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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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那火藥的引線越來越短,蔣玉杵大驚,“不可!”忙要去踩那引線。哪知憐兒害怕,也擔心蔣玉杵受傷,一把給拽住往後拖。

    肖斂見蔣玉杵要來幹擾自己,連忙雙掌摜力,運氣擋他。

    蔣玉杵前後受阻,身子不受控,往後退了幾步。便是退這幾步的空擋,那引線已經點燃了火藥。

    平地砰一聲巨響,震蕩鼓膜,耳朵裏嗡嗡做響。眼前陡然一亮,閃耀的人眼睛一時間什麽也看不清楚。火焰騰一下竄了起來。熱浪衝擊之下,人人摔倒,樹木晃動,葉子亂翻,林中驚鳥衝天而起。

    那一箱火藥炸裂,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雖然轉瞬間的功夫,卻發生了好多事。

    蔣玉杵剛一倒下,立刻真氣運滿全身,右臂啪一下拍在憐兒身上。憐兒不意有此,又驚又怒,慌亂中抓住蔣玉杵的手也給掙脫了,人如斷線的風箏,在蔣玉杵掌力和火藥的氣浪雙重力量之下下,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一顆樹上,哇一聲吐出一口血。

    蔣玉杵甩脫了憐兒,全力運功,一層氣障護住全身以抵擋住火藥的威力,大吼一聲,向離火藥最近的肖斂撲了過去。

    肖斂正意守丹田,腳下注鉛,氣運全身,啊一聲大喊,準備直麵火藥的駭人衝擊。哪知明亮不能直視的火光中,衝過來一個人,一下撲倒自己,將自己帶倒在地。

    火藥片刻間就沒了威力,地上又添一個大坑,碎土稀稀拉拉掉在三人身上。

    這時候心影趕了過來,看見憐兒躺在地上,花容慘淡,鬢鬆釵斜,嘴裏一絲鮮血,嚇了一跳。急忙將憐兒扶起來,問這問那,著急心焦,怕憐兒受了重創。

    憐兒抬手讓心影打住,淡淡說,“我沒事。”

    肖斂躺在地上,見蔣玉杵用身體護住自己的頭臉。“師兄,你怎麽不信我。”

    蔣玉杵翻一個身,也不顧身上,頭上的塵土,攤手攤腳躺在地上,吐一口氣:“你為了謹一,什麽都幹的出來。我看你已經瘋了。”

    哪知肖斂卻說,“師兄,還是你厲害,剛才要是換了我,又要推開憐兒,又要救人,那麽近的距離還能不被火藥所傷。根本就做不到。”

    “廢話,我都開始練《玄宗九式》了,你才練到《碧海生潮》,內力和抵抗能力當然不能和我相比。不是我不讓你練,隻是你這方法太極端了,你一味隻求速成,我怕你早晚走火入魔。”

    肖斂道,“可是謹一……”

    “謹一,謹一,謹一,什麽都是謹一。你要是出了事,謹一毫無所知不說,還要擔個害死你罪名。她做錯了什麽,要來擔這個名。你要是為她好,就好好愛惜你自己。”

    肖斂沉默起來,樹林裏忽然風起,吹得人頭發亂飛,衣衫飄蕩。肖斂站起身來,望著遠方,陽剛俊朗,像這山林中的一顆雪鬆,高蜓可靠,偉岸佇立。他那黑幽幽不見底的眼睛裏盛滿了憂慮,臉上的傷疤奇異的增添了他的男性魅力,看得一旁的憐兒也不由得心酸起來。憐兒兒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蔣玉杵過來摟著憐兒:“你怎麽樣?剛才情急,我打的你痛不痛?”

    憐兒緩了緩神,搖著頭說:“沒事,這點力量我還受得了。”

    “師弟,你不許再用這麽危險的方式練功,你要練習力量,我來陪你練。等你打得過我了,你再考慮別的。”蔣玉杵回頭看著憐兒,“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然後再回來陪這個情種練功。”

    憐兒點點頭,蔣玉杵笑了,一把抱起憐兒,腳下冒煙,又是哧溜一陣,人影晃了晃就不見了。隻聽見風中餘音繚繚:“師弟,告訴師娘,我不回去吃飯。”

    心影一看自己又被故意甩了,惱恨發飆,咬牙切齒道:“看你的好師兄,我看你們都是壞透了。”

    肖斂無辜被罵,正要分辨,心影卻提氣奔跑向憐兒追了去。肖斂搖搖頭,無奈收拾東西準備回無風嶺上去。

    蔣玉杵抱著憐兒跑的遠了,漸漸放慢腳步停了下來。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開滿了黃色的山花,星星點點,活潑可愛,一顆泡桐樹紅豔豔的花朵開得正歡,張嘴而直笑。蔣玉杵低頭看著憐兒,語氣有些歉然:“我剛才將你推開救師弟,你有沒有生氣?”

    “沒有,他是你師弟,是你親人。你怎能置他於不顧。”

    “雖然我知道他現在內力大增可能不會受傷,但是我還是怕擔心他身體承受不了。真是委屈你了。”

    憐兒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隻要你沒事就好。剛才我好怕你受傷。”

    蔣玉杵聽的憐兒說的話,一時間心花怒放,含情脈脈的喊她:“憐兒。”

    “嗯。”嬌軟女音聽的蔣玉杵心尖都麻了。

    “我晚上去找你好不好?”

    “不行,會被發現的。”

    “以我的武功,除了你爹,沒人能發現我。你幫我留著門好不好?”

