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拉斯維加斯

    展會的第一天塵埃落定，夕陽透進Sands酒店展覽館的玻璃窗，把重光員工們的臉兒映的通紅，出國的新鮮感令大家的情緒興奮、精神充實。

    官方的收展時間是五點，一天下來，展館的木地板已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紙片，大多是宣傳材料，還有些是參觀者隨手丟棄的飲料罐、快餐紙，總之各種垃圾開始被酒店清潔工緩緩掃成偌大一灘垃圾堆，胡一亭覺得這好像後世大學裏畢業招聘會開完，滿地狼藉而又重歸寂寥的學校操場。

    負責展台的重光員工們的表情看上去舒暢大於疲憊，因為按照輪班製，除了展台的幾個主要負責人，這裏大部分人明天都將被輪換。

    一想到從明天開始，自己就可以揣著公司發的1500美元盡情逛COMDEX展、逛美國的大街、逛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和公園，大家夥的心情怎麽能不熱切不期待呢。

    胡一亭回到酒店，剛想打個盹，王麗麗就找了來。

    胡一亭見王麗麗的臉色不太好看，估摸著結果不太好，於是笑道：“沒關係王姐，盡力就行了。”

    王麗麗心情很糟，靠在胡一亭房間的沙發椅背上，無力地道：“你就別安慰我了，我最受不了拿努力來說事。早前我常對員工說，我不在乎你們有沒有努力，我要的是能完成任務的人，哪怕他成天一上班就睡大覺也行。我最討厭那種把自己累得像條哈巴狗，最後卻完不成任務的人，即使他再怎麽努力我也看不上。”

    胡一亭笑道：“王姐你比我要強得多，這一點我很欣賞你，可天底下哪有事事順心的呢，我們已經充分釋放了主觀善意，姓範的他不領情，那我們也沒辦法。”

    王麗麗皺眉道：“中午我請範司長他們一行領導在瓦倫迪諾吃西餐，又是牛排又是海鮮的點了不少，這錢也花了，禮貌也盡到了，姓範的表麵上對我們重光的態度也好了不少，可是在參觀貝爾實驗室的名額上他就是不改口，我私下問他是不是對我們重光有什麽誤解，結果他還是那句老話，說是部裏安排的事情沒法改變了，下次有機會他一定優先照顧我們。”

    “難道真是部裏臨時變卦了？”胡一亭疑惑道。

    “怎麽可能，我覺得這事裏有鬼。”王麗麗連連搖頭。

    胡一亭擺擺手：“算了，改變不了的事就別再費神去想了，晚上讓小馬陪他在賭場玩兩把，再探一次他口風。無論如何，這事沒完。”

    王麗麗睜大眼睛滿臉的疑問。

    胡一亭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裏，聳了聳眉，一攤手道：“明天我要親自打電話問問胡部長，部裏這麽對重光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王麗麗遲疑片刻，思忖著道：“這萬一要是胡部長的意思呢？胡總你這麽一問，豈不是把這事挑明了嗎？這些當官的最要麵子，會不會撕破臉？”

    胡一亭朗聲笑道：“部裏果真要是這麽黑，那我就給總理打電話，穿小鞋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們重光又不是後娘養的，憑什麽受這個氣。”

    王麗麗心裏暗暗仰慕胡一亭做事的大氣，讚道：“既然胡總這麽說，那我現在就去找小馬商量一下晚上怎麽套話，爭取套點情報出來。”

    說著，王麗麗就起身告辭，出了房間。

    胡一亭有些乏了，動也不想動，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打盹，迷迷糊糊間，卻被人輕輕捏住了鼻子。

    他睜眼一看，卻見到曹玉暖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她見胡一亭醒來，鬆手道：“胡一亭我把你弄醒了，你不生氣吧？”

    “這可難說。我今天站了一天展台，可累了。你要是沒有正當理由，我可要罰你。”

    “罰我什麽？”

    “嗯……罰你跟我匯報，你今天逛展有什麽收獲。”

    曹玉暖撅著嘴道：“哼，幾天不見，架子不小呢。”

    胡一亭撲哧一笑。

    曹玉暖見狀也掩口而笑，接著便發揮了她驚人的記憶力，詳詳細細的把包括她在內的計算所六人組今天的行程匯報了一遍。

    曹玉暖總結道：“我今天逛下來發現，美國的公司很重視互聯網，比歐洲的公司要重視的多，很多美國公司都在這方麵投入大量的研發，宣傳資料裏總要談談互聯網技術，真是熱門的很。

    師兄們和好幾家公司的工程師攀談下來，他們都說互聯網是代表未來的技術潮流！美國人說了，現在矽穀各種互聯網技術公司每天都在增加，也吸引了一大批風險投資基金參與其中，隻要公司能最終在納斯達克或者紐約證交所上市，這些風險投資基金的回報就能有好幾倍甚至幾十倍！”

    胡一亭誇獎曹玉暖道：“你眼光很好啊，看來沒辜負我的培養。”

    曹玉暖咯咯笑道：“你年紀這麽小，擺架子也不像領導，咯咯咯。”

    胡一亭笑著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唇髭，覺得今天最高興的事，不是簽下的那幾單意向性的合約，而是見到曹玉暖來找自己。雖然隻是月把不見，卻好像過了很長時間。”

    兩人閑聊著，曹玉暖對胡一亭回湖山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充滿好奇，聊沒多久，吳市歡、江運順、李秀明、黃海石、彭彬也找了上來，憑計算所六人組與胡一亭的交情，這次當仁不讓地都分到了北都分公司赴美參展的名額。

    胡一亭深知，人生每一次重逢都轉瞬即逝，人活著要惜緣。

    於是胡一亭拉起隊伍衝出酒店，走在夜幕初降的拉斯維加斯大街上，寒冷的夜風吹在身上，令胡一亭一個哆嗦，忙問大家想看哪家酒店的秀。

    胡一亭知道賭城拉斯維加斯的幾乎每個著名酒店都有自己的秀場，這座在內華達州鳥不拉屎的內陸荒原上平地而起的賭博旅遊城市，能活下來的賣點有二，第一個當然是賭場這是不用說的，第二個就是秀場。

    拉斯維加斯的秀場特色是尺度大，很多秀有著觀看年齡的要求，有些上空秀簡直堪比尼祿的後宮般**養眼，盡管被道德人士持續不斷地嚴厲譴責，拉斯維加斯的成人秀也絲毫不見收斂，隻是色情的更豪華，色情的更品味。

    但現在可是95年，這鬼地方的性尺度可是驚人的大，邊唱邊脫直至一絲不掛的18禁夜場秀比比皆是，對於這年頭的國人來說，那些上空秀、羅馬秀和水池秀更是場場都有亮點，場場都夠評為流氓活動。

    胡一亭問了六人想看哪個秀，見六人對此懵懂無知，隻好自作主張的帶六人去韋恩酒店，他記得05年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秀是該酒店常駐夜場秀。不知是不是從95年以前就開始的。

    這年頭加拿大太陽馬戲團演出集團在拉斯維加斯的大秀還沒有達到後世那種占據數個酒店種類五六個之多，但也已經大有名氣，不過胡一亭個人很怕看見雜技裏那種把身子扭曲的不像身子的麵條人，所以還是選了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表演。

    七人也不打車，舉著手裏的旅遊地圖，邊走邊聊著前往。反正拉斯維加斯最重要的那些五星級大酒店基本上都在這片方圓600米左右的市中心，語言沒有障礙的情況下，絕不會錯過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