你覺著如何?”
“什麽戲?”
“明麵上,你是本公主的麵首,暗地裏,你隻是傅琅。”
傅琅將信將疑地看著她,道:“公主所言為真?”
“自然。”
一番思索後,傅琅點了點頭,蔣尋珠莞爾一笑,這少年郎啊,還是得徐徐圖之。
不過,她還要收拾謝舟這顆煩人的老鼠屎。
將傅琅拉到床上後,蔣尋珠放下帳幔,對外邊喊道:“紅花,喚駙馬進來罷。”
踏進房中,謝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便瞧見了帳幔中的那兩道身影,府中傳言竟是真的?他如遭雷擊地站在原地。
不對,蔣尋珠定是在氣他,她雖惡毒,卻愛他入骨髓,如何會舍得與旁人在一起?
隔著帳幔,謝舟仍能看清帳幔中的兩人是如何親密地靠在一起,他沉著臉,麵色愈發難看起來。
若不是清河郡主,他還不知蔣尋珠這柔弱的外表下,竟還藏著一顆狠毒的心。
莫非蔣尋珠如今再也裝不下去,便索性與他撕破臉皮麽?
良久,謝舟才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公主行事未免太過孟浪了些。”
見傅琅要說話,蔣尋珠莞爾一笑,伸出手指輕輕地按在了傅琅的唇上,她貼著他的耳邊,輕聲道:“傅琅,你記著,你想本公主為傅家平反,便乖乖地當好本公主的男寵。”
那人嗬氣如蘭,聲音柔媚又似月光泠泠,傅琅一愣,臉也跟著一紅,他還來不及說話,一雙冰冷的小手便扯開了他的衣領。
他一驚,正要說話,蔣尋珠卻鬆開了他,她輕輕地扯開了自個兒的衣領,露出如玉的肌膚。
他呼吸一滯,卻見蔣尋珠伸出玉手掀開帳幔,不慌不忙地下了床。
眼前人衣衫淩亂,再想到那帳幔中的男寵,謝舟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了,他道:“蔣尋珠,你便這般不知廉恥麽?”
在謝舟麵前站定,蔣尋珠心中暗笑,這渣駙馬倒是好笑,她道:“不知廉恥?隻許駙馬與清河郡主泛舟湖上,不許本公主和傅郎帳中敘情麽?”
謝舟咬著牙,厲聲道:“我與清河郡主發乎情止乎禮……公主這般孟浪,連皇家的臉麵都不顧了麽?”
她眼波流轉,媚眼如絲地道:“食色性也,駙馬這般說倒顯得駙馬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一般。”
言罷,蔣尋珠在梳妝鏡前坐下,她輕笑了一聲,道:“至於皇家的臉麵……自你我成婚後,駙馬便從未踏入過明珠院,駙馬如今倒是顧起皇家的臉麵了?”
“公主當初以謝家要挾……”
“說得好像本公主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娶我一般?傅郎,過來給本公主描眉。”
傅琅應聲而出,看清傅琅臉上的“奴”字後,謝舟道:“蔣尋珠,你竟連罪臣之子也不放過麽?”
聞言,傅琅的步子一滯,但他隻是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地朝蔣尋珠走去。
“謝舟,說起來,你也是罪臣之子呢。”蔣尋珠的臉上泛著冷笑。
怒火攻心,謝舟再也看不下去,他動作粗暴地把蔣尋珠從凳子上拉起,他怒道:“蔣尋珠,你把我當作什麽?”
她把他當什麽?蔣尋珠忽然察覺到了這具身子中殘存的原主的幽怨,原主待謝舟那樣好,隻差沒把自個兒的心挖出來給謝舟了,可換來了什麽呢?
“駙馬是在質問本公主麽?”
蔣尋珠的聲音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她一巴掌打在謝舟的臉上。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著,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她道:“謝舟,本公主是君,你是臣,君臣之道謝家不曾教過你麽?君主行事,哪裏輪得到你這個臣子來置喙?”
她與他說話時,仿佛有一隻貓在撓他的手心,讓他欲/罷不能。
謝舟一愣,他忽然明白了這些兩日,一直讓他抓心撓肺夜不能寐的東西是什麽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