    憐兒臉色鮮紅,把頭埋在蔣玉杵懷裏,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蔣玉杵歡喜的魂飛天外,一把將憐兒抱起,在地上轉了幾十圈。兩人樂得哈哈大笑,胸口被甜蜜的情愫漲滿了,渾然不知身邊還有其他人看到了這一切。待蔣玉杵胳膊有些酸了,才將憐兒放下。憐兒頭暈站不穩,軟倒在情郎厚實的臂彎裏。兩人雙雙躺倒在地,在山花搖曳,青草芬芬的山坡上,蔣玉杵緊緊摟著憐兒,低頭吻她的頭發。泡桐花朵些些飄落在憐兒身上,嬌花映照的人更加美豔動人。

    過了許久,兩人遠遠看見心影來了,憐兒倒害羞起來:“都是你,每次都跑的遠遠的,不管她。”

    蔣玉杵做無辜裝:“不關我的事,是她功夫太差。”

    “你還說,你明明是故意的。”

    “那就該怪你,我隻想跟你待在一起,都怪你太迷人。”

    “呸,油嘴滑舌。”憐兒看著心影氣喘籲籲的,忍不住覺得好笑,笑完了又愧疚起來,“你下次不要在這樣作弄她了。”

    “天地良心,我除了你可不願捉弄別人。”

    “你要捉弄我,我不理你了”

    “嘿嘿,”蔣玉杵賴皮的親了憐兒一口:“我先走了,她凶巴巴的肯定要發火的。晚上記得等我。”

    心影剛上了上坡,蔣玉杵又跑的人影都不見了。心影雙手叉腰,大口喘氣:“這次算你跑的快,下次一起算總賬。”

    “好姐姐,你饒了他吧。我剛已經幫你教訓過他了。”

    “重色親友,你心裏早沒我了。”

    “怎麽會,你在我心裏就跟我的親姐姐一般。我敢對天發誓。”憐兒說著就把手鄭重的舉起,對著天空。

    心影看她模樣嚴肅真誠,倒也不好再發作,問道:“憐姑娘,你沒有大礙吧?蔣玉杵下手太沒有輕重了。他怎麽能出手打你,當時那種情況,他就應該救你,管那夜叉做什麽?”

    憐兒見心影還顧著關心自己,著實感動:“他剛才已經跟我道歉呢。他不是故意的。”

    “你就向著他,全心全意的信他吧,到時候把你騙來吃了你都不知道。”

    憐兒一聽這話,想起晚上跟蔣玉杵的約會,脖子都紅了起來,直說:“我們快回去吧,這裏太熱了。”邊說邊拉著心影往家裏走。

    憐兒看心影還要說話,怕她發現自己的秘密,忙轉移話題:“你說夜叉喜歡的那個叫什麽謹一的,到底是什麽模樣,能把一個人迷成這般連命的不顧了。”

    “哼,再漂亮還能比的過你。那夜叉眼睛都長頭頂上了。今天的事說起來都怪他,說的好聽是癡情,說的難聽叫大傻子。傻子喜歡人自然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你沒有覺得他表麵看起來十分冷漠,實則心中滿是深情。外形雖然有些不羈,內在卻是柔軟溫暖的麽?”

    “沒覺得,憐姑娘,我雖然不喜歡蔣玉杵,可是蔣玉杵對你還是不錯的,應該是真心的,你可別瞎想啊。”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過隨便說說。玉杵是他師兄,比他好一百倍,一千杯,一萬倍。”

    “誰能有這麽好啊?”憐兒正說著,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憐兒和心影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門口回廊轉出來一個人,正是金相。

    “爹爹。”

    “老爺。”

    憐兒和心影忙垂首不敢亂動。

    “嗯,不必行禮了。你們剛才說誰好呀?”

    “沒有說誰。心影跟我鬧著玩兒的。”

    “沒有說誰?是不是無風嶺上莫老東西的大徒弟,那個看著挺幹淨清透的蔣玉杵?!”

    金相聲音很大,語氣嚴厲,嚇得憐兒兩人不敢說話。

    “不敢說話就是承認了?憐兒,你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拜月教的少主也不見來了,各大門派的少爺,高徒個個你都推脫不見了。你當我死了嗎?”

    “爹爹。”憐兒突然跪下,用膝蓋急走幾步,抱住金相的腿,心影也趕忙雙腿一彎跪了下來。隻見憐兒眼淚汩汩往外冒:“是女兒不好,女兒沒聽爹的話。可是女兒現在有喜歡的人了,還求爹爹成全。女兒不願再做誘餌控製別人,打探機密。求爹爹看在娘親的份上,不要再逼女兒。”

    “閉嘴!”金相大怒。一腳踢開憐兒,憐兒挨了一個窩心腳,嘴裏腥甜之氣溢了出來。

    憐兒倒在地上,心影急忙相扶,憐兒嗚嗚啼哭不止。

    金相看著憐兒,聲音越發凶惡起了:“你不提你娘還好,一提我就滿肚子的氣。你想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告訴你,絕無可能!”金相從懷裏狠狠摔出一個盒子:“這是宮裏大夫新研製的胭脂,你拿回去。三天後有貴客要來,你擦上這個胭脂,穿漂亮些見客。”

    “爹,你不覺得你一直把女兒當成陪笑的賤丫頭嗎?”憐兒哭的傷心,“我是你的親女兒,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你娘就是個陪笑的,你還想當什麽樣的丫頭?要不是你是我女兒,我哪有心思栽培你?再說,我看你之前一直做的很好,無師自通,遊刃有餘。確實是你娘生的!”

    憐兒看著自己爹滿臉的冷漠,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嫌棄,滿心委屈,不明白,也不甘心:“你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娘親是誰?她是怎麽死的?你告訴我,爹,我求你告訴我。”

    “哼,”金相將袖子一甩:“記住三天之後見客!心影你扶她回去。”說完抬腿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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